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支書今天吃素了

第81章 支書今天吃素了

草蘭子走了后,曉桐問國強,支書今天吃素了?

我的姜先生,你要曉得,草蘭子瘋瘋傻傻的,嘴上漏風。你從人家馬紅英手裏接過來草蘭子,出了事,你吃不了準備兜着走嗎?條件不成熟!得慢慢來。

第二天,草蘭子又來了。來了便告訴國強說,我媽媽曉得我是跟你們在一起的,很高興。她這人,成天疑神疑鬼的,深怕又有人像二有祿,像良成、應華他們。我說,媽媽,人家一個是支書,一個是先生。你怕什呢?

對,你說得對。國強伸出大拇指,草蘭子真懂事,我們一個是支書,一個是先生,怎得咯做那樣的事!你叫你媽媽放心,以後天天來,有我們,你讓你爸爸和媽媽都放心。

草蘭子第三天來的時候,高興得什麼似的,臉上都笑成一朵燦爛的花了,一來就對國強說,我媽媽說了,還是國強他們好,草蘭子跟這樣的人一起,真讓人放心。

那你就常來噢。曉桐說。

這還要說?我這不是天天來嗎?

……

唱戲的間隙,國強建議打牌,草蘭子說,三個人怎麼打法?

好打啊!一個在旁邊看,另外兩個人打夫妻牌。

兩個人能打夫妻牌?什呢叫個夫妻牌?好玩不好玩?我要學。

國強點燃一根煙,猛吸了一口,然後吐出來,說,好玩。真的好玩。夫妻們打的牌,能不好玩嗎?

草蘭子語調軟了,都有點像撒嬌了,我要學。我要學嘛。

雖然是個瘋丫頭,但這樣一撒嬌,兩個男將已經酥了半邊身子。但現在他們又都曉得,要得到草蘭子,還又不能讓草蘭子把事情說出去。

國強又吸了一口煙,說,學是可以的。但是,我們要收學費的。

打牌還要收學費?不是上學才收學費的嗎?草蘭子有點不高興了,我沒得錢。我身上沒得錢。

你有錢,你有值錢的東西,你只要肯花,我們就教你。曉桐懂了,一下子心領神會,對草蘭子說。

我沒得值錢的東西,你們不教我我回去讓我媽媽教,學會了來跟你們打夫妻牌。真好玩。還有夫妻牌哩!我第一次聽說。

你媽媽也不會。國強說。全蒲塘里只有我跟曉桐會。你要學,只有跟我們學。

草蘭子一急,就要哭,你們欺侮人。你們為什呢不教我打牌?人家要學嘛!

那好辦,你真要學,我們教,你把最值錢的東西給我們。還有,你不能讓任何人曉得我們教你打夫妻牌。曉桐說。

我不告訴人就是了。草蘭子低着頭說,一臉的委屈與傷心的樣子。

連你的爸爸媽媽也不能告訴,你曉得嗎?曉桐低下頭來,對着草蘭子說。

不告訴就不告訴了。草蘭子說,臉上很認真的神情。

真的嗎?國強笑着問。

真的。真的。只要你們教會我打牌。你們不管要什呢,我都不告訴別人,也不告訴金學民跟馬紅英。

喲,曉桐啊,你看見了。草蘭子這丫頭聰明得很呀!哪個說她瘋瘋傻傻的,真是瞎說八道。曉桐,看見沒有,草蘭子非常聰明。你瞧,她在我們這裏唱戲,唱得那麼好,學夫妻牌一學就會。還跟什呢人都不講。真好。

就是嘛!我本來就很聰明的。草蘭子說。你們快告訴我,怎麼個打法?噢,還有,我身上哪裏最值錢啊!

國強說,來,草蘭子,到我這兒來,我來教你跟曉桐打夫妻牌。

說著,把草蘭子拉過來,然後一抱放到了自己的腿子上,然後摸着草蘭子的手,讓她去抓牌。

草蘭子突然間軟了,她被國強身上的煙草味和那成熟男人的氣息熏軟了,她的身上像有一樣東西被喚醒了一樣,手不自覺地伸向自己的褲腰。

她突然覺得國強就是建華,再一看,又特別像五四。看向曉桐時,也覺得曉桐特別像建華,又特別像五四。

草蘭子身上那一種東西醒了過來。是什呢?草蘭子自己也不曉得。她曉得的是她突然非常需要男將,如果沒有男將,她就很難受,難受得快撐不住了。

她突然感覺到屁股底下國強的那個部位堅硬起來。她應該就是需要那個。但是,國強沒有告訴她他是建華還是五四,她就不敢亂動,她顫抖着雙手,一手去拿紙牌,一手握着摸到的牌。

很快,草蘭子沒有了打牌的心思,她把牌反扣在桌面上,臉轉向了國強。草蘭子的臉上紅紅的,滾燙。

國強看一眼就明白,好傢夥,這丫頭子是有意思,原來她也好。這就好辦得多了。

好,蒲塘里人讀成第四聲時,就是一個非常不好的詞了,意思是有了**。用這個詞罵人的話,對方一般情況下都是吃不消的。這個詞用在細鬼兒身上更是不得了,具有很大的殺傷力:你個細鬼兒,你這麼好啊!好了,那個細鬼兒一定臉紅着把頭低下來,不敢看你的。

但國強裝出一本正經的樣子說,哎,哎,草蘭子哎,你不能亂來。我們不是建華,也不是五四,你不能亂來。

不,你們是。你們是建華跟五四。我要。

國強偷偷地看向曉桐,然後轉過臉對草蘭子說,不行。你這張嘴會亂說,上次應華就是被你這張嘴害的,回到家被他婆娘跪了踏板,還拿鞋底抽了好幾下,應華的臉被打腫了,牙齒都差點兒打落了。我們還哪裏敢跟你來。我們是不可能跟你亂來的。我們只教你打牌的。

不行,我要。我草蘭子要什呢就是什呢?你們不準攔我。不然我就告訴我爸爸金學民。

不行。我們不讓,你剛剛還說要告訴金學民的。我們怕你,你要是告訴了別人,我們回去也要被婆娘打得跪踏板了。

好人,求求你們。你們一個是建華,一個是五四。我要。我都要了。我不對人講,我不告訴金學民和馬紅英那兩個老東西。我不告訴他們就是。我發誓。

草蘭子會發誓了,曉桐,聽聽,草蘭子會發誓了。

草蘭子真的好得很。懂事,聰明,不會跟爸爸媽媽講的。是不是?曉桐又把頭伸了過來。

好了,你們煩不煩。我曉得。我發誓了嘛。

國強對曉桐一使眼色,曉桐心領神會,連忙退出了屋子。

這邊國強早就等不及了,把個草蘭子的衣服扯開了;草蘭子也等不及了似的,也一把扯開國強的衣服……

兩個人就一先一后,把草蘭子睡了。先是國強睡的,后是曉桐睡的。

草蘭子得了趣。於是便經常來了。來了后就要做這件事。國強與曉桐假裝拒絕一番。目的是讓草蘭子回去不講。草蘭子於是再一次說發誓的話。

日子一長,事情總是要被曉得的。紙包不住火,草蘭子的嘴封不住,有了事。就要說。雖然她記住了國強反覆跟她說的,什呢人都不說,連金學民跟馬紅英都不講。

可是到底還是沒有撐得住,大概到了第十天上,草蘭子就忍不住想講了。這樣的事,太讓她高興了,她怎麼忍得住呢?都這麼長時間過去了,這高興的事,總得要告訴一個人才行。要告訴誰呢?只有告訴馬紅英了。

媽媽,你曉得不曉得,國強和曉桐,他們一個做的建華,一個做了五四。我們天天來。快活煞了。真的,快活煞了。你不曉得怎麼個快活法。反正是快活煞了。哎喲,馬紅英,我都忘了,他們要我不說的,我不說給你聽了。

馬紅英呆住了,這是做夢也想不到的事。兩個有身份的人,一個是支書,一個是做先生的,沒想到也在想草蘭子的心事。

這兩個人,真是讓人想不到啊!

馬紅英曉得了,這次草蘭子吃了啞巴虧。

還只能吃了,丫頭子的話在那裏,他們一個是建華,一個是五四。他們不讓我說出去,不然的話,我不能去唱戲了,也不能跟他們學打夫妻牌了。

馬紅英抱着女兒哭了。這次,馬紅英哭得傷心,卻沒有敢聲張。連金學民那裏也沒有說。只有草蘭子有點茫然的樣子,媽媽,你哭個什呢?

馬紅英沒有講什麼,但從此再不許草蘭子離家了。她很後悔,不應該讓草蘭子上次被幾個細鬼兒一喊就放出去的。

馬紅英急得直打自己的手,這雙手,怎得咯就有這麼個喜好的,要打什呢紙牌?丫頭子又被人家睡了。

馬紅英不讓草蘭子出門,草蘭子鬧得再凶也沒有用。有一天,架不住草蘭子鬧,馬紅英說,別鬧了,丫頭子,再鬧,我跟你一起去。

馬紅英,你不能去!你是馬紅英,不是草蘭子,草蘭子去跟建華五四一起,你起的什呢勁?草蘭子非常驚訝,高聲地對馬紅英說。

馬紅英什麼話也不講,一把鎖把個草蘭子往房間裏一鎖,然後獨自一個人去到學校里,一看國強與曉桐都在,臉上就沒有了好顏色:

你們一個是支書,一個是先生,別不要臉,一個呆丫頭也不放過!你們太喪德了,當心天上打雷劈死你們!

國強與曉桐愣住了,像吃飯噎住了似的,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該怎麼樣回答。剛想開口,馬紅英已經拿腳走人了,臨走時扔下一句話,大天白日,躲在這裏做鬼不做人,有這份力氣,到田裏去忙去。吃飯不管事,當心蒲塘里人把你們告到公社去。

馬紅英旋風一樣地來了又走了,國強與曉桐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點主意都沒有了,好長時間才喘出一口氣來。

怎麼辦?事情還是被草蘭子捅了出來,這後面,怎麼辦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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獸醫焦為根的家就住在為根垛子上。

垛子,就是差不多四面環水的一塊地了。為根垛子就只有焦為根一家住在這個垛子上,蒲塘里人後來就直接用他的名字來命名那個小垛子了。

蒲塘里有好幾個這樣的垛子,都以蒲塘里人的名字命名。譬如河東的井高垛子,就是老井高的名字命名的。老井高一直在那個垛子上看護着蒲塘里長的瓜果蔬菜,所以就把那個垛子叫做井高垛子。井高垛子後來成了蒲塘里的公墓,這樣一來,井高垛子倒成了一個不好的詞了,只要人死了,就都說上井高垛子。蒲塘里人罵人。也說,你個傢伙,要上井高垛子了!

為根垛子只有一條路連到莊子上。那一條路在焦為根垛子的西北方向上,搭住了河西。再往北,就是大河了。一到發大水的時候,為根垛子可能會跟莊子斷了來往,人來人往,就只能從那條小路上趟過去了。好在那條小路的岸邊全是長着的蘆葦和巴根草,小泥路才不會塌掉。為根垛子的南邊,隔着一大塊水面跟還俗的和尚果成家相望。焦為根打了一輩子的光光堂。他也不會跟河東的恆壽他們一起去跟蘭寶子相好。但後來總算跟王巧英有了好事。這兩家雖說隔了一大塊水面。可說到底也還是不遠的。焦為根是個獸醫,一般人都看不起他連個老婆都沒有混得到,可是,認真推敲起來。他打光棍實在有點屈。焦為根做了獸醫后,也穿絲襪,拿工資,靠關餉過日子。有時候也會像周校長一家一樣,家裏點上炭爐子。後來焦為祥退伍回來,有了老婆了,覺得跟哥哥一起過實在不是一個事兒了,兄弟倆才分開來各過各的日子。這倒也好了,焦為根卸下肩上的擔子了。總算把個弟弟拉扯成人了,也算是對死去的父母有了交代。這弟兄兩個人,打小就是孤兒,倒也非常不容易。這樣,焦為根便在垛子的南邊又起了一建房子。老房子留給了弟弟。焦為根每天早晨起來,第一件事就是走出家門,呼吸幾口新鮮空氣,然後淘米,煮早飯。有時候想偷點懶,就到弟弟家混上一頓半頓。

他就這樣跟對面也一早就起身的王巧英打上了照面,一日三兩日四的,兩個人熟悉了,再後來,兩人有了意思了。

這一段河面往南,就離連接河東與河西的大橋不遠了,也就百十米的樣子。一到夏天,從大橋到這段河面,蒲塘里人都喜歡下來斗澡。水性好的,還要在河裏摸一些河蚌和螺獅。如果摸得多,那就夠得上一家人改善好幾頓伙食。從大橋往南,蒲塘里人不太敢去,那裏經常鬧鬼,每年夏天,在大橋南邊的河段里,總有一兩個細鬼兒溺死,不曉得日的什呢鬼。

下河斗澡是夏天的事,一入秋,哪怕再熱的秋天,蒲塘里人也不會下河斗澡的。就是一些細鬼兒,想要下水,只要大人一聲呵斥,也就不敢了。秋水激人,容易抽筋,到了水下抽了筋,那可不是開玩笑的。

可草蘭子下水恰恰是在秋天。

那一天,不曉得草蘭子是怎得咯逃出來的,她一直被馬紅英關在房間裏,可是那一天,她逃了出來。

草蘭子是一個大活人,一直被關住的話,也一定會關出問題來,草蘭子已經是一個有問題的人了,再加一些問題當然不是什麼大事,但問題是,這樣的人,你也就很難關得住。馬紅英也是一個大活人,要她一直看緊草蘭子,也確實是一件難事。老虎都有打盹的時候,更何況是人。再說,馬紅英還有一手喜好,那件事也是挺上癮的,有個幾天不摸,心裏就老大的不自在。金學民又不太在家裏,自從五四與草蘭子的親事黃了后,金學民便心下懶了許多,草蘭子的情況也不太介懷了。雖說金學民給人看上去是懶得管,可是頭髮一天天白了,到了現在,金學民都成了白頭翁了。看得出,為丫頭子的事,金學民也不是一點不介懷。自古養兒防老,金家沒有子嗣,已經着實讓人頭疼,偏偏草蘭子等於是個半死不活的人,這就不但讓人心疼,而且讓人心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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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芥舟和他的女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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