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5章
因為是休息日,熠恆和支鳴風都在家裏,兩人正在下棋,熠恆回頭看了看索洋,“你好。”
索洋啪地挺身立正,並敬了個軍禮,“上校好!”
房間裏異常安靜。
熠恆說:“自由活動,讓熔今帶你到周圍走走。”
“沒問題。”熔今拉着索洋走了,支鳴風在他們身後笑得前仰後合,兩人像被人追着一樣出了門,站在後院草坪默默對視,然後熔今也開始狂笑起來。
索洋沉鬱地看着他,“不好笑吧。在見到他之前,我還不知道控制系靈力極高的人能影響他周圍的人。”
“能嗎?我只是覺得控制系靈力的反應更快。”
索洋道:“當然能。他剛才看我時,不知道為什麼激起了我的警覺心,像是有點像被什麼東西盯上的感覺,雖然他沒有惡意,但我條件反射就……我倒是奇怪,你為什麼不受他影響?”
熔今聳聳肩,“或許是他不會針對我?唉,遺憾的是他不肯叫我哥哥,剛剛你聽到沒,他直接叫我名字啊。”
索洋的關注點還在先前的問題上,“那種精神攻擊應該是無差別攻擊才對,為什麼你會感覺不到?”
熔今不太在意地說:“因為我的靈力值也很高?沒有誰能證明控制系靈力比其他系靈力更厲害,能影響相同水平的其他靈力者吧?”
“這倒也是。”索洋嘆氣,“我有沒有和你說過,我有兩系靈力,金屬系和控制系。但為什麼卻兩種水平都不高啊!”
熔今被他的突然爆發嚇一跳,眨眨眼,“哦,兩系靈力的人非常非常少吧?你很厲害啊!不對,你怎麼從沒說過?”
“你又沒問過……”
房間裏,支鳴風被索洋突然的吼聲驚得失手掉了手上的棋子,熠恆看了看棋盤,“你輸了。”
支鳴風隨手把棋局抹亂,“兩系靈力?”
熠恆說:“他是這麼說的。”他們五感敏銳,別說索洋只是後院說話,他就算在幾條街之外,他們一樣能聽到。
支鳴風感慨地搖頭,“你哥的朋友還真不一般啊。加上他我們聽說過的有兩系靈力的人有幾個?”
熠恆重新擺放着棋盤上的棋子,“三四個吧。”
支鳴風說:“他會是個非常好的駕駛員,金屬系靈力讓他在操控機械戰艦時能得心應手,五感敏銳又能讓他更及時的躲開敵人的攻擊,並高效率地把敵人射下來。多加訓練,他或許會是我們的王牌。”
“但他現在只是新手,而且還是被你脅迫才參軍的。這次我先。”熠恆拿起一顆棋子走了一步。
支鳴風想也沒想,就移動棋子走了一步,“他交不起罰款可要坐牢,而且又不是我脅迫他,你不是也沒反對。”
熠恆說:“嗯,畢竟是用軍隊的公款幫他交了罰款。”
傍晚時分,雲舒雪來了,騎了個兩輪的小機械車,後座上綁了個大框,裏面放着她買好的食材,因為熠恆通知她今天人多,她便多買了菜。
索洋小聲問熔今,“這就是米爾文中尉的女朋友?”
熔今說:“或許還不是,你想加入競爭?”
索洋連連搖頭,“當然不!……我們要幫她拿東西嗎?”
“廢話!”兩人跑過去幫雲舒雪把那個大框搬進廚房。
差不多六晚半時,晚飯已經做好了,索洋果然從窗戶看到米爾文正等在前門的公路旁,他看看其他人,沒一人注意到這個,他尷尬地縮回頭。
“那我走啦。”雲舒雪和他們打招呼。
“明天見。”
雲舒雪出門了,走到米爾文身旁,兩人說說笑笑地走遠了。
支鳴風笑說:“我第一次見雲舒雪時驚為天人——這小城實在找不出幾個美女,我還想追她來着,但看她和米爾文走得很近,只得作罷,總不能和下屬搶人啊,這太沒品了。”
熠恆微笑,“閉嘴,你沒有一段戀愛能超過三個月。”
支鳴風裝模作樣地地嘆氣,“時間一長她們就變得很煩人。”他轉向索洋,“有女朋友沒?可以讓她過來陪你。”
索洋立刻搖頭,“沒有。”
支鳴風笑道:“哦,挺可惜,這裏美女可太少了,我都單身,你肯定也得繼續光棍了。”
熔今插嘴道:“怎麼不問我有沒有?”
支鳴風笑道:“大哥,從你出現那天到現在已經快十天了,而你從來沒有想過你自己的髮型有什麼不對,你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有女朋友?”
索洋看看熔今頭上的那堆亂草,認真地點頭,“有道理。難道後勤部對髮型沒有任何要求?”
支鳴風大笑。
熠恆也笑,“明天去剪了吧。”
熔今佯裝不悅,“小貓……”他立刻便意識到自己叫錯了,“啊,別笑了,吃菜吃菜……”他夾了一堆菜到熠恆碗裏。
索洋還是聽清了,但他不知道這是熠恆的昵稱,沒多問。
飯後,支鳴風提議去丁沃的中心城區逛一逛,他對熔今和索洋道:“你們都沒去過吧,雖然就那樣,但來一趟這地方,總得去一次。”
熠恆也沒反對。然後便四個人開了一輛車,往中心城區去了。
說是好好地玩一下,其實也就是在酒吧喝灑,熠恆沒喝,“你們喝吧,回去我來開車。”
索洋道:“軍人可以喝酒?”
支鳴風嗤笑一聲,“聯盟我不知道,但帝國可以,當然,按規定來說僅限於假期——例如今天,平時么,你偷喝能不被抓到那也算你的本事。”
索洋說:“我不喜歡喝酒。”
“那不錯,你的軍隊生活將會更加開心一些。”支鳴風倚着吧枱不動聲色地觀察着四周,“看看今天這裏有沒有美女……”
“嗯?”索洋直白地四處張望着,然後他看到了角落裏有一個熟悉的人,是米爾文,他身旁有個女人,看起來並不像是雲舒雪。
支鳴風也看到了,“有點尷尬啊,別看了。”他把索洋拉開,兩人換了個偏僻的位置坐下。
熠恆沒跟他們一起轉移陣地,而是自己往後門去了,熔今看到了,便端起自己那杯酒,跟在他後面。酒吧後門出去,是條昏暗的巷子,熠恆一走出來,便有三三兩兩的女人走到路燈下,柔聲低喚道:“先生,需要人陪嗎?”
熠恆取出錢夾,熔今一愣,熠恆的行為在他意料之外,只見熠恆打開錢夾,取出些現金,招手讓那些女人過來,然後把錢分給了她們,“今晚就回家休息吧。”
那些女人收了錢,低聲答應了,然後很快便消失了。
熠恆取出盒煙,抽出一支,低頭點火。
熔今走了出來,“我以為你不抽煙。”
“是不抽,這是從鳴風那裏順來的。”熠恆抽了口煙,然後看了看天,月朗星稀,明天應該會是個好天氣。“我第一次見到那些女人時,驚訝極了,那時我年紀小,見的世面不夠,而且當時正失意,覺得活着生不如死,看到她們才知道這個世界上生活艱難的人多得是,那時還是在帝都聖法羅,後來我離開那裏參了軍,看到的各種人和事便數不勝數了……”他低頭抽煙,不再說話。
熔今用沒拿酒杯的那隻手抓了抓頭髮,“這些事我見過很多,我有時會覺得有些人很可憐,但大多數時候沒什麼感覺,或許是我習慣了,畢竟我基本上也是他們中的一員,說不定他們還覺得我更加可憐。”
熠恆轉頭看看他,然後笑了,“或許。”
熔今走到他面前,抬手放到他肩上,用手握着他的後頸捏了捏,“小貓,來和我說說,到底有什麼事情讓你不高興?”
熠恆略低着頭,沉默着吸了口煙,然後抬眼看向熔今,“你還真把我當貓了……”他倆差不多高——不計髮型高度,對視時都不必特地校對角度,嘟嘟……嘟,突然熠恆的傳出了一陣警報聲,他從口袋裏拿出來一個小金屬盒,那東西在閃紅光,他立即丟掉手上的煙,抬腳碾滅,“走,我們得回去了。”快步走回酒吧,熠恆叫上支鳴風,“鳴風,別喝了。”他扔下句話便拉開門出去了。
支鳴風正在和一位年輕女性**,聽到熠恆的聲音,他立刻扔下了杯子,連句再見都沒說便追熠恆而去。
熔今也匆匆拉上索洋,他毫不懷疑,如果他們不及時跟上,熠恆便會丟下他們先走掉。
四個人上了車,熠恆踩下油門,一路狂飆。
索洋連問了幾聲“怎麼了”,都沒人理他。
一回到家,熠恆和支鳴風便進書房去了,留下熔今和索洋在客廳,索洋又問:“發生什麼事了?”
熔今也不清楚,也很想知道,“估計是大事吧。”
書房裏,熠恆接通了基地的通訊器,“我收到緊急信號,是有什麼事?”
對面的人說:“上校,帝都有人留言讓你打電話回家。”
“好,謝謝。”熠恆皺眉,然後撥打了聖法羅的某個電話,很快他爺爺巴奈特接起了,“熠恆?”
“是我,鳴風也在這裏。”
“好。”巴奈特說,“我要和你們說的是:海松堡恐怕失守了。”
熠恆問:“怎麼回事?”
“還不清楚。”巴奈特說,“而且皇帝病重,為防萬一,很多軍隊都不能調動。”
“內憂外患,怕有人趁機發起叛亂?”熠恆問,“那你們打算怎麼做?”
巴奈特說:“軍部討論過後,決定把焦土荒原沿線的一部分駐守軍隊調去救援海松堡,這些區域和焦土荒原相鄰,即使撤走了軍隊,聯盟也很難穿過荒原發起進攻。”
海松堡離熠恆所在的丁沃不算遠,中間只隔着另一個小城市。
熠恆說:“附近的幾個軍區加起來恐怕也只有一萬多人。”
巴奈特說:“一萬七千人。你將會被臨時升為少將……”
“指揮這支臨時部隊?”
巴奈特被熠恆打斷後沒有發火,只繼續說:“這支部隊被命名為第九機械6戰師,你被任命為指揮官,調令很快便會到達你的基地,你現在可以開始做好出發準備。還有,西**立戰鬥部隊會去支援你們,不過他們到達的時間會比你們更晚一些。”
西**立戰鬥部隊也只有一萬五千人,但優點是:指揮官是威登·菲曼林,熠恆叫他叔叔,他至少不會故意不配合。
“是,我明白。”熠恆應道。
巴奈特沉默兩秒,然後說:“一切順利,少將。”
“好的,元帥。”
把電話掛斷後,熠恆看向支鳴風,“恭喜,你要升上校了。”
支鳴風笑說:“也恭喜你,升少將了。雖然臨時的,但也不錯,至少在我們贏了后,這就會成為正式的。”
熠恆說:“沒錯。”
支鳴風說:“你說為什麼是第九機械6戰師?6戰師,應該是6空戰師才對,我們有戰艦營,雖然只有一個……”
兩人一起下樓,在看到熔今和索洋后,兩人對視了一眼,然後熠恆對支鳴風說:“你先去通知各個營把所有不在基地的人立即叫回,戰艦營和6戰營在一小時內列隊集合,後勤一個半小時。我隨後便到。”
支鳴風說:“好。我讓人來接你?”
熠恆點頭。支鳴風像陣風一樣地離開了。
熠恆看向熔今和索洋,“我要去海松堡一趟。我會幫你們聯繫一艘去中立區的飛船。”他想了想,“把雲舒雪也帶上吧,我會先讓車去接她然後過來接你們,車會送你們去飛船停靠台。”
熔今拉住他,“我和你一起。”他轉頭對索洋道,“你和雲舒雪去乘飛船。”
索洋完全不明白狀況,“啊?但我和軍隊簽了協議,我得入伍兩年。”
熔今笑說:“那隻能讓雲小姐自己乘飛船走了。”
熠恆皺眉,盯着熔今,“不,你們都一起。”
熔今看着熠恆漆黑的眼睛,感到心頭一沉,突然說不出更多反對的話來,他心想這難道就是索洋說的壓迫力,看一眼索洋,他已經額頭冒汗了。
熠恆側耳聽着什麼,然後掙開熔今的手,“在這等着。”他抬腳要走,卻又猶豫着停下,他快速地拍了下熔今的手臂,“下次再聚。”隨即便轉身大步離開了,他一走到路邊,便有一輛車衝過來停在他面前,他拉開車門上了車,車急馳而去。
調令在半小時後到了基地,熠恆和他的新屬下們——駐紮在附近兩個城市的軍隊——開了個簡短的通訊會議,給他們下達了行軍命令,並且定下了集合地點及時間。
之後,他和支鳴風一起站在窗前看着基地那些快速行動起來的軍人們,“他們能上戰場嗎?”
支鳴風說:“他們沒問題,我們這裏的訓練是帝國最嚴格的之一。我倒是擔心另外兩個軍團會拖我們後腿。”
熠恆說:“戰力如何倒在其次,只要他們聽話我就心滿意足了。”
支鳴風比較樂觀,“聽話應該沒太大問題,那兩位上校我聽說過,都是沒什麼背景一步一步爬到現在位置上的人,應該不會有抗命這種想法。西蒙那邊沒問題吧?”
熠恆說:“士兵們知道我們還有後援,會稍微輕鬆些。”
“但實際上對西蒙他們也不能過於期待?”支鳴風有些憂心,“你準備什麼時候聯絡你叔叔?”
熠恆看了看時間,“一會上了指揮艦后。你哥聯繫了你嗎?”
“沒。”支鳴風興緻勃勃地道,“他肯定氣壞了。他絕對沒想到海松堡會出問題,然後離得近的我們得上戰場。”
熠恆笑說:“總有失算的時候。他會不會生氣很難說,我從來沒見他臉上出現過類似於氣急敗壞的表情。”
這點支鳴風也不得不同意,“嗯,我一直懷疑他戴了個面具。你現在也有個哥了,有何感想?”
熠恆輕鬆地說:“沒你哥那麼麻煩。”熔今此時應該已經在飛船上了,再過幾小時他將到達安全的中立區。“走吧,時間差不多了,我們也該登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