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第三十七章·帝國魅色

街道上各家各鋪開始收拾東西,雨勢越來越大,雖說颱風只是將從邊境經過,但是路上稀少的行人，導致生意也不好做。靠近馬路邊上的生意人驚奇地看着那個在大雨中狼狽不堪行走的女子,紛紛猜測那個女孩是不是失戀了。

她低垂着頭，任由濕漉漉的長發掩蓋住自己的臉,不顧讓人看見她的窘迫,頻繁地用手抹去不停掉落的淚水。

（你走吧,在我沒改變決定之前……）

冰冷的聲音再次響徹耳畔,像一把利刃直直地插入心臟。“沒關係,兩個人不見面反好，省得總是給梓陌添麻煩，我根本沒資格在她身邊,她一直在遷就我……”一個人嘴裏念叨着，似乎是在安慰自己早已受傷的心。

“滴滴——”一陣刺耳的汽車鳴笛聲伴隨着汽車尖銳的急剎車的聲音。

“沒長眼睛啊，想死別在這邊磨嘰，真倒霉，遇到個碰瓷的！”一個脾氣火爆的司機搖下車窗，對着這個沒長眼睛的女人破口大罵，雨天本來就看得模糊，地面濕滑，幸好車速調低了好幾檔，明明已經是紅燈了，還有個不要命的往他車上撞。

寧希兒被罵的怔怔地站在那裏，不敢動干，連連點頭賠禮道歉，“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司機看着這個落湯雞般的女人，下雨天居然還不打傘，怒氣消了一半，揮揮手，“行了行了，這種天更不能胡亂過馬路，長點眼睛。”說完搖起車窗，揚長而去。

剛剛被急剎車踉蹌了幾步，手裏的晶片滑落在地上，意欲去撿，不料被剛剛的車輪碾碎了。看着碎了的晶片，還是撿了起來，扔進了垃圾桶。

本來就要銷毀的，現在沒有負擔了，只不過也無法再證明自己這次這麼做的目的了……她已經不相信她了，再多的解釋也是徒勞。心裏這樣想着，等待着紅綠燈。

關梓陌站在窗檯處看着雨中那個人狼狽的身影，緊抿着嘴，冷峻的臉上看不出一絲表情。手心處的陣陣疼痛直逼胸口，早已泛白的指尖染着血。

“梓陌，別怪叔叔多嘴。雖然我不知道你和那個女子是什麼關係，但是就這樣放她走實在是難辭其咎，好歹也應該給公司一個交代啊。”關紹旭表面一臉擔憂地看着她。

關梓陌不動聲色走到辦公桌旁，拿起紙巾擦拭一下手，看了一眼那份塑封文件，聲音冰冷，“交代？”拿起桌案上的文件，放進了攪碎機，瞬間就變成了無用的一疊紙屑，在場的其他人驚訝地看着她，“這就是交代，這項方案是我全權負責，決定與否只有我能說了算，我將會重新設計，而這一疊紙將不構成任何影響。”

關紹旭有些惱怒地看着關梓陌這種行為，還差一點點就要成功了。他沒想到這個侄女居然有這樣的魄力，再重新企劃，距離下次競標的時間只有短短不到一周的時間。

“你就那麼有自信？”有些不適時地潑冷水。

“您可以去休息了，或者先回美國。”關梓陌平淡下逐客令。

“你……”關紹旭氣的用手指着對方，說不出話。

關梓陌冷眼看着對方張揚跋扈的神態，冷哼一聲，走到對方面前。“叔叔，其實我很佩服你。”

“什麼？”關紹旭被對方突然的一句話有些后脊生亮，關梓陌的眼神永遠像利劍一樣透穿着他。

“你的眼力真好，可以毫不費力地看出一個人手裏握着的就是細小的晶片。”關梓陌凝神看着對方，將那份碎成渣滓的文件倒進了垃圾桶。

“不，我只是猜到而已……”聲音不再像之前那麼硬氣，反倒有些慌張。“小陌啊，那叔叔我就先回去休息了，北美那些事情還有一大堆呢……”

“我敬你為叔父，但如果有些人企圖在公司里興風作浪，我定會加倍奉還。”冷冷地說出最後一句話，走出了會議室。

關紹旭聽着門關上后，癱坐在椅子上，冷汗直流，該死的，他居然那時候說漏嘴了……眼裏恨恨地盯着對方離開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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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傾盆，寧希兒無奈只好站在一處房檐下避着雨。離開的時候手機、錢包都沒有帶上，渾身上下濕透了，低頭看着這幅窘迫，噗嗤笑出聲來。一邊笑一邊抹眼淚，幸好前面商場裏有洗手間，寧希兒低着頭走進洗手間，一遍一遍用着涼水沖洗自己的臉。

她不敢想像那個人看着自己的表情……用力地拍打自己的臉頰，企圖鎮定下來。

“小姐，你……沒事吧。”

吶吶地回過頭，看見一個衣着樸素的中年女人站在一旁，有些關切地詢問。寧希兒記得本來衛生間應該沒有人的，她才得以這樣放肆地發泄出來的，沒想到洗手間還有別人，頓時有些無措。

“我沒事，對不起，叨擾你了。”寧希兒燦燦地回答，關上水龍頭，準備離開。

模糊的視線處多了一張紙巾。“哎，哭得那麼傷心，擱誰看見都心疼啊，什麼事都會過去的，孩子。”婦人遞給自己，示意她擦拭一下。

被一個陌生人這樣地說著，心中的委屈頓時湧上來了，只好謝過對方，用紙巾擦了擦早就哭得紅腫的眼睛。

“多麼美麗的眼睛啊，這麼哭，多糟蹋。”婦人在旁邊感嘆了一下，直直地看着寧希兒純凈明亮的雙眸。

聽到婦人這句話，心裏不知名地有些不舒服，但是也不知道哪裏不對勁，看了對方一眼，對方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才發現這個婦人左邊的眼睛好像是裝飾品一樣始終沒有轉動，心裏頓時覺得蹊蹺，轉身準備開門離開，無奈，前方的視線模糊一片，雙手支撐着洗漱台，用力地去勾那個門把。

那個紙巾……有問題……

“你究竟……”還差一點點就可以摸到門把了，像被千斤鼎壓在身上，沒有力氣。

“你的眼淚令人心碎，這邊的世界讓你那麼傷心，別擔心，我帶你去夜城。”婦人托起她的下巴，輕聲說道。

“不，不要！”奮力地想要嘶吼，可是卻發不出聲音。後腦勺一陣鈍痛，直直地倒了下去……

而此刻門外暗處的保鏢，等候多時，終不見寧希兒的蹤影，立刻聯繫商場工作人員進去檢查，可是洗手間內空無一人。刑事多年，看見垃圾桶內的紙巾，立刻猜出十有八、九。

“老闆，寧小姐被……”話沒說完，保鏢的左臉部硬生生地劃出一道血痕，而在他身後，一隻鋼筆直直地插進牆內。

“我讓你保護着她的……”

“屬下確實一路跟隨，只是……寧小姐進了洗手間，在洗手間出事了……”保鏢立刻低下頭，大氣不敢喘一下，他跟了老闆這麼多年，老闆的脾性他是知道的，一旦做錯，永無翻身的機會，而這次，他甚至有可能面臨生死的問題。

“發現什麼了。”晦暗不明的臉上毫不掩飾殺氣。

“紙巾上有艾拉草，迷惑性毒藥，非洲東部生長，本國禁止流通，除了一個地方。”保鏢戰戰兢兢地彙報。

“盲區……”

盲區，是被黑暗籠罩的區域。外面的人稱為盲區，裏面的人則稱之為夜城。顧名思義，即政、府無人管轄區域，被上帝遺棄的地方。當局為了保護市民安全，將全國各地的無法處置的罪犯隔離在盲區內。在這裏人人不受法律保護，更沒有人權意識，沒有人能保證你下一秒會不會被殘忍殺掉，有的只是殘酷的生存鬥爭。走私槍支、地下錢莊、賣、淫、拐賣人口、販賣毒品、臟器等非法活動是盲區的主要經濟來源，魚龍混雜，暗流涌動。每天都會上演着暴力血腥的恐怖事件，隨着盲區的勢力越來越大，當地警方曾經要求啟動e計劃，希望將盲區清除，可是被上面無理由駁回，最後只能不告而終。

傳說，臨近盲區的外面都市人，每天晚上都會聽到女子的尖叫聲。

傳說，盲區內最大的脫衣舞會館，而那裏面的女子都被挖去雙眼。

……

“之前就聞名瞎婆你手段快狠，沒想到這麼快就把人帶去了。”電話里一個女子似乎心情不錯，聲音愉悅地很。

“要不是看在多年的合作關係，老生才不會走這趟渾水呢，呵呵。”此刻的婦人已然換去一副原來樸素的裝扮，原先平淡無奇的面容早已換做成靚麗魅惑，若不是知曉她實際年齡，還以為是個年輕的魅色美人，只可惜唯一的瑕疵就是用頭髮蓋住的那隻早已暗淡的左眼。

“我會付給你多倍的報酬，我只有一個條件，別讓那個女人離開夜城，怎麼處置隨便你。”

“我可不是為了你那報酬，正好趁此機會看看外面的世界，發現還是那麼美麗又醜陋，不過這個女子的眼睛真讓沉醉，嘿嘿。”這個被人稱之為瞎婆的女人走到地下密室處，嗤嗤地一邊笑一邊打電話，而在她兩邊決定着人的生與死。

左邊留下，右邊遺棄。而被遺棄的人則會淪為那些非法摘除器官的供體者或者淪為特殊渠道的實驗體。

“你不會是想……當然，我只有那一個要求。”電話那頭的女人似乎想到什麼又補充了一句，“我想你還是趁早解決掉她，這通電話也不要再聯繫。”

“好了，我得去看我的小甜心了。”嘟的一聲掛下電話，嘴角掛着淡淡地笑容，側着臉對身後的人問道，“我身上還有血腥味嗎？”

“沒有，就是r先生的拍賣會已經開始了，從名單冊上看，將有一批新貨。”手下亦步亦趨地跟在瞎婆身後彙報。

“不用了，我已經找到我的新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