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破陣

第一百一十九章 破陣

許雲封與蘇莎回到常平關,荀國一眾人等早就等得心焦難耐,眾修士還沉得住氣,傷勢好了大半的許天威卻早已按耐不住,若不是許天兆阻攔,這位上將軍早就飛馬趕去“碎玉陣”,倒要看看這個大陣有什麼厲害。

許雲封將“碎玉陣”的情況以及和雷衝天,閉目真人交手的情況簡要說明了一下,蘇莎丟臉的事情或多或少也說了一點。蘇莎在旁邊一個勁給他打眼色,示意他少說一點,或者乾脆不說,他越使眼色許雲封說得越起勁兒,說到後來乾脆就只說蘇莎的丟人事把“碎玉陣”拋到了一邊。

他們兩個胡鬧,荀國一眾修士可沒有那個心情。荀國另一位大羅金仙,雲霧山清泉洞甘林道人眉頭緊皺,心中苦思了半晌,道:“依許道兄之言,烏國那碎玉大陣着實不簡單,這一仗我等並無獲勝的把握。”

“照我說,破什麼鬼陣。烏國是烏國,我們是我們,沒理由他們說做什麼,我們就要跟着他們做什麼。”許天威出人意料地提出一個十分理智的建議。

蘇莎把嘴張得老大,努力裝出一副很吃驚的樣子,問:“我沒聽錯吧?這話是你說的嗎?你真得是許天威嗎,不會是別人假扮地吧。依你的脾氣,你不是應該說我們馬上就殺過去,把那個什麼大陣給踩個稀爛的嗎?”

許天威瞪了他一眼,擺出很酷地POSE道:“為大將者,一言一行都關係數萬軍士的生死,身系國家的安危,豈是能由着自己的性子胡來的?若是只有我一個人,我一定二話不說,馬上就去把烏國那個什麼大陣踩個稀爛,但此事關係我荀國存亡,當然要選最穩妥的辦法了。眼下是烏國攻,我們守,只要我們堅守不戰,時間一長,等到烏國糧草不繼之時,他們自然會退兵。此正所謂不戰而屈人之兵!”

“好一個不戰而屈人之兵,說得太好了!”蘇莎鼓掌表示同意,又道:“你也知道你平時的所作所為是胡來了?別生氣,別生氣,只是開個玩笑。其實我非常同意你的話,所謂兵者乃兇器,聖人不得已而用之。既然不打仗就可以解決問題,我們為什麼非打不可呢?我們就按天威上將軍說得辦吧,沒事的話,我先走了。”最後一句話,暴露了他的真實目的。

許天兆用眼角的餘光掃了掃荀國眾修士,沉思了片刻,頗為心動地道:“天威的話的確有些道理。各位道長意思如何?”

許雲封閉目假寐,對許天兆的話聽而不聞,甘林道人想了想,皺眉道:“想讓烏國退兵並不為難,但他們這次回去了,等不了兩三年又會再來,難道我等也要再來一次嗎?”

“甘林仙長多慮了。”許天兆很體貼地安慰道:“各位道長不想久沾凡塵,我想烏國修士也是一樣。一次兩次他們也許會幫黑沙利,次數多了也就未必了,我想也不用多,來上三五次,就沒有修士幫他了。”

“三五次?一次就夠我們煩得了!”荀國一名修士叫道:“依我說,左右是鬥法,與其以後糾纏不休,倒不如一次來個爽快,烏國修士不簡單,我荀國眾道友也非是等閑之輩,倒要看看誰勝誰敗!”

蘇莎心道:“許天兆才剛說一句話,你馬上就說了這麼一大堆,說你不是五毛我都不信!”

那名修士的確是許天兆伏下的棋子,但他說的話卻正對了眾修士的心思。修士們一向自命清高,此次肯與許天兆合作,對他們來說已經是勉為其難,一次還無所謂,要是隔三差五就來上這麼一出,那還修什麼道,成什麼正果,乾脆也到朝中當個什麼大將軍算了。

甘林道人道:“許國主的話自然有理,不過我等修士還是不要過多牽扯俗世之事的好。烏國同道既然按修行界的規矩提出了鬥法,我荀國同道若是示弱,以後只怕難以在修行界立足。火龍真人,你說呢?”

許雲封睜開眼睛,冷笑一聲,道:“我已經答應了若山道人,自認還做不出食言而肥的事情。各位道友去不去,貧道不好多口,但貧道我是一定要去的,蘇莎蘇道友曾與我一同探陣,他當然也是會去的。”

“你要拖我進火坑也不用這麼明顯吧?”蘇莎滿臉地苦澀,竟沒有出言反對。因為反對也沒用,先不說眼前的許雲封會不會答應,光是那位行動組組長就絕不會同意。蘇莎感覺得了出來,雖然這位組長的行為一直顯得莫名其妙,實則一切的發展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臨陣之時他之所以把蘇莎叫出來,一定是有他的用意。蘇莎並沒有忘記自己的身份,更明白如果自己要回到宇宙時代那種安靜平和的生活的話,這位行動組組長是關鍵中的關鍵。

許雲封雖然算是荀國皇室,但更是荀國修行界之首,他都已經把話說到這種地步,荀國修士還有什麼可說,難道真得要說:“你答應了你就一個人去好了,我們恕不奉陪?”當下甘林道人代表全體修士表示了意見,同意許雲封的話,與烏國打賭破陣。

許天兆見眾修士達成了一致,站起身來恭恭敬敬地向許雲封行了一禮,道:“多謝曾叔祖援手。”轉回身對着眾修士撩衣便拜,口中道:“各位道長為我荀國甘願冒風險,闖敵陣,救我荀國於水火之中,許天兆在這裏代荀國百萬生靈致謝了!”

眾修士忙起身迴避,口中連稱“不敢”。甘林道人道:“我等雖然已經跳出俗塵,但總歸也是荀國出身,為荀國盡一份心力也是理所當然之事。倒是許國主時刻以蒼生為念的仁者之心甚是難得,單是許國主這份心意,就不枉各位道友來此一遭。”

蘇莎嘴上不說話,肚裏卻在冷笑:“隨便說兩句話就把你們給蒙住了,我不懂世務,你們比我還不通世務,遲早被人把你們給賣了!”他卻是太小看眾修士了,修士們雖然說是不涉凡塵,但哪一個不是在這滾滾紅塵中打過幾個轉的,許天兆的話是真心誠意還是虛情假意,他們一看便知。事實上就連蘇莎也不能不承認,許天兆這些話的確是發自肺腑。

既然打賭破陣之事已無異議,接下來商討的自然便是破陣的具體方法和詳細步驟了。許雲封為主,一眾修士為輔,各盡其力出謀劃策,絞盡腦汁思索破陣的方法。哪些佈置要用強攻,哪些埋伏可以智取,哪些陷阱是可以避過的,烏國主持大陣的應該有哪些修士,應該派誰出去應付,對方都有哪些法寶,應該哪些法寶克制。修士們越談越起勁兒,由一點而升發開去,漸漸地從如何破陣變成了交流修行心得,好像這不是在開作戰會議,而是在開研討會。

許天兆聽聽覺得不是路,不得不開言道:“各位道長,各位道長,關於道法的事情是不是等以後再談論,我們現在似乎應該以破陣為主,不必牽扯太高深的問題吧?”

有些修士的臉當即紅了起來,紛紛道:“正是,正是,許國主所言有理,所言有理。”神色之間卻不無遺憾之意。

那“碎玉陣”乃是烏國上百位修士,數位大羅金仙合力所創,端得是奧妙無方,許雲封不過是走馬觀花,略窺一二,自然不能一一看破。好在荀國修士中也頗有幾位陣法大家,依他之言細細推之,還是找出了幾條線索,並提出了相應的解決辦法。要破這樣一個大陣絕不簡單,要求人力物力的配合,在場的荀國修士雖然不少,卻也湊不齊破陣所需之物,免不了又要調派人手搜集。

甘林道人道:“烏國大羅金仙級的人物有三位,除了若山道人,閉目真人之外還有一位剃頭僧,雖然他一直沒有露面,但應該也在。破陣之時難免要碰到這三個人,我方的大羅金仙卻只有火龍真人和貧道,貧道自忖勉力應該能夠應付其中一人,火龍道兄雖然法力高強,以一敵二取勝只怕也有些困難。”

許雲封笑道:“甘林道兄太誇獎我了。若山道人和閉目真人都非等閑之輩,那剃頭僧我雖然沒會過,也知道他已經修成九品金蓮,憑此一項便可立於不敗之地。以一敵二,我沒有太大的把握。更何況,烏國的大羅金仙並不止三個。”

“哦,難道烏國這幾年又出了什麼厲害人物不成?”甘林道人奇道。

“那倒不是。”許雲封看了一眼蘇莎,不懷好意地笑道:“只不過蘇道友有一位師長現今身處烏國營中,便是今日曾經現身的雲天舒雲先生。雲先生法力之高只怕還要在普通的大羅金仙之上,如此算來,烏國的大羅金仙應該有四個了。”

“哦?”甘林道人又“哦”了一聲,蘇莎和雲天舒的關係並不是什麼秘密,雲天舒出手救他那一幕在場的人都見到了,但許雲封說雲天舒的神通還在大羅金仙之上,卻有些讓人不信。大羅金仙是什麼人物?那已經是修行者的頂峰,到了這個地步除了同級別的人物,可以說已經沒有任何東西能夠威脅到他們。甘林道人從正式修道開始,到如今已經不下六七百年,還從沒聽說過有人能比大羅金仙境界更進一步的。他回頭問蘇莎道:“蘇道友,你和令師長出於一源,你說句實話,你說句實話,令師長的實力到底如何?”

這一下可難住了蘇莎,他托着腮幫想了半天,終於開口道:“雲組長的實力究竟怎麼樣,我也說不清楚。我從來沒見過他施展過全力,不過我覺得他應該比許道長強吧?應該是強,但不知道強多少。”

甘林道人吃了一驚,正想這是不是蘇莎有意無意間在誇大,許雲封卻已經點頭同意:“說得沒錯,看來你並不是一無是處,能看出我和雲先生的差距,至少眼力還算不錯。”

“如此算起來,我們豈不是處於劣勢?”許天威忍不住道:“本來就是四比二,那個什麼雲天舒又這麼厲害,這仗還怎麼打?”

許雲封笑道:“劣勢雖劣勢,但差距卻並不太大。因為雲先生的性子是很難琢磨的,他到底是我們的阻力還是助力,還要看情形的變化。”

木靈子道:“許仙長說得沒錯,就算是最壞的情況,那位雲先生當真要幫烏國,我們也大可以把蘇道友推上去阻擋一下,那位雲先生再怎麼樣也不會去自己的後輩下狠手吧?”

“我記得這句話我很早以前就說過了,不過沒關係,我可以再說一遍,”蘇莎眼睛瞪得溜圓,要沒有眼眶攔着都能掉出來,“我跟你有仇啊!你,不,你們,為什麼總是針對我?雲天舒不會下狠手?他不會往死里下狠手!”

木靈子雙手一攤,道:“你看,你自己都承認了吧,雲先生不會對你下死手。”

“死道士,我跟你拼了!”蘇莎取出三尖兩刃刀又要和木靈子玩命,許雲封伸手將他攔住,道:“什麼時候了,你們還在這裏胡鬧,有力氣等破陣的時候去使!”對許天兆道:“國主,此次破陣只怕還要勞動國主走一趟。”

“哦?難道小王也有出力的地方嗎?若是有的話,曾叔祖只管吩咐。”許天兆回答得很爽快,蘇莎若是稍有點羞恥心,跟人家一比早就應該羞愧而死了。

甘林道人道:“這件事乃是常姜常道友的主張,常道友,還是你來向國主解釋一下吧。”他口中的常姜乃是荀國一名陣法大家,論陣法的造詣,在荀國首屈一指,連許雲封對他也是推崇有加。

常姜也不客氣,道:“是這樣,烏國這座碎玉陣采天地萬物之氣為已用,有奪天地造化之功,要破此陣,必須天時,地利,人和三者齊備,缺一不可。有這麼多位道友在此,天時地利應該不成問題,唯一可慮者便是人和。”

許天威又忍不住插話道:“人和和國主又有什麼關係?常道長,大家都是明白人,什麼君主之氣一類的話,最好就不要說出來讓人笑話了吧?”

常姜笑道:“君主之氣自然是有的,不過那是君主自身的修養,長久以來的養成的習慣風度以及其它的一些特徵的混合,與破陣的關係並不大。不過許國主卻又不同……”

“有什麼不同?也不過是一個鼻子,兩個眼睛罷了。”蘇莎冷冷地道。

許天兆也不生氣,道:“我自然也是一個鼻子,兩個眼睛,難道蘇道長是三個鼻子,六隻眼睛不成?”

許天威幫腔道:“依我看,三個鼻子是沒有的,三張嘴巴倒說不定,不過有東西多,就有東西少,所以蘇道長的膽子就比一般人小得多了!”

“好了,好了,怎麼又開始了?大家還是說正事吧,常道友,請說下去。”甘林道人不得已當起了合事佬,他心裏也覺得好笑,心道;“也不知蘇莎的師長都是些什麼人,竟然能把這種沉不住氣地傢伙**到這種地步,光是這份本事,道人我就甘拜下風。”

常姜接著說了下去:“之所以要勞動許國主,是因為我測算過烏國黑沙利的命盤,覺得很是怪異……”

“怪異,怎麼個怪異法?”蘇莎忽然來了精神,怪異的人很可能就是他要找的……目標的名字叫什麼來着?對了,是叫孟震和,該死的,一直以來都被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纏住了手腳,差點連目標的名字都忘記了。蘇莎很少有地自責了一會。

常姜很不喜歡有人打斷自己的話,但又不好和蘇莎一般見識,只好冷冷地道:“具體來說,黑沙利的命盤,火星沖曜,土星入垣,水星入住天宮,天柱星推折……”他一口氣說了二十多條專業術語,蘇莎每個字都聽得懂,合在一起卻愣是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只聽得頭暈腦脹,真翻白眼。常姜方才做出了總結:“總之,這種命格的人萬中無一,極是古怪,烏國既然用了三陰絕地,說不定就會利用他的命格做一些手腳出來。也是事有湊巧,許國主的命盤竟和那黑沙利恰恰相反,說不定正是他的剋星。所以我有意想請許國主在破陣之時,隨我等一同前往,以防萬一。”

“只是為了以防萬一就讓國主親身涉險,似乎有些不妥吧?”荀國左上卿敬爾遠手捻須髯說道:“國主身系我國之安危,萬一出了什麼差池,就算是我國破了陣也是雖勝猶敗,得不償失。”這位老者既不是修行者也不是天賦異稟之人,卻是荀國的重臣,荀國的民生,官制,財政,幾乎都握在他一人的手裏,對許天兆更是忠心耿耿。(更/新/最/快http://w/a|p.1|6|k|x|s.c|o|М)

常姜本就不是什麼好性子,兩次三番被人打斷自己的話,而且此次又是一個俗世凡人,火氣哪裏還忍耐得住,臉往下一沉,厲聲道:“這個萬一很可能關係我修行者數人的性命,難道許國主的命是命,我們的命就不是命了嗎?”

敬爾遠身為荀國上卿,又是一把年紀,常言道:“不敬賢也得敬老”,平時連許天兆對他也是客客氣氣,何曾被人如此喝斥過?怎奈常姜乃是修行者,全然不理那一套,你賢我比你賢,你老我比你更老,把敬爾遠氣得鬍子都直了,卻說不出一句話。

許天兆忙道:“常道長不必動怒,敬卿並不是這個意思。”轉臉又對敬爾遠道:“敬卿,我知道你擔心我的安全。但我是國主,黑沙利也是國主,既然他這位烏國國主都可以冒險,我冒冒險又有何不可呢?更何況有眾位道長保護,我的安全應該不用擔心的。甘仙長,你說是吧?”

甘林微微一笑,道:“貧道也不敢說什麼大話,但只要貧道還在,許國主便無需擔擾,更何況還有許道兄在,更是無庸多慮。”

他剛說完,許雲封卻是眉頭一皺,道:“不對,我們忘了一件事。”

眾人俱是一驚,甘林道人忙問:“許道兄,我們忘了何事?”

許雲封道:“適才道兄你提到的事啊,你說烏國有三名大羅金仙,我方卻只有你我二人,被蘇莎一打岔竟把這件事給忘了。你我雖然不怕他們,但少了一人總是不妥,還是要想辦法補上一人才是。”

甘林道人不由笑道:“是極是極,大家只顧如何破陣卻把這要緊的事給忘了。容貧道想一想……有了,天障山遮目嶺上有一位鹿化元鹿道友,乃是五色神鹿所化,一身道行也已到了大羅之境,若能請他到此,當可敵得烏國任何一人。不過此道友一向不問世事,遮目嶺千年也無訪客,也不知請不請得動他。”

許雲封略一思索,道:“無妨,若是別人也還罷了,既然是他,貧道倒有些把握。我這裏有一枚五彩神丹,對他很是有用。只需一人攜此丹前去相請,我料那鹿道友總要給我個面子。”

甘林道人撫掌道:“好極好極,如此一來,三對三,正好做過一場。只待將幾樣破陣所需之物備齊,我們就可以去看看烏國眾道友的‘碎玉陣’是如何神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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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空六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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