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
我歷經嚴冬,但是我並不退縮,因為我知道,風雪過後將會是闊別已久的春暖花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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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風在半空肆虐,捲起鵝毛般的雪花迎空灑下,給世界披上了一層茫茫銀裝。枯死的樹木靜靜挺立在路邊,乾枯的枝條被厚厚的雪壓得變了形,凝成詭異的符號。
蓮骨裹緊了單薄的衣衫,臉色冰冷。
這是一所位於日本東京的孤兒院,是那些閑得無聊的富人們捐錢建造的。當然,你不能指望所謂「上層社會」的人士會有多麼單純的舉動。每隔幾天都會傳出孩子失蹤或死去的消息。管理孤兒院的一位先生曾經不小心向蓮骨透露過:
「啊啊,有些人可是最喜歡皮膚細嫩的小孩子了。」那位先生好像喝醉了似的,又往嘴裏灌了一口酒,「真是變態。」
她不止一次想要逃走,可是從那次傷及心臟后,靈力所剩無幾,而現在體內僅存的力量甚至連一個普通的成年人都打不過。
蓮骨抬頭望着幾個富商,那打量貨物一樣的視線讓她覺得噁心。她微微側頭,想把自己隱藏在其他孩子的身後。但這方法顯然不奏效,已經有一人的目光在她臉上流連,隱隱路出一絲滿意的神色。
蓮骨的雙眸沉了沉。
她自認長得並不漂亮,身邊那個叫做繪梨衣的小女孩,笑容甜美可人,頰邊還有兩個淺淺的梨渦,那雙烏溜溜的杏眼靈動無比,幾乎能把人的魂勾了去。相比之下,負責照顧孩子的女人對她的評價多是陰森,冷酷,讓人不敢靠近,再加上橫貫過鼻骨的傷痕,甚至管理孤兒院的先生都認為不會有人會喜歡這樣的女孩而讓她平安的在這裏生活了三年。
前兩世的經歷,令她不得不警惕。
如果跡部紳人知道蓮骨心中所想,怕是會氣到吐血。天知道他真的只是想收養一個女孩。而在看到這個小姑娘的第005章的大廳,不管是出於什麼目的而來的人們紛紛和看好的孩子聊天談話,就算是那些沒人搭理的孩子,也都湊到餐桌前拿點心吃;只有蓮骨,靠在牆邊淡漠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彷彿自己與這世界沒有半點聯繫。
看到這幅情景,跡部紳人的心中更加堅定了要收養蓮骨的念頭。
他走到女孩身邊,蹲下|身子,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和藹:「小姑娘,你叫蓮骨是么?從今以後,你就要跟叔叔生活在一起了,好么?」生怕嚇着眼前的女孩,跡部紳人甚至不敢放大聲音。
蓮骨的嘴角有細微的抽動。一句話她能聽懂的唯一一部分是「一起」。
她本來想說,不。但忽然發現自己根本沒有拒絕的理由。
反正到哪裏都一樣。
蓮骨在心裏對自己說。
而她躊躇的模樣在跡部紳人眼中看來,就是想答應卻又害羞的表現。
他輕輕牽起了女孩稚嫩的小手。
男人手心的溫度燙得蓮骨一哆嗦,她這才茫然地回想起,原來她竟從來沒見過父親。
啊啊,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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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隨跡部紳人回到家,儘管早就知道收養她的是個有錢人,但在看到跡部家豪宅的那一刻還是感到吃驚。
走進宅邸,一個銀灰色短髮的男孩子從客廳的沙發上站起,迎了上來,在看見蓮骨的時候眉梢向上挑起,做出疑惑的表情:「父親,您回來了。這是……妹妹吧?」
「嗯!」跡部紳人很高興的樣子,拍了拍蓮骨的肩膀,讓她站到男孩的面前。
蓮骨向前挪了一步,神色沒有一絲波動,仍舊是那副冷冰冰的表情。
「……」跡部景吾在看到那位即將成為自己妹妹的小鬼,臉上可怖的疤痕后,微不可見地蹙攏了眉頭,眼底流露出淡淡的排斥。雖然下一刻他的表情便恢復如常,但那抹不自然,還是被蓮骨捕捉到了。
「這孩子叫蓮骨,你呀,以後可要好好對待人家。」
「好的父親,您放心吧。」跡部勾起唇角露出了微笑,伸手揉了揉蓮骨的發頂。
蓮骨向跡部鞠了一躬,顯得誠惶誠恐。
其實她根本聽不懂跡部和他的父親說了些什麼,充其量只明白了「父親」一詞,不過看那樣子,他並不是很喜歡她吧,所以為了以後的日子好過些,她還是裝作乖巧點吧。
女孩的反應明顯取悅了跡部,他又伸手揉了揉女孩的頭髮,道:「我帶你熟悉一下這棟房子。」說著伸出手。女孩連忙抓住跡部的指尖,跟在他身側。
被小手包裹住的手指傳來的濕熱溫度讓跡部忍不住側目。蓮骨如潑墨一般的長發垂在身後,隨着主人的動作上下飄揚。
有那麼一刻,跡部景吾突然覺得多了個妹妹,也並不是那麼難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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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告:妹妹,總是個能勾起人心中最柔軟情緒的詞語啊。跡部景吾揉了揉她的長發,眼神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