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我就順便愛了你17
朱珠聽到這句話時,直接說不出話了。但是她很快就反應過來,不能在這樣的地方說這些話,她連拖帶拽地把我帶到了宿舍樓上的天台,炙熱的正午,天台上除了塞着幾床棉被以及地上有着幾個廢棄的啤酒瓶外,顯得空落落的。
我靠着欄杆上,樓下是一對對青春少艾的情侶,再遠處是磚紅色歐式的鐘樓,再遠些似乎能夠看到科技館和晨曦廣場。當我要告別這個學校時,我才覺得我和許晚風同窗三年,她喜歡早上來我宿舍叫我上課,中午下課再跟着我和朱珠一起去吃飯,她在校園裏騎自行車載過我,就連這個天台上也有她的痕迹,那個夜晚她偷偷背着門衛去買啤酒然後送到天台,我和她,還有朱珠三個人喝的酩酊大醉。
我不確定她當初接近我的時候是不是有恨過我,她只比我大半年,但是我卻早就在襁褓之時就搶走了她的父愛。
可是最後我再回憶起那段日子時,我又覺得她對我那麼好,我們興許真的可以成為好姐妹。也許某一刻她很想告訴我,她是我的姐姐。
當我絮絮叨叨地說完整個故事的來龍去脈時,朱珠更覺得吃驚,她在天台上繞了一圈又一圈,才道:“這簡直是太吃驚了,怎麼可能?”
我微微嘆了口氣,她卻又走到我的跟前,歪着頭看我,繃著一張臉道:“許夏,我該不會也是你離散多年的姐姐吧?”
“別胡扯了。”我微微嘆了口氣,顯得有點惆悵,又道,“朱珠,我知道晚風的墳墓在哪裏。”
除了那次我尾隨父親,見過許晚風的墳墓后,我就再也沒有一個人勇氣去面對這一切。
朱珠突然握緊了我的手,道:“許夏,明天我陪你一塊去看晚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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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奇怪的是,第一次我見到許晚風墓碑時是個陰天,而這次我和朱珠去探望許晚風時也是個陰天。灰濛濛的一片,層層疊疊的烏雲壓下來像是要有一場暴雨。
我們似乎費了很大的力氣,才爬上了山,而朱珠不依不饒地一定要背兩瓶雞尾酒,最後她又帶上了一個大蛋糕。
她似乎是真想找許晚風閑聊幾句,可是許晚風也不會從墳墓里蹦出來喝酒,吃蛋糕和我們狂歡。她才那麼年輕,卻已經要長眠在地上。
我們到的時候已經發現墓碑前已經放着一束百合花。
朱珠扒開墓前的雜草,擺上雞尾酒和蛋糕,困惑地看着那束百合花,問:“你爸來過?”
我緊張地朝着四方看了一遍,氣氛陰森森,除了一排又一排有序的墓碑外並無他人,可是就當我收回眸光的一下,卻偏偏在出口處的台階上看到了一個穿着黑色襯衣的男人背影。
我的心猛地咯噔一聲,似乎內心有種預感,這個男人很可能就是送這束百合花的男人。
我不顧身後喊我的朱珠,急急忙忙地追了上去。那一刻,我有種莫名其妙的感覺,似乎我對這個人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或許,我認識他。
我踩着高跟鞋,蹬蹬地往石階下去,可是很快那個男人就已經消失在了視線範圍,我不甘心地追了幾步,卻不小心踩到了苔蘚,腳一滑,整個人重重地坐在了台階上。
屁股真的好痛,我忍不住嗷嗷大叫了起來。
“喂,能不能別在墓地鬼叫啊……”不知何時朱珠已經一副膽怯地站在了我的身後,“怪嚇人的……”
我磨磨蹭蹭地起身,捂着屁股,疼的不行。可一條新裙子已經沾上了綠苔蘚,毀了。
“怎麼了?到底看到誰了啊?”朱珠又問。
我捂着屁股,一陣絞痛,說,“屁股好痛,快下雨了,我們走吧。”
沒過一會兒,的確下起了傾盆大雨,我捂着屁股一瘸一拐地跟着朱珠往山下走,整個人顯得狼狽不堪,還沒到山底就已經淋成了落湯雞。回到家后,我趕緊褪下衣服洗了個熱水澡。
我哼着小曲,抹了點洗髮水,搓了一頭長發泡沫,興緻很好,直到整身都是白色泡沫后,我打開熱水器花灑的一瞬,我傻眼了。
一滴水都沒有了……
我來回地關掉花灑淋浴頭,又打開花灑淋浴頭,結果還是沒有水……
自認為上廁所上到一半發現沒有廁紙算是人間一大囧事,沒想到的是,我居然遭遇了另一件囧事,洗澡洗一半沒有水……
我抽下浴巾,裹好身子,來到廚房,打開水龍頭,還是沒有水……
我找到水閘折騰了半天,還是沒能擠出點什麼……
靠!到底什麼時候說要停水了!
我氣的直跺腳,開始變得暴躁,找來手機,氣的自言自語道:“物業到底什麼時候說要停水了,誰允許隨隨便便的停水了!”
剛撥通物業電話之時,門鈴卻響了。
到底是誰啊?不知道老娘現在不能好好洗澡,心情很不美麗嗎?
我放下手機,汲着拖鞋,用力打開門,可是就在門打開的那麼一下,我就後悔了……
我是腦抽風了嗎?我現在裹着浴巾,整頭都是白色泡沫。
這個樣子到底要怎麼見人?
我脖子上到底頂着一顆多麼愚蠢的腦袋,當我看到面前的男人,迅速地閃到了門後面,探出了一個腦袋,擺出了一張哭不是笑也不是的表情,糾結了半天只好硬着嘴角,道:“宋……宋先生……”
他奇怪地看了我幾眼,幾秒過後,他又一副看好戲的表情,噙着的嘴角笑意愈發濃。
我有些心虛,當下的反應只能雙手環胸,怔怔地看着他。
他緩慢開口道:“哦,我給默默洗澡洗到一半停水了,我還想是不是只有我的屋子停了水……”
我這才把目光轉向他懷中那隻討厭的狗,此時那隻狗全身濕漉漉,聳拉着耳朵,黑白相間的毛此時雜亂一團,顯得沒有精神。
“呵呵……我這兒也停水了……”我傻傻地乾笑了幾聲,拜託,不止你家的‘長耳朵’洗澡洗了一半沒了水,我也愉快地搓澡搓了一半沒水了呢……
“汪……”
“汪……”
我被那隻狗嚇了一下,猛地退後了幾步,那隻狗似乎洞察出我的心裏話,一個勁地衝著我‘汪’。
呵呵,這對我一直‘汪汪’的意思是……
算是有種同病相憐之感。
我突然伸出手掌,朝着那隻狗揮了揮手,乾乾地笑了笑:“呵呵,真是同病相憐呢……”
誰想就在那一剎那,那隻兇猛地狗卻猛地一躍竄到了我的身上。
“啊啊啊啊啊!”
我大叫了起來,慌亂地一個勁地跳了跳,急速往後快速退。
“砰”的一聲。
我一個趔趄,整個人又重重地摔落在了地上。
我的媽呀,屁股真的已經不是我的了……
我到底什麼時候得罪了老天爺?嚶嚶,為什麼一天讓我摔了兩次。
我不管不顧地閉着眼睛就‘嗚嗚嗚嗚’地大叫了起來。
“許夏?”
“許夏……”
叫什麼叫?都是你家那隻可惡的狗!
我緩緩地睜開眼睛,男人微微揚眉,眼梢微挑,皺眉看我。
“看什麼看!”我忿忿不平道。
“你的浴巾……?”
我猛地低下頭,定睛一看,遲鈍了差不多三秒鐘,終於扯着嗓子大叫了起來。裹在身上的浴巾已經被褪去了一大半,裸露出了一大塊白皙的皮膚……
“啊啊啊啊啊!變態啊啊啊!”
我猛地扯上浴巾,跌跌撞撞地起身,咬着唇,漲紅着臉,顫顫巍巍地伸出食指指着他,半天才擠出了幾個字眼道:“你……你你你……你什麼都看到了?”
那隻罪魁禍首的狗此時卻瞪着一雙空洞的大眼,一副茫然地伏在了他主人的皮鞋邊,懶懶散散地看着我。
對面的男人卻輕佻地彎了彎唇,緩慢地點點頭,卻不確定地道:“可能,是吧……”
你妹啊,宋陰天你怎麼不去死啊!
“你……”我環抱着浴巾,怔怔地看着他,弱弱地笑了笑,“你……你,你可以走了嗎?”
宋遠晟聳聳肩,竟略微透露出些許歉意,道:“那我走了,你小心。”
眼見他消失在門口,我才捂着屁股,跌跌撞撞地合上了門,等了一會兒,門鈴又響了,我不耐煩地去開門,這回到底又是誰,可沒想到門外的人還是宋遠晟。
宋陰天,到底是想怎樣?
明明心情已經有點接近暴怒的臨界點,但是礙於現在對面的男人是我老闆的原因,我只能低眉順眼又道:“這回,您又是什麼事啊?”
“喔,我是順便告訴你一聲,來水了。”他微勾唇,似笑非笑。
“謝謝。。”我短短回道,正欲關上門的一瞬,我又想了今天在墓地上看到的那個穿着黑色襯衫的男人,多問了句,“宋先生,我們今天在別的地方見過面嗎?”
他旋過身,眸光沉沉,微微揚唇好奇問道:“比如說?”
“比如說……”我見他的神情並無異樣,對今天的猜測懷疑不定,小心開口道,“比如說,在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