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三箭定天山
趙勇知道依着赫舍里的xìng子，他說的所謂神shè手該不是騙人了。那麼要是這自己看來箭術都是很優秀的赫舍里都說對方是神shè手，那這個人就該真是神shè手了，比赫舍里都厲害。
對於shè箭，趙勇最開始了解的還是從他師傅閑來無事說起的那三國演義。那裏邊可是把武將排名了的，最能shè箭的便是那黃忠，其次什麼呂布趙雲的，箭術也是不差。只不過說他們的時候，箭術說的卻是不多，更多的說他們在馬上如何武勇了。按照那演義說的，那老黃忠真真是指哪裏shè哪裏。不過趙勇知道這就是他師父沒事編的故事，他自己看了那三國志，卻是沒看到這黃忠到底是如何善shè的。而按照演義所說，他現下認識的這赫舍里，便真是有了那演義里黃忠的手段了，指哪shè哪。而那哲別比這還厲害，聽那赫舍里說，百步穿楊那都不叫什麼，連珠箭、三箭連發，抑或是六箭連發的，這哲別都是能shè出來。而且這草原上的勇士們但凡比起這箭術，都是看誰能shè到高空中的雄鷹。雄鷹都是離着地面很高，又是時時在飛，能shè到這樣的獵物，可是比shè什麼虎豹豺狼厲害的多了。
聽到這裏，趙勇忽的想起了自己聽過的那隋唐演義中的薛仁貴，看來也只有這薛仁貴才能比上這哲別了。當年這太宗皇帝手下的大將薛仁貴三箭定天山，愣是鎮住了大唐西邊的各路蠻夷。可惜了，現下這漢人卻只有跟在這些胡人身後混了，便如自己，進入這草原，也是要改頭換面，能不讓別人知道自己是漢人那都是最好的。
想到這裏，趙勇又不自覺的想起了書院裏那兩個時常在他眼前哀嘆朝廷無能的老頭，一個陸老頭，一個辛老頭。那辛老頭還做了一首詞，卻是比起那岳武穆的滿江紅也不遑多讓，只不過是哀嘆多於雄心壯志罷了，此時他才算明白了那兩個老頭的心態。
一個先進民族，混到現在，竟然被以往一直被自己壓制的落後民族壓制，就如同大戶人家的子孫最後竟然要跟昔rì自家佃戶的後人混一般，這失意和不甘，都只能用那詩文表現出來罷了。當時趙勇就不明白，為什麼那兩個老頭非要靠着朝廷，趙勇自家就和那朝廷里的韓相公有仇，他自然是體會不到那兩個常年在朝廷體制下生活的老頭的潛意識裏的服從了。
還是自己不爭氣，老是想着祖宗的榮耀，老是要在這種榮耀和光環下過活，卻失去了祖宗開天闢地的能耐，這就是活該混的不好了。趙勇想到這裏，總算是想明白了一點，那就是自己要是不爭氣，那就是要被別人欺負的，哪有聰明人靠着祖宗的餘蔭活着的。
又回想了一下書院中自家師傅跟自己說的野蠻其體魄，文明其jīng神，趙勇馬上就想通了，這就是趙家皇帝自費武功了，整一個重文輕武，這純粹是自廢武功。鬧到最後，被契丹人佔了煙雲十六州，然後又被女真人從北邊攆到南邊。就算到了此時，還一直打壓武將，怕是朝中現下連真正能帶兵打仗的將領都沒有幾個了。也不知道這趙家皇帝是如何混到現在的，竟然能堪堪的躲過大金的多次南征。
“呵呵，小子，怎麼，害怕了，呵呵，莫要害怕，這哲別也是人，能成為神shè手，那也是經年累月練下來的結果。你小子我看着這腦袋靈光，又肯下功夫，時rì長了，比他該是差不多了。這shè箭講究資質，我看你就不錯。”
赫舍里看到趙勇愣在那裏，便以為自己說的鎮住了這小傢伙，便又馬上開口替他開解。他以為趙勇是聽到這裏開始自卑，所以才說了上述那些。
他自然是不知道趙勇在這一愣神的功夫里想了那麼多的，而趙勇聽到他說話后也是醒轉過來。
“哦，呵呵，還真是，若不是大叔您這麼說，我還真是有點看不起自己了。”趙勇馬上明白了這赫舍里的本意，自然是要順着他的話來說。其實他心裏哪裏會有什麼自卑，打從在那書院裏學習的時候，他就沒什麼自卑的心思。但是剛才所想，他是不能跟這赫舍里說的，所以就順了他的話敷衍過去了。
“嗯，這就好，這rì子還長呢，現下咱們也就才走了一半吧，估計要到秋天才能到乃蠻人那裏，這路上有的是時間讓你學這shè箭。”
“那就謝謝赫舍里大叔了。”趙勇這感謝的話卻是真心實意的，畢竟，他知道自己現下最主要的是要提高自己的本事，如若不然，在戰場上可是沒有什麼人能幫自己的。而且看這架勢，阿剌兀思頭人那邊肯定是知道闊克頭人的心思和動作了，不然不能把那邊派來的卧底都弄到一起。打仗的時候，一般沖在最前邊的可都是最先送死的，保不準那阿剌兀思頭人打了這樣的主意把他們這些卧底以這種方式幹掉。現下大家在一起行軍，而且旁邊乞顏sè部就在跟前，讓對方看到自己沒法掌控整個部落，也不是什麼好事。
趙勇這些rì子一出來打獵，就琢磨這件事，越琢磨越覺得自己這麼想是對的。自己現下就是個過河卒子，就是個棋子兒，若是不提前替自己謀划好了，那到時候真是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只有做最壞的打算，自己活下來的幾率才會增大。
接下來的rì子，趙勇照例跟着隊伍出來打獵，照例每rì里找那赫舍里練習shè箭。期間孟明還找過他幾次，不過都是偷偷摸摸的，大概是怕被阿剌兀思那邊的人看到。
孟明找趙勇主要是要把當初那桑格管家賞給他的大黑馬送給他，出征的時候，就是孟明牽着的，到了現下才有機會送過來，這個時候，誰也不會注意這事了。
這個時候趙勇才想起來，在這草原上要想逃跑，這馬是最主要的。而看看自己身下的坐騎，真真是讓人看了都要笑話他。大概汪古部裏邊最差的馬被分給他了，瘦的腿上都沒有多少毛，個子也是不高，這要不是因為他歲數還小，這體重不太大，估計這馬被他騎了這麼長時間早該出事了。從這一點來看，那阿剌兀思那邊就是鐵定要讓他們這些卧底去戰場上送死了。
孟明能在這個時候還想着自己，看來這傢伙對自己還真是忠心，果然沒有辜負自己暗自培養他的好意。看來自己這忽悠人的功夫還是很不錯的，雖然不似那些梟雄豪傑，但眼下忽悠這孟明跟着自己混還算可以。既然這傢伙跟定自己了，那自己也是要為這傢伙打算的，不能光想着自己逃跑，總是要帶着這傢伙一起走的。何況，這傢伙現下對於漢人的文明很是嚮往，總是想着他在大金那會兒喝的那些好酒，還有他在大金那會兒睡得那些窯姐兒。
於是趙勇把自己的猜測跟孟明說了，讓他到時候打起jīng神，他好拉着他一起逃跑。孟明對於趙勇跟自己說出這些來自然是十分感激的了，何況這麼長時間以來，趙勇一直是在給他出主意的，他早就對趙勇言聽計從了。到了現下，還多了許多感激出來了。
天空中，一群大雁鳴叫着經過。一會兒排成個人字，一會兒排成個一字。趙勇知道，秋天來了，從chūn到秋，他們在這草原上竟然走了半年多的時間，看來，大戰馬上就要來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