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路見不平

第二十三章 路見不平

第二十三章借酒銷愁

元林惠未料到望損會如此爽快的答應,心下激動,在這敵眾我寡的險境之中,不僅毫無畏懼,反而鬥志昂揚。望損當然也知斷水堂所言,解釋了元林惠對他的誤會和懷疑,心下一寬,且受到元林惠主動請教,豈不惜心相授,於是一邊口述自己所熟知的青雲劍法的心法招式,一邊臨敵實戰,演示給元林惠。要知道元林惠已有青雲劍法的根基,在這實戰之中,得名師指點,豈有不大進的,一番學習之下,此劍已非上一招所比,內功雖難進益,但劍法招式得高人指點,除拙求善,每一招威力大增,這着實讓斷水堂的人,暗暗吃驚,只覺方才還能逼僅有招架之勢,漸漸地覺得攻之難入,到後來竟然節節敗退,招架不及,只得退身自保。

然而斷水堂之中,個個並非俗手,若想劍起劍落,取其性命,也非易事,必竟其人多勢眾。雙手難敵四手,元林惠雖然劍來劍去,不落於下風,但是四遭皆敵,且個個都是要取她性命的死敵,無論她再怎麼使招發狠,也難逃圍攻。

望損見此,一邊遊走於刀光劍影之中,一邊淡淡道:“青雲劍派,雖然精妙,但是博取眾家之長,也並非壞事,元姑娘你根基牢固,何不借敵之劍,剋制於敵手!”

“以彼之道,反制彼身!”元林惠被一語點醒,脫口道。

“正是!”望損笑聲道。

元林惠雖然善用此道,但是往昔若“以彼之道,反制彼身”,常受自己父親責怪,說她偷懶取巧,難成大器,所以她就暗自賭氣,刻苦練習青雲劍法,以求至臻,但無論如何練就,只覺劍法之中,總有不足之處,難有大成。全憑求快求准求重來克敵至勝,對於她一女兒身來說,有些困難,每每私下與師兄弟過招之時,情不自禁地就會化對方之招為己用,使對手方寸微亂,這一亂之下,便以快打入,攻其措手不及,屢試不爽,當然若以青雲派之名遊走江湖之時,卻絕沒有施展過,生怕別人因她而嘲笑青雲劍派圖有其名,虛無其實,然而此時望損這般萬里難尋其一的高手,一眼看出她劍法之中的窘境,誠心指點,為何不用呢?於是現學現賣,學得一兩招斷水堂的招式,融匯於青雲劍法之中,再反施於斷水堂。斷水堂弟子先是驚訝她怎麼會我派劍法,然後又是疑惑,以為元林惠使得不對,可是就這在一驚一疑之中,被元林惠尋出破綻,見縫插針,當即有三名斷水堂弟子手腕中劍,棄劍傷退。另有三人依舊補攻圍困,遞招殺來。元林惠再借這三人之招,再傷三人,如此以來,盞茶之功,已有二十多名斷水堂弟子,折損在元林惠劍下。

詹賢見同門一個個被元林惠重傷,難以持劍再戰,大罵師弟道:“怎麼,難道迷人美色了嗎?”

“回大師兄,不……只是元林惠使得……是咱斷水堂的招式,十分怪異!”

“混帳!”詹賢罵了一句,然後尋得元林惠所在,喝了一聲,撲了過去,然後推開同門,道:“都讓開,去殺了魏川!”然後一個獨斗元林惠。

元林惠已在九年前見識過詹賢功夫,不讓其師,見凶怒而來,心中微微有些怯意。

“姓元的,你竟敢與魏川一道,那我詹賢就奉命將你拿下,為武林除害。”詹言冷笑道。

“呸!看劍!”元林惠啐了一聲,一劍遞上。她深知與詹賢這種身經百戰,且老謀深算的高手過招,玩任何心計都是枉然,不如平平一劍遞去,靜觀其變,無論攻收,必先踏踏實實,平平無奇,如此瞞天過海,然後突出奇招,方能有收效。主意打定,倍加警惕小心,與賢詹過招。

誰知詹賢一邊接招一邊笑道:“青雲派以重劍聞名,那就看看你劍下有多少份量!”

元林惠一聽,暗想:“他知我膂力遜於他,以強攻我的弱處,這不正中要害,萬不可與其硬碰!”於是見他一劍砸來,忙得抖腕,劍鋒一轉,欲要逆鋒而上,誰知詹賢冷冷地笑了出口,元林惠正納罕他為何如此怪笑,誰知劍上一沉,竟被詹賢纏住,接着劍已不隨自己力道所控,如一條拴住雙手的繩子,被人牽扯住,欲要成任人擺佈之勢,若是此時棄劍,尚可免去尷尬,但若是詹賢彈劍遞刺,定然被其攻個空門大開,焉有命在,若是不棄劍,最終還是被他制住,性命依舊不由自己。只是這瞬息間的思量,還未擇定如何處置,虎口一震,右手綿若無力,短劍隨着詹賢之劍,飄然飛離,二劍如拴到一起,此時已被詹賢甩到身後。詹賢使內力將劍從元林惠手中震落,然後吸納於劍,猛地甩上身後,然後再奮力向元林惠一甩,短劍立時飛刺正失去平衡,站立不穩,胸前空口大開的元林惠。寒見一閃,眼間入胸,詹賢正是自鳴得意之時,突然短劍定住,竟被二指相夾。夾劍之人,正是望損。

望損將劍還於元林惠,看着詹賢,淡淡道:“元姑娘若想與他詹賢過招,還需些時日,九年前損與他詹賢有過一戰,雖已見高下,但損今日想再定勝負!”

詹賢聽此人一言,突然想到九年前蹉跎地齊天閣下,曾與一少年劍客切磋武藝,惜敗於他,當時觀戰者,僅有數人,且數人之中,他都認得,莫非此人就是那位少年劍客。詹賢這才細細打量此人,心想:“自那一戰之後,我詹賢日夜苦練,武功已今非昔比,還要怕你不成!”於是抱拳道:“領教閣下高招!”說著沉首示禮,然後一劍攻上。

誰知這一劍刺入,風馳電掣一般,說時已到望損咽喉。

要知道持劍取人咽喉者,並不少見,若持劍起招直取咽喉,必有十分把握和自信的武功,詹賢攻於心計,從來都不做沒有把握的蠢事,這一招的確是非常自信,然而就在這一劍欲穿之時,長劍突然定在石頭上卡住一般,遞也遞不進,撥也撥不出來,竟是被望損二指夾住。

“一戰高下,已越十年,看來功夫不進反退了。”望損失望地嘆了一聲,然後隨手一放,將詹賢連人帶劍,甩出兩丈外。詹賢撞到同門弟了,方穩住身子,心中悲憤交集,難以自已,氣得滿臉脹紅,話都說出不口,粗氣喘息。

人言“擒賊先擒王”便是這個理,如果將賊王給擒住了,小魚小蝦定然六神無主,要不磕頭求饒,要不臨陣脫逃,勢力頓消。斷水堂的眾多弟子已見武絕門牆,向來十分敬仰欽佩的大師兄,竟在對方手中,不容一招,還被制住,無不震驚,這對詹賢本人來說,比殺他還丟人,對於同門來說,銳氣重挫,難以重鎮。打架鬥狠,若是心怯,已是半敗,此時斷水堂已無鬥志,潰不成軍,必竟不是流賊宵小,不會磕頭求饒,但個個心生逃亡之念,臉露死一般的恐懼之色。

“殺!”誰知這時突然一陣喊殺之聲。詹賢身邊的師弟被望損所震驚,已是驚弓之鳥,聞聲望去,竟見另一波同門師兄弟與五島山人,攻破保護在魏川周圍的防線,正挺劍攻向魏川。魏川正失神抱着半死不活的愛女,呆坐在甲板之上,於身邊的刀光劍影,血雨腥風,視而不見,對圍攻而來的兇險,置若枉然。

“大哥!”

“魏師叔!”

望損和元林惠齊聲驚呼,皆疾奔搭求。然而彼此數丈,無以相救,已有兩劍刺入魏川肩頭,魏川只是身子微晃。就在這微晃之時,圍攻而下的眾人如炸開的煙花暴竹一般,仰翻摔倒,鬼哭狼嚎地殘叫着,斷手斷足,毀目少耳,殘不忍睹。有眼明手快的人,及時躲避,方全身而退。望、元二人也吃了一驚,催動內力,定住身子,停在丈外,方見三人長身肅立,凌然之氣,令人神馳,正是莫庄等人。

莫庄身後二人,此時走到莫庄前面,借內力朗聲喝道:“鷹頭賬莫庄莫大人在此,官渡於此,庶民三里免跪!”說著手舉長柄騰龍劍。

聲如洪鐘,震耳發潰,於這風呼浪吼之中,各船各倉,也有聞若耳畔。三派眾人,聞聲陸續撤劍,各自聚攏。五島山劍派當先道:“五島山向來只拜首領,臣禮大順天子,絕不跪大順臣工。五島山劍派亦是如此,走!”說著便扶傷攜死而去。

莫庄等人,置之不理,任其自去。

斷水堂弟子見勢,皆沒了主意兒,齊望向詹賢。詹賢兩腮突兀,遲疑良久,方免為其難地單膝跪起道:“草……民,見過鷹王莫大人!”

華山劍派眾弟子被兩派圍攻,惡戰之下,死傷不計,師娘叛道,小師妹魏小安生死未卜,師父神志不清,依舊仇恨於心,雖然知莫庄救了師父一命,也不會向朝廷狗官下跪,見師父抱着魏小安在莫庄跟前呆坐着,都持劍逼近。

“詹大俠平身!”莫庄威嚴命道。

“謝莫大人!”

“此處為華山劍派渡船,爾等先行退去吧!”莫庄吩咐道。

詹賢如遇恩赦一般,當即道:“草民領命!”言罷遂帶領師弟,魚貫回船,起錨而去,不在話下。

莫庄矮身向魏川一禮道:“魏掌門,莫某前來請魏掌門到敝處一飲。”

這時魏小安**一聲,手臂動了一動。

“師妹!”華山劍派眾弟子欣喜喊着。

柳意此時遍體鱗傷,已經昏死,由同門師兄弟相扶,聽到眾人呼喊,也自半醒,口中喃喃喊着:“師父,帶小安走!”喊罷便又昏過去。

魏川覺懷中愛女一動,神志猛得恢復,拚命地喊着:“小安!小安!”然後見小安鼻息有聲,眉宇蹙動,心下一寬,緊緊將魏小安抱在懷裏,抬眼一看,滿船人都在看着自己,嚇了一跳,環顧四下,才發現自己坐在地上,甚是尷尬,方正身而立,將小安交於女弟子手中,先是向望損道:“望兄弟受累了!”

望損卻道:“魏大哥,若不是這位莫大人出手相救,恐怕此時大哥你已淪為奸人劍下枉魂了!”

魏川聞言,極力回憶,一幕幕驚險場面,若有若無地浮現在腦海,知是莫庄出手相救,立時轉身向莫庄一禮道:“多謝莫大人出手相救!”

莫庄這時示意隨從手中所舉之劍收下,然後禮道:“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這不是人行江湖的舉手之勞,何足掛齡,莫某此來,是請魏掌門前去敝處小飲。”

魏川一聽,若有所思道:“草民罪該萬死,驚了鷹王架下,還望鷹王將罪責罰到草民一人頭上,與門下弟子無干!”

“師父!”眾弟子聽魏川如此說,立即道:“弟子願與師父同甘共苦,榮辱與共!”

莫庄暗自拆服:“想不到這綠林武夫,沒有黃金白銀的奉碌,安居樂業的日子,竟能如此齊心,枉我朝中文武,勾心鬥角,我中無你,你中無我,不可終日。”於是欽佩道:“魏掌門何罪之有……若說驚架定罪,那五島山更是無禮,當斬立決,斷水堂也難逃罪責,莫某身外綠野,無關皇權官威,請魏掌門賞臉!”說著抬手一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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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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