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爻國秘史
天氣漸冷,天宮城內卻永遠一片熱火,像一片永遠不會迎來冬天的城池,還有那一條吃穿用度全都可以解決的集市,也一樣那麼熱鬧。
“小姐,小店近日添了不少新品,想來小姐定會喜歡,我帶小姐去看看,可好?”浮夢近乎諂媚的對着剛進到店鋪的女子說道。
當然,能讓她如此諂媚的定不是普通人物,這女子還未踏入店鋪,夥計就輕聲告訴無所事事的浮夢,這是趙員外的孫女,趙員外不但出了名的有錢,其家中在朝廷殷實的背景更是無人不知。
雖然浮夢如此諂媚,但趙員外的孫女似乎很不領情,甚至看着浮夢的眼神先是困惑,這家店她常來,什麼時候多了一個女夥計?
嘖嘖嘖,夥計還穿得那麼花枝招展,粉嫩艷麗,是想勾引冥公子嗎?於是,困惑過後便是敵意。
“不用了,外面的這些本小姐一個都看不上,甚至不會去看。本小姐每次來都是冥公子親自接待。你那麼積極,便由你帶我去見冥公子吧。”
浮夢臉上的諂媚已經漸漸轉向不耐,卻還是帶着她去到了樓上,看着趙員外的孫女提着裙子小心翼翼的走在樓梯上,浮夢心中鄙夷,到底是大家閨秀,走起樓梯來跟小狗爬台階似的。
“那個,你,以前怎麼沒見過你。”員外孫女在小心走樓梯的同時,還不忘打聽浮夢的來歷。
浮夢撇撇嘴,指了指兩樓冥公子的房間,道:“我是他親戚,來這裏逛逛順便住幾天而已。”
“親戚?”孫女的臉色比方才好看了一點,“什麼親?”
“遠親表妹。”浮夢一邊在心中鄙夷這員外孫女是不是官府派來調查戶口的,一邊依舊用笑臉回答,誰知道這位員外孫女會不會成為日後送她進宮的最大助益呢。
“遠親……表妹?”員外孫女高貴冷艷的表情才柔和了一點,現在又凝重起來,“許人家了嗎?我也有個遠方表哥,一表人才,地位顯赫,家中富足,表妹這年紀也差不多該許人家了,可願見一見我的表哥?”
浮夢也來了精神,這表哥會不會在朝里當官的。“敢問小姐表哥在何處高就?”
孫女小姐頭一抬,“我表哥在彰善縣……”
“小姐,冥公子在里等候呢,我就不多打擾了,小姐挑首飾挑的愉快哦。”沒等員外孫女說完,浮夢就急忙惡狠狠的推開冥公子的房門,打斷她的話語,然後逃也似的走了。
只留下一臉愕然趙小姐驚詫的看着舉止粗陋的浮夢大搖大擺的下了樓梯,好在冥公子溫柔的招呼她到屋裏,還為浮夢解釋道:“表妹小時候就與人定下親事,不想那人半月前死了,這擱哪都是忌諱的事,所以表妹才會來來我這裏,不過也因此事,她性格有些怪異,還請趙小姐不要在意。”
這趙孫女聽北陵冥這麼柔柔的一說,怎麼還會在意,她只是欽慕冥公子已久,擔心這個遠親表妹會是自己的競爭對手,現在明白這個對手完全不夠格,她自然就放下心來。
浮夢可把這些話聽得真切,不免在心中又把北陵冥狠狠凌遲了一頓,北陵冥身為一個聚魂靈尊,好歹也算位列仙班的人,怎麼造起謠來比那些姑婆還厲害,還說擱哪都是忌諱的事,知道忌諱還到處說?
浮夢很鬱悶!
很鬱悶很鬱悶!
雖然現在已經在北陵冥的金銀鋪中混了下來,也如願接觸到不少官富人家的女眷,可所有的一切都沒按照她想像中的來。
像今日這樣的流程,到金銀鋪的三日裏,浮夢已經經歷了無數回,這些非富即貴的女子都很熱情的想為她介紹親事,可是就算對象再好,都絕對不在天宮城。
也是,有好的,誰不想給自己留着,今天員外孫女說的彰善縣,騎馬到天宮城需要一天半的時間,這還是所有親事中最近的了。
如果再沒有進展,等到靈尊從極南之地回來,麻煩可就大了。
就在浮夢心煩意亂之餘,有官府的人氣勢洶洶的來到店鋪,他們手拿畫像,對着每一個女子看了又看。
“怎麼回事?”浮夢來到櫃邊,問裏面的夥計。
那夥計詫異的看了浮夢一眼,道:“小姐沒看外面張貼的告示嗎?告示已經張貼兩日了,他們在捉拿一個潛藏在天宮城的女犯。”
原來如此,浮夢往那些畫像上一瞟,畫上的女子,穿着粗陋的厚棉衣,頭髮蓬亂,就連臉也和衣着打扮十分相符,灰濛濛的一片,看來的確像是從監牢地牢裏跑出來的。
就在浮夢要收回目光前,卻看到那畫像上,那女子蓬亂的發間有一支被精心描繪的簪子,如果她沒有看錯,這簪子現在正在她的腦袋上。
天吶,這畫像上的是她?
浮夢以極快的速度從頭上取下簪子,藏在袖中。
顏氏夫婦家太窮,模糊的銅鏡都沒有一個,而到了這裏,北陵冥又幫她改頭換面了一番,浮夢都沒有注意過汐魚的長相,看到逼真傳神的畫像也反應不過來。
她竟然被通緝了?為什麼?而且這通緝的畫像……好像很有特指性,畫這畫的人很好的捕捉了她的神韻以及當時的模樣,她究竟用這般模樣對着過什麼人?
很快,手執畫像的人就來到了浮夢面前,現在的浮夢和畫上判若兩人,想通過畫像來認出浮夢是絕不可能的事。
可那個拿畫像和浮夢對比的人卻在浮夢面前怔了一下,那神情好像很希望浮夢就是畫中人,可是事實擺在眼前,浮夢和畫中人相差太遠,經管如此,他還是對着浮夢看了又看。
“官爺,這位是我們掌柜的遠親表妹,才到我們這裏來省親,絕不可能是你們找的女犯。”櫃枱里的夥計都看不下去了,出言欲幫浮夢擺脫嫌疑。
儘管他心中明知浮夢來路蹊蹺,也記得浮夢來時就是這般模樣,但他在這店裏打工,工錢又實在高,他可不想失去這裏的工作,更不想得罪冥公子。
那人終於放下畫像,又認真的看了浮夢一眼,這才轉過身去。
浮夢舒了口氣,卻看到那人離開的背影似乎有點熟悉,她在天宮城並沒有熟人故交吧?為何會熟悉?
知道浮夢的目光很不純潔的移到了那人的屁股,才恍然大悟,這屁股她實在熟悉得很,不就是她在雅山上踹過的那一隻嗎?
浮夢隱隱覺得,接下來會發生些什麼讓她意想不到的事。
——
當晚,捧着畫像回到宮裏的波子,興沖沖的來到容成千夜的宮裏,邀功道:“幸不辱命,屬下應該找到那位女子了。”
“真的?”容成千夜顏色一亮,雖然把這件事交給了他最信任的波子,可卻從未想過可以那麼快就找到那位女子,畢竟天宮城還是很大的,他也沒有十足的信心那女子一定在天宮城內。
“屬下哪敢騙皇孫。”波子解釋道:“不過她現在和畫像上已經完全不同,好在那一日她踹過屬下一腳,屬下記得她。”
“很好。”容成千夜點點頭,“我讓你準備的那些東西,你都準備好了嗎?”
“謹遵皇孫的吩咐,都準備好了。”
容成千夜笑得狡黠,“那好,明日我親自去接她。”
——
第089章的大街。而所去的第一個地方就是那間金銀鋪。
只是沒想到,才到最熱鬧的大街,就看到一排黑馬黑轎。看到如此陣勢,司空欞倒也有些好奇,隨後就看到了令他意想不到的人。
爻國皇孫容成千夜竟然走進了那間司空欞目標中的金銀鋪,也不知過了多久,他帶着一個身披黑袍頭戴斗笠的人,一起上了馬車。
司空欞心中想着這一月在爻國的所見所聞,還有十一暗中調查到的那些聞所未聞甚至無法相信的事,不禁感嘆這爻國果然奇特的很嘛。
那件鋪子似乎發生了什麼,儘管如此也不影響司空欞要進去看一看的打算。
靠近那鋪子,就發現在外面圍觀的人很多,而裏面的客人卻很少,顯然金銀鋪里多為女客,而剛才發生的事也嚇走了不少客戶。
司空欞一進店鋪,就看到一個穿着黑白分明長袍,頭髮有些微微泛紅的男子正對着櫃枱里的夥計說著什麼,而就在他踏入店鋪的一瞬間,這個男子回過頭來,看向司空欞。
“嗯?”
北陵冥的眼中閃過一絲驚喜,好似獵人考究稀有獵物的目光。(www.pnxs.com平南文學網)司空欞看到他這樣的目光十分不適,轉身就離開。
“掌柜的,你認得那男子?”司空欞走開后,夥計問北陵冥,同時也想轉移掌柜表妹被莫名帶走的壓抑氣氛。
“不認得。”北陵冥笑了笑,“只不過他長的,好像我的一個故友。只不過我的故友現在絕不可能出現在這裏,他或許,只是長的像而已。”
說罷,北陵冥慢慢的走回店鋪的二樓,似乎浮夢被帶走,絲毫沒有影響他的心情。
“掌柜,那個……小姐她?”夥計猶豫了半天,還是問出了口。
北陵冥沒有回頭,卻傳來一聲輕笑,“沒關係,她本來就不該被禁錮在我這裏,她願意離開,是她自己的選擇,我們毋須替她擔心。”
——
浮夢現在才體會到什麼叫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她削尖了腦袋想進皇宮都找不到一條縫給她鑽,現在皇宮憑空為她大開方便之門。
今日,她還在金銀鋪子望眼欲穿,想着哪位可以帶她進皇宮的貴人是否會降臨,結果那日在雅山上的賊公子就出現了,他竟然說自己是爻國皇孫,還說想跟她交朋友,還說要帶她去宮中玩一玩,問她是不是願意。
可以想像,當時浮夢把頭點成了敲鼓狀。
只不過皇孫殿下吩咐了,宮內規矩繁多,她以女子之身出入肯定十分不便,所以必須偽裝成男子。
好說好說,別說讓她裝成男子,只要讓她進宮,讓她裝成阿貓阿狗她都願意啊。
浮夢喜滋滋的看着身邊的容成千夜,很順手就搭上他的肩,她現在是男子嘛,男子間的友誼不就當如此嘛。“沒想到你還是爻國的皇孫,就是那個馬上要當上皇太孫的那個?我能認識你,真是三生有幸。”
三生……浮夢想了想最近的三生,元婉儀,胥詩如,顏汐魚,嗯,這三個人跟皇族都扯上了關係,果然三生有幸。
容成千夜看着因衣着打扮變化而導致整個人都發生巨變的浮夢,驚訝的說不出話來,記得三天前看到這女子時,她還是一臉傷感悲壯,號稱自己要去殺人放火,現在怎麼成了這活潑狀。
不過他也沒有懷疑眼前的浮夢不是他那日見到的女子,畢竟那一日看到浮夢發上的簪子,便知道這女子的家庭非富即貴,果然,原來她哥是開首飾鋪的。
容成千夜並沒有對浮夢說出自己要帶她入宮的真正原因,他尋浮夢已經鬧了不小的動靜,如果遭到拒絕,不能順利把浮夢帶回宮中,只怕必定會驚動皇后,到時,他再想見她,都沒那麼容易。
所以他用了自認為善意的謊言騙了浮夢,只是沒想到浮夢聽到能入宮會這麼高興,就連扮男子也一口答應下來,甚至現在的一舉一動都果真像個男子。
真實佛靠金裝,人靠衣裝,現在在他面前的浮夢這樣打扮,他都有些不認識了,而且……容成千夜實在沒想到,這女子竟然這麼受打扮。
他點點頭,“都要帶你去宮裏了,怎麼會騙你。只是我給你說的那些,你都要記得,此次我帶你回宮,皇爺爺是知道的,皇奶奶是不知道的,而宮中有不少皇奶奶的眼線,你得處處小心,最好就留在我的宮裏,別亂走。”
“懂,我從小就知道,地方越大,規矩越多,皇宮是這世上規矩最多的地方,我一定會小心。”
帶着離目的越來越近的欣喜,浮夢終於隨着容成千夜的馬車來到爻國皇宮內。
而浮夢已經打扮成一個年輕男子,跟在容成千夜旁邊就像他的侍衛,而容成千夜作為將來的皇太孫,身邊侍衛扎堆,多她一個,也沒有誰在意。
況且,那個從小跟着皇孫的波子也在皇孫身邊,他都沒表現出什麼異常,別人自然不會覺得那個看起來有些白凈的小白臉侍衛有什麼問題。
皇子與皇孫本都該住在皇宮外,可爻國比較特殊,一脈相承,皇子是獨子,皇孫則是獨子獨孫,這樣的身份讓他們從來都是備受保護,所以他們也都是住在宮中的。
到了容成千夜的宮裏,浮夢有點訝異,就算在皇宮裏,他的宮內,守衛,護衛,宮人,雜役,內侍,近侍,怎麼加起來也足有百人,可連一個女子都沒有。
這……每個宮裏都起碼配四個宮女,這不是標配嗎?
難道爻國萬一的皇孫,竟然是個有龍陽之好的男子?這可真是夠悲傷的。
“我會讓波子給你安排房間,這段時間都要委屈你,放心,我會早日讓你以女兒身示人。”這是今日容成千夜到宮中后對浮夢說的說的第一句話。
隨後皇後派來的人就傳話說,今日晚上有一個宮宴,三位安東使臣都會到,所以他也必須到。
容成千夜沒想到剛把浮夢帶回宮中,就有他非去不可的宮宴,心中覺得煩惱,卻又拒絕不得,自己宮內那個侍衛可以信,那個近侍需要提防,他都還沒對浮夢細細說過。
好在今日宮宴,國君皇后都會在一個既定地點,浮夢還算安全,於是他對浮夢道:“今日我有事,不能陪你玩,不過你可以讓波子帶着你,哪裏能去,哪裏不能去,他都會告訴你。”
浮夢實在沒想到自己會這麼好運,這個帶她入宮的貴人,回宮后就不會繼續煩着她,而讓她可以隨意逛,那個波子看起來傻傻的,不知道能不能先從他嘴裏套出一點爻國秘史。
於是,到了晚上,宮宴如期進行,而浮夢也以一身侍衛打扮,與波子一起走在皇孫宮殿附近的小道上。
波子是想帶浮夢去皇孫宮殿附近小花園看看,在波子心中,能讓女子感興趣的無非就是這麼些東西。
浮夢對波子的安排不置可否,波子自小雖容成千夜一起,當然也沒怎麼接觸過女人,自然不知道浮夢的不置可否之中蘊含著大意義。
就像武功明明高強的他,竟然不知什麼時候被浮夢一爪子搭上肩膀,他反應過來時已經晚了,爪子已經搭上,而這女子是皇孫心儀的女子,他又不能傷了她,於是在屁股被踹的記憶中,他半哭喪着臉看着浮夢。
浮夢笑得狡詐,“波子兄,你的屁股,如今可安好啊?那天我其實沒怎麼用力,想來應該不疼吧?”
波子哭喪着臉,沒說話。
浮夢又道:“都說皇宮中編製嚴謹,規矩甚多,比銅牆鐵壁還要不透風,為何我進來這麼久,都沒人發現?現在我和你這樣走着,還有不少人從我們身邊經過,卻沒有人對我的身份產生疑問,難道那些只是訛傳?”
看着浮夢一臉疑問,波子又不可能不理她,萬一她想皇孫告枕頭狀,他會不會去雜役房干粗活?
波子道:“爻國的皇宮規矩的確很多,但宮內侍衛之間認的是腰牌,你現在的腰間有皇孫殿下宮內侍衛的腰牌,而那個侍衛在皇孫宮殿裏的拆房度假,所以沒有人會懷疑你的身份。”
“哦!”浮夢的爪子還是搭在波子的肩上,“也就是說,如果我拿着你的腰牌,別人看到我,就會以為看到了你?”
“這是自然,所以沒有人會將自己的腰牌給別人。”波子認真的告誡浮夢,是想讓她別把腰牌弄丟。
原來如此,浮夢沒想到爻國皇宮簡直就是她的天堂,只要她用自己的絕世偷技順一塊高級腰牌過來,隨後找個老一點的宮人,指不定就能簡單的問出爻國的秘史。
這高級腰牌去哪順呢?
浮夢的目光落在了波子腰間,皇孫的貼身侍衛,這腰牌已經夠高級了吧?
“今日突然來到皇宮,心情激動的到現在都沒有平復,我還是先不亂走了,我們回宮休息着吧。”
波子突然深深的體會了曾經聽過的一句話,女人心海里針,他還真是捉摸不透,剛才她還很有興緻的說要到處逛逛,現在又說要休息,不過也好,皇孫的宮裏總比在外面閑逛安全多了。
——
宮宴上,一番客套的寒暄過後,便有歌舞助興。
司空欞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似在看歌舞的雙眸其實並沒有焦點,他已經派十一去偷偷調查一下,容成皇孫今日從那間金銀鋪帶回來的黑衣人到底是誰,他不知道自己為何對這些無厘頭的事這麼感興趣。
或許他只是對爻國發生的一切都有濃厚的興趣,畢竟爻國在提出與安東結為友邦之前,他先知道的可是爻國與西港夏氏勾結,企圖助夏氏推翻安東皇朝,在安東改朝換代之後分一杯羹。
“欞王在爻國天宮城已經住了一月有餘,不知在這裏的生活是否習慣?”說話的是爻國皇后,而爻國國君在她身邊一聲不響。
自從到了爻國,除了最初來時還算正常,隨後司空欞就發現,爻國的國君與皇后十分有趣,在安東講究後宮不得干政,但爻國皇后干政好像乾的十分快活,甚至現在已經毫不忌諱表現出她高於國君的地位。
沒聽說過爻國是女權國家,為何爻國皇后這麼強勢,這一點實在有趣。
司空欞有禮的答道:“承蒙皇后,國君關懷,爻國山傑地靈,以水養人,本王與霍丞相,游總督都很喜歡這裏。”
“如此,本宮便放心了。”皇后以母儀天下的笑容相對,“半月後,便是國君七十大壽的生辰,欞王攜帶者安東的祝福前來,爻國實在感懷在心。”
隨着皇后的話語,國君還有皇子,皇子妃紛紛舉起酒杯向司空欞敬酒,看來皇后的號召力的確強悍,她的地位在這裏簡直……簡直就像她才是真正的爻國國君。
這天夜裏,宮內依舊如往常一般沉寂,宮宴時再熱鬧,晚上依舊如夜空上的冷月,處處散發著無法言喻的陰森。
這樣的夜,除了必須巡邏守夜的侍衛,沒有人會想遊走在這樣的宮中的小道上。
偏偏有一人反其道而行之,那就是順利從波子那裏順到腰牌浮夢,她現在身姿敏捷的像一隻野外長大的小貓,走路高雅而輕巧,這可是她想好要入皇宮后,用短短几天特別訓練的。
原本她的身姿就應該比輕功高手還要敏捷,因為她只是靈魂,偏偏她每次都宿在柔軟女子身上,都沒有在意過她本身該有的天分。
那些想從宮人嘴裏問出些爻國秘史的想法,真的只是想法而已,皇宮中最底層的人群,他們能知道什麼?但凡知道一些,就會被滅口,要問當然就是去那個與爻國皇位無緣的皇子。
至於波子的腰牌,只是拿來以防萬一而已。
浮夢覺得自己挺大膽,就這樣游梭在爻國的皇宮中,她甚至不知道國君,皇子分別在哪裏,不過這個倒是真可以隨便找個宮人問一下。
只是,沒想到要在夜晚的爻國皇宮裏找一個落單的宮人還有點難度,實在不行,隨便找個不起眼的宮殿,進去揪個宮人吧。
打定主意的浮夢,很快落在一個看起來很一般的宮殿前,她還小心翼翼的在圍牆外的樹上觀察了很久,這院中的確有守衛,不過爻國很太平,宮中就更太平,這些守衛並沒有保持很警惕的狀態。
再加之,浮夢就是個死人,沒有氣息,就算絕世高手也無法察覺到她的存在,特別現在又是冬季,她冰涼的體溫都不再是問題。
在觀察了好一會兒后,浮夢跳進了宮牆,在外圍繞啊繞,終於看到有一間屋子還亮着微弱的燈光。
這個時辰還沒睡,估摸着是剛換班的宮人吧?
浮夢慢慢靠近,剛到屋子的窗外,卻聽到裏面傳來對話的聲音。
“哥哥,不出三月,一切就將註定。”說話的是一個女子的聲音,言語中滿是傲然,雖與對方交談,稱呼的是哥哥,可她這語氣哪有對兄長說話的態度。
“她……她……呢?”這聲音像是一個年邁的老人在說話。
浮夢有點詫異,女子的聲音挺起了擲地有聲,沒想到她哥哥與她相差這麼多。
浮夢在窗外聽到女子的一聲輕笑,盡顯輕蔑,“我的好哥哥,你問的是哪個她?嗯,哪個她都無所謂了,反正她和她都很不好,一個,雖與你一樣在宮中,卻如同被我控制的傀儡,而另一個對我而言是最大的禍害,自然被我除去了。”
浮夢用手捂嘴,以示對聽到秘密的尊重,她的確像知道爻國有什麼秘史,沒想到隨便進了一個不起眼的宮殿,都能聽到宮人之間的秘史。
浮夢豎起耳朵,凝神的聽,畢竟如果掌握了別人的秘密,再要從這人嘴裏打聽別的事來換取為他保守秘密,就容易許多。
“我一生都毀在你的手裏,她可妨礙你?她根本不會成為你的阻礙,你為何就不能放她一條生路?你好狠的心。”老人的情緒開始激動。
不想那女子笑得更加輕蔑,“哥哥,我們從小出生在皇宮中,權謀之爭什麼沒有見過?因為一時心軟功虧一簣,我們不是沒有見過那樣的先例,這關係到我的江山,我的地位,我怎能不為自己爭取最大的利益。
哥哥,你可是要知道,當我知道自己的兒子不是帝王之財時,我可以讓他當一輩子皇子,我可以讓他絲毫不敢覬覦爻國的皇位,而千夜與我親近,他是個可塑之才,所以我願意把爻國的天下交到他的手中,而他……哥哥,謝謝對千夜多年的疼愛——在明知道他與你沒有任何關係的情況下,依舊對他如此的好。”
浮夢捂住嘴巴的手更加用力,這世間真是處處充滿驚喜——
爻國的最大秘史,就這麼送上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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