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
花念吟看着被湘竹攬着的墨如斯,眼中流露出一絲不快,一開始她就不喜歡墨如斯被人惦記着,特別是知道大公主就是湘竹之後,更是心情很不爽。
花念吟的視線直到冷撫柳被帶了出來,才從墨如斯的身上轉向了冷撫柳,冷撫柳並不是被人帶着從宮裏面走出來的,而是被人用繩索吊著,從宮門上放下來的。
冷撫柳一看見花念吟等人,就立刻哇哇大叫起來:“花姑娘,陸盟主,玉姑娘,救我,救我啊!”
冷撫柳叫得那叫一個凄慘,不知為什麼原本劍拔弩張的氣氛,被他這麼一叫,反倒是有點在看一場鬧劇的樣子了。
就連原本擔心他的花念吟也恨不得拿一塊抹布來將他的嘴給堵上,太丟人了。
“冷少主,別叫了,不就是被吊著嗎,搞得這樣鬼哭狼嚎的,將你飄渺仙府少主的氣勢給拿出來。”
冷撫柳這人最注重的就是這張臉面,花念吟以為這樣說能夠讓他淡定一點,卻沒有想到冷撫柳這廝竟然越叫越厲害了,“本少正直青春年少,不想死啊,本少不要死啊,不要死啊!”
花念吟整個人都無語了,差一點就用手去堵住自己的耳朵,不過聲音大還是有一點好,至少可以讓花念吟判斷出他底氣十足,湘竹並沒有過多的虐待他,想必,也是看在墨如斯的面子上手下留情了吧。
花念吟沒有再去管冷撫柳,而是轉頭對湘竹說道:“一開始我只是想找回墨,卻沒有想到冷少主也在宮中,多謝大公主讓我搶一贈一。”
花念吟此話,無疑是紅果果的挑釁。
“你以為你能夠將他們帶走?”湘竹的嘴角露出了嘲諷的笑,別說墨如斯了,他們怕是連冷撫柳都帶不走。
“不試試,有怎麼知道呢?”花念吟反問道。
“只要你一動,你信不信那人就會立刻血濺當場。”湘竹也不是被嚇大的,這裏是于闐,是她的地盤,要怎樣,是她說得算!
“那我們就比比誰的速度更快吧。”說著,花念吟便將手中的鎖魂蠶絲射出,朝冷撫柳而去。
湘竹見狀,立刻毫不猶豫地下令道:“動手!”
就在她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冷撫柳身上的時候,卻不料身後一條綢帶正朝她襲來,湘竹來不及躲避,腰身被綢帶襲中,手一松,墨如斯被她從手中放開。
花念吟另一隻中的鎖魂蠶絲以最快的速度捲住了墨如斯的腰身,手一回,將墨如斯成功的帶到了自己的身邊。
墨如斯的身體已經沒有了之前的冰冷,花念吟迅速為他把脈,脈象已經完全正常,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醒來。
而冷撫柳那邊,花念吟之前的出手只是一個幌子,在湘竹下令之後,他的手下在舉刀之前,陸者粼的劍影就已經朝下手之人而去,瞬間血濺當場。
陸者粼飛身來到冷撫柳的身邊,將吊著他的繩子一劍砍斷,冷撫柳原本被嚇到閉上的雙眼在感受到沒有危險之後,立刻一睜,在看見眼前的陸者粼之後,立刻面色一喜,像一個八爪魚一樣將陸者粼抱住,興奮地大叫道:“本少沒事了,陸盟主,太感謝了!”
冷撫柳的笑容燦爛,此刻就只差恨不得在陸者粼臉上吧唧一口,當然,他還不會這樣做。
陸者粼回頭,墨如斯已經落在了花念吟的手中,而此時玉湖心已經和湘竹打開了。
論武功,湘竹絕對不會是玉湖心的對手,但是湘竹的手中不知從哪飛出了無數的黑色小蟲子,全部朝玉湖心而去。
玉湖心不懂蠱毒,花念吟見狀面色一凝,立刻帶着墨如斯朝玉湖心而去,迅速將墨如斯交給了玉湖心,對她說道:“她交給我來對付,你幫我照顧好墨。”
蠱毒是玉湖心最不擅長的,所以也不推辭,從花念吟的手中接過墨如斯,迅速地用手中的綢帶結成一個堅固的繭狀,將墨如斯保護在了其中。
湘竹再次吹響了腰間的另一個哨子,這一次,出來的不再是傀儡兵,湘竹知道他們手中有對付傀儡的武器,不會傻到繼續浪費自己的傀儡兵,這一次出來的,是一大片黑壓壓的嗜血蝙蝠。
嗜血蝙蝠飛翔的速度極快,利爪也極其鋒利,玉湖心和陸者粼斬殺着這些蝙蝠,而冷撫柳才剛剛被放下,驚魂未定,只能拚命地躲避着蝙蝠的追趕,幸好他的輕功好,在與蝙蝠你追我趕之間,倒像是一場比賽一般。
花念吟取下了腰間的玉笛,將玉笛吹響,音波震動,將朝她靠近的蝙蝠全部震開,音波的波及範圍如同漣漪般散開,所到之處,除了武功高一點的人還能夠忍受之外,武功稍弱的已經忍不住在地上打起滾來。
湘竹驚訝地看着正在吹笛的花念吟,沒有想到,她現在的竟然能夠將這音波控制地如此強大,照這樣下去,自己的手下絕對討不了好。
既然花念吟用了自己最擅長的,那麼,她也不得不用自己最擅長的了。
湘竹從自己的指尖逼出一滴鮮血,口中念着咒語,突然那一滴鮮血變成了無數的紅色的小飛蟲朝花念吟飛來。
花念吟看着那紅色不知名的小飛蟲,眼中的神色沒有變化,繼續吹動着手中的玉笛,音波繼續擴散,而那蜂擁的小飛蟲有的在收到音波的震撼被震落,而在後面的,更多則是因為前面的幫忙擋住了音波,減小了傷害,繼續朝花念吟飛來。
花念吟看見朝自己而來的蠱蟲,手中的調一轉,藉著音波將身上的毒氣擴散,可這些蠱蟲並不畏懼花念吟身上的毒,仍然往花念吟身上飛。
花念吟快速將玉笛一收,想要用掌力將這些蟲子給打死,可是這時湘竹的哨聲繼續響起,隨着哨音的高低,這些蠱蟲變換着進攻的趨勢,這些蟲子不像是黛緹娜當時養的毒蟲,會受音的不同而被控制,蠱蟲訓練的方式更加困難,所以蠱蟲只會聽從主人訓練用的聲音,現在湘竹用哨音控制着它們,花念吟就算想用笛音去打破也不能夠。
有的蠱蟲粘在了花念吟的身上,紅色的爪子就勾在了花念吟的皮膚上,細如針尖的嘴刺進了花念吟的皮膚,瘋狂地吸取着花念吟體內的鮮血。
蠱蟲不同於其他的蟲,一旦上身,沒有馴養之人的哨音,就算是用內力,也無法將其逼開。
越來越多的紅色蟲子攀附在了花念吟身上,又痛又癢讓花念吟根本無法忍受,花念吟突然感覺到了心臟處傳來的絞痛,她清楚的感受到了,她體內的那隻白蠱,好像感受到了有同類來侵犯它的領地,準備開始反擊了。
瞬間,一種靈魂快要撕裂的痛楚傳遍花念吟的全身。
紅色的蟲子努力地汲取這花念吟血脈處的鮮血想要鑽進花念吟的身體中,而心臟處的白蠱為了、捍衛自己的領地,拼盡全力地不讓那些蟲子吸收花念吟身上的鮮血。
一時間,花念吟的體內出現了一種不同尋常情況,渾身上下所有的血液全都倒流回了心臟,花念吟的臉瞬間蒼白,渾身上下虛弱無力,身體向後傾斜,整個人往地上倒去。
見狀,湘竹的嘴角露出一抹笑容,單手成爪,往花念吟的方向而去,欲將她擒住。
就在湘竹快要接近花念吟的時候,從一旁快速伸出了一雙手,抓住了花念吟的肩膀,將她往後面一帶,脫離了湘竹的魔抓。
此時的花念吟意識模糊,蠱蟲在她身上的較量讓她痛苦不堪,她原以為這一次定逃不脫湘竹的攻擊,卻沒有想到身後竟然出現了一雙手救了她,花念吟努力地睜開雙眼,看見冷撫柳正抱着自己眉頭冷峻地朝一方而去。
冷撫柳打不過湘竹,但是以他的輕功要帶着花念吟逃走,卻也並非難事。
冷撫柳的臉上已經沒有了之前的嬉皮,而是花念吟從所未見過的嚴肅,他抱着花念吟,努力地離開這裏。
湘竹得輕功自然無法與冷撫柳相提並論,很快便被甩下遠遠一截,湘竹眼看着能夠將花念吟抓獲,卻突然被人給救走,心下一急,生出一計。
她突然停了下來,不再繼續追趕,而是拿出手上的哨子,放在唇邊輕輕吹響。
隨着湘竹哨聲的響起,花念吟身上原本附帶着的紅色蠱蟲突然間從花念吟的身上落下,朝冷撫柳的身上而去。
紅色的蠱蟲吸附在了冷撫柳的身上,如同吸血鬼一般瘋狂地吸取着冷撫柳身上得鮮血,劇烈的疼痛感朝冷撫柳侵襲而來,冷撫柳額頭上的青筋突起,眼中的痛苦表達出了他此刻有多難受。
花念吟沒有想到湘竹竟然會來這一手,但是她也並沒有因為紅色蠱蟲的離開而好過,心臟處的白蠱劇烈地吸取着她的血液,這種痛,就如同靈魂在被啃噬一般,終於,花念吟忍不住痛,在冷撫柳的懷中昏迷了過去。
花念吟的昏迷冷撫柳看在眼中,牙一咬,不顧自己身體上的疼痛,內功一提,腳下用力,繼續往前方而去。
在後面追趕的湘竹本以為冷撫柳會忍不住痛苦放慢腳步或者停下來,卻沒有想到,他竟然越痛,腳下的速度就越快,一下子便消失了身影。
即使這樣,湘竹也並不急,只要蠱蟲在他們身上,她就能夠憑藉蠱蟲找到那兩個人。
而冷撫柳在帶着花念吟飛出去一段距離之後,他身上的紅色蠱蟲因為吸取了他身上的鮮血,變得越來越大,整個身體如同膨脹一般鮮紅欲滴,冷撫柳因為失血過多,在感知不到湘竹的氣息之後,冷撫柳終於經受不住疼痛的襲擊,腳底開始虛浮,內力快速地流失,整個人如同一片落葉一片飄搖下墜,落在了一處沙漠之上。
可不管冷撫柳怎麼落,手卻始終緊緊地將花念吟抱住,兩個人一起跌落在了沙漠之上。
風捲起沙石吹刮在花念吟和冷撫柳的身上,冷撫柳努力地做了起來,將花念吟的頭靠在了自己的腿上,冷撫柳的臉色無比的蒼白,沒有一絲血色,身上得紅色蠱蟲還在繼續吸食着他的鮮血,全身上下的已經痛到了麻木。
一陣猛烈地咳嗽讓他鮮血噴洒在了沙漠之上,可冷撫柳並沒有去管自己留下的鮮血,要是以往,他早就對自己這樣狼狽的模樣大呼小叫了,可是此刻的冷撫柳,眼中沒有一絲平日裏的嬉戲,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從未有過的認真和痛苦,若此刻的花念吟是醒着的,看見這樣的冷撫柳,肯定會以為在她面前的這個冷撫柳不是真的。
但這個冷撫柳,才是真正的冷撫柳,平日裏的嬉笑不過只是樂趣罷了。
冷撫柳將手放在了花念吟的臉上,看着她同樣是面無血色的臉,輕輕地嘆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一抹苦笑和無奈,對着花念吟,又像是喃喃自語:“花姑娘,沒有想到,最後,竟然會是我與你死在一起。”
言罷,冷撫柳竟然低頭,將冰冷的吻,落在了花念吟的額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