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貴族？（下）
“我聽聞過您的大名，也很了解您的家族，偉大的，勇敢的布倫努斯，從一百多年以前就開始守衛着極北冰原的南方，所有的部落都在流傳着關於您家族的故事！”雷蒙用略誇張的語氣，手舞足蹈的說道：“而這些故事裏面，大多數都是關於您和您的家族，是如何像圍剿鬣狗和野狼一樣獵殺我那些忠心的僕人們的。”
“這是因為職責所在。”亞倫極力壓制着自己的內心，保持着平靜的語氣：“我們尊奉皇帝的旨意堅守北方，保護我們的人民。過去為了潘德如今為了羅馬，為了神聖帝國的安危和家族的榮耀。如果有必要，我們願意讓這個故事繼續下去。”
“哦不不不，您誤會我的意思了，我這麼說並沒有任何想要激怒您的想法。”雷蒙擺擺手，微笑着說道：“而與此同時，我想您也一定很清楚我的家族，古老的維姆帕爾，和您的家族同樣的古老，在遙遠的神聖聯盟時代我們的家族都曾經是某個城邦的統治者，受人尊敬並且同樣高貴。”
“因為一些特殊的原因我們被驅逐了，在數百年前到了這片貧瘠寒冷的病原……我想您一定很清楚，既然您能夠發現我們的蹤跡。”雷蒙似乎在說到這裏的時候，臉上沒有一絲的不快，反而是侃侃而談：“數百年的掙扎，一直等到最近這幾年，偉大的維姆帕爾終於凝聚起了足夠強大的力量，重新開始崛起了！”
“我尊敬的兄長，繼承了偉大的維姆帕爾家族最純正的血液！他強大而神秘莫測的力量讓原本只能分散開來的迷霧山部落重新團結了起來，數百年的繁衍生息，雖然已經不是曾經純血的狼人，但是他們依然保留着曾經的力量。”越說越激動的雷蒙.維姆帕爾突然從椅子上站起來，蒼白的面色上泛起一絲不正常的紅暈：“而我，我的身體裏流淌着最純正的巫師之血！”
“所以……你們準備做什麼？”亞倫沉聲道：“準備向我們報復嗎？報復曾經被人皇阿拉貢所放逐的懲罰。向南方發起進攻？”
“正如同我剛才所說的，我並沒有激怒您的意思，就從我本人來說對於您亦或是南方沒有任何仇恨的想法，畢竟已經是幾百年前的事情了。至於阿拉貢……他是偉大的人皇，但他也是人，他也已經死了。”雷蒙略微一笑，沒有血色的嘴唇露出一個十分局促的笑容：“坦白的來說，如果我真想對您做出什麼，您是沒有辦法阻擋的。”
亞倫眉頭一皺，不過很快舒展開來：“確實如此。”不過他也注意到對方所說的話。他“本人”對南方是沒有任何仇視想法的，也就是說，現在的迷霧山蠻族當中，對帝國讎視的人確實是大有人在——亞倫依然記得，自己在來的時候，所看到那一雙雙冰冷冷的目光，絕對算不上友善。
“但是我想您也十分清楚……家族的仇恨，並不是一個人能夠決定一切的。”雷蒙露出了一個很遺憾的笑容：“雖然我是這麼想，但是……更多的人則是十分希望能夠渡過瓦倫湖。劫掠南方的。”
“如果你們真的想這麼干，我相信羅馬的艦隊司令官閣下一定會十分歡迎你們的。”亞倫淡淡的說道：“啊，沒記錯的話，我想你們應該認識他才對！”
“當然。就在幾年前。”雷蒙的眸子裏閃過一絲狠戾：“不過，我相信現在在南方的那位新的人皇陛下，一定不希望面對十幾萬迷霧山蠻族大軍的，對吧？”
“你究竟想要什麼。我們還是開誠佈公的談一下吧。”亞倫一推椅子站起來，聲音的低沉的說道：“我已經沒有太多耐心了。”
“很簡單，現在的維姆帕爾家族正處在決定未來的時刻。家族內部紛爭不斷，我是支持和南方保持一定程度的和平的，但我的力量還不足夠改變兄長的意志。”雷蒙露出了狡猾的笑容：“我需要得到盟友，以及更多的支持才行。”
“作為盟友，我希望你們能夠為我們提供一些武器……是真正的武器，鐵劍、長矛、盾牌等等等等，擁有足夠的力量我才能在家族內說服別的首領。”雷蒙說道：“當然，僅僅是這樣還是不夠的。”
“鐵劍、長矛、盾牌…………當然，我們可以給你一些。”亞倫冷冷的看着他：“但是，我們又如何保證你在掌權之後，不會向南進攻呢？”
“因為我夠聰明。”雷蒙十分得意的笑了起來：“現在的維姆帕爾家族唯一的敵人只有高地人，但是如果向南進攻，就等於又多給自己找了一個新敵人，這是蠢貨才幹得出來的舉動，而我不是蠢貨。”
“也許在將來，在維姆帕爾家族擁有足夠的力量征服所有高地人部落之後，我會將目標放到南方去……如果我真的能夠掌握家族的權力。”雷蒙伸出猩紅的舌頭舔了舔嘴唇：“但是在現在，我一定會盡全力和您以及您身後的帝國，保持最友好的關係。我這麼解釋，是否能夠讓您放心了呢？”
亞倫沉默了許久，才緩緩點了點頭。不得不承認雖然對方的這種話簡直無恥到了極點，**裸的強盜言辭，但確實比那些所謂的承諾和契約更有說服力。不經意間自己竟然被他說服了——這讓亞倫公爵大人再一次有了一種深深的無力感，自己果然不適應這樣的場合。他甚至忍不住去幻想，換成是小公爵布蘭的話，說不定才是這傢伙的對手吧？狡猾而不失敏銳，並且能夠準確把握住對方的心裏。
“我可以答應你的這些條件，但是現在還不能給你準確的答覆。”躊躇了一下會兒之後，亞倫才開口說道：“這件事情必須要讓皇帝陛下親自來下令才行。畢竟這是涉及到大量武器的決定，不是我個人可以決斷的。”
想了半天亞倫還是決定留下一些餘地，讓狄奧多和薩拉爾德他們去為這件事情發愁吧，畢竟這並不是自己所擅長的事情，要盡量避免對方的陷阱。
“當然可以。”雷蒙臉上揚起一個十分得意的笑容，這讓亞倫更煩躁了——好像對方已經確信可以得到羅馬的支持了一樣。
晚餐結束之後，雷蒙沒有再多和亞倫說什麼，而是給他和烏斯坦安排了一個睡覺的房間，並且保證他們第二天就可以離開。不過作為信物，他還是從亞倫手中要走了一枚藍寶石戒指——這是一枚紋章戒指，上面還刻着布倫努斯家族的黑色獵鷹，必要的時候可以作為印章使用，當作信物再合適不過了。
房間不算大，但還有一張床，旁邊鋪着厚厚的地毯也可以將就一個人，甚至還有一個壁爐——在極北冰原能有這麼一個地方休息，已經是極其舒適了。
略有些鬱悶的亞倫脫掉身上的大氅坐在床上，隨手拾起一根柴火丟到壁爐裏面去，從晚餐開始就一言不發的烏斯坦站立在門口，嚴肅無比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疲憊。
“明天一早，我們就立刻從這裏離開。”亞倫看着他說道：“如果可以的話，我這輩子都不想再來到這裏了，嗯，光輝十字保佑！”
“公爵大人。”烏斯坦有些不忍，語氣局促的說道：“您……已經儘力了，我相信就算是外務大臣維吉爾來了，也不可能比您做得更好。”
“哈哈哈……，你真是個忠誠無比的軍官，我越來越明白為什麼狄奧多那麼看重你了。”亞倫招呼他坐下來：“來，說說看，如果換做是你面對這樣的局面……我是說，假如你是那個什麼雷蒙，你會怎麼辦？”
“如果是我……”烏斯坦想了想，試探似的說道：“我會盡量找到和高地人開戰的機會，然後贏下一仗證明自己的能力，獲得更多的人口、物資和糧食，然後用這些招攬更多的人為我戰鬥，賄賂有權勢的首領站在我這邊……之類的。”
“嗯，看來我們想的都差不多。”亞倫笑了笑，說道：“但是他並非僅僅如此……顯而易見的是這傢伙有這麼做的能力，但是卻選擇了更加危險，卻能獲利更多的方式，一種充滿了陰謀和詭計的方式。”
“雖然我的理智告訴我，他說的沒有錯，而且這樣看起來似乎是符合目前帝國的做法的，我們不能輕易在北方開戰，同時還要將這裏的危險降到最低，那麼讓他們相互爭鬥就是極佳的選擇了。”亞倫低着頭，雙眼來迴轉動着：“但是……總有種不太好的預感，一種自己做錯了的預感，困擾我讓我覺得……應該駁回他的話來。”
“但現實情況是，我沒有選擇。”亞倫自嘲的笑了笑：“對方是看準了我不敢輕易反駁他才這麼說的……一定是這樣，肆無忌憚的狂傲，自以為是的姿態……”
“真是個……令人討厭的傢伙！”(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