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就在猶豫着要不要答應潘老頭的保薦呢,就聽指揮所外一聲喊:“皇上有旨,着都指揮使潘少安帶領本部人馬撤回兵營,四夷館解禁。另,潘少安稍候覲見!欽賜!”我跟着潘大人趕忙跑出來,來到那宣旨的太監跟前領了旨意。那太監公公已經兩鬢斑白,但是太陽穴卻高高鼓起,武俠小說裏面說,這樣的人都是武功高強的人。他看見我,眼睛精光一現,便笑道:“敢情王教頭也在此,很好很好。”
我趕緊行了一禮,“在下職責所在,位卑不敢忘憂國。”
那公公讚賞地看了我一眼:“你能如此忠心,我自會報知萬歲。上回契丹人你教訓得好,皇上龍顏大悅,說是日後還要大用你,你可不要讓皇上失望呀!”
“多謝皇上隆恩!”我趕緊向皇宮方向行了一個禮。然後向潘少安主動申請道:“指揮使大人公務繁忙,不若由在下送公公離去?”
“也好,”潘少安怎會不知我的想法,笑着提醒我道:“小塘你可要求竹公公多教你兩手呀,他的外家功夫可是罕有敵手的。”
“指揮使大人又笑話咱家。”竹公公笑道:“不過是一副禿指爪子罷了。好了,不打攪大人打理公務了,咱家這就回宮給萬歲回話去。”
我趕緊上前道:“我送您。”
陪着竹公公出了臨時指揮所,竹公公突然說道:“王教頭,那日擂台之上,你用的是什麼拳法,咱家竟看不出路數來?萬歲爺曾問起這個,害得咱家頭一次在陛下面前說不知道三個字。”
我心裏一驚,忙說道:“這拳法乃是我小時候遇見的一位師傅所授,叫做軍體拳,軍隊的軍,身體的體。師傅說,這拳法本是他從眾多拳法中一一挑選出最厲害的殺招,雜合而成,就是沒有內力的人經常練習,也會成為格鬥的好手。”
“嗯,這我知道。”竹公公說道:“我老早就看出來你沒有內力,可偏偏能跟練家子硬撼,可見你這軍體拳確有獨到之處。你那個師傅現在在哪?咱家很想見見他。”
你想見他?你是想試試他武功吧?
我心裏打鼓,卻謹慎說道:“師傅老早就坐化歸天了,這軍體拳是他教給我的唯一武功。”
“哦?”竹公公停下來看着我:“真是可惜,那你那大力金剛爪是從哪學來的?”
震驚!絕對的震驚!
我一愣,還是坦白說道:“這是在下得救之後的事情了。原本救我那位老神醫,有一天見我在操練軍體拳,便給了我一本書,就是大力金剛爪的拳法。我雖然日夜學習,卻不得其中精要,只是照貓畫虎罷了。”
“哼!要咱家說,你那是照老虎畫貓!你可知,那大力金剛爪乃是外家七大拳法中數得上的狠辣拳法,不粘身則罷,若是粘身,輕則碎骨裂筋,重則經脈寸斷,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竹公公怒道:“怎麼到你手裏,才只是打傷他肋下而已?”
“在下學藝不精,公公勿怪!”我趕緊行個禮。
“咳,罷了罷了,”竹公公擺擺手,繼續向前走:“你就送到這吧,這些日子別亂跑,說不定皇上要給你大任命。”也不理會我回答,雙足一磕,身形看不到多大變化,卻已經老遠了。
看來這汴梁城中真是卧虎藏龍呀,一個皇宮裏的太監,武功就強悍如斯,若是朝廷之外,還不知道有多少高手呢。
不過他今天把大力金剛爪說的那麼厲害,我就有些不相信了,輕則碎骨裂筋,重則經脈寸斷,哪有這麼厲害的?回去得好好問問義父。至於執掌燕雲一十六州政軍,除非出任河東節度經略,又或河東河北觀察使,才可能擁有那麼大的權力,那可是從三品的大官兒啊!我一個六品教頭,跳到從三品,那是一步登天哪!
不敢想像,我這人比較實在,不可能的事情絕對不會多想,想了也白搭。不過,你說,要是我老丈人憑着威望,給我舉薦一下,這事有沒有可能?
唉算了,憑老丈人的臉子混官兒坐,那也忒沒本事了,那以後在大老婆面前肯定抬不起頭來,非得陽痿了不可。對,就不跟老丈人說,這事就當我沒想過,皇帝愛派誰去就派誰去!
抱着這個念頭牽着馬回了家,自從皇帝下了一級戰鬥命令,我已經有將近三天沒回家了,這次解除了警戒,還真有些如釋重負的感覺,就連身後的馬兒也輕鬆地噴響鼻兒,當然,還是有口臭。熏得我直捂鼻子,咬着牙決定,回去一定給它作個牙刷子,天天刷牙!
大小老婆見我回來又是意外又是高興,一邊吩咐下人準備洗澡水,一邊又吩咐廚房多加菜。草親自來給我搓澡,霞則給我洗頭。來到這個時代這麼長時間,感覺唯一麻煩的就是洗頭髮。沒有洗髮液不說,為了保證頭髮順滑,竟然還要用雞蛋清!這可比我那個時代都奢侈,那個時候我要是用雞蛋清洗頭,被老連長看見,非得打斷我的腿,保准邊打還邊罵我敗家崽子。
洗完澡,整個人就徹底放鬆下來,倚着個靠枕,歪在床上,大小老婆一左一右。
“要不把炕桌支上來吧,咱們在床上吃。”霞這時候滿是妻子的溫柔,“夫君兩天兩夜沒吃好睡好,妾身和妹妹好好伺候你。”
“嗯,”我懶得動彈,只答應道,“想喝點酒。”
“那就喝一點補酒,”霞哄着我,就像哄她兒子,“補補身子也好。”
我不知道結了婚的男人是不是都有兒童化的時候,反正我就覺得我現在不是她倆的丈夫,而是她倆的兒子,霞甜言蜜語又哄又勸得不說,草也母性泛濫,拿自己的胸脯當我的靠枕,伺候得我連手指頭都不想動彈。我猜若是她可以脯乳的話,她一定會抱着我的腦袋給我餵奶。
扮演兒子角色的丈夫究竟是幸福呢,抑或是可憐呢?兩個沒有子女的妻子在這個時候大大地過了把當媽的癮。以致於當天晚上呻吟的時候,喊得不是好相公好夫君,而是好兒子!
都****了!
看來這孩子不生是不行了,再這樣下去,非得有一天真把我當成兒子不可!
值得高興的是,親迎的日子到了。親迎誰?雷瑾哪!
吉日吉時,我穿着霞給做的大紅喜服,起着我的馬,帶着吹鼓手及大紅轎子,滴滴答答吹吹打打的來到雷家,拜見了岳父岳母,才請出雷瑾,由她大嫂二嫂扶着上了花轎。上花轎之前,雷瑾還象徵性得哭哭鬧鬧,這叫哭婚,表示女兒孝順不願離開父母。等上了花轎,在我的帶領下,吹鼓手吹着鬧着,領着轎子在雷府外面轉了一圈,這叫回車馬,表示娶來的女孩子,要珍惜人家。
等回車馬完了,我就該帶着迎親的隊伍回自家了。祁老爹是我義父,是家中長輩,霞是家中大婦,二人來迎,是為迎親。花轎在門口停下,新娘雷瑾遮着紅蓋頭,被我用一束紅綢牽着,邁過門前的火盆,算是下轎。
之後就是祭拜天地,拜謝父母,夫妻行禮。然後雷瑾被送入洞房,我則留下來答謝客人。
整個婚禮中最激動人心的,當然就是最後的周公之禮啦!我就不明白,為什麼洞房花燭夜的時候發生的某些行為就叫行周公之禮呢?這個問題我曾經很認真地請教霞,誰知道她竟然白我一眼:“想要妾身了就直說,拐彎抹角的幹啥?”我冤枉!我真的不知道那是啥意思,可偏偏就沒人跟我解釋。
要按照我的理解,就是人家周公定下來的規矩,結婚當天晚上,必須那啥!不那啥就不算完成婚禮,就不算合法夫妻。可新問題又來了,你周公就是再聖賢,你也不能管人家夫妻倆那不那啥呀?這人得講人權不是?
可話又說來,其實人家周公定這規矩也挺暗合大老爺們心思的,至少我就覺得我現在很想挑開雷瑾腦袋上的紅蓋頭,然後跟她那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