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他們的夜鶯與玫瑰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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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司,夜鶯與玫瑰的故事你知道嗎?”
“知道啊。”
“那……如果我是夜鶯,一司是那個男孩,你還會把玫瑰丟棄嗎?”
“谷蒔離,你童話故事看多了。”
如果你是夜鶯,我一定不會讓你成為玫瑰……
……可,終歸還是夜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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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的第一場雨,滴答滴答地淅瀝着。
窗外的雨簾透着陽光。
太陽雨的溫度真實地滴答在空氣中。
少年的步伐在訓練教室的門口停下。
中午時分的午餐時間讓練習室沒有人了……
應該是這種情況才對。
簡棲楠將練習室的門微微打開,裏面傳出的對話聲越加清晰——來自與王爾德的《夜鶯與玫瑰》,一個悲哀的小短劇。
將門推開,簡棲楠的視野里出現了女孩練習的影子。
格鴉。
他記得這個女孩的名字。
因為那樣恍若從黑洞中帶出來的氣息令人印象深刻。
更何況,少女的名字本就讓人無法忘記。
被束縛的黑暗……
簡棲楠隱隱猜測是這個意思。
練習的少女似乎沒有注意到這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當著那隻用鮮血換回玫瑰的夜鶯。
將門重新合上,腦里思索着——新劇《辰光》的角色,目前還沒有適合的人物來飾演。
“喜歡就像玫瑰,凋零與碾碎的結果是化成愛意,然後,用生命的雨水來吟唱,就算遍體鱗傷都毫不後悔。”
從裏面傳出的一句話令想要離去的少年一頓——《夜鶯與玫瑰》裏沒有過這句台詞,難道是版本不同?
簡棲楠的目光若有所思地望向重新關上的,最後勾起唇角,扶了扶鼻樑上的鏡框,明亮的眼瞳里似乎有什麼轉瞬即逝。
少年解決了煩惱,心情愉悅……
鷺島的海洋館今日似乎有慶典。
水族箱內遊動的魚營造着海藍色的夢幻,淺白與深藍斑駁的水光在少年的身上投下漂亮的水影,稀稀疏疏地,讓妖嬈的少年有些透明。
絕美至極。
——是一司。
耳旁響起女孩們愛慕的聲音,可,似乎沒有人敢上去搭訕。
因為大概應了“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這句話。
“噠噠。”
少年的不遠處傳來奇怪的聲音。似乎是哪個調皮的孩子敲着水族箱。
少年疑惑的轉頭。
深藍色的眸子映現熟悉的影子——
可愛的男孩穿着淺藍色的襯衫與深藍的牛仔褲,彷彿與水族館的生物是一個世界。
遊動的魚大概認識這樣的男孩,從四面八方游過去,男孩的手緊貼着水族箱,五彩斑斕的魚都爭着親昵地“貼着”男孩的手。
扮着美人魚的工作人員從不遠處游來。
漂亮而晶瑩的魚尾滑動着水面,透過特殊的防水人魚面具,人魚明媚的雙目似乎有着淺淺的笑意。
人魚從遠處游來,斑斕的魚讓開一條路的景觀在水族館倒是令人驚奇。
尤其是這樣的場面好像是迎接儀式。。
更何況如小王子一般的男孩露出溫柔的淺笑。
一司的唇瓣微張,似乎是要喊出男孩的名字,可最後還是止住了。
腦海里熟悉的畫面片段竟漸漸呈現在眼前,模糊不清的記憶光影與面前的場景重合。
谷蒔離!
少年彷彿看到那個調皮的女孩出現在自己面前,很久很久的記憶里,埋藏着與這樣相似的畫面。
可現實將一司拉了回來……
記憶的泡沫悄然破碎。
深藍色的雙眸涌動着哀傷的光華,凝着水族館的水光……
索音微微側目,她知道一司想起了什麼,可是,她的內心卻是平靜得沒有任何顫動。
大概是潛藏在自己的靈魂觸動被不知名的東西埋葬好了。
“一司。”索音緩緩開了口,從口裏念出來的名字竟是那麼自然,自然到有察覺不到的熟悉。
也許他們之間見面的次數只有他們知道。
或者是,只有索音知道。
一司點了點頭,算是招呼。
“他們對你很熟悉。”一司朝索音走來,看着水族箱裏有些興奮和看起來在爭寵一般的魚。
索音點點頭,眸子裏凝結着鮮少的笑意。
“我們是朋友。”說完,可愛的少年微笑着對魚兒擺了擺手,好似在告別。
很暖的笑意呢……
這是一司從認識他開始看到索音的另一個表情。
魚兒似乎不願意離去,最後只能被“美人魚”趕着走,待魚兒散去,美人魚雙手合十報以一個歉意的笑容,也漸漸遊走。
這讓一司感覺,身旁的索音就是海洋生物的一種。
至於是哪一種,一司卻說不出來。
“一司不用去教格鴉嗎?”兩人沿着水族箱往表演區走去,索音抬頭問道。
不知為什麼,少年竟在索音眼底看到了一絲慍怒。
唇角忍不住一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