回眸一笑
這一年的元旦之夜,高一高二依舊歌舞昇平,高三學子的心情難以平靜。這一晚,領導開明,全體高三學子去操場上看電影,放映的是《天下無賊》。
當劉若英跳下火車,劉德華與葛優決鬥犧牲的那一刻,好多同學流淚了。電影散場,一個身影不經意地擦肩而過,是程思蒙,我的內心一陣悸動。她的一個擺手,一笑回眸,一聲“嗨”,留下了我孤獨的身影獨自憂傷。兩年多沒見,我們都一直在改變,忘卻、留戀,難道只為了等待這一天?
僅僅是那個不經意地擦肩,像夢的點滴,縈繞在無數個日日夜夜。那種感覺如初戀的興奮,卻遠比初戀痛苦。去想着一個可以擦肩卻不能見面的人,明知道這沒有結果,卻自醉地看着天,看着自己也知道多麼渺小的一片天。我不敢去面對,也不願意繼續沉醉,更不忍去打擾她的生活。一切的一切,如果還有一份奇迹,就算是重新開始。黑夜的冬天,無所苛求。
冬夜深深天黑,蒙蒙笑容,熱鬧一擦肩。八百天花季人生,兩年等待在黃昏。
放縱放肆昔日亂,成熟沉靜,嘴角怯沖淡。戀伊思伊暮至冬,觸摸不及人未寒。
如此單調地度過2005年的新年,距離高考還有四個月的時間。我無法全身心的投入學習,我的心思很亂,很想得到那一絲渴求的安慰。不只是我,高四真的很讓人崩潰。這個階段,感情胡亂寄託,不求結果,只要安慰,沒有理由。
不知道這個世界是什麼做的,有些**來的很是迫切,顧不得時間,也顧不上空間。我滿世界地打聽程思蒙的手機號碼,很是迫切,卻又不想讓人知道。為了這個號碼,真的好辛苦,我還是得到了。以後的數個晚上,我無數次地拿起手機,無數次地編輯好短訊,又無數回地取消發送。那種感覺,比暗戀還要痛苦!
再過幾天就是程思蒙的生日,我只求在她的生日到來之時,送上也許是這一生最後的一次祝福。僅僅是最後一次,我已籌劃了好幾天,卻在大街上不經意地碰到了陸平。一陣都很尷尬地寒暄過後,我預感到了所有,禮物沒有送出。思來想去,我覺得還是得發條祝福短訊。送上簡短的祝福后,我願意狠下心來忘掉我與她的種種一切。
“最近還好吧,怎麼一直沒和我聯繫呢?”程思蒙回了短訊。
收到短訊,我不知所措,這不正是我所期待的嗎?我編輯了好多,又刪掉,再重新編輯:“你也還好吧,祝你和陸平幸福。”
“就那樣,沒什麼幸福不幸福的,你以後要是有時間就和我發發,打發打發無聊。”
之後的我們,每天短訊都發到凌晨一兩點,從那以後我的心情特別的好。不管是在課堂還是在下課,只要程思蒙的短訊一來,我隨時奉陪。終於在一個晚上,我剋制不住我的心情,重複編輯了十幾次,說出了我最想說的話:“我還能重新追你嗎?”
“你看還有可能嗎?”
“我知道你有他,可還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你知道我和他是什麼時候開始談的嗎?”
“有幾年了吧。”
“我就知道你這麼說,其實我們去年暑假才剛開始。”
今晚的話就這麼多,我也沒有再問,程思蒙也沒有再回答!
時隔三天,程思蒙告訴我,說她夢到我了,我激動地像個虔誠的基督徒,雙手合掌:“感謝上帝!”
那個晚自習,程思蒙又發了個短訊給我:“我感冒了,心裏也很難過!”
這是我兩年來第一次為她着急,我要送她去醫院,她不讓;我要立即去見她,她又不讓;我又要求晚上送她回家,她還是不讓。
放晚自習的校門口,我又看到了陸平,他分明看到了我,卻躲避了我的眼神。
那一晚思蒙短訊告訴我,說她與陸平吵架了,很是傷心。我沒有相勸,只是回了:“讓我來照顧你吧。”
程思蒙沒有回復,過了好久我又發了條短訊:“難道是因為他你就不能重新接受我?就是離婚了還有復婚的呀?”
“至少我不是這樣的女人!”
那一晚的對話就此中斷。
此刻的我犯賤,我已不再乎是否有陸平,也不再乎她曾經是怎麼離開我的,我什麼都不再乎了,我只要思蒙能再愛我一次!哪怕一天也行!
一星期後陸平回了大學,之後的日子程思蒙便經常與陸平吵架。吵架的原因很多,但都很簡單,比如思蒙親熱地稱呼陸平為“我的老頭子”,陸平就嚴肅地告訴她不要用這個稱呼;比如陸平問她為什麼不及時回短訊,思蒙就生氣地對他說“你管的也太多了”。每每吵的厲害的時候,思蒙就會向我傾訴。要知道一個人的痛苦在關心他的人的身上是加倍的。儘管我知道自己絕不能再這樣對程思蒙充滿幻想,儘管我也知道我再這樣下去肯定無心複習功課,弄不好高考再次落榜,儘管我知道如此下去我的一生都不會幸福,可我還是不顧一切的幫她、勸她、陪她!
只要程思蒙能開心,我真的什麼也不顧了。犧牲了自己的時間、精神、精力不夠,明知道考試作弊不對,還一次次的在程思蒙發來求救短訊時放下手中的筆,及時地給她答案,為她服務。
春景無色,孤夜無語。這種日子不知道是上天的安排,還是上天的懲罰,一切的生活還在繼續,儘管讓人心疼的撕心裂扉。
“今天我們的數學考試多虧了你的答案,你知道我的考了多少分嗎?”
“我就給你選擇和填空題的答案,你能考好是你自己發揮的結果。”
“你知道我考多少分嗎?就八十分,竟然全班第一,不可思議吧,我們音樂班學生什麼成績你也知道,我們學藝術的平均每門六七十分就夠了,哪像你們每門一百多還不夠……嘿嘿,以後還要你幫忙……對了,明天能不能把測試八的答案給我,再把測試七的選擇題的解題過程詳細的寫下來給我?”
“沒問題。”就是有問題我也不會說一聲,我心甘情願。
“你好像每天晚上都關機的,你能不關機嗎?”晚上程思蒙發短訊給我。
“好吧。”我也不問為什麼,除了答應,我找不到更好的回答。
這一夜和無數個夜晚一樣,我很難入睡,凌晨兩點被手機震醒,是程思蒙發來的短訊:“老公,我實在控制不了我的**,我想你……”
我先是一陣欣喜,立即回了句:“我的蒙,我永遠愛你!”
回完這句話,我怎麼想怎麼覺很不對勁,又發了句:“我是邵弘毅,我不是你老公,你是不是發錯了?”
半個小時過去了,沒回,邵弘毅又發了句:“我的蒙,你怎麼了?”
一直到天亮,程思蒙始終沒回短訊。
第二天我什麼也沒問思蒙,我猜得到昨晚她發給我的話是準備發給陸平的。直到程思蒙莫明其妙地問我:“昨晚怎麼到最後不回我短訊了?”
“沒有啊,昨晚我們聊了嗎?”
“我們不是聊了很多嗎?你裝什麼傻啊,怎麼說忘就忘?”
“我說的是實話,你昨是晚到底和誰聊的你不會搞亂了吧。”
又是沒有回答,半天後程思蒙回個短訊:“對不起,我昨晚是準備和你聊的,可我也不知道怎麼搞的,竟一直和他在聊。”
我感到的是一陣莫明其妙,搞不清前後的因果關係,就這樣,一切沒有結果最好,我怕結果。
以後的日子,我除了帶給程思蒙學習上的幫助,還不忘送給她關心:“天下雨了要帶傘”,“要早睡覺,不然明天會困的”。“早飯要吃,不然沒力氣聽課”;除此之外我還多了份依耐:“這個星期天的下午陪我聊聊天好嗎?”,“以後晚上能多回我幾個信息嗎?”,可給他的答案多是“看着辦”。
我真的認命了,我只求生活在幻想之中,對於思蒙,我不奢望擁有。一切很是矛盾,矛盾的我還是寫了封長長的信,一萬字:
……
那晚你叫陸平老公,儘管你發錯了而發給了我,但我還是很高興,畢竟有四年沒有聽到你這麼稱呼我了;
那晚你又和陸平吵架,你知道我有多麼的傷心,可我什麼也不能說,我不能打擾你們的幸福,儘管你們經常吵。你是我的初戀,他是我的兄弟。
……
1998年9月,初一,我們分在了一個班,那時我第一次見到了你。在元旦晚會上,我被你的舞姿所迷倒,那時我沒敢想那麼多。
1999年10月,為了歡慶國慶節,我第一次送你禮物,一張歡慶建國50周年賀卡,落款連“朋友”二字都不敢寫,又被改成“同學”二字。
2000年4月,我們才初二,第一次約會,在送你回家的路上,我緊張的差點摔跤。
2000年11月,你遞給我一封情書,說這輩子嫁定我了。
2001年2月,我們第一次牽手,那時你不好意思的把手縮了回來,然後還是被我拉住;
2001年8月,我就要讀高中,你要復讀,我們抱在一起戀戀不捨。
2002年11月,在那個田間小道上,你就那樣走了,那一刻我哭的很是傷心,我想喊住你,可是沒有出聲,因為你不可能回頭,那一天算是真正的分手!
2003年4月,**,得知你生病了,我翻出圍牆,一家家醫院地找你。
……
一切都是多餘,程思蒙沒有回信,我也沒有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