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爭強好勝喜宴賭酒
(虛構情節、切勿對號、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90年代初,早春的一個早上,四川省江油市重華古鎮老君山上,晨曦初露,薄霧繚繞,群山疊翠。在面向東邊的一個山嶺上,有一處地勢低洼的斜溝,斜溝內鋪滿了山中的茅草,茅草上躺着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這個男子,上身一件藍色的卡克,下身着一條牛仔褲,成色很新,但好像被什麼東西撕得很爛,東一塊西一片的。他的頭髮上,衣服上,沾滿了地上的草屑,很顯然,這個男子昨天晚上是在這裏過夜的。
早晨的山嶺是美麗恬靜的,早上的陽光是柔柔的,陽光斜穿過樹木,透過樹葉,斑斑點點地酒在男子的臉上,男子斜靠在草堆上,嘴裏叼着一截草根,雙手反托在腦後,欣賞着這美麗的晨景,風兒輕撫着樹葉兒,鳥兒在林間相互呼應,歡唱。
太和諧了,太美了,男子心中這樣想道。但從男子的眉間,卻依然顯現出絲絲憂慮。“唉.......。男子嘴裏,輕輕嘆出一口氣來。
這男子就是這山下村子裏的人,名叫龔勤王,《還珠格格》電視劇在全國熱播后,村子裏的人都叫他恭親王。他父親姓龔,母親姓王,傳說中,他父親的祖輩的祖輩,也不知是那一輩,就是追隨明朝建文帝朱允文逃難來到這裏。對於這些傳說,龔勤王分不清是真是假,也不想去管它。他現在惟一想要快點解決的,是是擺在他面前的眾多的麻煩,特別是與他老婆之間的矛盾問題。
作為一個男人,龔勤王這個人還是很不錯的,讀書的時候成績也不錯,差一點點就考上大學了,後來補習了兩年,哪知一年不如一年,後來自己沒有了興趣,乾脆回家務農。家裏張羅着討回一個媳婦,一家人也還過得順順噹噹。但龔勤王心有不甘,認為自己的人生理想沒有實現,窩在農村裡,高不成低不就,加之老婆成天吊在耳朵邊上吵,說你一個大男人,掙不回來錢,沒出息,心裏煩,於是就喝酒,也就漸漸開始濫酒。平時不喝酒,到是個明白人,但只要一端酒懷,就必然要喝醉,誰也勸不住。且一喝醉了就要鬧事,狂喊亂叫,發瘋亂跳,回家吐得一地,還要動手打媳婦,清醒了后又來後悔。
大前天是村裏的小杠子結婚,小杠子比龔勤王小不了幾歲,平時交情就不錯,這樣的好日子,就自然少不了龔勤王,從三天前就開始喝。
在川西北農村裡結婚,一般都要吃喝三天。
第一天叫“起棚”,就是在自家院落里搭起高棚,張燈結綵,迎接四方賓客。龔勤王受小杠子之託,這屋裏屋外,跑進跑出,指揮這個搬運材料,安排那個搭建彩棚,幫忙的人很多,主人家自然免不了要招待大家,中午、晚上免不了要喝上幾杯。
第二天叫“正酒”,就是正式地宴請親朋好友,龔勤王在村子裏,酒量大是很出名的,小杠子給他下了一個死命令:必須把女方來的客人招待“周到”,要做到男的人人不清醒,女的個個有醉意,以此來顯示主人家的好客、大方、熱情、周到。
這個任務是龔勤王的強項,他很高興這樣的安排,至少在喝酒的問題上多而不少地顯示了自己的一點能力,實現了自己的一點價值,所以在“正酒”這一天裏,龔勤王是每一桌的每一個客人都“點射”,和每個客人都喝一杯,這天中午,在他的肚子裏,至少有兩斤白酒下肚,雖然略有一點醉意,但依然神志清楚,到處找人喝酒,直喝得人人見了他就躲,人人見了他都伸大拇指:“不簡單,英雄海量!”
在女方來的男賓中,有一個綽號叫“黑娃”的中年男子,這次送親過來,數他的酒量要好一點的,但見龔勤王的酒量驚人,也不敢挑戰,但對龔勤王這種氣勢很是不滿,所以時不時地用眼角蔑上龔勤王幾眼。
“來,放開喝!這是我們江油的名酒――‘喻觀酒’,口感好,不傷頭。”龔勤王左手捏着灑瓶,右手端着酒杯,一臉通紅,大聲地喊着。
“喻觀酒?好像沒聽說過哦。”黑娃雖然剛剛才美滋滋地喝了一杯下去,但這一句很明顯是說給龔勤王聽。
“沒聽說過啊,那我說給你聽。”龔勤王藉著幾分酒興,賣弄起來:“喻家觀,古道觀也,在今江油市三合鎮喻家觀村。唐時,觀中道士取高泉山濂泉所釀之酒,味正醇香,李白在江油時,對此酒讚不絕口,情有獨鍾,飲必此酒,最終成為酒仙。現在人們將喻觀酒改名為“詩仙閣”和“玉罐酒”遠銷二十多個省市,成為李白故里著名特產。”說完,龔勤王又將手中酒杯斟滿,直送到黑娃嘴邊:“來,再喝!”也不管黑娃是否同意,自己一仰脖子,將一杯酒倒進了自己肚子,酒還未咽完,就雙眼迷糊地哼起了小調: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
第三天叫“謝客”,有遠方的親戚要走了,要答謝一番。
第三天的中午,因為喝酒,龔勤王惹出一件驚天大事來。
連續的這三天,龔勤王不折不扣地貫徹執行小杠子的命令,專門找女方來的男賓喝酒,見龔勤王這樣猖狂,女方家來的男賓決定在今天中午對龔勤王進行反擊,決定不惜代價,一定要爭回這口氣。大家商量一致,由黑娃打主力,實行車輪戰術,不怕龔勤王不敗。但這次來送親,“黑娃”又把自己的小兒子帶上的,小兒子今年十二歲,正在讀初中,每天喝酒,小兒子都要干涉、制止他老子喝酒。今天吃飯之前,他們商議,讓另一個人把“黑娃”的小兒子帶到重華鎮上去趕集,要等到吃過中午飯的時候再回來,下午好一起回家去。並且,他們商議,龔勤王就是喝酒再凶,連喝三天,今天也不會凶到那裏去了,今天是報仇的最好時機。
中午飯開始了,“黑娃”專門找到龔勤王坐在一起,酒過三巡之後,先是女方的女賓來回敬。
一大幫女賓笑嘻嘻,嘰喳喳地圍了過來。
女賓們的嘴都很利害:“勤王哥哥,這三天你辛苦了,敬你一杯。”
“哈哈,喝!”龔勤王很是高興。
“有美女來敬酒,勤哥哥,你一定要連喝三杯噢,”另一個年輕的女賓過來,臉上帶着笑,眼裏拋着媚,稱呼上乾脆直接叫勤哥哥。這脆生生的一句、嬌滴滴的一聲,直把這勤哥哥的魂兒勾出了竅。
“嗯,好、好!說得好!說得好!連喝三杯,連喝三杯!哈哈哈哈”。一口氣,這勤哥哥又一連幹了三杯下去。
這三杯下肚后,旁邊另外十來個女賓相互一使眼色,一個個嘻嘻哈哈地輪番上來,多則三杯,少則一杯,把這勤哥哥樂得,興高采烈,眉飛色舞,來者不拒,見酒就喝。
只見得這一桌的人喝得歡天喜地,興緻高漲。勸酒的不依不饒,喝酒的豪情萬丈,大聲地喊,高聲地叫,引來了許多人圍觀。
和女賓們一個個輪番地喝過之後,勤哥哥至少又喝了二三十杯下去,酒量小的女賓已經面帶桃花,腳下輕飄,酒量稍大的女賓仍在堅持,但一個個已然是眼色眯眯,態欲消魂,話語浪聲浪氣,笑聲瘋瘋顛顛。
其中一個年齡稍大點的女賓見狀不妙,馬上意識到女賓不能再這樣喝下去了,猛然間想起了黑娃,於是大聲喊到:“黑娃呢?黑娃哪裏去了?”眾人一看,原來緊挨着龔勤王坐着的黑娃不知什麼時候跑不見了。
“黑娃、黑娃,跑哪裏去了”,老年女賓又喊。
眾女賓也紛紛喊道:“黑娃,黑娃,該你了,快來”。
眾女賓這樣一喊,龔勤王的眼睛裏閃過一絲異樣的光,傾刻間明白了什麼。臉上淡淡地一笑,靜靜地坐着,看眾人表演。
突然間,從牆角邊傳來黑娃的一聲猛喊:“都走開,讓我來”。原來黑娃到牆角邊的酒箱裏取酒去了。只見黑娃騰騰地幾下,沖了過來,左手捏着兩瓶酒,右手拿着兩個碩大的酒杯,一坐下,黑娃聲如洪鐘般地說道:“哈哈!勤老弟,你我真是有緣,你耿直,我豪爽,你我今日約定,不醉不歸,來來來,先連整三大杯!哈哈哈哈……”
黑娃一邊斟酒,旁邊一位女賓小聲糾正他“是襲老弟。”
黑娃一邊倒酒,一邊回應:“管他是襲老弟還是勤老弟,反正我們是兄弟,是兄弟就要先喝了這三大杯”。就完,一手端了一大杯,遞給了龔勤王一杯,眼睛直視着龔勤王,帶有明顯的挑戰性,大聲地說道:“兄弟!喝!”
此刻的龔勤王,反到比先時冷靜了許多,笑眯眯地接過了酒杯,對黑娃說:“大哥,緣份啊,喝了這麼幾十年的酒,今日得遇你這樣一個知己,今生有幸,今生有幸啊!大哥,我同意,今天我們不醉不歸。但我也提一個要求,你敬我三杯,我回敬你三杯,你敬我十杯,我回敬你十懷,你敬我一百杯,我回敬你一百杯,我們兄弟之間,誰也不能推杯,誰先推杯,誰就不是兄弟,好不好?”
“好!好!痛快!痛快!來!喝!!”黑娃將杯中的酒,一飲而進,空酒杯一亮,向龔勤王一比:“請”。
二人你一杯我一杯,很快兩瓶酒見了底。
周圍的人,見了這陣式,也不說話了,也不嘻笑了,從來沒見過這種拼酒法,大家的心都緊緊揪着。
“拿酒!”龔勤王和黑娃二人同時喊道。
小杠子的媽,一個乾乾淨淨的小個子女人,一身喜慶的唐式新衣,繫着一根大花圍裙,手上拿着一根白色的抹布,站在黑娃的身邊,一臉的擔心,生怕這二人喝出什麼事來,聽見龔勤王和黑娃又喊拿酒,就先對龔勤王說:“大兄弟,按說今天辦喜事,是應該多喝點,可你們這……,”龔勤王還是笑眯眯地,嘴衝著黑娃一呶說:“由他!”
小杠子的媽又小心翼翼地對黑娃說:“要不咱們就少喝點?”
那知這句話還沒說完,黑娃就一臉怒氣:“說啥子喲?怕我們把酒喝多了?切!”臉轉過一邊去,不理睬小杠子媽。
小杠子媽一臉的無可奈何,轉身走去,揮揮手中的抹布,一連說了三聲:“開灑、開酒、開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