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狼盜包圍

第四十章:狼盜包圍

對於楚遇來說,一旦江蘺放心了,便開始着手準備回西塞的事。

儘管容城那邊已經讓這邊的城池完全的封鎖,但是卻並非真正的沒有空子可鑽。因為從容城那邊傳來的消息並沒有說明這是因為什麼事情來追捕楚遇他們二人,而且現在他們恐怕站在容月面前,她也認不出來。

而這西塞和南國的邊疆之地,楚遇一向派人多有打理,而且這裏的城主也並非是個善茬,極其重利,正所謂天高皇帝遠,他們對南國皇權倒不怎麼在意。

所以第二日的時候,楚遇便讓樓西月去找他在這裏的人。

來的是一個穿着粗布衣服的中年胖男人,看着實在是老實,臉上帶着憨憨的笑,手心裏全是厚厚的繭,像是農民,或者街邊上賣面的,根本讓人無法和“奸商”兩個字聯繫起來。

但是真正認識他的人都知道,這個人幾乎壟斷了邊疆這一帶所有的生意,到底身價幾許,恐怕也沒有人清楚。但是這是楚遇的人,西塞那邊要真正的建立起自己的勢力,沒有錢財是絕對不可能的。所以,在幾國間買賣東西奪去其中的豪利就在所難免。而這個男人,就是楚遇從他的手下里找出來的,真正的奸商永遠看着像是老實人,他會讓人降低警惕性。

當那個“老實人”站在楚遇的面前的時候,卻沒有別人看着的那種手足無措和憨厚的笑,而是肅着一張臉站在他的面前,微微的拘謹,這世上能讓他這麼拘謹的恐怕就只有楚遇一人而已。楚遇曾經對他有大恩,對於他來說,這個男人是絕對不容冒犯的。

而楚遇卻只給了他一句話:“今日之內,我們要出城。”

那個“老實人”點了點頭。

於是傍晚的時候,楚遇和江蘺一行人就扮作了倒賣的商人前往西塞,商隊裏有海鹽還有茶葉,這些東西一旦運往西塞,價錢就會比黃金還昂貴。

夕陽漫漫,江蘺窩在馬車內,撈起帘子看着馬車外遼闊的天地。

楚遇道:“現在還只是前路,大概還要走上一天,才能見到真正的塞外風光。還有,別吹着風了。”

江蘺點了點頭,放下了帘子,伸手觸上自己的臉,嘆息道:“真不知道這時節怎麼生了疹子。”

按理說這不是春秋季節,自己也從來沒有對花粉什麼過敏的經歷,但是卻不料吹了晚海風,到起了點點的紅點,臉上還好些,雖不過幾個,但是身上從脖子下就多了,稍微一點風都見不得,見着風便長,倒像是離離原上草似的。於是現在的她,全身上下蒙得跟個什麼似的,連手上也戴了一雙薄薄的手套,這天氣熱得緊,一路上楚遇握着她,將自己的體溫降低,方才讓她不那麼難過些。

夕陽漸漸的落下去,一行人也漸漸的遠離,而這個時候,路邊出現了一個茶水棚,棚子的外面坐着一個看起來拉雜的老頭,露着胸膛拿着蒲扇,坐在一個擺滿了渾濁黃水的架子外面,眯起眼睛看着他們的隊伍。

老實人下了馬,然後走到那拉雜老頭的面前,從自己的懷裏拿出一錠銀子,然後放到那架子上,從架子上拿起了五碗水。

結果他剛剛將碗拿起來,那個拉雜老人冷哼一聲,道:“你的錢只能買一碗水。”

老實人笑道:“黃翁,不過半月而已,這價漲得是不是太快了。”

?這廂他們兩人在談論,而楚遇卻在馬車內對着解釋:“這是塞外的規矩,這個老人被稱為守路人,一般來往的商旅會在他那兒買水,這你這隊伍有多少人,就會買多少碗水,倒不是說要喝,就是向這守路人要買賣,他會告訴你今晚狼盜的路途,就會大大的減少商隊的損失。”江蘺點了點頭,這意思他倒是明白,不管是誰,到了這地方都要遵守一定的規矩,這守路人獲取狼盜的消息,自然有一定的生命危險,而往來的商旅無論是誰“孝敬”一些都是沒什麼錯的。這塞外,每個人都有各自的生存法則,如非必要,是沒有人願意去打破的。

而外邊,拉雜老頭聽了老實人的話,不由冷冷的抬了他那白眼,道:“最近西塞這邊的狼盜實在厲害,冬天的時候他們都要摟着女人去滾被窩,自然要趁着這個時機好好的撈一把。所以這西塞方圓千餘里,連着大遒韃靼,少說也有四五十隊狼盜,現在,他們就是這草原沙漠上的王者,橫行無忌,而我們打探消息也更加的困難,還要擔著生命危險,這,不虧。”

老實人道:“黃翁,雖說這狼盜確實猖獗,但是這西塞那邊的哥舒候那邊也不是吃素的,自從三年前訂立條約之後,狼盜也不太好動手。”

拉雜老頭抬眼看了他一眼,道:“話雖這麼說,但是這一年哥舒候那邊沒什麼動靜,他們已經在一月前暗自有了協定,至於這協定是什麼,想來你我都心知肚明。所以,這回,看在老顧客的面子上,對你說一聲,做了這單生意就暫且歇手吧,也不知道要亂多久。”

老實人看了看那渾濁的水,最後回頭看了那馬車一眼。

樓西月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一臉高深莫測,楚遇的聲音從裏面傳了出來:“黃翁也不容易,鄭彥你便依照黃翁所說的話吧。”

“是。”鄭彥恭敬的答道,即使楚遇的在馬車內,但是那禮節慎重到宛如君王駕臨。

黃翁的目光微微一眯,突然笑道:“老鄭,我倒是沒想到,你上頭還有人。”

鄭彥也不說話,只是笑了一下,然後從自己的懷中掏出一錠金子送了過去,拿了五碗水,那黃翁將金子在自己的手中掂掂,道:“規矩你也明白,我只能提供我最大的消息,但是無法保證萬無一失。”

鄭彥道:“這我自然曉得。”

看着那隊人馬慢慢的消失在暮色中,黃翁的眉頭少見的皺了起來,這聲音聽着太過年輕,倒像是貴介公子的聲音,看樣子是中原的人,中原的貴公子也敢闖塞外,倒是真的讓人想要看一看他到底能夠支撐到幾時。

此時他還在這裏漫無邊際的猜測着,如果他知道這馬車裏還有一個女子,那麼他恐怕就要重新估計了。

他看了看手中的金子,然後從自己的懷裏掏出一個金色的套圈,然後走到茶水棚後面,提起一個籠子,將裏面的鴿子捉出來,將套圈套在那鴿子的腳上,然後將它放飛了出去。

馬車在慢慢的前行,踏雪和無痕兩匹馬已經出了一身的汗,毛上塗抹的黑色東西也開始漸漸的沖刷出來,半黑半百成了雜毛,兩匹絕世的良駒,現在倒成了這般落魄的樣子。

蘇柳騎着馬跟在最後面,和樓西月隔得遠遠地,樓西月放慢了馬,然後隨到了蘇柳的身邊,但是蘇柳一提韁繩,然後從旁邊轉到了上面。

蘇柳剛剛上前,楚遇的手便從裏面伸了出來,道:“以免被人打擾,將這個東西掛在馬車上吧。”

蘇柳看了,只見是一個銀鈴鐺,上面刻了一個“風”字,她沒在西塞呆過,自然不知道這個鈴鐺有什麼名堂,她接過,將鈴鐺掛在了馬車上,於是,清脆的銀鈴聲細碎的響起來,在安靜空曠的草原里擴散開來。

江蘺的手挑起一點帘子,現在他們已經到了草原,一望無垠的芳草離離,她躲開風,星辰一直延伸過來,倒是美得緊。如果這個時候騎着馬走,那會是怎般滋味。不過現在這個時候她的臉倒是無法見風,最快也要等今晚之後,才能不懼怕風。

她突然想起一件事,問道:“清歌和明月彩雲什麼時候才能到?”

楚遇修長的手指卷着她的發,道:“嗯,說不定我們到了之後他們也就到了。”

江蘺點了點頭,目光看見湊向蘇柳的樓西月,笑道:“他們兩個人倒是一樁情趣。”

楚遇順手將帘子拉了下來,道:“各自有各自的緣法,風月里的情趣,說起來也無章法。”

江蘺笑了一下,看着旁邊的人,一時之間雖然沒什麼話想說,卻只覺得安寧,她握了楚遇的手,閉上了眼。

入夜了,但是他們並沒有停下行程,駱駝駝着東西慢悠悠跟在後面。

江蘺只覺得一件披風籠過她,一隻溫潤的手指將挨着她的脖子將她往自己的懷裏一拉,然後將軟軟的絨毛墊在她的身邊,她聞着那散碎的梅香,還有那渺遠的鈴聲,迷迷濛蒙的,彷彿要睡著了一樣。

然而卻最終沒有睡着。

因為馬車停了。

樓西月的聲音冷冷嗤笑了起來:“掛了鈴鐺還敢來找死,當真是膽子大啊。”

楚遇從旁邊拿出圈了一層的帷帽,道:“戴好些,看來麻煩倒是躲不過了。”

而車外,馬蹄聲從遙遠的地方傳來,不一會兒,只見將近三十道身影在前方站定,穿着狼皮,露出黑黢黢的胸膛,提着大刀向他們圍來。

樓西月不耐煩的將自己的手指在刀鞘上敲,看着那些衝上來的人就像是衝上來的送死鬼。

江蘺撈起帘子,就看到一雙藍眼睛的虯髯大漢在他們前方十米左右停下。

狼盜是什麼?沙漠中的狼,冷血無情至極,一旦遇上,就像遇上了死神一樣,他們不僅僅是劫財那麼簡單,他們不管你的身份是什麼,有什麼背景,他們信奉的是屠戮,用最殘忍的方法所有人送到地獄,然後將所有的錢財洗劫一空。這樣該得到的也就能得到,他們知道中原人都是內心狡詐之輩,多說一句話就意味着自己又丟失所有的危險。

這麼多年也不乏中原各國的使臣前往塞外他國的,但是有着珍貴寶貝的東西往往被狼盜盯上,然後他們的屍體被大卸成一塊一塊的,甚至砍成肉泥被送到大遒和韃靼人的面前,兩國都曾出兵絞殺,但是根本就是束手無策。

所以,遇見狼盜就意味着死亡。

江蘺看着那為首的狼盜,藍色的眼睛帶着殺戮的血腥,江蘺看了楚遇一眼,問道:“麻煩嗎?”

楚遇含笑道:“還好。”

那個藍眼狼盜講着僵硬的中原話:“將所有的東西拿出來。”

樓西月笑了一下,道:“西塞十三地,你是哪裏的?就三十個人,這隊伍也太小了吧。”

這簡直救贖藐視啊,樓西月這話也太挑釁了。

樓西月的話還沒有落下,突然蹄聲奔涌,有一卷黑雲襲來。

樓西月“嗯”了一下,笑道:“第二支,這支有五十人,嗯,看來比你們有實力多了。嘖嘖嘖,真沒想到咱們竟然成了香餑餑。”

可是他的話一落,突然又有一隊人馬從旁邊沖了過來,樓西月乾脆抄了手,慢慢的等着這些人。

於是半個時辰,竟然斷斷續續來了九支狼盜的隊伍,多得有近百人,少點的也有十幾個人。狼盜的原則是見者有份,雖然這回他們帶着的東西不少,但是若真的分下來,他們也得不了太多東西。要麼就是這些狼盜已經“餓”到家了,要麼就是有人要切斷他們前進的路,但是無論哪一種,對於樓西月來說,這些人都蠢到家了。

嘖嘖,還真是不知道他們是誰啊。

樓西月懶洋洋的問道:“還有嗎?就這麼點人啊。要出來的快點給爺出來,爺過時不侯。”

那些狼盜頗為慎重的看了樓西月一眼,彷彿在思考着什麼,於是各個隊伍里走出一個人,聚在一起商量些什麼,樓西月他們是什麼耳力,將他們的話聽得七七八八,呵,這倒好,還沒想着怎麼殺他們,就在想着怎麼分贓了。

哎,也不知道待會兒他們跪下來求爹爹告奶奶的時候,自己會不會讓他們死得乾脆利落點。

樓西月想着摸摸下巴,而這個時候,草原上的風突然大了起來,吹的馬車上的銀鈴“叮鈴鈴”的響了起來。

而隨着那鈴聲清脆的聲音跳躍起來,場上的人都呆了一呆,但是其中一個聲音迅速的打破了沉寂:“這東西三年都沒出現過了,那些人都不知道死哪兒去了。大家不要猶豫,一刀幹了他們拿下開門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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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王醫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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