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只為你

李採薇從青松苑回來，慕容煙雨小心跟在後面，剛才的一幕差點沒把自己嚇死，現在想來都心有餘悸。

李採薇小心捏着胳膊，快速回到採薇苑。

一進門，立馬讓煙雨將門關上。

慕容煙雨立馬幫她衣服脫下來，胳膊上驚現一條巨大的傷痕，皺了皺眉，擔心道：“採薇，你覺得怎麼樣，要不要請大夫過來看看？”

“不必了，只是想不到胡姨娘的兒子那麼怕生人，肯定受到過什麼刺激才會變成這樣。”

“那胡姨娘根本就是故意的，知道自己的兒子是個痴傻，還故意讓你過去青松苑。”

李採薇抿嘴笑道，“受點小傷而已，想不到胡姨娘是個這麼厲害的角色，要不她，自己怎麼能去百世葯廬，只怕這輩子都出不去了。”

慕容煙雨忽然明白，胡姨娘這招苦肉計倒是用的恰到好處，只是不明白為什麼胡姨娘要幫採薇。“採薇，這胡姨娘看着雖然和善，和是個城府很深的人，說話做事都帶着目的，以後你可要小心點。”

“這樣的人，若為敵絕對對自己沒好處，可為友，卻對自己有很大的好處，雖然她是胡語嫣的姨媽，可煙雨你沒發現嗎？胡姨娘為玄鳴的事情很恨霍氏。”

“你的意思是東方玄鳴變傻是因為霍氏？”

“煙雨，這很明顯，胡姨娘不惜告訴自己胡語嫣的設計自己，差點和玄燁……，為的就是讓我幫她治好她兒子，而東方正道六個妻妾卻除了東方玄燁外，就是胡姨娘的兒子，而東方玄鳴是個傻子。”

慕容煙雨點了點頭，想不到採薇心思如此縝密，低頭見她胳膊上的傷，“採薇，可這東方玄鳴看見人就發瘋，別說幫他治病，就是靠近他都難。”

“煙雨，剛才雖然被東方玄鳴用棍子打了一下，可我總覺得他並不是真的瘋，不然他為什麼不往我頭上或者其他要害部位，而且我明顯感覺到他的力道不是那麼重，否則我的這條胳膊應該斷了。”

慕容煙雨點了點頭，李採薇在上面塗了點葯，“煙雨，幫我把髮型和妝容換換，讓我看上去憔悴點就好。”

到秋蘭苑的時候，李採薇忙着給院子裏的快要哭死的牡丹花上藥。剛低着頭，苑門口突然傳來一陣笑容，望去，只見三個姨娘，分別是出身將門的金姨娘，出生首富之家的胡姨娘，還有性格懦弱的趙姨娘。從衣服穿着明顯感覺得出來，娘家人勢力明顯決定一個女人在家中的地位。

趙姨娘的丫鬟紅豆不小心碰到了金姨娘，被金姨娘的丫鬟甩了幾個巴掌，“哼，果然出身小門小戶，即使穿金戴銀，也擋不住身上那骨子寒酸氣，連翹，你給我好好教訓教訓不懂規矩的丫鬟，讓他們的主子日後長點心。”

趙姨娘俯身將紅豆拉起來，讓了自己的路，給金姨娘過去。金姨娘揚起一抹得意的笑容，睥睨地看了一眼趙姨娘，“哼，三姐，別說你比我先進門，就是二姐也得讓我三分。”

金姨娘讓丫鬟秋桐給了紅豆一塊手帕，“三姐，進去吧，四姐就是這個脾氣。”趙姨娘點了點頭，一同進去了。

霍氏的丫鬟芍藥走到她跟前，冷着臉，果然狗仗人勢，主子的氣焰盛，連個下人頭都要比主子抬得高。李採薇冷笑了一下。

“還請二少夫人趕緊進門，伺候各位姨娘！”

“你和大夫人說我立馬就過去。”

慕容煙雨小聲道：“採薇，霍氏明顯就是和你過不去。”

“煙雨，這就是大宅院裏面的爭鬥，明着爭暗着斗，無休無止。”

正巧香雪和碧荷扶着胡語嫣進來，見她穿着樸素，頭髮蓬亂，高傲地像只蝴蝶從她身邊過去。

芍藥將茶和熱水已經準備好了，李採薇小心地將杯子擺好，放入適量的茶葉，一一倒入，端給霍氏和各位姨娘，其他姨娘，就連霍氏都很平靜地接納茶水，只有金姨娘給自己找麻煩。

“你就是玄燁一直吵着爭着要娶的李採薇？抬起頭讓我瞧瞧？”

李採薇抿嘴微微抬起頭，“請金姨娘喝茶。”

金姨娘冷笑，“果然是個美人胚子，怪不得能從麻雀變成鳳凰，一個山村丫頭居然嫁進將軍府。若不是靠着這出眾的容貌，怎麼能取得玄燁的歡心？二姐，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霍氏低低抿了口茶，知道金姨娘暗中諷刺自己這個兒媳婦，也順便暗中諷刺玄燁沒眼光。“雪瑤也十五了，該是時候找個婆家了。只可惜將軍府上下只有玄燁，你們爭氣點給將軍再生個兒子，我也不必這麼操心了。”

金姨娘咬着牙，若是當年沒喝那碗葯，怕也有十歲了。

霍氏掃了一眼，見胡語嫣面色慘白，眼圈發黑，“嫣兒，你過來娘這裏坐。”

胡語嫣蓮步走到霍氏跟前，霍氏緊緊拉着胡語嫣的手，“是不是丫鬟伺候不好？怎麼渾身冰涼？”

胡語嫣嘟着嘴咬了咬唇，眼睛裏滴出兩滴淚，“娘！”終於忍不住，小聲地哭咽起來。

霍氏趕忙安慰，“怎麼哭了？”

“娘，你可知道，成婚以來，玄燁都沒進過我的房門，都是李採薇這個……賤人兩個字沒說出口，李採薇每日魅惑少將軍，天天去她房裏，現在府上上下都知道我不受少將軍的喜歡，連看門的下人都嘲笑我，我，我不想活了。”

霍氏拍了拍胡語嫣的肩膀，心裏盤算着，胡語嫣雖然脾氣大任性，可父親是御史大夫胡紹光，這胡紹光可是首富，這對於鞏固東方家族的勢力有大益處，而且剩下的嫡長子，憑藉其娘家的勢力，也是風光無限好。

“語嫣，你這孩子，都嫁做人婦了，怎麼還這麼喜歡哭？你瞧瞧，這眼睛都腫成核桃了。翠屏，你趕緊去燉碗雪蛤湯來，給少夫人補補身體，好替東方家添香火。”霍氏眸子冷冷掃了一眼站在旁邊的李採薇，“你還真是有本事，想出去拋頭露臉，我可告訴你，這進將軍難，出將軍也不易，你若是想出去，那就別回來了！”

李採薇微微一笑，“娘，我出去只是為了學習醫術，並且一天只出去兩個小時，其餘時間我都呆在府上。”

金姨娘也道：“二姐，我倒是聽說採薇醫術了得，將五妹常年的頭疼病都治癒了，這倒是神奇了，我這些日子身子酸重，不知道怎麼回事，採薇你給我瞧瞧如何？”

李採薇點頭，“隨時都可以。”

胡姨娘也道：“二姐，採薇聰慧，又是太皇太后義女，聽說太皇太后最近身體不太好，若是讓採薇過去，這對東方家也是一件好事，何況夕瑤還沒有成婚，新帝登基，這馥瑤的女兒今年差不多也十五歲了吧。何不讓採薇去說說？”

霍氏心下算計着，這馥瑤一向和自己作對，偏偏東方正道對這個女人極其愛護，每次頂撞自己，老爺都向著這個女兒。“那也行，你只帶一個丫鬟過來，那就讓我的丫鬟翠屏跟着你吧。”能獲得霍氏的同意，也不枉費自己這麼一番功夫。自從嫁進將軍府，第一次這麼開心，推開雕花玄窗，看着窗外薔薇開滿了整個院落，空氣中暗香浮動，只是這薔薇開得太艷，光華也逝去太快。若自己心一直在這裏，想必比這薔薇的命運還要慘淡。只希望那一天快點到來。到時候，不管去東方看日出還是去西邊看沙發，或者去南方看煙雨還是去北方看中原，或者回歸田園，都比此刻美好。

“煙雨，記得幫我把妝容畫淡雅一點。”

正說著，聽見門被打開。

見是東方玄燁，李採薇忙起身，被東方玄燁扶住，“採薇，聽霍青說娘同意你去葯廬了？”

李採薇點了點頭，“同意了，不過一天只有兩個小時。玄燁，我現在要出門了，回來和你聊好麽？”

低頭，見她眉如墨畫，眸如清泉，語氣溫柔如水，明顯感覺到她心情很好，“採薇，見你開心，我也放心了許多。”

李採薇抿嘴，微微笑道，“玄燁，你怎麼一身汗，煙雨，你去拿塊手帕來。”

東方玄燁望着她，忽然看見她手臂上一道紅痕，立馬擔心道：“採薇，這裏怎麼回事？”

“玄燁，我沒事，你不用擔心。只是不小心被撞了一下而已。”忽而，李採薇低着眉，語氣有些低沉，“今晚你去語嫣那裏吧，娘今日發話了，讓你趕緊替東方家族延續香火。”

“採薇，難道你還不知道我的心意？”

“好了，我只是和你說一下。我得先走了，晚飯你去青薔苑吧。我不會給你做飯。”

將軍府前停着一輛馬車，黃金作以配飾，鋪好了上等的貂毛，坐上去一點都不會晃。翠屏站在馬車旁邊等着，見她來了，趕忙福身子，“少將軍吩咐，讓我好生伺候着。”

這翠屏分明就是霍氏安排在自己身邊的眼線，看着自己。

李採薇坐上馬車，這等豪華張揚，足以體現東方家族在顕國的地位和勢力，怪不得皇帝會答應自己的請求。

到葯廬的時候，她故意支開翠屏，讓她去給自己辦事。

裴少卿見到她，無比詫異，眼前這個穿着華麗身份高貴的女子，語氣也有些遲疑，“採薇？”

李採薇摘下斗篷，“少卿，你不認識我了？”

裴少卿放下手中的葯，開心道：“採薇，真的是你？”

李採薇抿嘴道：“當然是我，不是我是誰？”

兩人到了葯廬後院。

裴少卿很焦急，不明白採薇為何突然嫁給了東方玄燁，可她明明愛的是皇甫澈，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少卿，你眼睛裏從見到我開始就打了一個問號，知道你想問我什麼，可是我暫時還不能告訴你，不過我想和你說的是，我以後每天都會過來兩個小時，我要好好向你拜師學藝。”

裴少卿雙手抱拳，行禮道：“你現在可是少夫人，我哪裏敢當？”

“少卿，你何必和外面那些人一般，我和你認識多少年，你還不了解嗎？”

裴少卿遲疑了一會兒，“採薇，我不太明白你為何做出這樣的選擇，你可知道，九哥現在？”

“他怎麼樣了？”

“不太好，自從你嫁進將軍府後，九哥一直將自己關在家裏面，嗜酒如命，每日將自己灌醉，完全不管外面的事情，這樣下去，只怕。”

李採薇皺了皺眉，“他何必如此？既然這輩子無緣分，又何須如此？”

“採薇，你難道還不知道九哥的性格？他心裏有苦從來也不會和誰說和誰傾述，寧願自己扛着。”

李採薇想了一會兒，“可我現在這個身份也不能去看他，少卿，還得麻煩你。”

慕容煙雨匆忙進去，李採薇愣了一下，點了點頭。

玉瑩下了馬車，立刻進了後院，見到李採薇，先是愣了一下，再是驚喜，“採薇，我終於見到你了。”

“玉瑩姐。”

只一段時間，玉瑩姐滄桑了許多，憔悴了許多，眼圈黑重，想必沒睡好。

“採薇，恭喜你。”

“玉瑩姐，謝謝你。”

“採薇，你能不能跟我去端王府看看？”

“玉瑩姐，今日不同往日，如今我再去端王府，只會給有心之人落下把柄，惹了是非，只怕對雙方都不利。”

“採薇，如果事情不那麼緊急，我也不會這麼冒失地過來找你，你還是去看看王爺，你不為王爺着想，能不能為我着想？”說著，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李採薇忙將玉瑩扶起來，“玉瑩姐，你快起來。”

玉瑩流着淚，從地上起來。

“好，我去。只是少卿，你得幫我掩護。”馬車到端王府的時候，檀雲扶着她下了馬車，“二少夫人，你小心着點。”

到書房門口的時候，衛榮有些吃驚，因為時間緊急，不能耽擱，檀雲讓衛榮趕忙開門。兩人小心地守在門口。

她將斗篷脫下，將面紗也摘下，緩緩地在黑暗中走着，走到窗前的時候，將玄窗推開，陽光突然灑進來，將屋內的一切照亮。李採薇緩緩地回頭，見他正舉着酒瓶喝酒，眼前這個嗜酒如命的人，還是自己認識的那個皇甫澈？

她走到他的跟前，將他手中的酒瓶截下來，狠狠地往地上一摔。

這啐地聲音，讓已經喝得半醉不醒的皇甫澈睜開眼睛，緩緩地抬頭，冷冷喝道：“把酒給我！”

“皇甫澈，你還想繼續這樣下去，那就繼續下去，你若是想讓你娘在九泉安歇，你若想讓玉瑩陪着你承受傷痛，那沒人會管你，你就醉死在這裏，到時候我連一滴眼淚都不會留給你，至多到你墳頭上給你上柱香而已。”

皇甫澈緩緩抬頭，眼前終於出現在她的臉龐，昏昏沉沉的腦袋，閉上眼睛看了一會兒，以為是自己的夢境，以為是自己的痴心妄想。那麼不可置信，輕輕喚了句，“採薇？”

李採薇點了點頭，“是我，我就站在你的面前。”

皇甫澈深吸了口氣，“你回去吧，要是讓人知道你在這裏……我不想讓你為難。”

“你若是真的替我考慮，那你就振作精神，你若是想和我……那你就不應該每日醉酒，你有你的宏圖大業，若這天下都是你的，你想要什麼不可以？何必忍氣吞聲，寄人屋下？你何需將自己的心愛的人拱手相讓？我們都沒有辦法，沒有辦法左右自己的命運，我的選擇是迫於無奈，你的選擇是迫於命運。到現在你還不明白嗎，我對你…？”

皇甫澈低頭見她手心的握着酒瓶的碎片，鮮血滴在地毯上，染紅了一片。

“你可知道我的心很痛，我知道二娘他們不是你殺害，可是我只能選擇不相信你。”不知道為何，此刻，心痛難忍，所有構築的心房和堅強的外殼似乎在此刻崩塌。

皇甫澈慢慢起身，將她手心裏的碎片拿出來，緊緊地將她摟在懷裏，“為了你，我願意做任何一切，為了你，我願意忍受這一切，為了你，我願意陷入萬劫不復的權力爭奪中。”

李採薇緩緩抬頭，深深看着他的眸子，“若是能回到五年前，我寧願我們永遠停留在那個時候，可是我們再也回不去了。但是我希望你能振作起來，不管是為玉瑩，還是為你自己。”

“只為你！”

李採薇勉強露出一個微笑，“家成，你不是以前那個全心為我的劉家成，我也不是那個李採薇。”

“我明白。”

李採薇將頭輕輕依偎在他的懷裏，“萬事保重。”

急匆匆地上了馬車，趕回葯廬的時候，正好是兩個小時。

玉瑩從後院出來，緊緊握着她的手，“採薇，謝謝你，要不是你，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玉瑩姐，其實王爺很在乎你。”

丙玉瑩點了點頭，“採薇，其實我很羨慕你。”

“羨慕我？我有什麼好羨慕的。”

“不管是少將軍還是……”

李採薇忙阻止，“玉瑩，你才是王妃，王爺的事情理應你來負責。你趕緊回去吧！”

到將軍府門口的時候，剛下馬車，便看到東方玄燁站在門口。煙雨扶着她到了門口，翠屏拿着東西。

李採薇對着翠屏道：“把東西拿過來。”

李採薇將包袱打開，“玄燁，我知道你最近勞累，特意給你抓了一些養神的中藥，我讓翠屏給你去熬。”

“採薇，你的氣色好多了。”

李採薇抿嘴笑道，“出去呼吸一下午的藥味，大概是被熏得。”

東方玄燁眸子裏露出幾許異樣，語氣也有些冷，“霍青，把葯拿去青薔苑。”

知道翠屏是霍氏派來監視自己的，只能安排她在外圍。煙雨見她臉色微紅，眼睛裏少了幾分復仇的堅定，心下擔心，“採薇，你這幅樣子很容易引起懷疑。”

李採薇坐在銅鏡前，看着自己，“煙雨，真的有那麼明顯？”

慕容煙雨點了點頭，“男人的感覺也是很準的，你的樣子看上去和平時不一樣。”

“我知道了，會注意的。”

“其實少將軍對你一片痴心，這些天明顯感覺到少將軍有意護着你，一天都沒去過青薔苑，那天他吃了那麼多鹿筋，聽霍青說，他在冷水裏坐了一個晚上。”

“煙雨，你和我說這些做什麼，他想那麼做我也沒辦法，我又不是沒讓他去那裏！”

“採薇，我這麼勸你不是讓你接受他，如果胡語嫣生下嫡長子，那她的身份就堅不可摧。”

李採薇愣了愣，“再等等吧。”

翠屏正在倒熱水，見少將軍進來，趕忙低頭，露出害羞狀，這少將軍果然是英俊無比，可偏偏對二少夫人這麼痴情。

“少將軍，我這就去喊二少夫人。”

東方玄燁手一揮，走近裏面，見慕容煙雨，低聲道，“出去吧。”

慕容煙雨看了一眼裏面，只得出去。

李採薇閉幕眼神躺在浴桶裏面，只覺得身體疲乏，“煙雨，你幫我揉一揉吧。”

突然肩頭一重，回頭一看卻是他，連忙扯過一件衣服遮住自己胸前，“玄燁，怎麼是你？”

“聽翠屏說你今日和少卿學了很多東西？”

他這是什麼意思？李採薇抿嘴微笑道，“嗯，今天少卿又教會了我很多。”

“以前你會種菜，現在你會醫術，以後會什麼？採薇，你是我見過的最聰明的女人。”

“玄燁，我只是想多學點醫術，要是我早點學習，娘也許就不會死了。娘死了也快一個月了，玄燁，我想明日去娘的墳頭幫她祭拜一下，順便看看二娘他們。”

“採薇，當日在宮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李採薇搖了搖頭，“玄燁，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當日我娘死了，我暈過去了。醒來的時候，二娘他們都死了，聽煙雨說還是你幫我厚葬了二娘他們。”

“還記得去劉家村時，二娘做的餃子，至今記憶猶新，明天我陪你一起去看看二娘他們吧。”

“我自己去便可以，你去的話，娘要是知道了，肯定又會找我麻煩。我又不想讓娘知道，所以只能趁着去少卿那裏的兩個小時去一趟。”

“那怎麼行？京郊荒涼，眼下正是瘧疾爆發的時候，亂民到處都是，我不放心。”

“如果你不放心，就讓霍青跟着我去就行。最近軍營事情多，我看你還分身乏術，到時候爹怪罪下來，我怎麼交代？”

“那好，我讓霍青跟着你去。”第二日，出了將軍府的門，遠遠地有輛馬車緊隨其後。

“翠屏睡著了吧？”

慕容煙雨點了點頭，“我下了葯，估計能睡上一整天。”

“回頭就說她醉酒，辦事不利。時間緊迫，到那邊差不多要用上五十分鐘的路程。”李採薇探出頭，讓霍青加快步伐。

初夏，日頭大，溫度也高，這才出來一陣子，便覺得熱。

慕容煙雨將水壺打開，遞給李採薇。李採薇喝了一口，只怕時間耽誤了，回去又讓玄燁為難。

大概在路上行駛了三十分鐘，出城門已經十分鐘了，京郊荒涼，雖然是盛夏，可因為瘧疾，田裏還是荒涼的，也無人耕種，想必皇甫凌現在為此苦惱。而如果解決此問題，也許能讓他成為新帝得力的助手。在她的印象中，治療此種病可以用一種叫黃花蒿的植物，只是不知道此葯有沒有用。

中途趁着休息的時候，在旁邊的田埂菜地里尋找，發現黃花蒿很多。兩人采了一些，路上遇到一戶人家，家裏正好有個小孩得了瘧疾，李採薇將黃花蒿放入熱水中，煮十分鐘，等水變成綠色，讓患有瘧疾的人喝下。半個小時后，小孩的燒退了，出了一身汗后，肚子的疼痛癥狀得以緩解。慕容煙雨對着她點了點頭，李採薇大概也猜到了，這藥用對了。

到陵墓的時候，看見二娘三娘家惠家軒哥的墓碑，墓碑很新，規模相對大。李採薇跪在地上，擺上帶來的貢品，“二娘，希望你一路走好，我一定會為你報仇，不會讓你含冤而死。”

初夏的天說下雨就下雨，聽見天邊轟隆一聲，雷雨傾盆而下，慕容煙雨趕忙用衣服幫她遮住頭，“採薇，這下如何是好，衣服濕透了，頭髮也濕透了，回去怎麼交代？”

“煙雨，趕緊上馬車吧，我們趕緊回去。”

下了雨，路上泥濘，到處都是水坑，霍青小心地趕着馬車在雨中前行。

聽得外面有人喊道，“就是這輛馬車，兄弟們上！”

霍青一看，是蒙面黑衣人，對着馬車裏面喊道，“二少夫人，煙雨姑娘，你們坐穩。”

李採薇緊緊抓住馬車的護欄和煙雨緊緊摟在一起，緊張地互相看了一眼，自己的行蹤怎麼被人知道的？

聽見馬廝鳴一聲，整個人突然往後仰，接着一陣天翻地覆，煙雨緊緊拉着她的手，“採薇，你沒事吧？”

李採薇摸了摸頭，手上全是鮮血，慕容煙雨嚇了一跳，“採薇，你怎麼樣了？”

“我沒事，趕緊出去，馬車裏危險。”

兩人小心地出了馬車，見霍青正擋着前面。

前方正站着十幾個蒙面人。李採薇忍着疼，對着前面的黑衣人道：“我知道你是衝著我來的，你們要抓就抓我，別傷害其他人。”

“算你有眼力見，把她抓起來。”

霍青堵在前面，“採薇，你和煙雨快跑，我來對付他們。”

李採薇搖頭，“霍青，你和煙雨快走，回去通知少將軍，我相信他們不會這麼快殺我。”

慕容煙雨搖了搖頭，“採薇，不行，我不能讓你被帶走。”

“煙雨，你要是想讓我活命，現在立馬讓霍青走。別管我！聽見沒有！”李採薇一把推開慕容煙雨，自己縱身跑進黑衣人里。

霍青載着馬車急匆匆往軍營去，怕驚動了府上的其他人，只能先出此下策。可慕容煙雨阻止他，“霍青，還是先回將軍府，兩個小時馬上到了若是不及時趕回去二少夫人怕是永遠出不了將軍府，趁着現在是午休時間，你先把下人支開，我先回採薇苑，能撐多久是多久，你再去軍營找將軍。”

霍青點頭，趕着馬車掉頭回將軍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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