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長春宮如嬪
如意走出同道齋，卻向長春宮的方向走去。長春宮前，如嬪貼身侍女蘭怡在門外等候，如意回頭一看並無人注意，就走了進去。
一進門，只聽一個女聲懶洋洋的說道，“你來了。”
如意行了禮后，笑着說，“如嬪娘娘可是有事吩咐？”
如嬪坐在梳妝枱前，身邊的侍女不緊不慢的為她梳理頭髮。如嬪拿起一隻玉鐲，細細打量着，良久后開口說道，“如意，你對本主忠心耿耿也好多年了。如今太后親睞你，聽你的，是你的本事，你日常說話可得小心行事。”
如意聞此，想到太后在壽康宮說的那番話，心中一驚，連忙解釋道，“奴婢對小主可是一片忠心，若無小主賞識，奴婢怎能得到太后寬愛，自當為太后和娘娘排憂解難。”
身旁的侍女已經梳理完畢，如嬪摸了摸頭髮上的碧玉發簪，慢慢站起來，“姑姑這話從何說起，姑姑一直都是太后的人，自然是對太后一片忠心，本主只是皇上的嬪妃，擔當不起。”
“如嬪娘娘，你可是折煞奴婢了，奴婢明白小主對太后罰您抄佛經的事心有怨憤。照我說，太后罰您抄佛經，這是維護您。”
如嬪眉毛一挑，來了興緻，問道，“此話何講？”
如意解釋道，“實不相瞞，奴婢認為娘娘賞花那日對李妃下手太過心急，此事還得從長計議。只是娘娘，太后猜到是你做的，說不得李妃也猜到是你做的。太后尋思着，先不動聲色給你來了小戒，不失您的顏面，正好也堵住了李妃的嘴。”
如嬪聽了后，疑慮並未完全消去，語氣卻緩和了不少，“怎的太后當時沒有責罰，過一段時日卻又想起這件事來了？難不成還有人刻意提醒？”
如意心中叫苦，回道，“您可是誤會奴婢了，不說娘娘對奴婢的恩情，讓奴婢有十個膽子也不敢這麼說啊。怕是太后關愛娘娘，做的太過明顯引人注意，緩這麼幾天才略略一提而已。”
如嬪點了點頭，想到李妃肚子裏的龍胎，恨恨的說，“李妃那個賤人，她的肚子大一點，我的位置也不穩一天。我可是全將注押在凌雲身上了，那邊還有個凌軒虎視眈眈，這邊的李妃就懷上了。”
如意勸解道，“奴婢想，李妃這事還不急，且不說是男胎還是女胎。就算是個皇子，皇上難不成還會立個幼兒成太子不成。當年先皇后如何得寵，凌雲照樣還未封得儲君，李妃又能威脅到哪去？”
身旁的侍女說道，“娘娘，上次那件事是她命大，非得讓那個晦氣的八皇子路過。下次可就沒那麼好命了。”
如意反駁道，“娘娘，上次李妃落水，太后已經心有不滿，雖然太后一直偏愛娘娘，但是倘若又發生一次，只怕····”
如嬪打斷她的話，不耐煩的說道，“不給她拿到把柄，壽康宮的那位又能耐我何？下次你們手腳乾淨點，處理的利索些也就罷了。”
說完，意味深長的看了如意一眼，“有事盡可向如意姑姑稟報，如意姑姑年長，會給你們提出見解的。”
如意一身冷汗，明白如嬪非得拉她下水不可，明明是火炕也得往裏鑽，如意微微一伏，行禮說道，“奴婢必當盡心儘力。”
如意離開后，身邊的侍女問道，“娘娘，這個如意可靠嗎？”
如嬪一聲冷哼，“她有把柄在我手裏，還怕她不可靠？她不可靠，她那一家子就遭殃了。”
侍女試探的又問，“那我們行事，也用得着和她商量？”
如嬪回道，“用得着就用，礙事的話就扔。蘭琪，你們準備的怎麼樣了？”
原來那名侍女名叫蘭琪，蘭琪回道，“這次必不會有意外了，奴婢保證讓李妃痛不欲生。”
如嬪點了點頭，“你是我的陪嫁丫頭，也最懂我的心，你做事，我放心。”
蘭怡在旁服侍，靜靜的聽着如嬪她們的聊天，沒有說話，心中卻暗暗的記下了。
東苑之中，同道齋，凌霄坐在書桌上看着書，書名封面上寫着《世說新語》，可是書內內容卻赫然是《中庸》，且書內詳詳細細寫滿註釋。
門外有人敲門，敲的很有技巧，連續三次三聲連扣，細聽之下，會發現，每一次的聲音會比前一次重一點。
凌霄沒有動，說了一聲，“進來。”
敲門的人走了進來，是八皇子貼身太監於安。
於安輕聲說道，“如意去了如嬪那邊。”
凌霄眼皮子也沒抬一下，翻過一頁，問道，“又迫不及待的要動手了？”
於安點了點頭，問道，“殿下，我們要怎麼做？”
“那可不能便宜了她們，既然她們要動手，我們加把火，好好看戲就是了。”
於安領會了他的意思，又問道，“壽康宮那邊？”
凌霄看了他一眼，“太后那邊可得盯住了，千萬不要打草驚蛇，萬一這個線索斷了，幕後主使再露尾巴可就不容易了。”
於安點頭，“奴才知道，長春宮的事用不用跟四皇子他們招呼一聲？”
凌霄擺了擺手，“不必，我還是韜光養晦，老四知道太多難免會起疑心。雖說他待我一直不錯，如果發現我手上還有些人手，一定會有嫌隙的。”
於安點頭道是。
凌霄又問道，“長春宮的小丫頭你確定她可信？”
於安回道，“奴才與蘭怡本就是同鄉，再來如嬪跋扈，蘭怡的姐姐前先是個粗使丫頭，無意中端茶打濕了如嬪的衣服，如嬪大怒，將她的姐姐亂棍打死。蘭怡在如嬪宮中伺候本就有報仇之心，奴才以人頭保證，她可信。”
凌霄點了點頭，“她又懂多少？”
於安明白凌霄的意思，回道，“她跟隨如嬪多年，一直等待時機，深得如嬪信任。至於對殿下，奴才也是讓手下的人和她聯繫，奴才並未露面。”
凌霄欣慰的點了點頭，“你如今辦事是越來越穩重了。下去吧，好好準備着。”
於安行禮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