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chapter 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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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倫斯失蹤了。

因突如其來的尖叫聲,泰倫斯和蘭瑟一起衝進密林。天氣陰沉再加上雨幕濃密,這使得樹林裏的能見度極低。不僅如此,就在兩個人踏進樹林之後沒過多久,白色的霧氣突然從樹枝間瀰漫開來。

蘭瑟幾乎是在一瞬間感到了危機,他回過頭去握泰倫斯的手腕,卻只握到一團空氣。

“……泰倫斯?”

蘭瑟的臉一下子變得鐵青。他抽出長劍,試圖用鬥氣劈開濃霧,但烈風吹開一條細長的通道之後,不出幾秒霧氣很快合攏。從那有限的視線範圍內,除了陰森森的樹木,蘭瑟什麼也沒有找到。

他幾乎要被心中焦灼所淹沒,要不是胸口的法陣告訴他泰倫斯至今平安無事,蘭瑟甚至連一點鎮定思考的理性都要丟棄。

他在樹林裏急速跳躍奔跑,鬥氣所造成的罡風在他腳尖點地的每一個時候都會藉著重力,打着旋將四周的霧氣捲起。蘭瑟藉此搜尋着泰倫斯的蹤跡,但是他耳邊只有雨聲,眼前也看不到分毫人影。

蘭瑟咬緊了牙關,甚至在嘴裏嘗到了血腥氣。

他握着兵器的手指都開始發麻,體內逐步漫上來的惶惑叫他的身體幾乎喪失力氣,卻也讓他的意志被麻痹地硬如磐石。他沒法想泰倫斯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只能憑藉著胸口那唯一的一點聯繫來安慰自己。

泰倫斯在校內排位賽上數次受傷,蘭瑟都沒有像現在這樣慌張過。但現在,他的小主人並不在他身邊。這事實本身就開始讓他害怕。

就在蘭瑟的鬥氣要被他這樣奢侈地使用到消耗殆盡時,他終於在遮天蓋地的濃霧中聽出了一絲聲響。

他幾乎要化成一束閃電,朝着那聲音傳來的方向奔馳而去。

霧氣在這樣的速度下翻滾不休,帶出一條鮮明的軌跡。

“嘡啷——”

兵器劃過濃白色的空氣,蘭瑟目光縮成一點,他連忙翻了個身,順手沿着那武器襲來的方向狠狠割去。這一劍勢如破竹,帶着蘭瑟怒火和焦慮,將空氣絞碎成一片。

但是短暫的清明景色中,依舊是死氣沉沉的樹影。

蘭瑟的眼珠轉向一邊,他猛地彎下腰,躲過了橫劈而來的一劍,然後手腕一轉,將劍刃換了個方向朝身後刺去。

再沒有比白霧更合適的遮蔽物了,這一劍自然又落在了虛空。

對方手段高超,蘭瑟漸漸落了下風。他本來就在搜尋泰倫斯的過程中耗費了太多力氣,如今更是屏着一口氣硬拼。

很快,敵人覆蓋著一層厚實鬥氣的劍刃劈開霧氣,直指蘭瑟的喉間。兩個人也終於在這場大霧中看到了彼此的真容。

“是你——”

劍刃在距離蘭瑟的脖子還有一厘米的時候,猛地停了下來。

蘭瑟盯視着對方的面容,發現和他一直糾纏不休的竟是治安長——亞倫·肖。

“你怎麼會在這裏?”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亞倫·肖並沒有收回兵器,相反,他的手往前一遞,劍刃擦過蘭瑟的脖子橫在了他的肩膀之上。

“有人聽到這附近有人叫喊,我才來這裏檢查。那麼你出現在這裏是為了什麼,阿爾德雷特公爵閣下的忠心護衛?”

亞倫的眼裏寫滿了懷疑,作為守衛帝都安全的治安長,他早就養成了對任何人和事秉持懷疑的習慣。但從他嘴裏念出了泰倫斯的姓氏,卻叫蘭瑟因體力過度消耗而泛紅的面色又沉了下去。

“主人不見了。”蘭瑟深吸了一口氣,終於將這句話說了出來,語言化作事實沉重地壓在他的身上,叫他的脊背都因此彎曲。“我和主人正在附近,也是因為聽到了尖叫聲,所以找了進來。然後,主人在白霧中失蹤了。”

“什麼?!”就算如亞倫·肖這樣鎮定冷漠的男人也沒法控制自己的音量。

作為帝國唯二的公爵,泰倫斯·阿爾德雷特身份不僅尊貴,也代表着沙寧派爾帝國重要的政治形象。如今帝都正因詭異的死亡事件人心浮動,若是這位公爵再出什麼意外,到時必然會掀起軒然大波。

蘭瑟面沉如水,伸手推開脖頸旁的利刃,抹了把淋滿雨水的臉:“所以我得去找——”

他的話還沒說完,白霧就像是突然而來那樣,又悄無聲息地褪去。

大雨之下的樹林再一次露出它的原貌。觸目所及,什麼都沒有。

*

治安署的人們在郊外墓區旁的棗樹林裏仔細搜索。

這時大雨終於停了,但天空已經被夜色籠罩。烏雲散去后,滿天繁星綴在頭頂,像是拿水淋過的珍珠,閃爍出溫潤明亮的星光。

但是誰有心情去欣賞那個呢?

所有人都提着魔法燈在這個不足一畝的樹林裏一點一點緩慢走過,試圖找出什麼人——他們被叫來,並不知道自己到底肩負怎樣的重任。亞倫·肖頂住了蘭瑟的怒火和未來投影於現在的壓力。他不能在這種時候公佈公爵閣下失蹤的消息,沒人做好了這樣的準備,女王肯定也沒有——就算找不到人,哪怕找到任何一點可供參考的線索都很重要。

蘭瑟也在其中,他僵着一張臉,只有那雙四下梭巡的眼睛顯示出鮮活的樣子。亞倫·肖就跟在他的身邊。

蘭瑟仍懷抱着希望。他總是擔憂泰倫斯能力不夠一不小心就會遭遇危險,如今對方真的出了事情,他卻只能將信賴交付給泰倫斯的能力。

他沒感到身體的疼痛,也沒覺得生命力正在流失。這是說明泰倫斯依舊安全,也許他已經逃離了危險,如今正躲藏在某處等待着自己出現。

而亞倫·肖卻要理智的多。

老實說,聽完了蘭瑟對之前發生的一切的講述,亞倫·肖幾乎可以肯定阿爾德雷特公爵已經不在樹林了。想想看,這白霧來的蹊蹺,如果說它是為了掩蓋什麼的話,如今消散的一乾二淨,就代表佈置白霧的人已經得到了他想要的,並成功地從這裏脫身。

但要到哪裏去找被人挾持的公爵,亞倫並無頭緒,他只能寄希望於在樹林裏留有對方不小心留下來的蛛絲馬跡。

*

一片黑暗。

泰倫斯睜開眼。

他不知道自己身處何處,視線所及只有一片黑暗。

泰倫斯使勁眨了眨眼,但這並沒有改變現狀。他開始猜測自己究竟是失明了,而是在哪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躺着。

思考讓他的思緒拉回到昏迷之前的記憶中。

那時,他和蘭瑟一前一後走進樹林。當白霧開始在空中瀰漫時,泰倫斯已經感受到了空氣中活躍的水系元素。他有心提醒蘭瑟要小心,可他根本沒有來得及張嘴,就被對方制住了。

同為水系法師,那尚不知身份的人等級絕對在他之上。

雨水成了對方最有力的武器。

泰倫斯的雙腳被地面的水流緊緊纏住,他的頭也被籠罩在一團水球之中。窒息感叫他很快失去了意識,再次醒來,就成了雙手被綁在身後,躺在冰冷黑暗的房間裏的糟糕樣子。

泰倫斯小心翼翼地側耳傾聽,在發現到附近沒有任何聲音之後,開始小心掙動纏在手腕上的鐵鏈。

但是半天之後,泰倫斯不得不放棄了毫無用處的掙扎。那鏈子上一定被刻上了禁錮魔力的符文。泰倫斯明顯感到自己的魔力彷彿變成了一塊冬天的冰磚,再沒有平常在體內奔騰跳躍的活性。

——如此小心謹慎,我真該感謝對方不知顧慮到什麼,竟沒在一開始直接殺死我。

泰倫斯一邊自嘲地想到,一邊用有些發麻的手向身後摸索着。

先是佈滿了泥土和碎石塊的地面,再靠後,泰倫斯摸到了凹凸不平的磚牆。

他顧不得掀起的灰塵,使勁蹭向牆邊,將手腕上的鏈子抵在一塊有突起的石磚上。

——自從我這回活過來,還沒這麼苛待過自己呢。

泰倫斯皺着眉想到,手臂開始使勁。

火辣辣的疼痛從手腕處傳來,但是沒過一會兒,那叫他直冒冷汗的痛苦就很難再感受到了。泰倫斯的指尖流過潮濕溫熱的液/體,那是手腕在被鏈子狠狠勒過之後,從皮開肉綻中淌出的鮮血。

有了血的潤/滑,從鏈子裏掙脫的動作變得不再那麼乾澀。

泰倫斯閉緊了眼睛,咬住下唇,在最後一次用力下,終於擺脫束縛。

他彷彿脫水的魚般狠狠喘了幾口氣。

手腕的傷處很快沾上了泥土,疼痛再一次變得明顯起來,叫泰倫斯的身體都痙攣了一下。

但呻/吟聲被他咽進了嘴裏。血腥味在他的鼻尖蔓延開來,這讓泰倫斯有些擔心抓住他的人會不會有所察覺。

正當他這樣想的時候,生了銹的門軸被轉動的聲音響了起來。

泰倫斯僵住了身體,一道細長的光線出現在他的眼前,緊接着變得越來越寬。

那是一個設置在他斜上方的拉門,此時正被人拉了起來。一個身披長袍的黑影背着光線走了進來。

泰倫斯很快意識到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對方身上飄過來的血腥氣比起他來有過之而無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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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周目稱霸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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