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掃蕩

脫脫怎麼也沒有想到，他在戰陣之上逃過了對手的轟殺，但是在回到自己人這邊后，竟然莫名其妙的被綁了起來。和他一起被綁起來的，是和他一同逃回來的蒙古騎兵，經過一戰之後剩下的五十個騎兵。他帶出來五百騎兵，現下只剩下五十，他知道這五十人即便他帶回去，他也會被大汗處罰，掉腦袋肯定是免不了的，不過這還不是最嚴重的，最為嚴重的是，這件事可能會影響到他的部落。他是從林中百姓的部落中過來的，率屬於豁爾赤千戶下，後來被選為怯薛軍。正因為如此，他才有機會帶隊出征的。可是現下，這個結果，最後極有可能連累他的部落。連累那豁爾赤他倒是不在乎，畢竟，那個傢伙當初可是主動進犯他們林中百姓的部落聯盟的頭子。他擔心的是他的失敗會影響到他的家人，他的部落。

此時他被人綁起來，死是死不得了，接下來就只有看看他的對手到底是誰了。他其實心裏也是想知道，蒙古鐵騎從進入大金以來一直所向無敵，怎麼就在這個時候會遇到這種事。

脫脫在那裏獨自琢磨着，把他綁起來的郭德綱也在琢磨，這大金啥時候出來這樣一支強軍了。野狐嶺四十萬大軍都被蒙古人打敗了，怎麼這時候出現這樣一支軍兵，最為特別的是，這支軍兵裝備了和大金所有軍兵都不一樣的武器。那脆響是什麼東西發出的？還有那火炮，明顯的和大金的火炮不一樣。大金的火炮哪裏會打那麼遠，被打中的直接就是四分五裂。而且打中一個人還不算完。直接就連成串的那麼打，這真真是國之利器啊。

兩個人在琢磨着。被他們琢磨的趙勇此時卻是忙着收拾局勢。既然對方已經投降，那便要通知守在北邊霸州城左近那易水橋上的兵馬趕緊向他這邊靠攏。同時派出兵馬在這四下里收攏降服潰兵。他要做到徹底的全殲，不讓一個人跑出去。不然，他也不會選這麼一個地形，然後千方百計的把對方引到這裏。

他師傅那邊的兵馬現下也是借用完了，不過也是死了人的。蒙古人在沖陣的時候放出的羽箭，仍舊是射死了十多個火槍兵，還有幾個是傷到了，趙勇無論如何都要出一筆撫恤費的。不過看到對方那些火槍兵一臉無懼的樣子，趙勇也是暗中感嘆他師傅的手段。這是什麼時候訓練出來的兵馬，面對蒙古人的騎兵衝擊，竟然如此堅毅，絲毫沒有潰敗的跡象。若是以後自己真的要建立這火槍軍，那最好也是訓練成這樣。

那老二彷彿知道趙勇為何如此疑惑，說話的當兒，就把這疑問給解決了。沒別的，就是用銀子砸的。趙勇一聽就釋然了。若說這天下誰最有錢，可能有人會說是大金皇帝。大金皇帝富有四海，雖然南邊還有大宋。第二大概就是大宋皇帝，不過大宋皇帝的銀錢更多的時候都是文官們說了算。大宋那邊也有豪商，可能也算是有錢人。不過這些人趙勇都是沒看在眼裏。他認為這天下間。最最有錢的，該是他那師傅。雖然他對他師傅麾下商社亦或是工坊田地什麼的不太清楚，但是他打小就在他師傅的工坊里實習。大宋各處州府大城裏頭都有他師傅開的錢莊和商鋪，就連大金這頭大一點的城鎮都有他師傅開的錢莊和商鋪。這已足夠說明他師傅多麼有錢。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用銀錢直接砸。這天下間真真是不缺效死之輩。不過他師傅這招他是不能學的，他師傅大概也就養了一千來人的火槍兵，剩下的都是水兵，跟着商船走的。他師傅說來說去還終究是個商人，不用像他這般，心裏頭老是謀划著奪取這大金的江山。他要乾的事，需要的軍兵那肯定是越多越好，要是都用錢砸，那他可要費一番腦筋了。當然，這個問題現下還不算突出。

“走，快走，愣着幹什麼，難道想死？”押解降兵的士卒大聲的呵斥着幾個走的慢的蒙古人。

“你是乎南？你是七年前走失的乎南？乎南，我是脫脫，射鵰手脫脫？你不認識我了？我們一起在赫舍里大叔那裏學的射箭！”

脫脫本來已經有些倦怠了，他不知道被俘虜後會是個什麼結局，現下他和他的人都是被人綁了雙手，卸去衣甲，用繩子穿起來跟着大隊人馬往南走。押解他的是一些騎兵，穿戴着甲胄，那樣式不是他看過的。他現下也是沒有心思看這些押解他的騎兵，他在想以後會如何。正因為如此，他才走的慢了一些，然後就招致了那押解他的騎兵的呵斥。而這呵斥，竟然是他熟悉的蒙古語，不是這中原金人用的漢語。

他本想給對方一個狠辣的眼神，然後渾然不理對方。可是剛一抬頭，便看到一個熟悉的面孔，再仔細一想，這不是以前他的玩伴嗎？七八年前，這傢伙跟着家裏人出去打獵，便再也沒有回來，當時他們部落里的人都以為他們全被虎豹亦或是其他野獸給吃了。哪裏想到，現下竟然在這裏碰到了，而且之前他和自己還是對手。這真真是老天在戲弄人了。

想到這裏，脫脫本能的喊了起來，想勾起對方的回憶。他倒是沒想利用對方和自己熟悉，方便自己逃跑，他只是覺着奇怪，在這大金，怎麼還能看到林中百姓的子民，難道是被金人給買過來的。

“你是脫脫？”對方仍舊用脫脫熟悉的言語再問。

“是啊，乎南，我是脫脫，射鵰手脫脫，還記得我們一起打獵的時候用的那把弓箭嗎？”

“咱們部落也被鐵木真的部落給吞併了？額，想來是這樣了。我現在跟了巴特爾主子，巴特爾你該知道吧。就是當年跟着鐵木真大汗征伐乃蠻人的時候，獨自陣斬乃蠻太陽汗和乃蠻國師的巴特爾。我家當初出去打獵的時候。被乃蠻人當奴僕給抓了起來，後來鐵木真大汗征伐乃蠻人。我們又被鐵木真大汗賜給了現在的主人巴特爾。主人待我們很好，額，我現在有真正的名字了，我姓胡，用中原漢話說叫胡南。你這是當了鐵木真的先頭兵？”

“胡南，你再跟誰說話呢，趕緊押解他們往前走，主公還有別的事情要我們做呢。”胡南雖然是戰兵，但畢竟歲數不大。才將將二十二歲，還是少年心性，見到熟人了，自然是要說上一番的，哪怕現下這熟人在他的馬下，而他高高的騎在馬上。他絲毫沒有把自己放到一個上位者的位置上，也沒有把他馬下的這個降兵當成真的降兵，這種心態在脫脫喊他的時候就發生了變化了。

然而他剛說上這麼幾句，不遠處。一個負責押解的頭目馬上騎馬過來，直接呵斥起了胡南。

“報告隊長，這個降兵是我的一個朋友，以前是和我一個部落的。所以我才跟他說起話來。”

“哦。林中百姓，呵呵，想不到鐵木真派出來探路的竟然是林中百姓部落的人馬。真真會選炮灰。行了，先別說了。先把他們押解到宿營地，主公馬上也會知道。估計會給你時間跟他說話的，就是你不說，估計主公也會找他說。”

“是！”胡南很是鄭重的對自己的隊長行了一記軍禮，然後目送那隊長往隊伍前邊跑去。

“脫脫，你聽到了吧，趕緊走吧，等到了宿營地，主公大人，哦，就是巴特爾主人，會親自跟你說話的。主人不讓我們喊他主人，讓我們喊他主公，他說這不一樣，但是我卻是沒覺着什麼不一樣。”

脫脫沒再說話，只是點點頭，然後就加快了腳步。但是他此刻心裏卻是掀起了波瀾。

巴特爾，巴特爾他也是認識的，跟赫舍里大叔一起認識的，雖然沒有跟對方說話，但是他可是聽赫舍里大叔說過，這個巴特爾很有錢，都和四王子殿下做上買賣了。就在幾年前，這個巴特爾還去過草原呢。至於剛才乎南說的這位巴特爾陣斬乃蠻太陽汗，還有被鐵木真大汗賜給奴僕這件事，他也是聽說過，但卻是記得不太清楚。畢竟，那時候他才十三四歲，鐵木真大汗當時糾集了歸附他的林中百姓一部去征伐那乃蠻人，他可沒有參加，這些都是聽回來后的人說的。在那之後，林中百姓又一次反叛了鐵木真，原因就是那個豁爾赤，那傢伙竟然要在林中百姓部落中選美女當他老婆。不過這些都和眼下的巴特爾沒有什麼太大關係，脫脫感到奇怪的是，這位被鐵木真大汗賜給了奴僕的巴特爾，為什麼要背叛鐵木真大汗，投到金國人的麾下。大概也像當初林中百姓部落中的那些首領，有難言之隱吧。也許，也是收了鐵木真大汗帳下某個千戶的氣，不得不轉投到這金人帳下吧。

脫脫自己這麼瞎琢磨着，卻是不知，他剛才和乎南的一番對話，卻是讓不遠處那同樣被綁着的郭德綱一陣納悶，怎麼自己對手這隊伍中還有蒙古人，不然，也不會和那被綁着的脫脫嘰里咕嚕的講上一陣子啊。他聽不懂蒙古話，只能這麼猜測了。

戰場打掃的很快，也很乾凈。霸州城上，那負責瞭望得的金人士卒此時卻是伸長了脖子，在搜尋着那過了橋的蒙古騎兵去了哪裏。並且對易水上那突然出現的大船，以及從船上忽然下來的軍兵感到驚奇，心道這又是從哪裏鑽出來的人馬。這些人馬是大金的，還是蒙古人。這些他都很快的報給了霸州城的管事老爺，至於他自己，最主要的任務就是繼續觀察。很快，他就看清楚了那些從船上下來的人馬打的是什麼旗號了，那旗子上寫了一個大大的趙字，他就是當地人，對於這個趙字，他太熟悉不過了，因為他自己就姓趙。最讓他感到奇怪的是，那些人馬原本是守在那大橋上的，可是後來，竟然又匆匆的上了船，一部分直接往南去了。這讓他有些看不懂。看不懂歸看不懂，他沒有必要操這個心思，他只是把結果告知城裏的管事老爺，然後他自己回家抱自家婆娘去了。

霸州城守備雖然很是奇怪，但他卻是把這守城士卒的觀察詳細的記錄了下來，這倒是為趙勇以後揚名河北河南打下來一定的基礎，同時，也為後來封賞他的戰功埋下了一個伏筆。

…………

“趙大哥，現下所有俘虜，以及繳獲物資都是統計完畢。俘虜看押在那邊的營地里，咱們下一步該如何？”張柔進了趙勇的大帳，看到趙勇正在寫什麼東西，便停了下來。趙勇自然是知道有人進來的，一看到他進來，邊讓他先說。

“姜大哥，咱們的人這次折損多少？”趙勇對於俘虜和繳獲現下看的還不重，對於自己的人馬折損，卻是看的格外重一些。

“啟稟主公，咱們這次雖說有主公借來的火槍兵和火炮幫忙，但在衝鋒的時候，還是折損了二十多騎，傷了十來個人。不過這跟咱們的戰績比起來，那就不值一提了。到現在為止，咱們已經殲滅了蒙古人一千騎兵了，戰馬也是繳獲了不少。若是以後再多來這麼幾下，那咱們可就有更大的功績送到朝廷那邊了，到時候主公要想得到更大一些的官職，應該不會有什麼困難了。”

“不，姜大哥，咱們以後一段時間是不會來這河北之地了，這次來，就是為了打響名號，不然，我也不會讓你們四處懸挂我那趙家旗子了。至於在朝廷里獲得功績，這個倒是必要的，不過咱們也不急於這一時。蒙古人現下已然南下，這大金，以後怕是凶多吉少了。下一階段，咱們還是要做那掃蕩的事情，繼續打着蒙古人的旗號，在這河北之地掃蕩。大的城鎮不要去，專去鄉間。把河北各處人丁都搬走，以後，便是蒙古人進來了，也讓他們得不到什麼東西。”

“趙大哥，那我和我的族人是不是也要跟着你去遼東？”張榮聽趙勇這麼說，不禁着急的問起來。

“眼下倒是不着急，不過把家眷送到我那邊吧，以後，這河北之地，便會陷入戰亂，家眷若是留在這裏，那便多了很多掣肘。此事以後我會和你詳細的說。現下還是先做我剛才說的，領着你的人馬，跟着我的人四下里掃蕩，至於抓來的丁口，我師父那邊有專人負責接收，這個你們就放心便是。”

“是！”兩個人馬上起身行禮，然後出了大帳。

“脫脫？呵呵，想不到，竟然是赫舍里大叔的弟子。真真是有緣啊！”兩個人出了大帳后，趙勇一個人在那裏自言自語的念叨着。此時，他腦中又有了一個新的計劃。(未完待續。。)

ps：周五和周六喝酒加踢球了，忘請假了，大家見諒，這章多碼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