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馮夷的困惑(續)

……

“老頭子，你剛才發那麼大火幹什麼，人家不就是說你長得像水神河伯嘛？”

“河伯”兩個字刺痛了馮夷的神經，他輕輕地皺了皺眉，清澈的眼睛再次變的憂鬱起來，披散的碎發擋住了他的視線，讓那抹哀傷再次被掩飾下來。

“呸！我不過是被火燒傷而已，居然說我長的像河伯那個怪物！你看看我哪裏像他了！”老頭拄着拐杖狠狠地敲擊着地面，眼睛裏滿是不屑與憤慨，“我就是再怎麼丑，也要比河伯那個什麼都不是的醜八怪英俊幾倍！”

老頭的聲音因為憤怒而變得很大，即便周圍滿是少男少女們歡笑唱歌的鼎沸聲音，但他的吵嚷還是吸引了不少的人來圍觀。

“河伯那個非人非鮫﹝註：鮫，即人魚﹞的雜交種居然來管理黃河！你看看他把我們家園弄的一片狼藉、民不聊生的樣子！每年居然還要搶奪走一兩個少女作祭祀品，這種惡神，誰會和他長的一樣？！”老人越說越氣憤，原本被嚴重燒傷、花花綠綠的臉變得越發猙獰起來。

“沒錯！這次堯帝英明，派了伯鯀大人來治理這個怪物，我們終於可以得解救了！”圍觀的人們紛紛發出了由衷的感慨。

然而人們實在是太容易被外像所迷惑了，竟不知道真正的河伯就站在他們之間。而此時，那個被人們稱為“醜八怪”、“雜交怪物”的河伯大人早已壓制不住內心的殺意，哀傷的眼睛再次變得妖異起來，被染黑的長發輕輕地飄蕩起來，一抹噬血的微笑再次浮現在臉上。

——又是“怪物”，又是“醜八怪”，他明明是為了他們好，為什麼他們現在要這樣傷害他呢？一種對人類惰性與貪婪的憎惡，湧上了河伯馮夷的心頭。

如玉般的手猛地一下攥緊，身形又是如游魚般輕輕滑動，瞬間便滑到了第一個接老頭話的壯年漢子的身後。修長的手指從空氣中迅速一劃，一倒如薄仞一樣的氣劍便從兩指之間產生。

這時，那個冷靜嬉笑的馮夷彷彿消失了，如今他的腦海里只剩下了一個念頭：殺！

然而，就在氣劍即將划向漢子脖頸時，高台上傳來的人類伯鯀雄厚聲音，一下子將馮夷的那抹殺氣打散了：

“祭——天——儀——式——開——始！”

然後，那個讓全體喇家人都感受到恐怖與殘忍的祭祀儀式開始了……

血腥與死亡成了這次祭祀夜晚的主旋律，然而，一切似乎才剛剛開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