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虎虎的禮物
玉凌霜撇撇嘴，猶豫了一下，卻聽念雪突然道：“霜公子請坐右邊。”
幾人目光投來，不明所以的自然有些納悶，連玉凌霜都有些意外，這次又將自己給摘了出來，難不成……
抬頭看了眼笑靨如花的念雪，玉凌霜好像在她那雙通透的眼眸里看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不禁有些心虛，乖乖坐到右排，隨便挑了個便坐了。
那邊慕容香理所當然地坐到了首席，赫連崢卻不想與他同坐，隔了一個位子坐到了第三個。玉延汐面色一皺，看了看第二個位子，又看了看最後一個位子，悻悻坐到了第五個去，也隔開了一個。
“這第一美男的位子，坐着還真是舒服呢。”慕容香探出身子，看向隔了八個座位的玉珏，給了一個“我終於比你強了一樣”的眼神。
玉珏淡淡掃了他一眼，沒作任何錶情。
慕容香熱臉貼了冷屁股，摸摸鼻子，看着屏風后斜倚着的明月宮宮主，笑道：“敢問宮主，這最後一個椅子，是留給誰的？”
看他那笑得狡詐的模樣，顯然並不是真正想知道那是誰，而是故意拿這事嘲笑玉珏的。
屏風后慵懶靠着的女子抬手掩了下唇，顯然是在笑，卻並未有笑聲傳出，也並未聽到她說出什麼話。而後卻聽念冰回道：“宮主說，香公子果然是個好奇的，那最後一把椅子，是城中小乞丐小饅頭坐的。”
乞丐……
眾人紛紛向玉珏投去同情的目光。
“雖說是乞丐，不過這小饅頭卻生的唇紅齒白，等他長大了，定然是個絕世美男子呢。”念雪接話道，“我家宮主特別喜歡這個小乞丐呢，不然也進不得我們明月宮的大門了。”
念冰念雪說的這些話有的是她們自己的，有的則是轉述宮主的，但不論哪個眾人卻都沒有聽到那屏風後傳出一絲聲響，看來，這明月宮宮主武功也是極高的，可以與侍女秘密傳音。
慕容香捏着帕子掩唇笑的開心，多久沒有見過玉珏這樣吃癟了？恩對了，好像自從那個小妹妹失蹤以後這還是第一次吧。
正笑着，突然眼角一閃，瞧見對面玉凌霜正咧着嘴嫌惡地用手扇鼻子，那模樣……有點熟悉……
可惡，這娘娘腔又在嫌棄自己身上的香氣了！
“凌霜公子今個還真是特殊哪，處處得到優待，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梁王府跟明月宮是舊友呢。”
慕容香看似隨意的一句話，隨即引來所有人的注目。
玉凌霜一愣，舌頭開始打結，他能說其實是這明月宮看出了他不是真的男人嗎？
玉延汐眼眸突然一沉，扭頭看向玉珏，是詢問而不安的目光。
玉珏卻不以為意，依舊悠閑自得的撫着懷中火靈犬，怡然自得。
卻是赫連崢眸中關切之色一閃而過，嗤笑道：“香公子不也是處處受到禮遇了嗎？依我看，這首席之位沒讓你讓出來，就已經是最大的優待了。”
慕容香一時逞口舌之快，話出口才後知後覺自己無心之言給梁王府甚至玉凌霜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區區親王與帝都城土地大戶相親近，這該會引來多大的警覺和危險。當下被赫連崢一轉話題，也只是象徵性回了幾句，再未多言。
倒是念冰沉默了片刻，笑道：“我家宮主向來對美麗的人十分喜歡，再加上凌霜公子模樣乖巧，十分對她的胃口，當然願意多加親近。”
轉頭對玉凌霜一笑，又道：“霜公子若是不嫌棄，等下便留下來與宮主一同用午膳，可好？”
玉凌霜當然願意，從一進門他就對明月宮十分喜歡，這下更是求之不得。
只是聽這話的意思，卻是不想要留其他人了，赫連崢眸光一閃，擔憂更甚。
汪汪。
一聲脆亮的狗吠突然響起，眾人目光一轉，正看到玉珏懷中的火靈犬跳離他的腿落到地上，打着轉地左聞聞右嗅嗅，小尾巴搖地厲害，還貼着玉珏的腿使勁兒蹭了幾下，好像是在乞求什麼。
玉珏眉頭一皺，彎腰想抱，卻被它躲開，依舊在原地不停打轉轉，叫聲愈加着急起來。
“毒老九，你的新歡怎麼了？是不是餓了？”慕容香時刻不忘記給玉珏臉上抹黑。
廳中人透過屏風看不清裏邊人的模樣，可屏風后的月初晴卻是對前面發生的事看的清清楚楚，倒不是屏風多麼高級，而是她提前命人在廳中高處擺放了幾面銅鏡，通過光線折射到眼前的銅鏡中便也看到了。
看到那狗的模樣和玉珏不解的反應，月初晴一下子沒控制住，竟撲哧一聲笑出了聲音，警覺地看向廳中人，發現無人察覺才放下心來。秘密傳音給念冰，想要好好地給玉珏落落面子。
“傳說，棲霞山上獨產一種靈犬，通體火紅，故名火靈犬，此犬一生只認一主，又極富靈性，今日一見，果然如此。”念冰憋住笑，看着玉珏反應，見他微微一笑，並未說話，思量着下邊的話要不要再說出口。
便聽得屏風后一聲極輕的咳嗽，念冰挑了挑眉，續道：“只是，火靈犬雖通人性，若是遇到一個頭腦混亂昏聵無能的主人，這，還真是……”
念冰嘆息一聲，搖了搖頭，十分惋惜。
玉凌霜最是單純，方才又得到念冰的邀請留下作客，自然話也隨便一些，追問道：“這位美人兒，你說，這還真是，真是什麼？你這又是搖頭又是嘆息的，又是怎麼了？”
這個玉凌霜，時刻不忘記在美人兒身上沾點便宜，即便是嘴上也是。
念冰不知他真實身份，有些不喜，瞥了他一眼，不語。
倒是念雪嘻嘻一笑，對美人兒的稱呼十分受用，姐妹倆屬於雙生子，誇讚念冰美，不也正是誇讚她自己了嗎？
“霜公子不知道嗎，我家宮主自然是在惋惜，這火靈犬沒有遇到良人了。”
良人？不是丈夫的意思嗎？
玉凌霜微怔，隨即哈哈一笑，卻在看到玉珏不冷不淡的神色時立即住口，雖然相處的多了一些，但他還是十分忌憚這個九皇叔的。
玉珏自然知道念冰念雪只是個傳話筒罷了，真正說此話落他面子的是屏風后那個見不得光的女人罷了。
“既然宮主如此說，不知，宮主是否明白本王這愛犬的意思了？”
“自然是明白的。”念冰揮揮手，立即有人端了一個鋪滿細土的木板進來，土上還有長得綠油油地小草。那人將木板放到廳正中，便退到一邊。
念冰再不說話，只是靜靜看着。
眾人不明所以，也跟着看。
只見那隻一直在玉珏腳邊打轉轉還急急叫喚的火靈犬，一看到木板高興地跳將過去，在小草上又聞又嗅，然後，令人大跌眼鏡的，小腿一抬，一股極重的騷臭味瀰漫開來。
小傢伙，終於得到了解放。
慕容香臉一黑，忙用帕子捂住了口鼻。雖然離得最遠，但那臭味可是極強地衝擊了他的鼻端。
恩恩，鼻子真癢，想要打噴嚏，怎麼辦。
阿嚏！
慕容香終於不顧形象地打了個噴嚏。
對面玉凌霜眼睛一亮，似乎猜到了什麼。
而臉色最難看的就數火靈犬的主人玉珏了，雖然養這隻公犬才幾天而已，但是之前他還是養過小龍女的，小龍女可沒有這樣過啊。
月初晴瞧着他臉色，笑的幾乎要內傷，以前小龍女是她，自然不會有這種犬的反應。後來她回到人身，這小龍女漸漸不招待見，而且怎麼說家養犬比野生犬要聰明的多，自然知道什麼時候該尿了什麼時候該拉了。
那可愛的一身輕鬆的火靈犬，在萬眾矚目下重新回到玉珏腿上，繼續挺屍去了。
玉珏搖搖頭：“小虎虎，你怎麼這麼……”應該是傻乎乎的吧，怎麼誰都不如龍兒可愛呢，嗯，現在的龍女也沒有以前可愛了。
小虎虎？
月初晴來了精神，多看了幾眼那個剛剛撒完尿的小狗，果然跟龍女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樣子。
“靖王爺，我家宮主有言，既然您的愛寵如此喜歡這件草地，不如就將它送與，小虎虎吧。”念冰指了指旁邊侍立的男子，“將這草地送到宮門口那對雙生兄弟手中，記住，草皮上的東西不得少一分，那可是靖王的愛寵，若是少了一滴一毫，今晚可就……”
那男子臉色一白，手腳麻利地將草皮撿起來，小心翼翼地拎出了門。
幾人不明所以，看念冰說話時那含笑的神情根本不像是威脅啊，怎麼這孩子就嚇得成了這個模樣。
此時，也就只有那逃得跟兔子似的男子才知道今晚的意思了，宮主那可惡的腦袋瓜子也不知道怎麼長得，居然能想出那種既變態又讓人舒服地想死的懲罰方式。
縱使玉珏忍耐力再好，此時聽到念冰將那尿了狗尿的東西送到暮風暮雨手中帶回靖王府的話，也有些微氣惱了，臉上終於有些掛不住了，耳根子時而白時而紅。
驀然想起了自己帶來的禮物，正想着該到了自己發威的時候了，卻不想那邊念雪那個小丫頭突然驚訝地指着他懷中的火靈犬，叫道：“咦，我以前好像聽說，靖王懷裏一直抱着一隻可愛漂亮的火紅小犬，那乖巧通人性的樣子，連我們宮主都特別喜歡呢。”
屏風后，月初晴拍了拍懷中突然激動起來的小龍女，笑得見牙不見眼，這傢伙果然比那隻公的聰明，都能聽出來這是在誇她呢。
念雪歪着小腦袋，做思考狀：“不過，那隻小狗不是叫小龍女嗎，怎麼，今個兒改名了？改了叫小虎虎了？”
玉珏發威的念頭被她扼殺在搖籃中，有苦說不出，眼光深沉地望向屏風后，想要看透那裏邊的女人究竟是個什麼心思，明明放出話去心儀他，怎麼今天非得故意跟他對着干，這女人的心思，還真不是一般的難猜！
“對啊對啊，沒想到明月宮距帝都城如此之遠，竟然也能對毒老九這麼了解。怪不得……”怪不得說明月宮宮主心儀靖王爺呢，果然是真的。
慕容香邪邪一笑，若有深意地扭頭看着玉珏。
玉延汐自打進門就沒有說過話，一直在關注着屏風后，但是那人莫說出面了，竟是連話也不說，真是讓人着急，想要看看是不是她也不行了。
玉珏當然不屑於解釋這些，垂首不語。
美人吃癟，當然是玉凌霜最看不過去的事了，嘻嘻一笑，幫忙道：“美人兒說的不錯，不過，美人應該還不知道吧，那小龍女呢，其實不算是我九皇叔的愛寵，嚴格說，應該是我的前九皇嬸的狗啦。現在，九皇叔二人和離了，人家自然也把愛犬也帶走了啦。”
玉珏橫了他一眼，給了個警告的眼神，玉凌霜眼睛一直，訕訕笑着，轉了頭。
“哦，原來是這樣啊。”赫連崢顯然對玉珏警告玉凌霜的眼神十分不滿，“難怪本公子一進帝都城就見到了城門口張貼的告示，嘖嘖，那言辭，那語句，真是驚得本公子直接從馬背上掉了下來啊。”
搖搖頭，眼睛瞄着玉珏，續道：“就連整個帝都城的百姓們也全都議論紛紛呢，沒想到他們心目中戰神一般的存在，靖王爺竟然被自己剛剛新婚的王妃給當眾休……”
“赫連公子，你說的那件事，本王突然想起來，好像，”玉珏撫着小虎虎毛髮，頭也不抬，“好像，可以考慮一下。”
赫連崢一臉奸計得逞的賊笑，抬手敲了一下自己的額頭：“百姓們說什麼來着，哎呦，我這破腦子，真是老了啊，記不清楚了都。”
一直等着休棄二字的月初晴撇撇嘴，橫了赫連崢一眼：你最好祈禱不會有求於我，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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