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十八、

畢業了，柳葉和姚瑤都不再是學生，她們已經二十二歲了，也正式成為了上班族。(www.pnxs.com平南文學網)她們本以為兩個人會像以前一樣分在一個車間，但是柳葉卻被分到了分廠，每天坐着廠車去上班，姚瑤還在實習的老地方，步行就可以。她們都住在員工宿舍里，每天晚上都會見到面，還像上學的時候一樣，誰也離不開誰。因為工作流程已經熟悉，所以她們工作起來也都是得心應手，很快就可以獨擋一面。而對於她們的到來，最高興的人不是別人，是丁林。他沒想到柳葉是那樣的顧家，竟然選擇了他們廠，這一點和自己當初是一樣的，自己也是不想離家太遠，才回到了父母身邊。男工宿舍和女工宿舍不遠，他可以每天找她們去，這樣一來他就有了很多的機會可以和柳葉相處了。姚瑤在休息的時候有時會和柳葉一起去城裏逛逛街，但她基本上每周都去找李木，她有很多的新鮮事和李木說，就常把柳葉一個人扔了，讓她自己坐車回來。每當這樣的時候，姚瑤說會說：“好柳葉，對不起，和你一起出來，卻讓你一個人回去。”柳葉就笑着說：“快去約會吧，不用管我，記得早點回來。”柳葉覺得姚瑤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因為有李木那樣的愛着她，二十年了，那得是多濃的感情啊！回去的時候，柳葉也會想起章揚，但是她已不再哭泣，因為她答應過章揚要好好地幸福地生活，她還會想章揚現在也在休息嗎？他又在坐什麼呢？一定也是幸福的吧！每次回去，柳葉都會遇到丁林在女工宿舍門口的小廣場上散步，她會和他說幾句話，然後再回宿舍里。

上班一個月了，今天是廠里發工資的日子，柳葉和姚瑤都很興奮，因為她們不但不要父母操心，而且可以掙錢了，她們真正獨立了！她倆早已計劃好了這筆錢的用途，姚瑤已經想好給家人全部買一樣禮物，也給李木買條皮帶，因為她聽別人說，送男人皮帶表示要一輩子拴住他不放開，如果還有就存起來，將來自己結婚用。柳葉聽了笑她愚昧，什麼都信，她也想好了，先給家裏裝部電話，自己買部手機，最便宜的就行，這樣和父母聯繫就方便了，禮物是一定要有的，如果還能剩錢就存一些，將來給爸媽，他們吃了一輩子苦，女兒可以養活他們了。她們倆都沒想過要給自己買點什麼。當姚瑤帶着大包小包回家的時候，她爸爸和媽媽，弟弟妹妹都列隊歡迎，彷彿迎接什麼大人物，雖然家裏並不缺錢，但女兒這樣懂事，做父母的再欣慰不過了。當姚瑤把皮帶送給李木的時候，李木驚訝得厲害，當聽了姚瑤的言論之後，又笑到彎腰，姚瑤說：“不準笑，你從明天就得用這條，我就是要拴住你一輩子，你哪兒也別想走。”李木說：“腳在我身上，我要想走，你還能拴得住？”姚瑤就上來打他，他一把摟住了她，溫柔地說：“傻丫頭，你在這兒，我能上哪兒去呢？我是你的李木哥，我永遠也不會跑，不過送我這條皮帶，真謝謝你！”姚瑤聽了他的話心裏好甜蜜！

當柳葉帶着東西一回到家，柳強和紅英就高興得不行，逢人就說：“我閨女上班了，能掙錢了，還給我們安了電話，買了禮物呢。”村裡人都很羨慕，他們還都教育自己的孩子：“看，人家柳葉大學畢業就掙了那麼多錢，給父母買這買那，你們也跟人家柳葉學學，好好上學，將來考上大學，就是啥都不買，我們臉上也有光了。”柳強覺得自己成了這個村子裏最驕傲的人。晚上吃飯的時候，柳強說：“葉兒，爸想問你個事。”柳葉說：“爸，你想問啥你就問吧。”柳強和紅英互相看了一眼，就說：“你今年都二十二周歲了，過年就二十三了，虛歲就二十四了，‘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在咱農村，像你現在這麼大，早就結婚了。你這不上大學呢嗎，晚就晚幾年，不過現在你上班了，該考慮個人問題了。”柳葉嗯了一聲，紅英說：“閨女，你是不是有男朋友了？如果有，你也別瞞着爸媽，帶回家讓我們看看，只要你願意的，我們也沒啥意見。”柳葉說：“媽，我還沒有。”柳強說：“那你看要不要你爸我找媒人給你介紹一個，聽說前村李家的小夥子也才大學畢業，就在咱這鎮上醫院上班，人也不錯。”紅英說：“那你不早說，這回咱葉兒回來就該先見個面，好有個印象。”柳葉說：“爸、媽，你們不要操心了，我不急。”紅英說：“咋能不急呢，咱們農村哪還有像你這麼大的姑娘，你越來越大了，找不着好人家也是你爸和我一輩子的遺憾。”柳葉說：“媽，哪有你說的那樣嚴重，我又不是不結婚了，人家都說婚姻是要講緣份的，我可能緣份還沒到呢，再說了，你們就那麼想把我嫁出去嗎，我還想多陪你們幾年呢！”說著就向媽媽撒起嬌來，柳強和紅英都笑了，柳強說：“多大的姑娘了，還撒嬌。不過爸跟你說，碰到合適的人就和人家好好處，兩個人能在一起不容易。”柳葉說：“知道了，知道了。”現在柳葉的婚姻問題成了柳強和紅英最為操心的事，兩口子私下裏說：“養個孩子真不能省心，啥都得費神。”

吃過飯後，柳葉回到房間，她想起了父母的話，讓他們為自己操心是自己不對啊，可是愛情怎麼可以強求呢？現在的自己心裏章揚依然在，還有誰能替代他？她坐在寫字桌前，翻開了以前寫的日記，她一頁頁地讀，但是沒有哭，她覺得自己的淚水似乎自從和章揚離別那一天就沒有了。她好懷念曾經的日子，但是她明白那只是過去，即使是自己天天都讀一遍這日記，她也不可能再見到他了，他們已早已沒有了再見的可能。想到這裏她合上了日記本，重新把它塞入了抽屜，放在了最底層，她要把和章揚的一切記憶都封存起來，存在心底最深處，只留給自己，不讓任何人打擾。她也決定從此不再寫日記，把自己的長發剪短，和過去的自己告別，她要做到章揚希望的那樣開始新的生活。

當姚瑤回到廠里看見柳葉的時候，她嚇了一跳，因為柳葉及腰的長發已經不見，代替的是一頭幹練的短髮，原來自己就是因為羨慕她的頭髮才留的長發，現在倒是自己的頭髮長了。她問柳葉：“你這回回家受什麼刺激了？咋把頭髮給剪了？那麼長的頭髮，留了那麼多年，多可惜啊！”柳葉笑了：“沒有，我很正常，只是留長發的時間太長，想嘗試下新髮型而已，告訴你，因為我頭髮長，理髮店的老闆不但沒收理髮錢，還給了我二十呢。”姚瑤說：“你可夠摳的，長頭髮賣錢來了。”柳葉又問了她回家的事，兩個人說笑了一回。第二天上班的時候，柳葉感到驚奇的是丁林竟然坐上了廠車，她問丁林：“你到分廠有什麼事嗎？”丁林說：“當然，我現在是那邊車間的主任。”柳葉說：“你到分廠上班了？”丁林說：“是啊，以後不要喊‘丁林，丁林’的，要喊‘主任’。”他說話的表情和語氣讓柳葉不禁笑了：“好，丁大主任。”丁林看着她笑了，也偷偷地笑了，他覺得自己這回調到分廠是做對了。

原來雖然丁林和柳葉在一個廠，但是能見到她的機會只有在晚上，他又不好意思老去找，因為沒理由，一個多月了，他都沒和柳葉說過幾句話，於是他就想到如果能和她在一塊兒上班，這機會可就多了。所以他向車間主任申請去分廠，沒想到主任說正想調他去分廠，還怕他不願意，不知道怎麼跟他說呢。因為那裏的車間缺個主任，他去了，正好可以主任兼技術指導，廠里也就放心了。丁林很高興，雖然分廠條件不如總廠，但是能天天和柳葉一起上班、下班，那就是很值得開心的事了。於是就有了柳葉在車上見到丁林的一幕。

柳葉原來就和丁林很熟，現在又在一起上班，所以和他相處得挺好。因為丁林原本就是個很好的人，雖然年輕，但是很有能力，而且才華橫溢，和他在一起可以學到不少東西，對自己的事業成長也是大有好處，所以每當丁林來找她的時候，她從未拒絕過。她覺得和丁林在一起總是很輕鬆，他很會讓自己笑，像個好朋友，又像個大哥哥，在工作上也特別照顧自己，她的心裏很感激他。但是他們在一起卻從未談論到愛情這個話題，丁林覺得得讓柳葉慢慢了解自己，雖然自己很喜歡她，但對於她的內心也並不知道多少，兩個人在一起感情就慢慢培養出來了，現在不能太急，而且柳葉總顯得入世不深，還有學生氣，特別單純，如果自己太直接，也許她就不再理自己了，所以還是先維持這樣的關係，做她的朋友，以後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