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第五十五章 甜蜜與杜恩的選擇
方芷捧着自己宿醉的腦袋呻-吟着翻了個身。
她模模糊糊地半睜開眼睛，把疼痛欲裂的腦袋埋進枕頭三分鐘，昨晚的片段才一點一點湧進了她的腦海里。
睡衣的領口本來就鬆鬆垮垮，肩頭唐謹言留下的痕迹仍然歷歷在目。
方芷慌忙地別開了眼睛，伸手啪地捂住了自己的肩膀，好像這樣痕迹就會消失不見似的。
和往常一樣，她醉酒後的一幕幕她都記得清清楚楚，在腦海里一遍遍電影似的回放着。
方芷慢動作一般側過臉，臉上一點一點慢慢地紅了起來。
——
唐謹言衣着整齊地坐在餐廳飯桌的一邊。
杜恩表情堪稱兇狠地坐在另一邊。
唐謹言的神色平靜，眉目淡雅如月，只是在杜恩長時間的逼視之下，忍不住輕輕咳了一聲，偶爾瞥向方芷卧室門的時候，神色會有一瞬間的不自然。
唐謹言反常的表現讓杜恩更警覺了，他一個37歲的中年男人，居然覺得自己像千方百計想要護住雛雞的母雞。
杜恩淡淡地說：“你為什麼會在這裏？”
唐謹言遲疑了一下，然後回答：“昨天在這裏借住了一晚上。”
杜恩雙目精光四射：“借住？我昨天凌晨一點二十把阿芷送到公寓，我走的時候是一點半，你什麼時候來的？”
這一次唐謹言沒有猶豫，直接說：“兩點二十左右。”
杜恩臉色一變，覺得唐謹言這小子的無恥又突破下限了，凌晨兩點跑到女孩子家裏來他居然敢面不改色！啊？當家長不存在嗎他居然敢面不改色！
杜恩覺得自己也要表現出一點氣勢來，便猛地一拍桌子，喝道：“那麼晚為什麼過來？”
唐謹言面上浮現了一絲猶豫，看了杜恩一眼，又立即望向別處。
杜恩心裏警鈴大作。
要知道唐謹言這小子一向遲鈍，天塌下來還是那副死人臉，好像從來不會變臉似的，今天居然如此反常地表現出了心虛！
那只有一個可能就是他準備說謊了！
不行！不能給他胡編亂造的時間！杜恩雙目一凝，當即喝道：“實話實說！我又不會吃了你們！方芷讓你留下來的還是你自己留下來的？你們都做了什麼？你有沒有說什麼不該說的？做什麼不該做的？”
“咳咳……”唐謹言本來正掩飾一般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牛奶，結果被牛奶嗆住猛烈地咳嗽起來。
杜恩深覺大事不好。
正在他準備把面前這個小子大卸八塊然後對每一塊都刑-訊-逼-供的時候，洗漱完畢，神清氣爽的方芷終於打開了卧室門。
於是餐廳里的兩雙眼睛都轉移到了她身上。
方芷掃視了一眼餐桌的情形，泰然自若地沖杜恩打了個招呼說：“咦？今天好早啊。”
杜恩僵硬地咳嗽一聲回答說：“昨天你喝醉了，我不放心所以過來看看。”
方芷點了點頭，掃了一眼餐桌上熱氣騰騰的早餐笑嘻嘻地說：“還帶了早餐過來嗎？謝啦！”
杜恩臉色一黑到底，說：“這不是我帶來的，是他，”用眼睛示意了一下唐謹言，順便怒視了他三秒鐘。
方芷微微一怔，臉上的笑容居然加深了，望着唐謹言的眼睛都彎了起來：“昨天那麼晚睡，還去買了早餐嗎？”然後她動作自然地坐在了唐謹言身邊，轉過頭來眨了眨眼睛笑起來說：“好吧，這是謝禮。”她飛快地湊到唐謹言身邊親了一下他的側臉。
杜恩震驚地打翻了盤子。
俊秀的青年則完全僵住，半晌才不可置信地熱烈地看了方芷一眼。
方芷笑眯眯地看着他，抱住了他的手臂靠上去親昵地蹭了蹭。
他再次怔了怔，半晌淡如春水的秀雅眉目都慢慢地舒展開來，開心得好像個吃到了糖果的孩子。
杜恩先是吃驚得回不過神來，猛然回神之後，臉色漸漸沉重起來，盯着方芷不說話。
半晌他敲了敲桌子說：“行了啊，別秀恩愛了，我都懂了我都明白了，成嗎？”
方芷泰然自若地回答：“我喜歡粘着他我樂意，跟你有什麼關係？”
杜恩呵呵冷笑了一聲，肅然道：“你很確定嘛？”
方芷回敬道：“我確定得很。”
杜恩沉默不語地坐在桌邊，過了一會兒破天荒點燃了一支煙，坐在那兒猛抽了一頓，然後站起身來拿起外套說：“我要回去想想。”
方芷慢慢收斂了笑容，低着頭說：“想好了跟我說。”
杜恩神色複雜地看了她一眼，轉身走了出去。
唐謹言並沒有插話。
他的神色恢復了平靜，只在杜恩離開的時候伸手溫柔地揉了揉方芷的發頂。
方芷皺起鼻子深吸了一口氣，轉過頭來，漂亮的丹鳳眼可憐巴巴地盯着唐謹言說：“……我挺捨不得杜恩的。”
唐謹言神色平靜地“嗯”了一聲。
方芷微微地笑了：“可是我更捨不得你。”
唐謹言仍然淡淡地“嗯”了一聲，想了想又說：“我昨天說我不會放過你的，那是假的。”他認真地看着她，忍不住伸手輕觸她的眉眼，“我會放過你的，別害怕。”
方芷臉色一變，氣道：“唐謹言你個獃子！我是你女朋友，你放過我了又想去找誰啊？”
唐謹言笑着吻了吻她的鼻尖，沒有說話。
方芷眯起眼睛像只心滿意足的貓，半晌忽然睜了一隻眼睛說：“對了，我還沒有恭喜你，昨天又拿了最佳編劇。”
唐謹言正很是好奇的看着方芷。
方芷從前在他面前都是一副正襟危坐，端莊優雅的樣子，還從來沒有這麼懶洋洋地，放鬆地跟他說過話。
他好像看見了完全不同的，方芷的另一面。迷糊的，懶洋洋的、可憐兮兮的，古靈精怪的。有時候是憤怒的、挑釁的、厚臉皮的、無理取鬧的。她變臉變得很快，唐謹言以前還以為她只有喝醉了酒才會那樣，現在才知道，原來以前看到的都是方芷想讓他看到的，而現在才是她的真性情。
唐謹言抿着唇，不錯眼地盯着方芷看，眼睛裏露出一絲不容錯識的細小的愉悅。
真可愛。
他好像一夜之間獲得了不敢奢望的寶藏，方芷的每一個新表情都令他的心情不由自主地愉悅起來。
出神之間，方芷不滿地湊到了他的眼前瞪着他：“喂，我在祝賀你獲獎呢。”
唐謹言猛然回神，看起來有點莫名，疑惑地眨了眨眼睛：“我獲了什麼獎？”
方芷瞪大眼睛看着他，眼睛裏好像蘊含著星光：“我知道了，原來編劇大大根本不把紅鷹獎這種東西放在眼裏！是不是連獎盃都根本懶得接啊？”
唐謹言露出恍然的神色。
方芷見狀怒道：“你居然真的一點都不關心！”說著冷哼一聲站起來說，“原來我是被看不起了，怪不得連聽我說兩句話都心不在焉的！從現在開始今天一整天你都不要跟我說話了！”說完坐到了客廳的沙發上生悶氣。
唐謹言睜大眼睛，不知所措地看着她，也站起來跟到客廳，小心翼翼地坐在她身邊，秀麗的眉目間不解的神情簡直稱得上是稚氣。
方芷本來就是假裝生氣來嚇他，看他的反應都快忍不住要笑場了，結果那俊秀的容貌上一浮現出天真稚氣的不解的神情，方芷這深度顏控立即把持不住了，心都軟成了一汪水，再也忍不住彎起眼燦爛地笑起來，猛地把他撲-倒在沙發上。
唐謹言怔了一怔，下意識地伸手把她抱進懷裏以免掉下沙發。
方芷把頭埋進他的肩頸處，撲簌簌地抖着肩膀小聲笑起來。
唐謹言只覺得女孩子柔軟的身體像某種畏寒的小動物一樣撲了他滿懷，他忍不住把她抱緊了。
方芷知道唐謹言就是那樣的人，他對她沒有防備，所以常常會不知所措到說不出話來，但只要她撲過去，他一定會把她接住。
方芷的心被暖意包圍，好像在太陽底下曬得暖洋洋的。
原來從很早的時候開始，自己的心就在告訴自己，千萬千萬不要錯過這個男人。
還好，還好她做得還不晚。
唐謹言的黑眼睛前所未有的清澈，他盯着方芷忽然開口道：“我總算知道，為什麼林叔他們總讓我快點結婚。”
方芷抬起頭詫異地看着他。
唐謹言清澈的眼睛一望見底，笑意好像漣漪一樣細碎地散開來。他認真地問她：“是不是結婚了就能每天都這樣了？”
方芷微微一怔下意識地問：“每天怎麼樣？”
唐謹言微微用力，翻了個身把她壓在身-下，咬住她的嘴唇來了個又長又深的吻。
方芷微微喘着氣，丹鳳眼斜了他一眼說：“你……你想的美。”
唐謹言氣息微亂，黑眼睛盯住了她，聲音好似誘-哄般低而溫柔：“阿芷，我還想要……”
方芷心一軟，理智告訴她不能就這樣放任他。唐謹言在這方面還像個孩子，如果她縱容，他就會不知滿足地想要更多……想到這裏，理智戰勝了感情，方芷微微掙紮起來：“以後……以後再……”
她話還沒有說完，唐謹言就利落地壓制住了她的掙扎，把她的後半句話吞進了嘴裏，不知饜足地糾纏她的舌尖，像個找到了新玩具的孩子一樣沉迷其中，聽不見其他聲音。
方芷開始還“唔唔”地試圖反抗，但是隱約聽見唐謹言着迷了一般在唇齒之間模模糊糊地一遍一遍喊着“阿芷”，她就徹底失去了反抗的力氣，放任自己沒入了溫柔而甜蜜的潮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