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貴族？（上）
走進城堡之後，幾個走上前來的迷霧山武士就走過來，十分熟門熟路的將亞倫一行人的戰馬牽到馬廄去，並且將騎士們帶到城堡內側的庫房去休息——這倒沒什麼，畢竟城堡本身還是個要塞，不可能有太多給人享受的地方，就算是馬廄也可以勉強一下，能有庫房這樣遮風擋雨還能取暖的地方，已經很好了。
“請您跟我到這邊來，布倫努斯老爺。”迷霧山武士恭恭敬敬的走過來，給亞倫讓出空來：“主廳在這邊，已經燒了爐子，很暖和。”
“知道了。”亞倫隨口應付着，朝旁邊的烏斯坦看了一眼，心領神會的保民官將旗幟交給身旁的騎士，一步不落的緊緊跟在公爵身後，目光還不時的朝兩旁打量着。
這個城堡不算大而且設計的十分簡陋粗獷，但是就他所看到的地方，功能還是非常齊全的。幾個倉庫和堆砌起來的柴房，瞭望塔大概有五公尺高，至少可以容納兩三百人防守，想要突圍幾乎不可能。但也不是沒有希望……一邊想着，還忍不住摸了摸背後的重弩和腰上的龐貝戰劍，僵硬臉龐上兩顆星眸目不斜視的跟着公爵的腳步。
走到內堡門前，兩個守在門邊，滿身花紋的守衛默不作聲的將大門打開，這次那個迷霧山武士沒有再跟着走進去，而是轉身離開了，只有亞倫和烏斯坦兩人走了進去，隨即“砰”的一聲，大門又被關上了。
剛一進門，亞倫就感覺到一股潮燜的熱氣迎面而來。等到他踏進主廳，原本心神不定的公爵大人立刻被震驚了——這裏真的是酷寒貧瘠的極北冰原嗎？！
一條深紅色的天鵝絨從自己腳底下一直延伸到大廳正對面的牆壁，軟軟的踩上去彷彿根本借不到力一樣。大廳的兩側石壁上掛着層層的疊幛——這個看起來很正常，因為石砌成的牆壁容易滲水，需要遮擋。但是在極北冰原這樣的地方竟然還能看到和米斯特麥城堡尺寸不相上下的大幅疊幛。這就太不可以思議了。
牆壁兩旁是熊熊燃燒的牛油火把，將整個大廳映成一片金色，大廳正中央的長桌上方，竟然還掛着一盞吊燈，大概有二十幾隻蠟燭，通體金色，看起來比較像羅馬樣式。左右兩旁是兩個大壁爐，爐火上面掛着幾口湯鍋，熱水蒸發出來的水汽讓整個大廳都變得潮潤無比——彷彿這裏不是極北冰原的深處，而是某個貴族的莊園城堡。
被震驚到的亞倫。默默地走到長桌正對準主座的椅子旁邊，烏斯坦走過前去服侍他坐下來。寬厚的高背椅上鋪着黑熊的毛皮，鬆軟無比讓人忍不住心生困意，只是現在的亞倫只想趕緊見到那個所謂的“維姆帕爾老爺”，根本沒有睡覺的意思。
“對這裏的感覺怎麼樣？”亞倫慢慢靠在椅子上，頭也不回的朝着身後的烏斯坦問道，眨了眨眼睛：“說說看吧，我的掌旗官。”
“奢侈。”保民官烏斯坦.康斯坦丁冷哼一聲，頗為不屑的回答道。大概是覺得還不夠。又多說了一句來：“殘暴！”
亞倫原本略帶微笑的面龐再一次變得肅然起來——如果是以前的自己，早就已經憤怒的站起來拔劍要和對方決鬥；但是現在自己是米斯特麥公爵，不能夠再繼續像過去那樣任由自己做任何事情了，即便是再如何憤怒也不能表現出來。
正當兩個人若有所思的時候。一個小女孩兒從疊幛後面走出來，瘦小的身體穿着一件比破抹布好不了多少的外套，頭髮短短的。推着一輛小木車走到壁爐旁，吃力的將一個銅鍋取下來放在車上。一步一步推着車子走過來，略微有些不忍的亞倫，幾次想要站起來。咬咬牙強裝成沒有看見對方。
等小女孩兒走到身旁，他才發現那小木車上放着的原來是毛巾。怯生生的女孩兒轉過來，臉蛋雖然不算乾淨但是卻沒有花紋——竟然是高地人！
“請擦擦汗，再喝些熱水暖暖身子吧，老爺。”女孩兒將銅鍋里浸滿熱水的毛巾遞給亞倫，面如寒冰的亞倫看着女孩兒的眼睛——那是一雙枯如槁木般，死氣沉沉的眼睛，根本看不到半點生機。心裏一團亂麻的亞倫隨便擦了擦，將毛巾還給了她，又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忍不住多說了一聲：“謝謝。”
女孩兒像是沒有聽到一樣，面無表情，動作機械的接過毛巾，推着那輛比她還要高的小木車離開了，踉踉蹌蹌的步子逐漸從亞倫的視線中離開了。
“你說的一點也沒有錯，烏斯坦。”亞倫突然說道：“我現在越來越想見見那個‘維姆帕爾老爺’了，真想立刻就能見到他！”
“南方的城市，只會比這裏凄慘十倍，可憐十倍。”烏斯坦忍不住想要勸一下這位已經憤怒到極點的公爵大人：“我們要冷靜，狄奧多陛下不能夠失去您。這裏並不是我們的重點，至少……現在還不是！”
“喬拉他們應該已經回去了，也許用不了兩天我們的消息就會傳到凱撒里亞。”亞倫咬牙冷靜着說道：“我們沒有太多時間，必須儘快解決這裏的問題。”
烏斯坦點點頭——打從一開始，亞倫就沒有讓嘉多出兵的念頭，他之所以會這麼說無非就是想要拖延時間。既然現在有了可以穩定住局面的選擇，那談判就是最好的方法了，讓這個所謂的維姆帕爾家族暫時停止騷亂，讓瑞恩部落能有時間訓練軍隊，一直等到羅馬有多餘的力量來將他們徹底剿滅掉為止！
“該死的，光輝十字在上，突然有點兒後悔來北方了。”亞倫默默地自言自語着：“這種事情，還是要讓布蘭或者薩拉爾德來負責更合適一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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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份情報，是什麼時候送來的？！”狄奧多面如寒冰的沉聲說道：“為什麼等到會議都結束了才送到我這裏來！！”
“就是剛剛從瑞恩部落返回的商隊帶回來的。”維吉爾噤若寒蟬的低聲回應道：“確實是剛剛送到，而且也沒有想到會是…………”
“我沒時間在這裏聽你辯解！”狄奧多聲音凄厲的怒吼道，轉過身一把抓住御衛隊長瓦倫斯的肩膀：“把麥希穆斯喊來，讓第一聯隊立刻到港口集結！”
“遵命！”永遠一塵不變的瓦倫斯從來不會多說一句，他只需要凱撒的一個命令，然後遵循命令去完成自己要做的事情，僅此而已。
“請您冷靜下來，凱撒！”維吉爾突然抓住狄奧多的右手，把他拽過來：“您現在不能離開凱撒里亞，更不能去北方，無論為了什麼！”
“我知道您現在非常憤怒，但是請聽我說完！”面色慘白的外務大臣直直和狄奧多對視着：“您是羅馬的凱撒，是皇帝！您現在如果去北方，就等於讓整個羅馬的將重心放到那片貧瘠的連鳥都沒有的極北冰原去，這對現在的羅馬而言太危險了！！”
“現在唯一的選擇，就是等。”維吉爾知道自己如果不解釋清楚，恐怕就連元老院都走不出去了：“您既然讓米斯特麥公爵去北方，就應該相信他可以解決問題。況且現在的情況還是對我們有利的——對方也不敢輕舉妄動，他們知道後果！如果可以成功的話，至少能爭取三到五年的時間！”
“如果……亞倫要是出事了呢？”狄奧多冷冷的看着他，聲音沙啞：“難道羅馬還需要充耳不聞，這種恥辱難道還需要忍耐嗎？！”
“不，如果真是那樣，我們就有了足夠的借口。”維吉爾稍微鬆了口氣：“到時候即便是出兵北上，我們也是有理由的。並且也不會影響到對獸人的敵對，矮人和精靈也不會認為我們是準備背棄盟約。”
“事實上，凱撒。難道您不認為這是件好事嗎？”維吉爾面色突然變得冰冷無比，幽幽的說道：“請寬恕我這樣的言辭，但是亞倫.布倫努斯公爵如果真的死在了北方，對您或者對羅馬而言，都是有好處的。”
維吉爾的聲音戛然而止——如果亞倫身死，首先布倫努斯家族就失去了直系後代，必須從親近的旁系中挑選繼承者，而羅馬以為他復仇的名義興兵北上，布倫努斯家族自然也要積極配合，狄奧多大可藉此立起一個傀儡，徹底掌控米斯特麥地區。用不了十幾年，原本的布倫努斯家族影響力就會徹底消失，整個領地也會徹底處於羅馬的直接控制之下，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還要藉助外省貴族的力量。
“……”狄奧多目光冰冷，被抓住的右手猛地一甩，身體虛弱的維吉爾倒栽摔倒在大理石地板上。
“我是羅馬人。”維吉爾低着頭，緩緩從地上爬起來，聲音低緩：“我所效忠的人，也只有凱撒，為凱撒而戰，為羅馬而戰。而不是別的什麼公爵！”(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