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螳螂 蟬 黃雀
蕭越話音剛落,就聽見“嗖”的一聲,一支利箭從窗外射進來,拖曳出一線寒光,直奔他面頰而去。蕭越一動不動,目光盯着那射來的短箭,頭輕輕一偏,短箭從他耳邊擦過,“噗嗤”一聲,深深扎進他身後的房柱上。
箭尖上面釘着一張折好的紙片,蕭越眼角餘光掃過紙片,食指中指在杯沿上一夾,手指間就多了一塊碎瓷片。隨即,他修長的手指輕輕一彈,那碎瓷片挾着凌厲勁風,往那箭射來的方向射去。
就在短箭射進來的瞬間,無筆無墨已經先後衝出門去,但是門外一片靜寂,顯然不管是射箭的人還是追出去的無筆無墨,都沒有驚動任何人。
無筆無墨兩人很快就轉回來,神情有些羞愧,顯然沒有抓到射箭的人。無墨手裏拿着一塊黑色碎布片,像是從肩膀上割掉的,上面還沾着一抹血跡,那暗中射箭的人已被蕭越彈出的碎瓷片所傷。
“屬下無能,沒有追上那人。”無筆無墨同時跪在蕭越身前。
蕭越擺擺手,目光隨意掃過被扎在短箭箭尖上的紙片,懶洋洋的抬了抬下巴。無筆立刻上前,拔出短箭,取下箭尖上的紙片,小心翼翼地打開折的整整齊齊的紙片。目光落到紙上后,無筆的臉色立刻變了,神情是說不出的怪異和驚愕。
他有些猶豫地看了眼蕭越。
“杵在那做什麼?”蕭越眉頭微皺,眼中閃過驚異之色,無筆自小服侍他,隨他一起長大,他還是第128章和她有關的資料。
此時,鳳羽身上那些血肉模糊的地方,已經開始結痂。傷口終於不是那麼痛了,她利用這幾天的時間,摸黑把整個石室檢查了一遍,卻沒發現任何可以進出的通道。石頭與石頭之間的縫隙,都長着青苔,沒有任何移動過的痕迹,房頂和地板同樣如此。
這該死的石牢就像是一個中間被挖空的大石塊,而她就被關在挖空的地方,前後左右上下,都是嚴絲密縫的石頭。
鳳羽盤坐在石床上,百思不得其解,當初王太后是怎麼把她送到這裏來的?
和石床遙遙相對的另外一個角落裏,有一個傾斜向下的凹槽,石壁上的水珠,滑落下來以後,從淺淺的凹痕里彙集到這凹槽里,凹槽的出口,有一個比手腕粗不了多少的洞。積滿在凹槽里的水,就順着這個洞流出去。
鳳羽那身沾滿血跡的破爛衣衫,已經被她用凹槽里的水洗乾淨,晾乾后勉強穿在身上。好在傷口結痂后,衣服觸在皮膚上,沒有那麼痛了。那小洞,是她解決人生三急之一的地方,不得不說,正因為有這個巧妙設計,讓這石牢變得乾淨一些。
但是顯然,有了這個水槽和小洞,那麼這石牢裏就不需要有馬桶存在,既然沒有馬桶,就不需要有人來進出換馬桶。關在石牢裏的犯人,自然就無法知道石牢的出入口在哪裏。
這見鬼的石牢,只能指望能有人從外面進來,想法子找到石牢的通道,來救出自己。鳳羽實在想像不出,自己能用什麼法子,從這個無門無窗的地方逃走。
就在這時候,石床對面的牆壁下面,那一尺長半尺寬的石條被推開,油燈的光線從縫隙里透出來。盛着飯菜的托盤從縫隙里塞進來,顯然又到了送飯時間。
鳳羽看着托盤,眸光一閃,只見托盤上,那一碗米飯比往日多了三分之一,堆出高高的一個尖來,那一碗菜,到是沒什麼異樣。
她走過去,把托盤端起來,回到石床邊,開始認認真真的吃起米飯來,果然,米飯吃到一半的時候,筷子戳到了一樣東西。她扒開米飯,裏面放着一個油紙包,她用筷子把紙包夾出來,放到一邊,並沒有打開。
鳳羽很仔細的把所有飯菜都吃光,連一粒米都沒有剩下,儘可能的攝入食物,才有助於她身體和傷勢的好轉。
吃完飯菜,她把碗盤重新放回到托盤上,這才打開那個油紙包,裏面是一個瓷瓶,擰開瓶蓋,一股淡淡的葯香味撲鼻而來。只憑聞到的味道,鳳羽就能判斷出,這是上好的治療外傷的葯。
紙包裏面,還有一個小小的包,裏面包著一枚精巧的火摺子。
鳳羽研究了一會葯和火摺子。這些東西當然不會是王太后發善心送來的,更何況,王太后要給她送東西,也用不着埋在米飯里。
那麼就只有一個可能,蒙烈王至少已經暗中查出了什麼,至少能在她的米飯裏面動手腳。也是,王太后只要不想讓她死,就要給她送食物,循着這條線索,就能查出很多有用的情報來。
只不過,鳳羽也沒有把握,蒙烈王會不會救她。王太后留着她的命,顯然是為了要挾蒙烈王什麼。但是鳳羽總覺得王太后還真是太高看她了,像蒙烈王這種坐在權勢頂端的人,他十七歲就能一舉奪的大權,又能狠心弄出個傀儡來糊弄後宮妃子,就知道他不會是一個被要挾的人。
更何況,鳳羽從來不認為她對蒙烈王有多麼的不可或缺。就算她救了他的命,也改變不了他們彼此間的仇恨,她救他,也不過是為了能夠有一天,親手毀了他而已。
鳳羽把空碗和托盤放在石牆下面,一刻鐘后,那塊石條被推開,露出縫隙,有人伸手從縫隙下面拿出托盤。鳳羽趁那石條還沒有被掩上,大聲說道:“下次再給我多裝點飯菜,這點東西怎麼能吃飽啊!”
那拿托盤的手頓了頓,隨即又慢吞吞的拖着托盤出去,石條被移過來,堵住了洞口的油燈光線,石牢裏又陷入到黑暗中。
鳳羽休息了一會,開始仔細的把金瘡葯塗在傷口上,結痂的傷口處,傳來陣陣清涼的感覺,果然是好葯。
撫摩着手心裏的火摺子,鳳羽很感謝這小小的禮物。因為她知道,每天都待在黑暗中,分不清日和夜,看不到一點光線,那是一種幾乎能讓人發瘋的折磨。如果不是她心智堅毅,當年在西點的時候,又受過嚴苛的心理訓練,她覺得自己一定會崩潰。
饒是如此,每次石條被推開,送進飯菜的時候,看見那一點油燈的光亮,鳳羽都會忍不住有熱淚盈眶的衝動。
難道說,蒙烈王也曾經有過在不分日夜的黑暗中待過的經歷,所以才會送來這枚火摺子?要知道,在鳳羽的感覺中,這枚火摺子比藥物更珍貴百倍。
靜靜地握了一會,鳳羽終於燃起了火摺子。那一簇溫暖跳動的火苗在掌心亮起的瞬間,她的眼睛濕潤了。
只給了自己十秒鐘時間來多愁善感,十秒鐘過後,鳳羽就立刻冷靜下來。此時此地,多愁善感於她而言,只是偶然的奢侈,活着逃離這個石牢,才是唯一的目標!
鳳羽擎着火摺子,開始細細打量整個石室的結構。這幾日在黑暗中,她對整個石室的結構自然已經清楚,但是此時有了光亮,她就可以看清楚石室四壁的每一條石縫,地上的每一塊大石,房頂的構造。
火摺子燃掉三分之二后,就被鳳羽熄滅了,周圍重新變得黑暗和冰冷。
鳳羽重新坐回石床,閉上眼睛,開始在腦海里勾勒着石室的屋頂、地面以及四壁的情形。
依舊沒有找到任何一個可能會是出口的地方。
但是,這石牢裏面一定是有出入通道的,不然無法解釋鳳羽是怎麼被關進來的。她也細細地敲打過四壁和地面,甚至連屋頂都沒放過,也沒發現哪裏有隱藏的空洞。
如何才能找到出路?鳳羽握着手裏剩下的火摺子,開始沉思起來。
烈城這兩日分外熱鬧,不僅大齊使團比預定的日期早到了十天,而且金蒙國的攝政王圖豪幾乎是和大齊使團差不多時間到烈城。
當金蒙國的百輛車隊,上千人馬出現在烈城前的時候,得到奏報的烈城大小官員,眼珠子幾乎都要瞪出來。金蒙國的攝政王過來湊什麼熱鬧?本來大齊的逸王、西項的大皇子到烈城,已經讓文武百官們有焦頭爛額的感覺,此時又添上一隊重量級人馬,他們有一種抓狂的感覺。
可是,接下來的消息,卻讓大臣們即將崩潰。
因為,大齊的逸王和金蒙國的攝政王,為誰先進入烈城爭執起來,雙方互不相讓,已經在烈城的東門外,擺開了陣勢。
這要是真起了衝突,不管是傷到逸王還是攝政王,顯然都不是一個蒙國能夠承受的。真丞相一邊命人即刻去王宮報於蒙烈王,一邊飛快帶着禮賓官員趕往東城門。
金蒙國的使臣在驛站聽說了這件事情,頓時幸災樂禍起來,哥舒翰去了王宮,驛館裏面那些金蒙的大小官員則抱着唯恐天下不亂的心態,去了東城門看熱鬧。
蕭然帶着驚雲、驚雷、鳳知秋以及他的一百多精銳護衛,也在圖豪的隊伍里。蕭然依舊帶着那張玉色面具,身穿白衣,坐在圖豪後面的那輛馬車裏,正在閉目養神。對面的驚雲則掀開一角窗帘,看着外面的情形,眉清目秀的小臉上,透着股子興奮勁。
東城門外,諾大的空地上,已經擺開了陣勢。大齊和金蒙這次來的人,位高權重,帶來的護衛,自然也都是最精銳的力量。明晃晃的刀槍在日光下閃着凌厲的寒光,全副盔甲的將士身姿挺拔,眉眼間透着濃濃的殺氣,衝著對方怒目而視。
如果不是自家主子沒下令,他們肯定早已經衝出去,砍殺起來。
兩支隊伍里,最寬大最華貴的馬車裏,都沒有任何動靜,甚至連車簾都不曾掀起過。只是使團里的一些隨行官員正站在自家隊伍前,和對方大聲的爭辯着。
蕭越坐在馬車裏,他是今天一大早離開烈城,在距離烈城十里的地方,迎上自家隊伍,換了衣衫,跟隨使團隊伍緩緩駛向烈城。畢竟,他是這次出使烈城的正主子,到時候進城時候,會有蒙國官員迎接,他若不在使團里,未免說不過去。
對外面的喧鬧聲聽而不聞,馬車裏的蕭越靜靜端詳着手裏的那張畫著鳳羽像的紙,良久,他薄唇勾出一抹苦笑,喃喃道:“鳳羽,天鳳,你還真是狠心啊,見到我這個故人,竟然還裝的跟陌生人一般。你啊你,對我永遠都是這麼狠心嗎?”
通過這幾日搜集來的情報,蕭越已經可以肯定,那天混入到他商隊裏來的一男一女,就是易容改裝后的蒙烈王和鳳羽。他當時只是懷疑蒙烈王的身份,但是卻沒想到那少女居然會是鳳羽。
而鳳羽,也就是蒙烈王親自封的奉筆女官天鳳。難怪蕭然要不遺餘力的追殺蒙烈王。
只不過,若是蕭然知道鳳羽不但沒有死,反而成了蒙烈王麾下的一名女官,不知道會是什麼表情呢?
距離蕭越馬車十丈開外,圖豪馬車後面的那輛馬車裏,蕭然的眼睛慢慢睜開,看向大齊使團方向,他的目光,彷彿已經透過馬車車壁,透過前方的重重的護衛,落到了大齊逸王的馬車上。
蕭然現在已經可以肯定,蒙烈王就是混在蕭越的商隊裏,逃過了他的一路追殺。但是,蕭越為什麼要幫蒙烈王?他明明知道,蒙烈王是殺鳳羽的兇手!蕭然不相信,以蕭越的心機眼光,會認不出蒙烈王。
那麼,這其中到底有什麼關鍵,是他所不知道的?
“派幾個人盯着逸王和他的心腹手下,他們每天的行蹤都報給本王。”蕭然在馬車裏沉聲說道,馬車外低不可聞的聲音響起,隱衛應聲離去。
等到真丞相趕到東城門外的時候,看見雙方雖然嚴陣以待,但是護衛們還沒有動手,只是那些使團里的官員們在打口水仗,不由得鬆了口氣。
在真丞相的斡旋下,大齊逸王的車駕和金蒙攝政王的車駕,同時並排進入了烈城的東門,總算消弭了一場爭端。
蒙烈王在宮中聽到這個消息后,對正和他對弈的哥舒翰笑道:“圖豪還是不死心啊,伏擊本王和大皇子都沒有得手,居然還敢明目張胆的來烈城摻和這團渾水,就不知道他是不是來得去不得了。”
濃眉大眼,長相粗豪彪悍的哥舒翰嘿嘿冷笑,眼中殺意展露無疑:“敢對本皇子下毒手,就算是金蒙國的攝政王,那又如何?本皇子不惜舉國一戰!必取他的人頭!”
“哈哈,十年不見,哥舒翰,你還和當年一樣,動不動就要砍人人頭。”蒙烈王哈哈一笑。
“當年我偷偷跟着西項的商隊到烈城,跟你不打不相識,打來打去,倒是成了兄弟。現在更成了你的大舅子,怎麼樣,你可沒委屈了我那妹妹吧?”哥舒翰回憶起往事來,眼中殺意淡去。
“你既然進宮來了,就去看看樂妃吧。她自從知道你來了后,就整天嚷着要見你。今天你就在她那裏用完晚膳再出宮。”
“怎麼?蒙烈王要把本皇子丟給妹妹?”哥舒翰斜睨了蒙烈王一眼。
“大齊的逸王和金蒙的攝政王在東城門外的火,既然被真丞相壓住了,那麼,本王自然要去想法子,讓這火再重新燃起來才行啊。”蒙烈王薄唇勾出一抹嘲弄的笑意。
哥舒翰嘿嘿笑起來。
大齊、西項和金蒙三大帝國的使團分別被安置到了三處驛館。真丞相專門把大齊和金蒙放在距離最遠的兩個驛館裏,生怕兩方再起什麼衝突。
如今烈城裏面來的都是三國手握一國權柄的重要人物,蒙烈王和大齊逸王,西項大皇子哥舒翰、金蒙攝政王圖豪見了一面后,就把使團具體的招待事宜都交給了真丞相。
不過短短兩天時間,大齊的護衛和金蒙的護衛已經在烈城打了六場架,砸了三處酒樓,一處妓館。雖然這些地方都獲得了豐厚的賠償,但是光是安撫情緒日漸激烈的雙方使團官員,就讓真丞相忙的焦頭爛額。
雖然王太后一直傳消息,催促真丞相想法子進宮一趟,但是此時的真丞相,哪裏還有時間進宮見王太后,至於自己被軟禁的女兒真妃,真丞相倒是不擔心。
想必蒙烈王只是一時惱怒罷了,現在蒙國朝野,都在他真氏的把控之中。如果蒙烈王敢對真妃下毒手,那麼他不介意讓蒙國國王的位置換個人坐。
只是被蒙烈王安置在秋宮裏的真啟,讓真丞相有一點擔心,但是卻又不能輕舉妄動,畢竟蒙烈王用的理由光明正大,他要是做什麼動作,難免讓蒙烈王懷疑真啟的身世。說起來,真啟其實是他的孫子。
真丞相的目標,就是讓這個孫子有一天能坐上蒙國的王位。
烈城因為三國使團的到來,變得熱鬧喧囂起來,但是此時的王宮,卻陷入到了一片讓人壓抑的平靜中。
自從蒙烈王砸了王太后的宮門,軟禁了真妃,他就住在自己的夏宮裏,也沒有去過樂妃和鈴妃的住處。這讓樂妃和鈴妃很是失望,但是好在三國使臣都到了烈城以後,蒙烈王傳令讓樂妃和鈴妃可以前去驛館探看兄長。
樂妃和鈴妃自然喜出望外,接到命令后,梳妝打扮,歡天喜地的出宮去了驛館。
而就在這時候,大齊來使逸王蕭越向真丞相提出要見見月妃,了解月妃和侍衛私通一事。蕭越說,大齊的公主,斷不會做出這種無德之事,而大齊皇家顏面,也不允許被人這般污衊,此時定要調查清楚,否則大齊絕不善罷甘休。
大齊追究月妃一事,倒是正中真丞相下懷。不管怎樣,月妃畢竟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失貞,不管是被陷害也好,還是主動私通也好,大齊的追查,都會損害到蒙烈王的威望。
蒙烈王聽到逸王蕭越的要求后,很爽快的同意了他的要求,並親自在宮門口迎了蕭越,一同前往月閣。
蕭越和蒙烈王此時見面,心照不宣的一笑。蒙烈王自然知道蕭越已經認出自己,也不掩飾,淡淡一笑道:“當日要多謝逸王殿下的援手。”他自然不會追問蕭越為什麼要扮成商隊先行趕到烈城。
而蕭越,也不會去提及蒙烈王被追殺受傷一事。大家都是手握權柄的聰明人,自然知道什麼時候說什麼話。
“為何不見那日蒙烈王身邊跟着的侍女?那女子智勇雙全,本王非常欣賞。”蕭越談笑寒暄了一陣,隨意問道。
“那是本王的奉筆女官天鳳,前幾日衝撞了太后,被太后關起來略施懲戒。哈哈,若是逸王殿下要見那丫頭,本王就去求求太后,讓她放了那丫頭。”蒙烈王若無其事地說道。
蕭越打了個哈哈:“這種小事,何必驚動王太后。一個小小的女官,也不值當蒙烈王去求情,沒想到那丫頭看着是個伶俐人,竟會做出衝撞太后的事情來,真是人不可貌相啊……”有點失望的嘆息一聲。
兩個人俱是連帶笑意,面若春風,談笑風生,再也沒提到那個奉筆女官,很快就走到了月閣。
蕭月早已經得到消息,一直站在月閣大門處向外張望,此時一看見蕭越的身影,立刻飛一般的跑出大門,撲了過來,站在門口的侍衛本待阻攔,卻被蒙烈王用眼光阻止。
蕭月在距離蕭越還有一尺開外時,驟然停住,此時她才注意到蕭越旁邊站着的蒙烈王,禁不住往後縮了縮。自從出事後,這還是她第128章到的情報上知道了當時的情形,毫無疑問蕭月是中了圈套,只是有時候,明知道這是個圈套,但卻無法證明。更何況,當時那麼多人都看到了蕭月和古涵的那一幕,他們才不會認為這是圈套。
蕭越仔細問了一遍當時的情形后,不理會蕭月的哀求糾纏,離開月閣,讓等在月閣外陪同他的禮官,帶他去拜見王太后。
淑華宮的大門已經重新換過,朱漆鑲金,富麗堂皇。
蕭越在大門前五十步外停住腳步,抬頭打量着淑華宮。他的腦海里,浮現出一張地圖,那張地圖,是昨天晚上,有人同樣用箭射進他的房間。紙上繪的正是淑華宮的地圖,在王太后的寢殿大床下面,畫了一條直通山腹的密道,在深入山腹達百步距離的地方,畫了一個圈,圈裏面寫了鳳羽兩個字。
他站在那裏,注視着淑華宮,和腦海里的地圖細細對照起來。心裏無數疑問湧起,那人為什麼要給自己這張地圖?那山腹里囚禁的真是鳳羽?還是說,一切只是個陷阱?但是隨即他就苦笑起來,就算知道是陷阱,他也一定要親眼去看看,才能安心。
禮官已經走上前,和那門前的小太監低聲說了幾句,那小太監飛快進去稟報,不多一會,淑華宮的大門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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