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飯局
“查,給我查,惠嬪她到底想幹什麼?是什麼意思。”宜貴妃回到寢宮就摔碗踢椅子,今天真的是把她嚇壞了。
她身邊的洛嬤嬤,憶安和內侍小常子都相對而視。的確,今天惠嬪的話真的很蹊蹺。
“哼,要不是老七警覺,這次就被她們得逞了,老六和依蘭是哪裏得罪了她們,那麼的不依不饒要趕盡殺絕。”如今的皇帝是驚弓之鳥,任何可能傷害到依蘭,影響兒子們的事都是他無法容忍的。皇上並不在乎她們誰中意哪個王子,想扶植誰,因為皇室的聯姻本來就是對於大臣的拉攏,要求的只是這個大臣能忠於朝廷,忠於皇帝,忠於未來的儲君。
“趙啟壽,你讓人好好給朕問問,她們今天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別給朕玩這種小心思,朕現在沒那閑功夫,有什麼話讓她們到朕跟前說清楚。”皇上一拳砸在御案上。
依蘭提出要去祭拜陣亡的隱衛將士,花悟寂思慮很久總算答應,“再休息幾日,如果身體狀況允許,就在八月低九月初去,好不好?”
花悟寂的疼愛是無微不至,哪怕不願意,他也不會違背自己的意願,只會小心再小心的在旁邊照顧,對於任何的傷害他都會認為是其照顧不周,然後變本加厲的苛求自己。看着花悟寂已經不復往日的神采奕奕,依蘭也是心疼。“悟寂,對不起,這一切都是我的任性才會造成的。我的任性已經讓別人犧牲了生命,你應該罵我,打我,不該再這樣對我。以後我會聽話,也會努力養傷。”依蘭拿手摩挲這他略有鬍渣的下巴,流着淚,賴在他的懷裏。
求生的**是最好的良藥,依蘭恢復的很快,只有幾日功夫,就已經能在椅子上坐上好半天了,且精神也好了很多,開始有力氣說笑而不是整日掛着淚水痛苦的躺在床上。
已經八月底了,昨日下了一夜的雨,今日有了絲絲涼意。
“依依姐姐。”下午,依蘭正在卧室里坐在輪椅上演算着追影拿來的數學講稿,花悟香走了進來。
“香兒”依蘭十分無奈,他已經17,早就過了可以隨意出入嫂子卧室的年紀,可是,在自己這兒他就是要隨意出入,說了也不聽。問題是每次他一定都是詢問過丫頭的,絕對不會引起尷尬,舉止也不輕佻,所以想生氣都沒有辦法。
“六哥呢?他怎麼不陪着你?又在看這些,今天追影就因為上課時間長了被皇上罵。”花悟香故作生氣。
“他的傷怎麼樣了啊?”依蘭十分擔心,“我現在這樣也沒有辦法去學院,他這樣連軸轉好人都能累病了,更何況身上還有傷呢。實在不行就停了吧,總歸是人要緊。”
花悟香拿走了輪椅前放置書本的木板,“你也說停了,那還看什麼呀。走,帶你出去走走,不能老呆在屋子裏。”推動了輪椅。
“立春”依蘭趕緊叫,去花園的有些路段是小石子鋪的路,為了怕顛簸對骨傷不利,遇到這些地方花悟寂總是會抱着通過,在花悟寂在的情況下,也有過他們兄弟抱的情況發生過,可是今天花悟寂不在,依蘭有點尷尬。
“小香,你說來接依蘭,在幹嘛呢?”才走了沒多久,就聽見三爺的聲音。
“三哥。”依蘭招呼,“接我?去幹什麼?”
“我們幾個兄弟一起吃飯,少不得要叫上你的。”三爺說著接過了輪椅。有兩人在就不用抱起來了,遇到顛簸的地方,兩人能輕鬆抬起輪椅。
為此花悟香撅嘴唉嘆,做萬分惋惜狀,引得三爺都莞爾。
屋子裏已經放好了一桌子的菜,七爺和三爺的護衛總管韓靖也在。韓大人是侯府世子,官職並不比追影低,且半年多來一直陪着三爺在樊城練兵,和依蘭也曾有過幾次通信,只是尚未有坐下聊天的機會。
“六爺呢?”依蘭和眾人點頭招呼,問道。
“如今我六哥身邊有個嬌滴滴的姑娘,從宮裏過來這麼點路程都要歇上幾次,再等等,應該也快了。”花悟香叫道。
呃,他身邊什麼時候又有女子作陪?他每晚都在自己身邊度過,且他並非那麼喜歡女子參與朝廷之事,應該不會有女子到了每日陪他進出宮中的地步啊。依蘭有點尷尬,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香兒,你再胡說?”三爺瞪了眼花悟香。
正當三爺準備解釋的時候,花悟寂跨進了房間,身後跟着逐風和追影。
“我哪有胡說。”花悟香指着追影,“這護衛做的,就差我六哥抱着他趕路了,可憐逐風,幹着總管的活,一到露臉的時候就得怪怪縮到最後面去。”小爺說的忿忿不平,引得眾人都笑了起來。
“小爺說的也真沒錯,我看也差不多了。”韓靖在旁邊起鬨。
“咳咳”追影臉紅的頭都抬不起,只能幹咳兩聲向眾人作了個羅圈揖,“得,得,韓哥,您也別埋汰小弟了。”
上次只是在半昏迷中匆匆瞥了眼,如今細看,追影和逐風相比於花悟寂同樣都是憔悴不堪。特別是追影,整個人都瘦的沒了人形,臉色慘白蠟黃,呼吸承重,顯然是病的不輕。想他那日為保護自己如此重傷之下,又得到了自己失蹤的消息,這斷時間只怕不會比自己過的輕鬆,依蘭的眼圈都紅了。
“追影的底子好,雖然現在看着嚇人,但休息一段時間就會恢復的,你別擔心。”是花悟寂蹲在身旁,在耳邊低喃。
這叫什麼事,依蘭趕緊收起淚水,搖了搖頭,衝著花悟寂露出了個笑容。
“乖。”花悟寂用手指擦乾了依蘭蓄在眼眶中的淚水。
“得得,秦二,你還真不愧是跟在我六哥身邊的,一樣就這點出息,芝麻大點事就會哭。”七爺特別不厚道的勸着追影還捎帶了花悟寂。
依蘭的舉動當然逃不過追影的眼,一年的同袍情誼,換來父親的橫加污衊,如今害的依蘭幾乎殘廢也不知道何時才能康復,這讓他整整兩個月來都不知道是怎麼度過的。
“行了追影,你這兩個月也就是賭口氣,那麼重的傷還來回奔波,如今依蘭也算是緩過來了,你也歇歇吧,要不依蘭還得每日給你看那些講稿,這樣相互折磨有意思嗎?”三爺勸道,夾了些菜扔到嘴裏,宴席就算是開始了。
“好,知道了。”其實追影早就堅持不住了,重傷之下的奔波讓他耗盡了心血,如今下床都已經十分勉強了,花悟寂也不敢深勸,只能盡量照顧,騎馬趕路都是走不多久就停下休息一會。
依蘭和追影面前放的都是糊糊和粥。依蘭由花悟寂照顧,吃食飲水都是端到嘴邊,不必花費力氣。可憐追影也是差不多,稍遠一些的菜就幾乎沒有力氣拿到,可惜他的身邊卻沒人照顧,只能‘享用’跟前的那些糊糊。
“你們說這依蘭要好了,接下去是誰跟在她身邊呢?追影是首席隱衛,自然是要在六哥身邊的,逐風那地位,如今只能在隊伍里混混了。”吃了沒一會兒七爺挑起事端。
“是哦,七哥,這還真是問題。”花悟香在旁起鬨。
“按照規矩,跟在依蘭身邊的應該換阿成。”逐風道,他雖被貶,可誰也不會當真。
“阿成?”韓靖笑的連酒都噴了出來,“要阿成跟着一樣得被打死,那小子到現在還念着郡主的地圖高明呢,小尹也是他下面的吧?也不知道郡主和他們說了什麼,幾個人窮搗鼓,倒別說,可是弄出不少東西,特別是地圖,樊城周圍方圓幾十里都給他們摸透了,隴山關隘也差不了多少,現在還在往前推進,說實話,要不是這裏還有一攤子事,我就去他們隊伍里了。那裏他們一向是恨得追影牙癢,要讓他們跟着郡主,只怕六爺都見不到郡主的面了。”韓靖笑的很高興。
“他們?他們幾個是偵察的,能拿的出手的也就是輕功和追蹤,這要碰到什麼事,估計還沒等依蘭知道呢,絕對能跑的影都沒了。”逐風不像韓靖的嬉皮笑臉,一臉的正經,說的就像真的一樣。
一道勁風襲來,直奔逐風的後腦,逐風避開頭部,卻躲不開身體,勉強用肩膀去擋,噗一聲,一顆石子砸在他身上,掉落地上。石子力量奇大,為了卸力,逐風幾乎把臉都埋到了菜盆子裏,狼狽不堪,引得所有人哄堂大笑。
不用說,石子就是阿成在外面擲出的。
“叫你背後說人壞話,活該。”依蘭也笑得緊緊悟住了傷口。
“這叫背後嗎?背後說他能聽那麼清楚?”逐風是一臉委屈,拿手揉着肩頭。
“他們現在沒去樊城?”依蘭問。
“阿成是經常往返於樊城之間,你和小伍的通信多數都是他帶,自從你出事三哥和他們全都回來了,如今只有小伍還在樊城。”花悟寂替依蘭擦了額頭上笑出的汗,解釋道。
依蘭撇撇嘴,“都是我不好,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那時候別那麼任性,也許什麼事都不會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