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新婚之夜
一片通紅的景象，紅的叫人心裏發慌，發怵。上官曄從沒感覺過如今天這般的不真實，這一切就竟是怎麼了？他望着手中的酒杯還有人聲鼎沸的熱鬧場面，又忽然覺的這只是一場夢，一場不真實的夢，過了今晚，夢醒了，一切就又恢復了正常。
他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回來的，事實上他並沒有醉，醉的只是他的心。屋子裏也是一片的火紅，讓人血脈不住的翻騰，好容易，他感覺一切都了靜了下來，他這才想起自己新婚的妻子。他慢慢的把頭轉向床邊那個依舊被大大的紅蓋頭遮掩着的女子，心中卻念着另一個女子的名字，他知道不可以，作為一個已經有了婚姻的人，不應該再去想那些不着邊際的事。
“雲芷！”他在心裏輕輕的呼喚着，想着她女扮男裝跟自己稱兄道弟的頑皮樣子，想着她第一次以真實身份出現在自己面前的美麗相貌，想着她俏皮的讓自己娶她的捉狹樣子，想着她跟自己一同在雲林山莊為懲奸除惡而出謀劃策的情景，他的嘴角早已經忍不住上翹起來，“雲芷，你在哪裏？為什麼要消失這麼久？為什麼你明知道我要走了，卻不肯出面相送？是因為泗沅嗎？你為什麼就不肯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難道我在你的心目中就是如此的不堪委託嗎？”
“曄哥哥！”這一聲幾乎是嚇到了上官曄，他猛的一抬頭，一張美艷無比的臉龐印入眼帘，那一秒，他驚呆了。
“曄哥哥，你怎麼了？不高興嗎？”上官曄忙收拾心情，露出一個笑臉給泗沅，“沒有，今天是我們大喜的日子，我怎麼會不高興呢？我只是。。。我只是有些感慨罷了。”泗沅沒有細問，只微笑着看着上官曄，看的上官曄心裏一陣的心虛，“沅妹，天色不早了，你先歇息吧。”泗沅一愣，“那你呢？”
上官曄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話語欠妥當，馬上說，“我，我還要看書，我習慣睡前看書的。”
泗沅笑笑，“那我就陪你看，好不好？”
上官曄實在不忍拒絕，即使他很想拒絕，“那好吧，可是，可能會很晚，我怕。。。”
泗沅說道，“我不怕，你不必擔心，我既嫁給了你，就該好好的服侍你，曄哥哥，你覺得我今天美嗎？”
上官曄沒想到泗沅會問這麼一句，不禁紅了臉，再看泗沅那張明艷四射的花容，心中激起一番漣漪，“美，美。”
泗沅呵呵笑了出來，很是滿意上官曄的回答，不再說話，只一個人坐到梳妝枱前卸妝，上官曄看着純潔無比的泗沅，心中愧疚不已，想她如此鍾情於我，我卻在這新婚之夜去想別的女子，上官曄啊上官曄，你真是枉讀了二十年的聖賢書啊，於是鼓起勇氣，慢慢的走到泗沅的身邊，“沅妹，我。。。”
“曄哥哥有什麼事情儘管說便是，我們現在既已成為夫妻，就不應該有什麼秘密了，是不是？”
“沅妹說的是，我也正是因為我們現已經結為夫妻，從此便要一起征服生活中的各種磨難，共榮辱，共進退，心中便不可有半點隱瞞。”他看看泗沅，泗沅已經停下手中的活，認真的聽着，於是，他繼續道，
“在我離開宮中的這段日子，我遇到了一個女子，一個和我在雲林山莊共同經歷生死的女子，一個讓我至今都難以忘懷的女子，她叫雲芷。”
“雲芷？是那天夜裏你叫喚的那個人？”
“是，你來了，她便不見了，我很焦急，以為可以在走的時候再見她一面，可是。。終究是事與願違。”泗沅心中酸楚難耐，不禁聲音有些哽，
“曄哥哥一定。。。一定很喜歡她吧。”
“是，我不敢欺瞞沅妹，沅妹，其實我一直。。。”
“曄哥哥，我都知道，你不必再說下去。”泗沅站起來，轉過身，看着上官曄，淚眼摩挲，“我豈會不知道？在雲林山莊的時候我就知道了。”上官曄滿臉不解的看着她，泗沅說道，“曄哥哥，我是個女人，你一定不知道女人的直覺是很靈的，特別是他喜歡的男子心裏有了別人的時候，可是，我不嫉妒，我也不恨你，我很感謝你會跟我說出這一切，讓我可以不必再猜。”上官曄心中又是感激又是慚愧，忍不住握住泗沅的手，“沅妹，你說的都是真的？”
“泗沅何時欺瞞過曄哥哥的？只是，泗沅很想知道若是曄哥哥他日找到了這位雲芷姑娘，是不是打算娶她過門？”上官曄一驚，他只是想跟泗沅坦白自己的心聲，卻從未想到過此事，一時間無法回答，只愣愣的看向地面，泗沅微微一笑，
“曄哥哥，若他日你真找到了這位雲芷姑娘，泗沅願意與她共同服侍曄哥哥，泗沅可以不計較身份地位，只要雲芷姑娘願意，我便無任何異議。”
上官曄從沒想到眼前這個和自己一起長大的小妹妹，居然可以有如此胸襟和氣度，想比之下，上官曄感覺自己頓時失色很多，儘管如此，心中感激之情仍是難以控制，他輕輕的攬泗沅入懷，口中念道，“沅妹，你放心，今生今世，我定不會辜負你。”
忽聽門外楓樹一陣的搖擺聲，上官曄和泗沅不約而同的望過去，上官曄笑笑，“只是一陣風，沅妹勿怕。”
上官曄說的對，那是一陣風，只是這風卻是被人製造出來的。雲芷自那日偷偷的跟在上官曄身邊，被郭信發現后，也並沒有離開過上官曄，就連雲芷自己都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麼了，怎麼會突然間莫名其妙的因為一個人，而暗中隨着他走來到這個雲蕭口中絕不肯讓她踏入的地方，她知道上官曄會娶古泗沅，她知道自己跟隨他而來是自尋苦吃，可當她看到上官曄在新婚之夜因思念她而無暇顧及新娘之時，她感動了，那一刻，若不是被突來的雲蕭制止，她便沖了進去，從此便和上官曄一同歸隱山林，從此不問世事。而隨後，她也聽到了泗沅願和她共享一夫之言，此話即便不是出自真心，能說出來，已是不易，既如此，她又怎忍心去破壞這得來不易的婚姻？傷心之際，已無法左右自己的想法。雲蕭見此，知道再待下去定會被人發覺，便索性帶着雲芷出了英華殿。
“雲芷！你太讓我失望了，你怎麼可以擅自為了一個不相干的人潛在皇宮裏？若是被人發現了，即便是我功夫再強也難敵數數百位大內侍衛的攻擊。”雲芷不理他，只一個人抱着一顆大樹輕聲哭泣，“我只是喜歡他，想要在他身邊，看着他，幫着他，這樣也不可以嗎？”
“雲芷，你已經不再是小孩子了，不是你喜歡的就必須要得到，你也看到了，那上官曄已經成親了，就是你肯為他做小，你的身份也絕不允許！”
“為什麼？我就是不明白，你總是把我關在蒼穹山，不讓我下山，我就是不喜歡那裏，喜歡自由自在，喜歡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我有什麼錯？”
“你，。。。”
“若不是因為你，我早可以和蕭遙一同離去，他對我是如此的深情，你沒有過這樣的刻骨銘心，又有什麼權利來阻止我？”
雲蕭心中有如大石一擊，後退兩步，直直的看着雲芷，雲芷見狀，忽覺自己的話語有些過失，但覺雲蕭確實很是可惡便也不覺什麼，只瞪他一眼，不語。
“好，好，既然你如此想知道，我就告訴你，不過，你必須要先和我回蒼穹山。”
“你又想騙我回去？”
“哼，我知道你會這麼想，不過，你定會跟我回去。”
“不，我不能，蕭遙的那兩個哥哥不會放過他的，他們各自都自己的算盤，蕭遙又極重感情，若是他們當中的一個來犯，蕭遙定是無法和他們抗衡。”
“雲芷，那是他們的事，不關你的事，況且這對你來說只是好事，不是壞事。”
“你，你怎麼可以這樣說？你不喜歡蕭遙也便罷了，也不至於樂的看他死於兄弟之手吧？”
“哼，你真是叫我寒心啊，不想我一手看大的妹妹竟是如此看自己哥哥的。”雲蕭故作傷心不已，離開竹林，雲芷想自己父母早亡，都是哥哥一手將她帶大，如今自己竟這樣說他，真是極不應該，便匆忙跟了過去。
雲芷回到蒼穹山中，忽然不好意思去找雲蕭道歉，只不住的在心裏打鼓，暗示自己不要緊張，進了雲蕭的房間卻不見人，只見牆上貼着一張紙條，“練功房見。”
“練功房？哥哥真是好勤奮，這麼早就去了練功房。”雲芷笑笑，徑直去往練功房，到了那裏，卻依舊不見雲蕭，雲芷頓時生氣不已，“哼，叫我來練功房，人來了又不見我，哼，不見就不見，心胸狹窄，難成大事。”說著，便要離去，忽聽一聲，“雲芷，怎麼就走了？難道你就不想知道這練功房的秘密？”
“秘密？”雲芷環顧四周一圈，沒耐性的說，“哼，我可沒覺得有什麼秘密，你若是不肯見我就算了，我不見你便是了，也不必這麼耍我吧？”
“哈哈，我真是為你難過啊，你如此想知道我不肯讓你與上官曄共結連理的原因，既然想，就要付出些努力，這練功房可沒那麼簡單的。”說罷，忽聽一聲巨響，練功席台下方便出現一個大口，雲芷伸過脖筋探視，“還不進來？”雲芷聽罷，心中好奇不已，來不及多想，便縱身跳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