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在場所在之人見此狀俱是驚措不已,吳乾更是氣的全身發顫,顫指段小樓:“給我宰了這個王八羔·”。
‘子’字還未脫口,既被段小樓狠狠的一腳踹在肚腹之上,跌坐在地上,慘白着臉捂住肚子嗚嗚叫疼。
段小樓臨危不亂的見他所帶會家子蜂擁而上向他揮拳踢腳,乍時段小樓宛若游龍般鮮明靈活的周旋在圍剿她的打手中,遊走在各招各式間,青色身影瀟洒武動。頃刻間,本是悠雅二樓成了阽危之域,塵埃四起,桌椅茶具更是成了無辜的陪葬品,‘噼里啪啦’砸的支離破摔,更嚇得一樓的客人紛紛朝外逃竄。
“哎呀,各位大爺別打了,別打了,別打了。”問詢而來的王老闆見此,手在空中無措比劃,回應他的是一個被拳腳無眼而飛踢來的大塊頭,他慘叫一聲便被壓在身下動彈不得。
一直被凌亂打鬥場面干擾而未有機會外逃的江凌燕吃力扒開他身上的重物,拉起他伺着段小樓不斷消弱對方武力的機會逃了出去。
出了樓,江凌燕急然吩咐身旁而立的樓中小二:“快去衙門報官!”
王老闆扶着腰對着另一個小二亦催促道:“順道給柳家通個消息!”
“是,我們這就去。”兩小二得了吩咐各奔目的地匆匆而去。
柳府,幽幽亭台外荷花已盡情怒放,空氣中瀰漫著淡淡清香,木雅歌單手托腮,低眉閑閱石桌上的擱放的書籍,清風微佛,荷葉隨風擺,木雅歌一動不動,好似失神看書,過了半響,身後的果姨實在是看不上,不禁輕喚一聲:“小姐。”
木雅歌未有作響,果姨上前輕搖下她的細肩,她這才驚然回身望去:“何事?”
果姨一嘆道:“小姐,若你不放心姑爺,讓家丁尋她去,何苦在這裏呢?兩個人面對面好好說便是,總好過獨身在此走神。”
木雅歌被道中心事,面上清淺一笑,口是心非:“我哪有走神,果姨你別瞎想,且我並未不放心那人,她與我並未有何關係,我方才只是看書看得太投入了,未聽到你的聲音而已。”
果姨指了指那本根本沒被翻頁過的書,挑眉看她,意思在明顯不過:你還不承認你走神,那本書你就沒翻過!木雅歌驀然窘迫,繼而故作鎮定的闔上書,語氣平穩道:“這本書有些深奧,需一字一句的專研方能悟透。”
她越是波瀾不驚,越有欲蓋彌彰之疑。
果姨也不點破,笑然拿着那本書翻閱:“若是臉小姐也難以領悟,那我更是看不懂。”指了指上面一行字:“小姐,這句話是何意?”
‘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木雅歌看了一眼,端起茶盞,不在意道:“在千萬眾生中尋一人,最後芳影皆無,本不在報上面希望,但突然回首卻發現那人在燈火幽暗的地方。其多指女子在芸芸眾生中想要尋求良人,最終失落而歸,冷靜回憶往昔,才發現一直苦覓尋找的人一直在身邊。”輕呷一口茶,望着果姨:“這話如此簡單易懂,你應該知曉其意才是。”
果姨搖首,話中有話:“我知曉其意,卻不能領悟其中奧妙啊。”
看着她意味深長的眼神,木雅歌霎時醒悟過來,紅了臉頰:“果姨,我都說了我與她不是那種關係。”
“我什麼也未說啊,小姐,你想到哪個地方去了。”果姨無辜的看着她,更讓木雅歌有種不打自招的感覺。
見她靜然不語,果姨走出亭下,看了看滿池粉嫩花瓣,笑道:“一轉眼,十八載便這樣過去了,小姐你也從一個小肉奶娃落成今日的婷婷姑娘,這時間可真是轉眼即逝。”略微一頓,果姨轉身看她:“若人在這即逝的時間中未抓准那個對的人,會不會終生抱憾呢?”
“你怎能斷定那人是便是對的人呢?商場受挫,尚有一日能東山再起,可若是痴心錯付便會覆水難收,輸的一敗塗地。”木雅歌明白她是何意,但她心中卻有她的掙扎,她起身走到她身旁,一同俯視中荷塘春~色。
她要的是一個能真正伴她相守一生之人,讓自己不再孤單落寞,而段小樓性格風風火火,大大咧咧絲毫未能給她安然一生之感,她又怎能輕易接受呢。
她承認前些日子她對段小樓有些異常,可還未身陷泥潭,她便能懸崖勒馬!
“感情之事不能成,最大的原因是什麼,小姐,你可知曉是什麼?”
“對方皆不符合心中彼此心中良人之選。”
“不。”果姨搖搖頭:“是一開始不給機會!”
木雅歌愕然,卻還道:“可我想要的是一不驕不躁,溫潤如玉之人。”
“你是木雅歌,並非柳卿夢。”果姨不管木雅歌再次驚愕,側臉慈愛的看着她:“小姐,你一直追尋夫人的腳步,就選擇人也是如此,這樣下去你會失去自我。”
她的話更木雅歌心中一驚,詫異的看着她,忐忑不安的猜破她是不是知曉那個藏在心中的秘密。
果姨卻坦然的回看她,笑了笑:“其實,小姐你本心想怎麼做,你應該清楚。今日你願意與我談論這般長時間,是因你只想一個人說服你再也尋不出借口而已。”
木雅歌苦澀一笑:“今日我才知曉,原果姨竟能這麼能說回道。”
果姨笑然不語,她雖猜對了些木雅歌的心思,可今日這番說辭可都是木夫人臨走前教授的啊。
“開始不給機會?”木雅歌喃喃重複這句話,頓了頓,面色難堪,含沙射影,慢吞吞道:“果姨,曾經有一男子從小便心儀鄰家溫婉賢良的小姐,可沒多久,突然她家來了個可惱的遠方姑娘悄然闖進他心中,但非指傾慕,只是,只是有些在意,你說那個男子是不是朝秦暮楚之人?”
果姨忍住笑,別有深意道:“只能說溫婉賢良的女子皆是男子夢寐以求之,一個可惱的姑娘能輕易闖進那男子心中,只能說明那男子根本就不喜歡那小姐,那小姐只是符合那男子的期許而造成的錯覺。”
“錯覺?”木雅歌低聲吶吶,若有所思,少時,她話鋒一轉,奇道:“你能輕易接受女子對食之事?”
果姨毫不在意的點頭:“自古以來龍陽對食從未斷絕,你們又不是第一對。”更不是柳府的第一對。
她兩雖未提及是她和段小樓之事,但彼此心知肚明。木雅歌怔然,臉上盪出一抹釋懷的笑意,許是這幾天擠壓在心中事被點開,那笑比嬌艷嫩紅荷花瓣濃三分,更為這滿園春~色錦上添花。
在她與果姨繼續談笑之時,家丁引着茶樓小二慌然來到她身前,聽完段小樓在外打架之事,母愛一個甜逸的笑容漸漸凝結在臉頰上,愈發難堪,身旁的果姨護額暗嘆,為這讓人操心不已的女姑爺更是捏一把冷汗。
“砰!”
一品閣樓上,嘴角挂彩的段小樓見最後一個打手被她狠踢在地上無力再起身,拍拍仿若剛掃過灰塵的雙手,提着躲在犄角旮旯的吳乾衣領子出來,還未放出威脅之言,便聽吳乾連連求饒:“你放過我,你要多少銀子我都給。”
“你以為有幾個臭錢便可以隨意欺凌姑娘嗎?”段小樓兇狠指着他的鼻頭:“我最討厭的便是你們這些自以為的有錢人,我告訴你,我要再看見你恃強凌弱我便打的你讓你家祖宗也認不出你!”
“是是是,不敢了。”對於她放的狠話,吳乾暫時忍下
見他認了慫,段小樓鬆了他的衣襟口子,最後一拳揮打在他鼻頭上以作警戒,轉身正為這場勝戰而笑的呲牙咧嘴而扯痛淤青嘴角疼的倒吸一口涼氣時,一群衙差恰巧壓刀而上,吳乾見此,捂住鼻子連滾帶爬的到衙差面前惡人先告狀:“官差,這個人來路不明,今日還在此地打人壞物,快把她抓起來。”
段小樓憤然瞪他,雙眸猶如要噴火般大不朝他走去,嚇的吳乾連忙躲在官差身後,此時,身穿七品官服的劉芒從官差身後閑散走出,將吳乾護在身後,和善一笑對着段小樓道:“柳姑爺,你與吳老爺隨我到衙門去走一趟吧!”
肅然森嚴衙門大堂上,段小樓,吳乾水火不容的分立兩側,爭吵不休。劉芒在雙方唇槍舌劍,不留餘地謾罵對方中,了解始末。
驚堂木一敲,吵得劉芒嗡嗡作疼的堂上終是安靜下來,段小樓愣然看着這個年輕縣太爺慢條斯理的理了理官袍,忽而神色嚴峻,再敲驚堂木,大聲質問她:“段小樓,你出手傷人可知罪!?”
段小樓不敢相信的指了指自己:“你問我知不知罪?”看一眼對面笑的得意洋洋的吳乾,她赫然而怒,提高聲音嘹亮反問,:“大人,你言下之意是我的錯?明明這個臭老頭調姑娘,你不判他有罪,難不成你暗下收受賄賂?”
她的怒目憤然惹的劉芒三敲驚堂木,兩側秉直而立的官差一聲沉悶的‘威武’並未壓下段小樓的怒火,她自小在京城長大,見多了官宦老爺富家子弟拿着錢財,輕易的侮辱比他們身份低微之人,尤其在青樓,那些倚門賣笑的姑娘伺候不合恩客之意,吃不準便會惹的一頓毒打,她打從心裏痛恨這種不公,見到這個縣太爺與商賈串通一氣的模樣,段小樓心中那團怒火反而越燒越烈。
若不是眾人已知她是木雅歌夫婿,為了不驚動木雅歌,她才願意來着衙門想要獨自解決,不然她早就溜之大吉,怎會在這兒受人質疑和判罪!
劉芒見她垂與身側的雙掌緊握成拳,便知她怒不可揭,劉芒斷定這柳家姑爺是個率性而為易怒易躁之人,為了緩解她的怒氣,他道:“本官斷案從不徇私枉法,更不會偏袒任何一個人,若你不服,我傳人證物證便是?”聽完兩人訴說此事便判定段小樓有罪,定有他實在的理依。
少時,一品閣的老闆進堂。
“王老闆,我且問你,今日在你樓中,段小樓可是出手傷了吳乾?”
“是。”
老闆誠實的回話點炸了段小樓,她咬牙切齒:“你個奸商,你胡說八道什麼呢?你沒瞧見那姑娘被這老混蛋輕薄嗎?你也與他們一道被收買了嗎?”
“姑爺,你這話說的,”老闆被她罵的很是委屈,吳乾確實是被她打的抱頭亂串,縣太爺的問話也只是指她傷沒傷人,就連吳乾所帶打手都被她打的趴下了,難不成還會回答出個‘不’字碼?
“大膽!”劉芒再敲驚堂木叱聲道:“段小樓,在你眼中難不成全是貪官奸商,在這大晉就沒半個王法了嗎?”
“天下烏鴉一般黑,你們賊鼠一窩。王法不過是你用銀子買來肆意揮霍的囊中物!”
“你···”劉芒徹底的見識到什麼叫‘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了!
吳乾卻在一旁看的是暗暗叫好,段小樓越是胡攪蠻纏便越失理。
“大人,我家夫郎但凡一動怒會張口胡說,還望大人見諒!”一道輕柔溫雅的聲音從身後的旁觀人群中傳出,吳乾笑容一僵,段小樓呼吸一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