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丹崖仙城
熟悉了靈璣閣諸事之後,葉清歌將思緒重新放到修鍊中來。破那雲陽金鎖陣之時,她便發現這靈璣閣所在的天池乃是溟淵大澤靈脈之源,其中水行靈氣極其豐沛精純,對於她的靈根與準備修鍊的《滄瀾寶籙》功法來說是絕佳的修鍊之所。方才只是吸收了那雲陽金鎖陣中的水行靈氣,她的“滄瀾水壁”神通竟是已經小成了。
只是她卻不知道,天池中的水行靈氣自然是好東西,可並非人人都能夠打其主意的。上清宮溟淵大澤中修鍊水行功法的弟子甚至是結丹期長老不少,但能真正引動天池水行靈氣而不傷及水脈靈穴的絕對不會超過五指之數,更不用說是以此修鍊了。
這根源便是創派祖師在天池之底佈置的“九天伏鯤大陣”。有此大陣在,幾乎所有的靈氣都被引去滋養溟淵大澤靈脈了,其他人再眼饞也唯有望洋興嘆。
這也是靈璣閣如此冷清的又一原因。
葉清歌在玉榻上坐定,定心凝神,將《滄瀾寶籙》功法在心神中細細揣摩。過得幾日,待徹底熟悉后,暗運法訣,心念一動,便有一道水藍華光從她身上躍出。剛出現時,這水藍華光還只是如一條潺潺小溪般細細一縷,但潺潺之聲變為泊泊激蕩之後,這小溪也越來越闊大,在空中一晃化為了一面水藍光幕,在空中流轉不定。
隨着她功法運轉,水藍光幕如漲潮一般飛揚而起,足足漲開了數倍,璀璨光流幾乎將這內殿全部籠罩其中。潮聲大作,威勢大盛,整座內殿竟微微搖晃起來,嘩嘩而響。
葉清歌將功法收起,這內殿便恢復原狀,安靜下來。她回想了一番修鍊時的體悟,卻是明白,這“滄瀾水壁”神通雖威力奇大,但也有缺陷。
如今此神通乃是借用精純的水行靈氣煉化而出,若是在鬥法之時水行靈氣與自身靈力一旦耗盡,此神通便需花費時日重新煉化,並不能自行恢復,可謂是無源之水。
葉清歌嘆了口氣,她終於明白為何極少有人選擇修鍊這《滄瀾寶籙》功法,且除創派祖師外,無人能稱得上精通了。
一是此神通極其考驗資質,只要水靈根稍差,便是修個幾十年也難以入門。二是修鍊起來極費功夫,修鍊之時需煉化大量精純的水行靈氣。可天下又有幾處地方,能有天池這般品質的水行靈氣?
“若是我日後出了溟淵大澤,這神通也施展不了幾次啊!”葉清歌微微皺眉,“若能修至大成,將‘滄瀾水壁’升為那‘天河’神通,便無需有此擔憂了。‘天河’一成,水行靈氣便可無懼損耗,源源不斷,生生不息。只是,在這之前,我如何能在丹田內儲存足夠施展神通所需的水行靈氣呢?”
她苦惱了一陣無果,便暫且不再糾結此問題。不管如何,她如今也是走在了正確的修鍊道路上,《滄瀾寶籙》極適合她,相信總有一日,自己能修成“天河”神通,再現萬載之前,上清宮創派祖師施展此神通之威。
接下來的日子,葉清歌除了修鍊之外,便是翻看靈璣閣內所藏的各種書冊玉簡。這些書冊玉簡中包括了所有靈璣閣負責參與佈置的陣法禁制,還有歷代靈璣閣長老留下的陣法心得與遊歷見聞等。
葉清歌驚喜不已,如入寶山,總算她還記得簡雲臨別之時告誡她的“唯有修為才是根本”的話語,才沒有將全部心思放注在陣法之道上。
這一日,她接到葉司幽的傳音符,說是擅事殿來人告知二事。一是有一位“天羽門”的門派長老求見葉清歌,如今正在下院迎仙閣等候。二是如今葉清歌身為核心弟子,獨居一處靈島,可在“丹崖仙城”中擇數名僕從侍女或是管事道童打理島上諸事。今後若有事宜,也不需親自出面,吩咐下去便可,免為俗務所擾。
“丹崖仙城”乃是最靠近溟淵大澤的修士之城,其中住的都是溟淵大澤弟子的親眷族人,有練氣期低階修士,也有凡人。上清宮萬載傳承,除了通過試煉入門的出色修士,門人弟子大都是從這些仙城中挑選而來。
資質上佳者得入宗門,資質不夠者或是無靈根者也遠遠比那些凡人地域的普通人幸運。在仙城中居住,有被溟淵大澤的仙師挑中帶走的機會,若是得了仙師青眼,好處自當數之不盡,家人也會因此受益。即使身無靈根不能修鍊,得了靈丹妙藥,也可無病無痛,益壽延年呀。
如今葉清歌未曾正式拜師,無同門師兄弟,也無親族在仙城居住。她是以散修之身得居核心弟子之位的,雖是師承一脈,但身份在核心弟子中最是特殊。璇璣島上除了葉司幽也無別人,她的經歷傳遍之後,丹崖仙城中便有不少人期望能入璇璣島為仆,得她庇護。
葉清歌倒是明白這些人的心思,但她也打算收些人手,葉司幽身份性格所限,有些事卻是不好交予他,且她也不捨得將其當做僕從。
只是,那天羽門長老,又是怎麼回事?此人為一派長老,身份不低,怎麼卻是特意求見自己?
6德得知此事,卻是笑道:“葉監察想是還未明了自家身份,你乃是上清宮核心弟子,對那些小門小派來說,可不正是一座大大的靠山嗎?”他雖平日甚少理會門中之事,但此時話語間卻流露出一種骨子裏的傲氣。七大宗門權勢極大,門中弟子也大都自矜身份,除其餘六派,余者皆不放在眼中。
事實也是如此,天元大6上,除七大宗門,有無數小門派甚至以舉派之力才能供極少數弟子築基,即便如此,在附近地域也能呼風喚雨了。
上清宮核心弟子,俱是天資極佳,修為不凡,結丹可期,甚至連成就元嬰也不是不可能的。且出身不凡,背後有派系支持,將來定是門派掌權之人。若是他們願意搭理,來獻殷勤的人估計能排出溟淵大澤去。如今葉清歌初為核心弟子之位,且她身份特殊,收到消息的門派大都在觀望,這天羽門倒是趕着來了。
葉清歌正要起身返回璇璣島,這時,那道童華英神色猶豫,有些忐忑地道:“葉師叔,我在那丹崖仙城中有一遠房族姐,她……她人品很好的,獨自奉養母親,只是資質差些,若是師叔方便,不知能否……”
華英怕葉清歌心中不悅,因此很是有些緊張,只是他小時候與那族姐關係不錯,如今知曉葉清歌打算收些人手,便開口相求了,此時巴巴地望着葉清歌,怕她拒絕。
葉清歌一怔,微微一笑,道:“小事罷了,你那族姐可自去報予那仙城管事,倒時隨其來我島上便是。”
華英聞言欣喜不已,深施一禮,道:“多謝葉師叔!”
葉清歌點點頭,駕起遁光,往璇璣島而去。
到得璇璣島上,才發現島上如今是大變樣了。鳴玉軒由青玉石屋變成了一處精美的小宮殿,周圍種植的三葉清凈竹林蒼翠欲滴,殿內的擺設傢具,字畫玉器也是不凡。
葉司幽得意地道:“當時那傢伙遣人送來許多物品,我看他如此熱心,乾脆讓他派人將這裏全部修葺一番。看,如此才住的舒服!”
葉清歌哭笑不得,蕭琅可是被葉司幽狠宰了一次,肯定是葉司幽想報當日被他說為坐騎之仇了。
搖搖頭,將一張傳音符放出,讓擅事殿執事將那天羽門的長老請來一見。
天羽門乃是東部地域的三流小門派,與上清宮這等天元大6上的巨無霸似的存在自無法相比。這長老年紀約四五十左右,未留長須,面相敦厚,築基初期修為。他品了口靈茶,心中大讚,忍不住又抿了幾口,才小心地四處打量。
他心中羨慕,到底是上清宮核心弟子所居靈島,靈氣充沛之極,門中卻是無一處洞府能比得上的。
等了片刻,便見有一女子從內殿走出,坐在上首。他不敢多看,忙站起身來,施了一禮,道:“在下天羽門長老趙鶴,我派掌門聞葉道友位居上清宮核心弟子之位,特派在下前來恭賀。”
葉清歌微微一笑,道:“趙長老客氣了,請坐。”
趙鶴謝過,卻是取出一個玉盒,恭敬送到葉清歌面前,道:“區區薄禮,不成敬意,還請笑納。”
葉清歌倒也不推脫,接過打開,裏面是一儲物袋和一張禮貼。她快速掃過一眼,不由一怔,裏面竟是不下數千靈石,也算是重禮了。
其實天羽門如今是沒落了,幾輩之前也算興旺,門中有條小型靈石礦脈。既已打算搭上葉清歌這條線,這數千靈石便是拿來探路之用。
當然,如今天羽門看好葉清歌前途光明,且她剛成核心弟子,胃口應不是很大,往後再有來往,再說其他。
趙鶴又道:“我派掌門言道,葉道友如今地位,自是不缺此物的,只作錦上添花罷了。”
“多謝了。”葉清歌大方收下玉盒,微笑道。
趙鶴見葉清歌收下玉盒,心中暗鬆口氣,這才仔細看向葉清歌。見其神色從容,坐姿嫻雅,眸光清亮,容貌之美更是平生所未見,不由多看了幾眼,心頭琢磨道:“據聞這位葉道友乃是散修出身,卻能得如今成就,果是靈秀過人。掌門眼光素來極准,我派與她交好,應是走對了路子的。七大宗門勢大,若想重振我派昔日榮光,實是不易……”
“貴掌門有心了,請趙長老回去告知貴掌門,貴派情誼,葉清歌自是記在心中的,”葉清歌看看趙鶴,大有深意地道。
趙鶴面貌敦厚,心眼靈活,會意道:“多謝葉道友款待,在下不虛此行,如此便先告辭了。”
葉清歌見這趙鶴如此識趣,暗暗點頭,這天羽門如今看來倒是值得一交。
*
丹崖仙城,碼頭處。
一管事模樣的中年男子正在對船上十幾名少年男女訓道:“到了仙師府上,切記要遵守規矩,不可隨意走動……”
旁邊一男僕神色焦急,忍不住提醒道:“黃管事,還有二人未到……”
那黃管事聞言皺眉,道:“再有一刻便要啟程了,誰還未到?”
“是杜小娘子和華小娘子。”
“一刻之後準時出發,過時不候!”黃管事極為不滿,不耐地道。
“可,杜家小娘子乃是杜氏……”男僕小心翼翼地道。
“唔……杜氏?”那黃管事若有所思,微微點頭,不再多說。
過了片刻,,一名清秀女子匆匆上得船來,向那黃管事深深施禮,歉聲道:“我是華薇,為安頓家母,來得遲了,並非故意拖延,還望黃管事莫怪。”她緊了緊手中荷包,似有不舍,卻還是將其偷偷給了那黃管事。
黃管事緩了臉色,正要說些什麼,卻聽得岸上人群中驚叫連連,一陣雞飛狗跳。他還未反應過來,便有一道白影飛掠上船來,遠處還有一少女嬌喝之聲:“讓開——小白別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