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我們聊一聊
他不探討的事情,誰都拿他沒辦法。
顧錦蘇也只是覺得自己理解趙紫寧那種欲罷不能的苦觸,原本她那樣驕傲的一個女人,這回撞了南牆,也該回頭了。
其實愛一個人沒有錯,如果不是愛得深,誰會迷失了本性。
江嶼程近來有些手忙腳亂了,公司運行並不順利,兩次大的談判最後以失利告終。反正到年底的時候,成際集團幾乎沒遇到什麼好事。
以他遇事沉不住氣的壞毛病,明顯看出焦燥了。往往在這種時候他都喜歡做一些鋌而走險的事情。以前不是沒吃過虧,可他就是不長記性,每次都覺自己萬無一失。
顧錦蘇也是深入到成際集團的時候,才發現其實成際現在多處虧空。不過為了安撫股民的恐慌,所以從外表看來,侵權賠償之後運作正常,並未受到多大的影響,實則是被他們將消息小心的封鎖起來了。
所以,只要有心人稍稍泄露一點兒風聲,再拿出幾條相關數據。成際集團的股票馬上看出了動蕩,股民個個捏了一把汗,隨時做拋售的打算。
這樣一鬧,江嶼程徹底沒心情過年了。他不會把公司的狀況告訴江耀威,平時江耀威就喜歡罵他沒腦子,江嶼程最怕他大發雷霆的樣子。所以什麼事都摭摭掩掩,企圖難關過去之後再告訴江耀威。
最舒心的要屬江桐,閑看歌舞昇平。
前兩天去外地看景,爬了一趟山,正趕上之前下過雪。景色堪稱壯麗,想起**的那句千里冰封,萬里雪飄……看這樣的美景連心情都變得開闊了。
在外面玩了兩天,最後還是接到顧錦蘇的電話趕回來。
一回家烏煙瘴氣。
家裏人在準備過年,而江嶼程將辦公室都快搬到家裏來了。沒日沒夜扎在一堆文件里,飯都顧不上吃。
江桐明知以江嶼程的資質想不入顧家兄弟設的圈套很難,連她這個妹妹都覺得經營公司他實在沒有天份。以前其實也都是郝子非做賢內助,那個女人倒是有點兒腦子,心機也重。兩人齊心合力,江嶼程勉強可以做出點兒樣子。現在郝子非的自由被限制了,再沒人給他出謀劃策,江嶼程就像少了軍師一樣束手束腳。
她跑到書房來嘲笑他。
“聽媽說到年底了,你忙的不得了。每天都在努力工作,簡直到了廢寢忘食的地步。”她笑了一聲,明知故問:“不會公司又出了什麼亂子了吧?”
江嶼程現在最討厭江桐,怎麼看她都不順眼。
淡淡的眯起眼:“閉上你那隻烏鴉嘴,你哪隻眼看到公司出問題了?要是敢在爸媽面前亂說,我跟你沒完。”
江桐悻悻的笑着:“公司沒出事最好,要是趕到這個時候鬧出事來,讓家裏人年都過不好的話,信不信爸收了你的大權,以後江家的生意你休想再沾邊。到時候就算爸和郝子非簽訂了合同也沒有用,不信你大可以試試看。”
她在提醒他保持緘默,唯怕他撐不下去了,又厚着臉皮去江耀威面前坦白一切。到時候就算江耀威再怎麼罵他,也一定會出手相助。老將出馬,計劃想得逞可就不那麼簡單了。
江嶼程神色一恍,更覺得煩燥了。起身將她推出去:“你別有事沒事在我眼前晃悠,看到你我就覺得心煩意亂。”
江桐嘻嘻哈哈的:“看來我是你命里的剋星呢。”
還真是他的剋星,一母同胞,卻這樣害他。
“這是我從他電腦里拿到的,看來是化解危機的解決方案。我哥這幾天真是忙瘋了,每天暈頭轉向的,一點兒防備都沒有了。去吃飯連書房的電腦都忘記關,真是太粗心大意了。他這個人啊,最怕遇事,一遇到棘手的事情就慌了。我記得他小的時候在學校跟人打架,本來挺英勇的,把同學的頭都打破了。一聽到人家說要告家長,當時就嚇哭了,他最怕我爸。”
顧錦蘇從文件上移開視線,看了她一眼,閑散說:“沒想到你哥的膽子這麼小。在商來鍛煉了這麼多年,不應該啊。”
江桐哼聲:“天生就這樣,不是鍛煉的事。這麼多年我爸其實沒少花心血栽培他,可是你看他,還是一塊扶不上牆的爛泥巴。我爸的朋友常說我們江家的孩子性格生反了,我哥要像我一樣就好了。”
“的確,你有女中豪傑的風範,這一點你哥不如你。”顧錦蘇快速瀏覽完畢,笑着說:“如此看來你哥真的是沒有天份,江家的祖業理應由你打理。這份計劃書做的,實在欠缺水準。想解決成際現在的經濟危機,根本就沒有可能。”
他在做垂死的掙扎。
江桐看着對面神形自若的顧錦蘇,覺得英雄出少年的話真是不假。雖然他只有二十一二歲,可是言談舉止成熟穩重,已經看不出半點兒毛頭小子的輕浮了。
說話辦事也無一不妥,漸漸讓江桐放下了心中所有的顧慮。看來選擇顧錦蘇是對的,至少他沒顧九重那麼老奸巨猾。說話亦是半真半假,實在讓人揣摩不透。
“你哥沒發現什麼破綻吧?”
顧錦蘇說:“這倒是沒有,他問了幾次,都被我圓成過去了。而且我們做得這麼天衣無縫,他一定看不出什麼。”撫着眉毛苦笑:“只是,成際有些讓人失望。我還以為它是塊肥肉,現在看來,分明是個爛攤子,外強中乾。還是我大哥有先見之明,難怪他一開口就要你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少了真是沒必要。”
江桐喝了一口咖啡,問他:“怎麼,你不會反悔吧?”
顧錦蘇晃了下手指。
“那倒不至於,我是生意人,講的是信譽。”
江桐放下心來,愜意的看着外面的陽光。年味已經很濃了,外面行人匆匆,許多人手裏提着大包小包的東西,一看就是在為新年做準備。上班族們也開始準備回家過年了,之前她從外地回來,見到人滿為患的景象,春運真是嚇人。
而她這段時間心情很好,近乎得意。她的好運氣來了,如今江嶼程的日子有多難過,就說明他們的進展有多順利。成際的小股暗中被顧錦蘇以她的名義收購的差不多了,早晚有一天那些都是她的。而且老天有眼,讓風小玖一病不起。這樣一想,還真要感謝趙紫寧,做了件讓人大快人心的好事。
顧錦蘇優雅的端起杯子:“江小姐氣色不錯,有什麼喜事嗎?”
江桐當然不會直說,“啊”了一聲,只道:“計劃進展得這麼順利,當然高興了。等到我們大獲全勝的時候,我一定要好好的請你。”
“那我就等着了。”
易紹仁上來的時候,鍾配配在走廊一端看到了,不等他注意到,轉身進了洗手間。呆在裏面像做錯事的孩子,時不時從門縫看一眼,知道他是來看風小玖的。
風小玖一直昏迷不醒,還是有很多好朋友記掛她,杜析宇他們已經來看過好幾次了。只是易紹仁一直籌備婚禮的事,再加上公司到了年底會總,又趕上過年,忙得不可開交。今天終於抽出一點兒時間,就匆匆忙忙的上來了。
鍾配配知道自己這樣很懦弱,應該優雅的走上去,打一聲招呼。然後大大方方的祝福他,可是,她真的做不到。很多年前她就傷心了,決意不再愛上任何一個人,這回卻是動了真心。在熱情全部冷炙之前,看着他跟別人結婚,卻還要口是心非說欣喜的話,實在太難為她了。
再次打開門,就看到顧九重從一邊走了過來。
看來是真走了,她從裏面出來。自若的跟他打招呼:“你去哪兒?”
顧九重舉起手裏的煙示意:“哦,我去那邊抽根煙。”
鍾配配就先回病房了。
走到門口,還是狠狠的恍了下神,以為是眼錯,他站在病房裏,這間病房的採光是最好的,日影濃烈,而他站在日光中央,周身彷彿生起金色的絨毛,閃閃發光的樣子。
她怔愣在那裏,只是悲哀的想,果然人逢喜事精神爽。
易紹仁眼裏錯縮複雜的看着她,先說:“我就知道你不肯見我,只能用這種法子。”
鍾配配轉身要走。
易紹仁大步走過來拉住她的手臂:“跟我聊兩句好不好。”
鍾配配說:“出去說吧。”
沒什麼地方好去,就站在醫院的草坪上。天冷,所以沒有什麼人。遠處救護車呼嘯着回來又離開,預示着這個城市每天都有不幸的事情發生。生死離別,再所難免。
她只穿了一件毛衫站在瑟瑟的冷風中,直直的站在那裏像根骨節分明的竹子。越是冷越將脊背挺得筆直,瑟縮一下都不肯,她就是太要強了。
易紹仁脫下外套給她披上。
毛絨的襯裏,粘着他的溫度,連帶氣息都是熟悉的。
鍾配配其實懦弱的只想掉淚。
可是,她不能哭,不能有丁點的怨言,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選擇。她的心裏有一塊潰爛的傷疤,覺得醜陋,所以除了那天喝醉了酒,當著肖方的面沒有節制的說了出來,其他人面前從來沒有提起過。只怕別人知道了會不喜歡,她怕極了一種憐憫的憎惡。
揚起頭來微笑:“聽說你要結婚了,恭喜你。”
易紹仁默不作聲的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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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頭們,今天我要少更一點兒,休息一下,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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