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四章
羅修沉默了三秒。
然後這個黑髮年輕人面無表情地拎起了那隻兔子的耳朵,將它的腦袋擰到了一邊,與此同時,他的另一隻手也搭在那隻兔子的背上,兩隻手同時並用將它往那一扇小門裏死勁兒塞,當他這麼做的時候,並沒有忘記從嘴巴里碎碎念着沒多少懷念意味的“再見”“一路順風”。
“這又是怎麼啦?——別推我,我自己能走——我已經屈尊降貴了,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呢?”兔子先生開始掙紮起來,現在它的四肢都扒在了門框上,無論羅修怎麼推動它,它看上去都像是在把話說清楚之前不願意走了,“你這是在嘲笑我嗎?剛才還乞求着讓我告訴你離開的方法,現在卻又做出這種行為——真是可惡,愛麗絲,你一定是在嘲笑我吧!”
“我是在嘲笑你。”羅修滿臉嘲諷,“你怎麼想的才覺得我會相信你這種荒謬的話?”
兔子先生聽了這話,耳朵一下子從腦袋上面豎起來了——它就像是變臉似的收起了怒容,回過頭露出兩顆大板牙衝著羅修笑了起來:“你不照着做,怎麼知道我是騙你的?”
“從來都沒有聽說過這種事。”
“現在你聽說過了,凡事總有第一次。”
“那還真是謝謝你讓我長見識了,”黑髮年輕人看上去毫不動心地撥撩了下垂到眼前的額發,“我還是就在這裏獃著吧。”
“剛才是誰嚷嚷着無論如何都要到浮屠羅門去的?”
“啊,那只是我一時心急。”這會兒,彷彿是為了表明自己的決心似的,羅修一屁股在那扇看上去即將通往很不錯的地方的小門前坐了下來,他盤起腿,微微低下頭看着站在門邊的這隻穿燕尾服的兔子,“現在我改變主意了,我就想在這兒獃著。”
“這兒可什麼都沒有。”兔子先生提醒到。
“就是這裏什麼都沒有,才正合我意——現在我都開始好奇我為什麼非要到那扇門後面去啦!”羅修說著,他知道自己聽上去很真誠,但是這並不妨礙他知道自己內心真實的想法——他確實挺想到門後面去的,就好像在睡夢中的人總有些肆無忌憚——如果剛開始他還有些警惕的話,那麼現在他並不那麼認為了,相比起更加讓他敏感的鴿子,他並不認為一隻傻兔子能把他怎麼著……
雖然這麼想着,但是黑髮年輕人還是違心地說:“我知道這只是一個夢境——我只需要乖乖地坐在這裏,從‘一’開始數到‘一千’,我就能醒過來,到時候我就可以離開這裏了,就好像每一個人總會從夢中醒來——”
羅修的話還沒說完,這時候,站在門邊的兔子卻說話了,它不急不慢地用戴着手套的右手將左手的手套摘了下來放進了燕尾服的口袋裏,用冷靜的聲音說:“你不能離開這裏。”
那聲音不再是吵耳朵的那種,羅修愣了愣,有那麼一刻,他甚至覺得是烏茲羅克又在夢中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夢境的結束是需要契機的,或者是夢見自己從高樓上掉下來,或許是夢見一座大橋的倒塌,又或者是夢見自己在被惡魔追趕而下一秒就要失去生命——夢境是個神奇的東西,噩夢之中,尋求幫助的電話永遠打不通,阻擋怪物的門永遠關不上,攀爬的樓梯永遠沒有盡頭……愛麗絲,不經歷這些‘契機’,你怎麼可能離開你的夢境?”
羅修聽着,只覺得荒謬地說:“人睡夠了就會醒。”
兔子先生一臉不屑:“就像是‘人被殺就會死’一樣的笑話——不過在夢境裏,死人可是也會復活的。”
“你到底想說什麼?”
“如果你決定就這麼傻乎乎地坐在這個房間中,你會發現你將一直在這裏停留到地老天荒——而在現實世界裏,因為你一覺不醒,你的朋友們將會留着淚將你埋進土裏。”兔子先生說,“就這麼簡單。”
“現在的問題倒是聽上去有些嚴重了,”羅修彎下腰,讓自己和兔子邦尼那雙血紅色的眼睛對視上,“翻譯過來,等價互換一下,你說的一大堆話總而言之就是‘不親我就會死’,對吧?”
“精闢。”
“我不親一隻兔子。”
“我說了一萬遍了,我不是兔子。”兔子先生理直氣壯地說,“你見過穿燕尾服的兔子嗎,你見過會看懷錶的兔子嗎——好了不要廢話時間寶貴我們來吧!”
這隻該死的兔子一邊說著,一邊抬起手踮起腳捏住了羅修的耳朵(它的身高只能這樣做已經是極限了),將他的腦袋往下來——
當被兔子沒有戴手套的那邊爪子抓住的時候,想像中的毛茸茸的感覺並沒有出現,反而是有些粗糙的、確確實實地來自另一名男性人類的大手的觸感……羅修覺得這感覺有些熟悉,但是他一時間卻想不起來為什麼熟悉這個了——因為這個時候,那隻兔子已經將自己的嘴湊了上來!
牙齒與牙齒碰撞的聲音讓羅修大腦停止運轉了那麼幾秒。
兔子嘴巴上那些毛茸茸的皮毛讓羅修有點兒想當噴嚏,而且當他感覺到自己的唇碰到那些皮毛的時候,瘙癢的觸覺讓他下意識地想要縮回自己的腦袋——然而這隻猥瑣的兔子力氣真的很大,當它伸着手抓住羅修的腦袋時,羅修發現自己的脖子連動都不能動一下——
這真是太可笑了,我在和一隻公兔子接吻,還聽見了那聽上去好像雙方都沉浸於此的嘖嘖聲響。
羅修荒謬地想着,隨即他感覺到這隻兔子正試圖翻山地將自己的舌頭伸到他的嘴裏來,羅修下意識地咬緊了牙關,對方似乎是感覺到了他的抗拒,那捏在他耳朵上的手稍稍放鬆了一些,卻並沒有拿開,反而以令人難受的方式輕輕地揉了揉他的耳垂,對方就好像知道羅修身上的敏感點在那兒似的,它動作了一會兒,等到將手中的黑髮年輕人弄得面紅耳赤並且忍不住搖晃着從口中發出“哼嗚”的一聲呻.吟,他緊緊咬着的牙關張開了,對方的舌頭就這樣順勢滑了進來——
當那兔子的舌頭纏繞上羅修的時候,那小小的舌頭掃過他的舌尖讓他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這隻兔子可沒有一般兔子身上的那種騷.臭味兒,它聞上去簡直像是塗抹了香水……
羅修迷迷糊糊地想着,此時此刻,黑髮年輕人半瞌着眼,開始覺得他身上在發熱——最開始是皮膚彷彿被火緩緩地掃過時表面的灼燒感,緊接着,他能感覺到皮膚之下的血管里,本來就擁有溫度的血液也開始變得更加高溫,當它們漸漸地就像是試管里被燒開的溶液似的冒起了小泡泡的時候,它們開始在他的體內瘋狂奔走流淌——
這個時候,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羅修忽然覺得那緊緊地抓着自己的兔子好像變大了點。
……哦,準確地說,其實它身後的那扇門似乎也變得可以塞進他的肩膀了。
羅修這麼想着,他翻了翻眼皮子,然後意外地發現這屋子裏的房頂似乎也變得越來越高,越來越高——
血液沸騰之後是骨骼的變化,羅修聽見了“喀拉”“咔擦”這種聲音,就好像他的骨骼正在被人摺疊起來或者折斷時發出的聲音,但是這並不代表羅修就感覺到了疼痛,事實上此時此刻的黑髮年輕人只感覺到了熱,他動了動腳,裙子從他膝蓋上面一點兒的地方滑到了他的大腿根部,現在羅修毫不懷疑那圍繞着他屁股的南瓜褲已經露出了邊緣——
但是因為他是男的,所以他並不在乎這個。
而且眼下所發現的一切顯而易見有讓他更加在意的——
他發現這隻兔子在抓住他的腦袋的時候再也不用舉着手了,現在,它的手臂就搭在他的肩膀上,另外那隻戴着手套的手,也輕而易舉地來到了他的下巴上——那尺寸就像是對上好了的螺絲和螺絲擰,它用兩根手指死死地卡在黑髮年輕人的下巴上,固定住他的臉,多餘的唾液開始從它們交替的唇舌之間流淌出來——
羅修驚訝地發現兔子已經變得和它一樣大了!
還有它身後的那扇門!
“不是我們變大了,”那隻兔子彷彿猜到了羅修心裏的想法似的,稍稍有些不舍似的將自己離開了一些那柔軟的薄唇,壓低了嗓音說,“是你變小了——看吧,愛麗絲,儘管你覺得這樣荒謬,但是事實證明我並沒有騙你。”
而此時此刻,在說完了一切之後,看着面前的黑髮年輕人因為震驚而微微瞪大眼,這隻兔子看上去卻並沒有放開他的意思,事實上,它還在繼續地用自己那長長的門牙摩挲着羅修的舌尖——
“好了……夠了——唔唔——”
羅修掙扎着,試圖推開它——
因為儘管速度已經緩慢了下來,但是事實上他能感覺到自己還在不斷地變小——
再這樣下去,我恐怕就會小到連螞蟻都不如,最後直接變成一粒塵埃然後直接消失在世界上!
羅修這麼想着都時候,他的掙扎變得更加用力了些……直到這隻該死的兔子看上去已經和他一樣高了,羅修這才成功地一下子將它推開——準確地說,是它終於玩兒夠了似的,順從地順着黑髮年輕人的力量放開了他——
兔子後退兩步,從喉嚨里發出一聲充滿磁性的低吟,隨即就站在了不遠處不動,彷彿是在微笑着,像一名真正的紳士似的看着面前這個已經變得和自己一樣高的黑髮年輕人。
就好像剛才它的一系列舉動,真的只是為了將“縮小藥水”交給他似的。
而剛剛脫離了這個濕熱的吻,黑髮年輕人有些氣喘不勻,他用袖子惡狠狠地擦了擦唇角邊的唾液,卻不慎又有一些大概是摻雜了這隻兔子唾液的液體碰到了他的唇,羅修愣了愣,下意識地伸出時間舔了舔,這個時候,他只聽見“咻”的一聲,等他抬起頭的時候,卻發現這一切荒謬事件的始作俑者已經比他高上了半個腦袋!
該死!
“別用這種眼神瞪我,最後那一下可不是我讓你喝下去的。”兔子先生這麼說的時候,聲音里明顯充滿了幸災樂禍,“這身高剛剛好,雖然我看你的時候恐怕要微微低頭。”
“閉嘴!”
“啊,不要惱羞成怒,小愛麗絲——現在可好了,你的粗魯莽撞都變成了可愛異常。”
羅修翻了個白眼,簡直懶得再跟這隻猥瑣的兔子再說上一句話。他整理了下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得有些凌亂的裙子——這些裙子也跟隨者他一塊兒變小了,這個發現讓羅修稍稍鬆了一口氣,雖然他覺得他穿着裙子這件事聽上去簡直荒唐至極,但是那也總比裸.奔要來得好。
羅修這麼想着的時候,回頭看了看,一眼就看見了那雙跟着從兔子洞裏掉下來,正跌落於他不遠處的長靴——遺憾的是,那長靴大概是因為沒有穿在他身上的緣故,這會兒看上去已經跟他一樣一樣大了……相比起穿它,它看上去更合適當做睡袋來用。
“打着赤腳也很可愛,愛麗絲,介於你現在這麼小。”
“為什麼你就不能閉嘴呢?”黑髮年輕人刻薄地問。
“為什麼你就不能禮貌一點呢?”兔子先生學着他的聲音反問。
羅修狠狠地用自己的肩膀撞開了那隻兔子,然後擦着它的肩膀,走進了那扇門裏去——
在通過那扇門的時候,他幾乎能感覺到微微的暖風拂面吹來,他幾乎能在腦海之中幻想即將在自己眼中出現的浮屠羅門的廢棄花園,他幾乎能立刻地感覺到,那個現實生活之中正沉睡着他的即將清醒過來——
懷抱着這樣無比激動的心情,羅修小心翼翼地走到了門的另一邊。
第一秒,他感受到了陽光。
第二秒,他聽見了那隻該死的兔子跟上來的聲音。
第三秒,他聽見了那扇門以令人不安的方式,“呯”地一聲在他的身後關上。
第四秒,什麼都沒有發生。
什麼都沒有發生——
這大概恰巧就是問題所在。
羅修發現他赤着腳站在長滿了雜草的土地上,周圍長滿了野生的蘑菇菌類,每一顆小草看上去都像是小樹,每一朵野花都跟他的臉盤一樣大,他抬起頭,幾乎可以看見植物根莖上細細密密的絨毛……泥土在鬆動,然後羅修看見一條跟他的大腿一樣粗的蚯蚓慢吞吞地從泥土裏扭動着自己那肥碩、濕潤——噁心得令人毛骨悚然的身體爬了出來,它似乎感覺到了有什麼人在自己的周圍——它微微抬起那大概是腦袋的前半部分,然後在羅修警惕地後退一步,並且感覺到自己似乎撞到了什麼人的時候,那隻蚯蚓似乎是對此完全不感興趣似的,又慢吞吞地鑽進了泥土裏。
而以上發生的一切都顯得並不那麼重要。
重要的是,羅修發現自己沒有醒來。
他已經安然度過了一個大約是這隻短命兔子嘴裏說的“契機”之類的玩意,然後,這會兒他還在酣然入睡。
抬起頭看了看四周,羅修隨即發現了自己的第二個錯誤——周圍雖然看上去像,但是只需要仔細看一看,就能輕而易舉地發現這這兒壓根不是浮屠羅門的廢棄花園,他確確實實來到了一個花園,但是是他完全陌生,周圍的一切,除了雜草與開放着的野薔薇,都是他完全陌生的存在。
“——真是個不錯的天氣,愛麗絲!”
“……”
以幾乎要將自己脖子擰斷的力量轉過頭,羅修死死地瞪着站在他身後的那隻兔子——這會兒它不知道從哪裏變出了一根手杖正拄在手中,看着面前的黑髮年輕人回頭瞪着自己,它反倒是露齒一笑:“怎麼啦?”
“你騙我!這不是浮屠羅門!”
“我只是說我要去浮屠羅門,並沒有說這裏就是。”
它一邊說著,緊接着從他的口袋裏掏出了一鼎黑色的帽子——帽檐上還有一對豎起來的兔子耳朵,當黑髮年輕人的目光越發兇狠時,它一步上前將這頂帽子扣在了他的腦袋上——
“給,看,現在你就跟我長得差不多了——哎呀,這帽子還真適合你,愛麗絲,兔子耳朵在你腦袋上看上去真不錯。”
這會兒羅修覺得自己渾身每一個細胞都在憤怒地尖叫,他抬起手,想將扣在自己腦袋頂上的帽子拽下來,但是在他來得及這麼做之前,兔子先生已經一步上前扣住了他的手腕阻止了他的動作——本來這隻倒霉兔子的力氣就很大,這會兒當羅修變成了跟他差不多的體型時,就幾乎沒有辦法掙脫他了,他只能無聲地瞪着面前的兔子,聽它說——
“這是為你好,愛麗絲,這裏的人們都染上了奇怪的怪病,這頂帽子注入了紫羅蘭的力量,紫羅蘭將會保護你不受病痛的侵襲。”
羅修冷笑着罵了一句神經病,但是在對方堅持之下,他最終還是放棄將那頂帽子從自己的腦袋上取下來——算了,哪怕是擋擋太陽也好。
而這會兒,兔子邦尼看他終於打消了將帽子從腦袋上取下來的主意,看上去像是無奈地鬆了口氣似的,他拄着手中的手杖,推開擋在自己跟前的雜草走在了前面——它並沒有回頭催促或者做出別的什麼舉動,只不過他只是往外走了幾步,就立刻聽見了身後傳來沙沙的聲音……
聽上去像是黑髮年輕人無聲地跟了上來。
兔子的三瓣嘴向上揚了揚——儘管看上去有些難度,但是它還是做出了一個微笑的動作。
“你說這裏的人染上了怪病?”
“是的,大概是眼淚譚的水源出了問題——怎麼,你有興趣?”
“不,”跟在兔子後面的黑髮年輕人說,“我不想惹麻煩,只想離開這裏,然後立刻醒過來。”
“真執着,愛麗絲。”
“當然。”
羅修面無表情地回答着,儘管這個時候,他發現自己心跳有點兒過快——而一切的變化是他聽見了“眼淚譚”和“怪病”之後,他又想起了艾麗嘉的話,之前的一系列詭異事情讓他沒辦法不在乎這個——現在,羅修開始覺得自己掉入了一個前奏和平的詭異陷阱之中……
而他不知道有什麼在等待着自己。
這麼想着,就彷彿是要安撫自己似的,他默默地從口袋之中將那顆牙齒拿了出來——它並沒有變成西瓜刀的模樣,只是被黑髮年輕人用微微汗濕的手拽在掌心之中,羅修深一腳淺一腳地踩在泥土之上——
他們路過了一池清水,當羅修進去探頭去看的時候,好多巨大的魚就在水邊吐着泡泡,它們當然還活着,但是當羅修好奇地伸手去抓的時候,卻發現那些魚只是微微的掙扎之後,就被他握在了手中,看着發愣的黑髮年輕人,兔子笑着說“它們懶得逃”;
他們經過了一群渡渡鳥,那些鳥兒們看上去蔫兒吧唧的,垂着頭,當羅修走過它們時,其中一隻渡渡鳥甚至開口問他能不能從旁邊的魚塘里給它們帶過來一隻魚,而奇怪的是明明它們就在池塘不遠處的地方,只需要站起來走倆步就到,羅修露出困惑的表情,兔子笑着說“它們懶得吃”;
他們經過了一個鳥巢,奇怪的是,那個鳥巢是就建造在地上,當羅修探頭進去看的時候,發現裏面還有十幾顆鳥蛋,看着趴在鳥巢旁邊撅着屁股露出裙底風光的黑髮年輕人,兔子笑着說“它們懶得飛”——
就在這個時候,羅修抬起頭,果然看見一隻鴿子邁着懶洋洋的步伐往他們這邊過來,那隻鴿子慢吞吞地爬回了巢穴里,蹲在它的蛋上面,看着趴在自己巢穴旁邊的黑髮年輕人,無精打採的問:“蛇?你為什麼到這裏來——不要吃我的蛋好嗎,蛇,快走開!”
羅修動了動唇,正想反駁他不是蛇,卻在他剛剛說出第一個“我”字的時候,就聽見這隻鴿子說:“如果我的拒絕這意味着我必須站起來跟你戰鬥的話,那你還是拿去好了——不過你能拿走的蛋不多,至少要給我留一個,好了,行行好,蛇大爺。”
羅修:“……………………”
都說了老子不是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