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段小樓惶恐難安的看着邁着金蓮步子施施然而進的木雅歌,恨不得以袖遮面，避開木雅歌對她投來的清雅溫和的危險笑意，奈何木雅歌未給她這個機會，堂中給上位的劉芒是以一個端莊的福身，毫無半點猶豫的走向段小樓,與之恩愛十指相扣,全然夫妻共進退同生死之勢。

但也只有段小樓的手心,能深深體會着羨煞眾人生死相隨的依戀,是怎麼在木雅閣纖細指甲中刻骨銘心。

劉芒見木雅歌而來，暗下鬆了口氣,她知曉木雅歌肯禮儀而來,必然會想到如何幫段小樓全身而退。

在今日看來段小樓初次入獄遺留的金牌,並未這眼前全身透出匪氣更無京城紈絝子弟羸弱之氣之人所該有的，那極有可能是這不知家世的柳家所有，畢竟柳氏當今陛下祖母家的姓氏。她一個七品小縣令可不想得罪皇親國戚。

“大人，段小樓莫名辱我，傷我！請為小民做主！”吳乾實不想放過告倒木雅歌夫妻兩人的機會，下擺一撩不拘一跪。

段小樓欲為自己開脫，還未張嘴手心有驀然刺痛，不解的望向木雅歌，只見木雅歌對她微微搖首，示意她不要多言后，轉而即對劉芒道：“大人明細，段郎出手誤傷人，我們卻應理賠！”

她此話一出震驚四座，莫說是段小樓怔然不語，就連劉芒也是茫然無緒，即使她說的是‘誤傷’，可也是傷了人，難不成這木雅歌並非給段小樓解圍的？

段小樓沉不住氣的朝木雅歌皺眉無聲質問，只見木雅歌對她嫣然一笑，段小樓在明艷動人的笑意中看到潛藏算計，心生莫名安心。

劉芒不知木雅歌葫蘆里賣的什麼葯？這件鬧架不管怎麼判，都是段小樓失理。不過，若那雙深不見底的笑眸讓劉芒斷定她定有下招。

思及至此，劉芒饒有興趣接下她的話：“柳家姑爺多次懷疑本官貪贓，那本官多傳幾位證人只是，本官怕你家姑爺再起疑心。”

“那不若傳即是受害人又可做證人的江姑娘。”

來此途中，木雅歌已在小二口中已知事情經過，吳乾縱然再可惡，先出手的還是段小樓，是辯解不了的事實，那要在這場事件中轉折點只有傳召那個叫江凌燕的女子

不多時，江凌燕上了堂，就聽劉芒問道：“今日之事皆因姑娘而起，江姑娘，本官問你，今日可是段小樓先出手傷人？”

江凌燕方才未上堂，可也在後堂中聽的分明，回憶此事，卻是段小樓先傷人。她並未急着回答，而是先給段小樓辯解：“段公子是為救我，才與惡人相鬥。小女子在閣中彈琴賣唱賺些碎銀給病卧床榻的爹爹治病，奈何今日遇些不良之徒起了爭執，段公子心生憐憫才出手相助的。”

“就是！就是！他們一大群臭男人輕薄這個，”段小樓急不可耐的點頭，如鍾洪聲在手心又剎那刺痛下消聲下去：“···弱女子。”

“大人，冤枉。”吳乾大呼冤枉：“段小樓你口口聲聲說我輕薄江姑娘也的拿出證據來啊，你不要血口噴人！”

“眾目睽睽之下，你拉着這姑娘的手你還說你不是輕薄？”段小樓激憤道。

|“啪！”見兩人又爭吵不休，劉芒重敲驚堂木：“這裏是公堂，且能讓你們肆意喧嘩。江姑娘，我問你，吳乾是否輕薄與你，是如何的輕薄？”

“他拽着我的手腕，讓我到他們府上做客，一品閣之人皆可作證。”

她話一落，劉芒若有所思點頭，吳乾自鳴得意的偷笑

木雅歌嘲然冷笑，暗道，果真是個老狐狸，說話真是滴水不漏。唯有段小樓糊塗不清：“大人，你聽見了，他話中歹意不言而喻了吧，做客，做什麼客？他是別有居心。”

吳乾好笑一聲：“柳姑爺，我如何的歹意，我不過是請江姑娘到我們家做客，難不成還不許我廣交善友，我當時不僅邀江姑娘去我府上做客，還一道請江老爺前去治病，當時在場之人亦可作證，我一片好心惹來你莫名打罵，實則是你包藏禍心”上一次在‘一品閣’吃了木雅歌的啞巴虧，他也學得嘴上聰明些，不會輕易給人把柄。

這也是在兩人巨細無遺的告知中劉芒敢先判段小樓有罪之因，亦是木雅歌了解始末先幫段小樓認罪之故。

“你，我，”段小樓被他說的氣短髮急，手心突然傳來一股輕柔撫摸，側首一看，木雅歌正對她揚起一抹柔水般淺笑，成功的漸漸緩平她焦急的心，段小樓好不委屈：“娘子，他，他強詞奪理，我說不過他，待會你可要幫我。”

木雅歌微笑點頭，再看吳乾之時，眸光攜帶凜冽。

“大人，事情在清楚不過，請判段小樓有罪！”

“大人~”江凌燕剛一求情，就先被劉芒堵了回去：“江氏，本官只有定斷。段小樓，你可認罪？”

段小樓看了眼給她遞了眼色的木雅歌，不甘不願的‘恩’了一聲。

“那本官判你刑期三十日，？”

“慢！”在劉芒宣讀判詞之時，木雅歌清雅聲色一高，盈盈一拜：“大人，民女有話要說。”

“說。”

“大人你在這場案件中聽的仔細，段郎與吳老爺遠日無仇近日無怨，她是好心做了壞事，算不得惡意傷人，應擇情輕判。二來，我夫郎有良好的認罪態度，按照本朝律例寬待，又理應輕減，三來，就館前兩者，段郎在牢中懺悔之日實在不多，起不了多大作用，不若，將她還與民女在家苦苦與她為法，一品閣所壞之物，柳家願原價賠償，柳家更願以二十旦米糧送與成陽縣南邊的村落。”

成陽縣南邊的村落是成陽縣歷代最貧瘠的地方，這塊地時常拉低縣太爺政績，是縣太爺最頭疼的地方。

本想再咬一口木雅歌夫妻兩人的吳乾一聽這話，便知心中的如意算盤全碎掉了，就連劉芒也忍不住暗贊木雅歌這‘先理后兵’的招數，這三個借口抓的恰到好處，其實是第026章，輕者壞了江姑娘一生，重着要人性命，你無心之失卻造成不可磨滅的駭人後果，難不成不應及時彌補嗎？”

本以為只是個玲瓏女子，沒想到還這般牙尖嘴利，一個‘無意壞了’名譽就被她巧言善變到傷人性命，這性命攸關之事又豈能草草結案，劉芒暗嘆一聲，再道：“吳乾，你可願意彌補？”

“大人，我”吳乾哪肯願意。

木雅歌善解人意走出，對着吳乾禮儀一笑：“晚輩心中尚有一計，不若吳老闆斟酌一二，你我皆是米糧之商，不若你出六十旦米糧，用以江姑娘的名義送出到成陽縣各個較為清貧的村落，這樣誰還敢亂嚼江姑娘耳根。”

“六十旦！！？”

“吳老闆，莫急，這六十旦定不會不見水花的無私獻出。”木雅歌含笑又道：“你為成陽縣做了驚天貢獻，大人定會題匾表彰為你稱讚，供養在你吳記米糧鋪中，更以消前段時日誤賣糙米的不好言論，吳老闆，你此舉是失而復得之舉啊。”

本以為是要他留點血，沒想到是竟然是咬掉他一口肉！劉芒不想木雅歌這麼叼辣，順道連帶她這個縣太爺利用進去了，壓的吳乾說不出半點話。

“可你這六十旦實在是掏空我先在鋪中所有！大人，你看，這，”吳乾只好將希望寄托在劉芒身上。

劉芒有她的算計，她不願得罪柳家，同意也得賣三分薄面給得了進士之身的吳姜他爹，她笑了笑：“南邊既有木小姐的慷慨解囊便幫了不小的忙，依照其他清貧村落來的情況來看，吳老闆出四十旦便可了。你們意下如何？”

只要吳乾出的比她多，木雅歌就不覺吃虧，點頭一笑：“好。”

吳乾也知這是底線，硬着頭皮抱拳：“···是！”

“退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