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龍女過兒
玉珏看似隨意地理了理衣擺,對屏風后的月初晴深深望了一眼,直叫月初晴有一種被看穿的錯覺。
“日前,宮主送到驍騎營的禮物,本王甚喜。不過,來而不往非禮也,今日,本王便是來回禮的。”拍了拍手,便聽到門口一聲輕響,暮風出現,玉珏清晰地看到了念冰念雪微變的臉色,滿意點了點頭,“這禮物,也算是對了宮主的胃口,還望宮主滿意。”
屏風后月初晴一雙素手早已攥緊,誰會想到玉珏竟然這般本事,在明月宮毫不知情的情況下竟讓暮風進了門,他當明月宮是他的後花園了嗎?
正詫異,暮風身後相繼傳來腳步聲,卻是一流俊美青倌,足足有十人之多。
眾人眼睛圓睜,張口結舌,幾乎要掉了下巴。
這,就是玉珏準備的大禮!
“明月宮宮主偏好俊男美色,原也不是什麼稀奇事,只是,”玉珏站起身來,一一看過那十名青倌男子,唇角隱隱現出笑意,“本王算不得俊男,今日一見,想來宮主也是明白的了。既然如此,本王便雙手奉上美男十人,請宮主笑納了。”
月初晴嘴角直抽,恨不得透過屏風將那一臉春風得意的傢伙狠狠虐打一遍。
慕容香突然哈哈一笑,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玉凌霜,才道:“靖王爺果然是個毒的,人家不就是想招你入贅嗎,你不願意,也不用塞這麼多男人給人家啊。再說了,本公子瞧着,這些男人姿色平平,莫說本公子了,就是連坐在倒數第二位的靖王爺都比不上呢,明月宮宮主眼界之高,才不會看的上。”
月初晴撲哧一樂,她可是領教過慕容香的自戀的,沒想到幾日不見功夫見長,一番話又抬高了自己,又貶低了玉珏。就是不知道,回去后玉珏會不會修理他一頓了。
不過,我心甚喜啊。
“香公子說的是,”一頓貶低下來,玉珏卻不見有何不快,反而甚是開懷,眼睛斜了一眼慕容香,“這些青倌不及香公子萬分之一風姿綽約,不如,便由香公子留下,入贅明月宮吧。”
玉凌霜一口茶憋在嗓子眼兒,噗一聲噴出,正噴到面前十個青倌身上。
“不行!”袖子一抹嘴角茶水,玉凌霜跳起腳來,“這個臭男人才不會入贅明月宮!”
定睛一看,才發現,自己好像有些反應過激。
玉凌霜不自然地低咳兩聲,努力不去看詫異到合不上嘴巴的慕容香,奮力解釋着自己的失態:“他,這個臭男人,渾身上下沒有一點能用的,頂多,就是那個,那個皮膚好點,臉蛋兒白點罷了。”
赫連崢眼睛一亮,惡趣味地向慕容香那個地方望去,沒有一點能用的?他怎麼知道的?莫非……
“看什麼看!看什麼看!”慕容香這才反應過來,一把捂住自己關鍵要害,俊臉前所未有的紅,“娘娘腔,你這個假男人!什麼不能用?本公子好用得很!”
“切!”玉凌霜嘴一撇,施施然坐回椅子裏。
慕容香跺腳,真想把這個娘娘腔扒光掉到樹上!
“咳咳。”屏風后一聲輕微咳嗽。
念冰稍稍欠身,須臾笑意吟吟:“我家宮主向來來者不拒,既然靖王爺送了如此大禮,自然沒有拒之門外的道理。”
揮揮手,指了指那十個青倌:“來人,帶到浴室好好洗涮洗涮,晚上便帶到宮主房中伺候吧。”
從偏廳里走出一個十五六歲模樣的少年,一臉機靈,聽到洗涮洗涮時,雙眼一亮,賊賊一笑。
當然,這些表情根本沒有逃出眾人目光,連那十個青倌都看的一清二楚,只覺得渾身冷寒,好像要去的不是浴室,而是地獄火海。
“既如此,本王便就此離去。”
暮風在玉珏耳邊低語了一聲什麼,玉珏神色不變,卻已經提出了告辭,雖然今日來的目的並未一一達到,但畢竟不急於一時。
慕容香顯然不想離開,一副欲求不滿的模樣,玉延汐眼珠轉了轉,恐怕今日不是談正事的時機,便也站起身來,說了句下次再來叨擾的話,也要隨玉珏離開。
月初晴不語,她巴不得玉珏這尊大佛趕緊走呢。
“靖王爺何必如此心急?”念冰側耳聽完月初晴秘密傳音,“既然王爺送了明月宮如此厚禮,我家宮主便也要回一份才算是禮數周全。”
玉凌霜嘴巴一撅,這樣回來回去的,什麼時候是個頭。
便聽得念冰道:“想來再送禮物王爺也是不稀奇的,我家宮主才思敏捷向來特立獨行,便為王爺的愛犬送一美名,如何?”
給狗取名字?
慕容香抬起一半的屁股再次坐回去,眼睛轉來轉去,啊哈,又有好戲看了。
玉珏目光深邃,隱約可見屏風后那個女子雙肩聳動,似是在笑,心中突然一動,要走的心沒那麼急了。
“如此,請姑娘說來一聽。”
念冰神采飛揚,卻也帶了些許疑惑,道:“我家宮主言道,靖王以前愛犬名叫小龍女,那麼,王爺得了這隻公犬,顯然是想要跟小龍女配為一對的吧?”
玉珏抬眸,不肯定也不否定。
“若是,那麼叫虎虎便有些不妥,正所謂龍虎鬥,既然是冤家,定然不能成為一對。”念冰神色肅然,好似說的事是一件十分重要嚴肅的。
“哦?看來,你家宮主是想到了一個與小龍女十分相配的好名字了?”卻是赫連崢突然含笑接話,看向屏風后的目光也幽深了一些。
念冰點頭:“便稱它過兒吧。”
過兒?玉珏眉頭微挑,龍女龍女,他還以為這宮主會取個虎仔或者虎男的名字呢,怎麼,會是過兒?
“小龍女過兒本是天造地設一對美滿姻緣,若有人橫加阻攔,自然不會有好下場。”
屏風后月初晴眼唇偷笑,自然是不會有好下場,金鑼法王,霍都王子,哎呦,好懷念啊,趕緊回房,我要去抱我的可愛的小龍女!
屏風前,玉珏已抱了改名為過兒的火靈犬施施然離開,慕容香擔憂地看了一眼玉凌霜緊隨其後,玉延汐神色微沉,緊緊跟上。
赫連崢卻是在屏風上和玉凌霜身上掃了又掃,呵呵一笑,瀟洒離開。
幾人各懷心事,或盤算着再來,或思考着如何潛入,都沒有注意到玉珏,他手中忽的抖出一方雪白帕子在過兒面前晃了晃,小傢伙立即掙扎着跳下地來,一溜煙兒的功夫便鑽進了小路旁青藤草叢中,沒了身影。
出得明月宮,玉延汐赫連崢徑直離去。
蕭然手中拿了一張紙條遞給慕容香:“公子,國師來信說,二皇子今日有些微動作,請您回去商討解決。”
慕容香一雙眼睛正擔憂地望着明月宮,想着娘娘腔被單獨留下會不會有危險,會不會被沾了便宜去。聽得蕭然這話,不耐煩擺擺手,連那紙條都沒接過來看一眼:“不回。定是那老頭子貪玩了想把我騙回去,就算有事他也能應付得了。”
此時蕭然若是再沒看出自家公子的心事就太對不起跟隨的這十多年了,看來等不到那人出來他是肯定不會走的了。蕭然撇撇嘴,回到馬車上裝模作樣睡覺去了。
大概一刻鐘后,明月宮大門再次打開,玉凌霜一臉興奮,離開時還興緻盎然地跟門口兩個俊俏小夥子打了個招呼。
卻在看到等在門口的慕容香時狠狠的扔了個白眼兒,上了自己的馬車,絕塵而去,都是這傢伙非得在門口堵着不走,不然他就可以留下來陪美人兒們用午膳了。
慕容香嗤一聲,轉身上了馬車,踢了假寐的蕭然一腳:“口水一尺長了!”
蕭然撇撇嘴,下意識地摸了摸嘴角,拿起馬鞭駕馬離開。
明黃馬車中,玉珏微微挑起一角車簾,看的清清楚楚,玉凌霜向來與月初晴關係好,如此興高采烈出來,答案真是太明顯了。
勤政殿。
老皇帝擺擺手打發走玉延汐,重重倚靠在龍椅上,捏了捏沉沉的眼睛。
罷了,白走一趟便白走一趟,至少知道了玉珏是沒有心思跟明月宮合作的。只是梁王那邊,好像很得明月宮的青睞。
明月宮,梁王,不得不防啊。
“皇上,門外有人拿了這個東西,想要面聖。”德公公雙手托着一個錦盒,恭敬地送到老皇帝面前。
老皇帝渾濁的雙眼猛然睜開,竟有一瞬間的昏暗,使勁眨了眨才恢復過來,這身子,果然是不行了嗎?
取過錦盒,打開。
砰。
老皇帝猛然起身,桌案上筆筒硯台被撞得七倒八歪。
德公公駭然一震,慌忙下跪,伺候老皇帝幾十年,這還是第一次見到他如此震驚失態。
“來人……”皇帝聲音有些微顫抖,“是何人?”
德公公聽出皇帝語氣中沒有氣怒,反而十分激動,才穩住七上八下的心,趕緊回話:“回陛下,是一位老先生,仙風道骨,卻帶了一張銀質面具,遮住半邊容貌。”
“快請!”
“是。”德公公手腳並用爬起來,慌忙跑出去迎人了。
“終於,來了。”老皇帝渾濁的雙眼在德公公出門的一瞬間變紅,他撫摸着那塊漢白玉玉佩,細細感受着上邊的紋路,心中說不出是何感受。
在位將近十年了,他以為自己等不到這一天,沒想到,今日終於來了,先帝果然沒有騙他,原來這個世上真的還有他們的人存在。
只是……
老皇帝皺眉,十年不曾現身,卻在他病入膏肓之時出現,難不成,真的是先帝遺詔?
突覺手中玉佩又燙又熱,老皇帝下意識丟下,陽光下玉佩上的紋路清晰可見,赫然是一個“楚”字。
楚家後人出現,皇權更替即變。
必要時刻,祖宗規矩,也是可以違背的。
老皇帝變掌為拳,突然下定了什麼決心……
明月宮中從沒有像今天這麼熱鬧過,新來的十個青倌被人帶着送到了浴室,在經過多達十多道工序后,終於一身疲憊地出來了。
十個人齊齊雙腿發軟,氣喘吁吁,俊美白皙的臉頰難現,再次出現時早已面色通紅,眼神渙散。那柔軟肌膚也似被煮過一般,圓溜溜腫了一圈。
“哈哈,你看你看,那就是靖王給咱宮主送的美男子呢,連浴室那關都沒過去哈哈。”
“還美男呢,你看那胳膊粗的,跟我大腿有的一拼啦。”
“你那是大腿嗎,你那是豬腿!”
“你才是豬腿!小心我把你扔到浴室,也去體驗體驗桑拿的威力!”
“應該讓你去,正好把你豬腿上的黑毛退乾淨!”
“臭豬,閉嘴!”
“你才臭!”
“你!”
……
珠簾后,月初晴懶懶地舉起小龍女,欣賞着自己最新修剪的貴婦裝,一臉滿足。
“怎麼樣。”
念冰抿唇一笑,低頭繼續整理賬務,念雪卻扔下筆管,開了話匣子:“少主,那幾個美男子全都不行了,當場就有三個暈了過去,還有兩個熱的喘不上氣來,我們問什麼他們就答什麼。”
眼前浮現出下午問供時,那些美男一溜兒的討饒模樣,念雪就樂的肚子痛,真沒看出來,自家少主逼供居然還能想出這麼好的法子,桑拿,冰塊,這還真是那個冰火兩重天哪。
“你家少主我自然有本事,不然,也不會有明月宮了。”月初晴也不謙虛,得意揚揚眉。
玉珏的小心思她還是能猜出一些來的,什麼青倌,一看就是長相好看點的隱衛,不過隱衛里肯定找不出這麼多模樣上乘的,其中那些經不住熱氣逼問出供的都是從侍衛里挑出來湊數的吧。
也幸好如此,不然,她還真不能問出什麼來呢。
不過玉珏下這麼多血本來探詢明月宮的底細,還真是讓她有些意外,沒想到自己一個小小明月宮竟然會引來這麼多人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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