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北春景容

第94章 北春景容

見林一宇滿臉憂傷,似乎沉浸在了過去的回憶之中,本不該打斷,但是皇甫子辰實在迫切想要知道關於雲紋雙珮鳳凰訣和父王的所有故事,他仍是忍不住打斷林一宇的思緒,問道:“請問大師,這鳳凰珏既然是雙珮,為何父王當初迎娶母妃的聘禮之中卻只有鳳珮呢?”

被皇甫子辰的問話打斷,林一宇收回心神,定了定情緒,才又接着道:“這鳳凰訣刻好之後,皇上轉贈宸王,當時傳為佳話,後來皇上登基為帝,你的父王便被擢升為親王,稱為宸王。”

“皇上剛剛登基的時候,幾乎是內憂外患,尤其是北春國,一直以來虎視眈眈,趁我嵐墒新帝登基之時,發動了對我嵐墒的猛烈攻擊,皇上本打算御駕親征,奈何國事無人操持,不能離開。”

“皇上無奈,便只得將此重任,吩咐給最信任的宸王,命他帶兵出征,務必守住嵐墒的北部邊疆,宸王抱着必死的決心,北赴沙場,英勇殺敵,果然旗開得勝,凱旋而歸。”

“但是這樣的勝利也只是暫時的,北春國一直蠢蠢欲動,只要宸王一退兵,他們便開始不安分,在邊境伺機生事,無奈,皇上不得已派宸王駐守北部邊城,這一守就是三年。”

“北春國被宸王收拾的再無還手之力,不得不妥協和解,兩國締結盟約,約定和平互市,任何一方不得隨意發動戰爭,為以防萬一,條約簽訂以後,宸王並沒有立刻班師回京,而是繼續停留了半年,以觀察北春國是否真心和解,然而就在這半年之中,卻發生了一件誰也沒有料到的事情。”

“這三年的時間裏,宸王皇甫宸的威名響徹北春,在北春,或許有人不識嵐墒皇帝,卻沒有人不知道嵐墒宸王皇甫宸,就在北春國的貴族景家,有一個七小姐,名叫景容,生的是閉月羞花,沉魚落雁,既通文,又能武,比一般男兒還強百倍,但也正是因為她年紀輕輕,便如此優秀,便養得生性驕傲要強,最是仰慕強者。”

“景容那時不過才十四歲,偶爾從大人口中聽說了宸王事迹,便心生愛慕,一心想要見見這位讓北春國聞風喪膽的大英雄、大丈夫,可是她是北春國貴族之女,不要說見宸王,就是到嵐墒,那也是一件決不允許的事情。”

“但是這位七小姐性子倔強,怎能是一般的世俗教條所能捆縛的,所以她偷偷帶了行李,留書出走,一個人偷偷去了嵐墒與北春國接壤的邊城雲鏡城,景容聰慧異常,她知道自己就算到了雲鏡城見到宸王,也未必能認出他,因為她根本不知道宸王長什麼樣子,她聽說宸王喜歡在邊城微服巡視,便想出了一個主意。”

“當時景家得知景容跑去雲鏡找宸王,便立刻派人去追,景容就利用追拿她的家丁,好好演了一出苦肉大戲,她本來武藝高強,家丁們又不敢對她下狠手,本來就拿她沒辦法,她卻偏偏不肯動手,弄得渾身是傷,然後就不停的逃,一邊跑還一邊大喊救命。”

“而恰巧,當時宸王就在街上閑逛,便情不自禁的仗義出手,拔刀相助了,他見景容五官精美,卻渾身是傷,甚至有些衣不蔽體,便生了憐惜之心,將她帶回他在雲鏡城的臨時府邸中。”

來到府邸大門前,幾欲昏迷的景容看見牌匾上的“宸王”兩個大字,心中的大石終於落下,嘴角露出不易覺察的得意。

“宸王將她留在府上療傷,並詢問她的身世,她卻撒謊說自己是雲鏡城的貧民,爹娘都被北春國匪盜殺害,那群盜匪見她生的有幾分姿色,便要搶回去當壓寨夫人。”

“俗話說,英雄難過美人關,更何況眼前的景容是個真正的大美女,才十四歲,已經出落得非常人能及了,饒是心性堅定如宸王,卻也是對聰慧活潑、熱情開朗的景容喜愛異常,一來二去,兩人慢慢情投意合,如膠似膝。”

“宸王本打算與北春簽約期滿半年,便帶景容回天京,請皇上賜婚,還把皇上賞賜的鳳凰訣雙珮的凰珮送給了景容做定情之物。”

“可是就在他們出發的前幾天,景家的人再度派人來尋找景容,幾個家丁不幸被宸王抓住,幾經盤查,終於得知景容的真實身份,而且,那家丁竟然說景容來找宸王,全都是為了成就大業而使出的美人計。”

“所謂愛之深,恨之切,更何況當時宸王年輕氣盛,又對景容情深意切,你們可以想像當初宸王是何等的氣憤!他一怒之下,將抓來的家丁全部斬殺,並將家丁的腰牌解下,帶去質問景容,景容被問的啞口無言,只得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宸王大怒,以為景容承認了身份,也就認了暗中接近自己是為了成就北春國的大業之事,不禁羞憤交加,恨不得親手殺了景容,但是與景容想出的半年裏,她雖脾氣暴烈,卻秉性率真,宸王竟無法對她下狠手,便將她迷暈,派人送回了北春國景家。”

“自己也因為傷心欲絕,急切想要離開傷心地,便帶兵回了天京,回到天京之後,宸王一直恍恍惚惚,神情鬱郁,皇上問他,他又不肯講,不明就裏的皇上便想着為宸王定一門寢室,或許能排解他的煩悶心情,便將當時兵部尚書之女,也就是端敏親王的母妃,甄氏指給了宸王。”

“宸王雖沒有表現出歡喜之色,卻默許了皇上的指婚,並將鳳凰珏之中的凰珮拿出來做聘禮,很快,兩人便在皇上的安排下,打算在當年的七夕舉辦婚禮,此時距宸王回到天京不過月余。”

“再說被送回景家的那位七小姐,醒來之後,發現自己竟然回了家,又是不甘,又是氣憤,便又趁着家人不備,偷偷溜走,但是等她回到雲鏡城的時候,宸王已經離開,她聽說宸王回了天京,便又隻身去了天京。”

“等她奔波月余,趕到天京的時候,卻恰巧趕上宸王的大婚,天京的觀景大道上,宸王一身紅衣,高頭大馬,英俊非凡,她的新娘羞羞答答,嬌坐花鑾,景容從見此情此景,簡直有如晴天霹靂,不禁大鬧婚禮,厲聲質問宸王為何負心另娶。”

“雖然景容最終被擒拿,婚禮照常,但是當時這件事情轟動一時,眾所周知,皇上得知此事,十分生氣,畢竟當時的兵部尚書是皇上的親信,發生這樣的事情,勢必要惹得他心中不快,便要宸王務必告訴他真相,否則就要殺了景容。”

“宸王終究不是狠心絕情,一五一十的將實情吐露,只懇求皇上能饒恕景容。”

“若是一般的帝王,為了江山社稷,為了安撫朝臣,勢必要殺了景容,但是皇上與宸王一樣,也是個重情重義的人,他自己更是經歷過情殤,所以很能對宸王感同身受。”林一宇說這話時,眼睛輕輕瞥了一眼戰連城。

見戰連城無動於衷,他輕輕搖了搖頭,繼續道:“皇上從天牢找了一個死囚,代景容斬首示眾,真正的景容則再度被故伎重演,迷暈之後,捆回了北春國景家。”

“自此,雲紋雙珮鳳凰訣,陰陽兩珮,天各一方,再不得重聚,若不是你們二人今日將此雙珮一併呈現,我是至死也想不到,雙珮還有重聚之時,唉!”林一宇說完,重重的嘆息一聲!

幾人聽完整個故事的來龍去脈之後,竟也一時無話,全都情不自禁的陷入了沉默,任誰也想不到,宸王竟有如此一段舊情。

皇甫子辰也終於明白,為何這麼多年來,父王對母妃從來都是禮讓大過親切,雖然看上去相敬如賓,但是他知道父王對母妃十分冷淡,因為他小的時候經常看見母妃偷偷掉淚,現在,他終於明白了,那是因為,父王從來沒有愛過母妃,從未像對那個叫景容的女人那般,對過母妃。

聽完這個故事,或許很對人認為對景容而言,遭到父王情感背棄的她,是個受害者,可是有誰想過,她的母妃才是真正的受害者,她伺候了父王一輩子,卻從未得到過父王的垂青,她為父王生下了讓人驕傲的兒子,父王卻根本不屑一顧,母妃等了一輩子,以為終究會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卻不知,父王是千年頑石,永遠都不會感動!

皇甫子辰二十幾年的壓抑、委屈,終於在這一刻得到了解釋,可是他卻覺得是那麼蒼涼、那麼無奈,要他去怪父王嗎?可是父王有什麼錯?他不過是為了嵐墒萬里江山的安慰,去恨景容嗎?可她也不過是個敢愛敢恨的痴情女子,那麼要怨母妃嗎?可是當初她不過是個對一切一無所知、滿懷羞澀,期待能嫁個如意郎君的大家閨秀。

似乎誰都沒錯,卻錯就了三個人的一世虐戀,也導致了他這一生的苦悶,從兒時起,他就盼着父王能多看他一眼,能親近親近他,可是沒有,一次也沒有,就算是得知他要為了清靈,遠離嵐墒,他也無動於衷。

世上怎麼會有這樣冷漠的人,他一直想不通,如今終於知道,當一個人把一生的情感用盡,那麼剩下的就是永遠的淡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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蠻橫相公貪財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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