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卅一回 雙傑集會 坤城大亂

少桀走入城中的街道，尋找着自己需要的東西。看着驚惶逃竄的人們，少桀低嘆一聲，緩緩走着，卻沒有發現在另一個角落一個少女正步步為營的跟着他。

夜晚悄悄降臨，月光灑在湖面上，泛aao點漣漪。隱洪常捷靜靜的站在湖邊，湖面上倒映着自己清秀的面龐，但常捷卻是異常煩悶：“後天就要到月圓之夜了，體內這股詭異力量卻始終不能自抑，如此一來，這身體便不是自己所有，若是做出什麼傷天害理之事，恐怕。。。。。。”倔強如常捷也難免心中哀嘆。確實，這股詭異的力量絕不是他所能控制的，而且這股力量在最近常常有種透體而出的**，似乎自己的身體已經不能滿足他的索要，正在尋找着更加合適自己的身體。

和常捷的煩悶相比，此時的少桀確實分外的平靜，沒有了修鍊的壓力，他給自己放了幾天的假期，讓自己好好好感受一下在生死邊緣所能體會的一切。這些時日，他想起了很多，比如他的母親，比如七夜魔君，比如和自己萍水相逢的陳涵郁，當然，還有那個對自己百般呵護的陳家小姐。想到這裏，少桀一陣低嘆，他和陳家的糾葛百般交錯，到底是誰欠誰恐怕沒人能說清楚，但它卻能感覺到陳家對於自己那深厚的情誼。

幾番複雜的心情，讓少桀心中頗為感慨。望着漸漸西沉的夕陽，少桀長嘆一聲，走下窗檯，仰卧在床榻之上，雙眼微閉，心中靜如止水，面對着即將到來的厄難，這個少年表現出了異於常人的平靜，漸漸地，進入了夢鄉，一切都是這般平靜，只等着災難降臨的次日到來。

第二天清晨，朝陽灑滿大地，坤城中的客棧之中，一個少年早早便起床了，走下樓梯，來到寬闊卻略顯寂靜的街道，少桀長長地伸了一個懶腰，想着陳禕的府邸走去，今日便是月圓之夜，七夜魔君即將到來，他還要將最後的事宜安排妥當。

府邸之中此時正忙乎的不亦樂乎。管家帶着女眷收拾着東西，陳禕看着忙碌的眾人，微微低嘆一聲，忽然間卻發現一個少年靜靜的站在門口位置。連忙上前打着招呼：“皇甫少俠，不知昨晚睡得可好？”不着邊際的打着招呼，陳禕心中卻是滿腹狐疑：一個少年在即將面臨著一場生死未卜的大戰之時竟能保持着如此淡定的情緒，不可不說這少年絕非常人。再看那雙淡漠的眼睛，似乎經歷了幾世的滄桑沉浮般的眼神中透着幾分哀惋。望着這雙眼睛，陳禕心中暗自腹誹，這是個年紀弱冠的少年嗎？

面對陳禕的怪異目光，少桀卻恍若未覺，依舊淡漠的眼神中隱隱有着讓人捉摸不透的神采。對着陳禕標準似的一笑：“陳大人，想必已經把今日之事安排妥當了？”略帶詢問的聲音響起，把陳禕從思緒中拉了回來：“哦，是的，陳某權且將眾人安排在城外的一座別院，三千精兵，以及府內護院家丁都在那兒防衛，相信不會出現狀況。少俠，今夜之事可曾考慮清楚？避其鋒芒未必就非英雄所為，畢竟。。。。。。”陳禕還欲說著什麼，卻見少桀抬起手掌，樹立於自己面前，他知道，自己再說什麼恐怕也難以說服眼前的少年，便把正欲脫口而出的話咽了回去。

少桀見陳禕面部表情便知其所想，釋然一笑道：“大人，今夜一戰生死未卜，不預祝少桀成功么？”陳禕微微一愣，旋即抱拳拱手道：“陳某相信皇甫少俠必定馬到功成，誅殺惡賊！”說完再度抬起頭來，看着眼前的少年。而少桀卻又是微微一笑，轉身向著門外走去。就在那一刻，陳禕分明看到了那眼中一閃即逝的凄然，和那一抹黯然，心中嘆道，這少年今日到底怎麼回事？

沒有理會陳禕一臉愕然的表情，少桀獨自走在回到客棧的路上，忽然，停住腳步，微閉雙目，感受着坤城中那習習吹來的清風，雙眼陡然睜開，有些意外的注視着突然出現在眼前的少女：“芳菲小姐，為何還不離去，難道不知今夜七夜魔君將會來到這坤城的消息么？”感受着少女那近乎凝固的眼神，少桀也覺得有些吃不消，於是首先開口道。

少女注視的眼神卻沒有絲毫改變，靜默了一個呼吸，少女輕輕道：“你不是也未離去么？”少桀微微一愣，笑道：“你先隨陳大叔離去吧，我這裏還有些事情，過會也會離開。”感受着少女那注視的眼神中漸漸有了一絲怒意，少桀，錯愕中，胡亂搪塞道。

“有事？”芳菲微微冷笑，“皇甫少俠今夜將大戰七夜魔君之事，芳菲還是知道的，你又何苦瞞下呢！”少桀見芳菲竟如此情緒，頓時不知所措，略一沉吟道：“呃，芳菲啊，皇甫大哥只是想為百姓盡些綿力。相信你也聽說了，那七夜魔君殺人如麻，數次屠城，是個嗜血狂魔，少桀也許不能力敵，但若不略盡綿力恐怕，於心難安啊。”

少女一聽此話，頓時爆發：“皇甫大哥，正如你所說，那七夜魔君殺人如麻，數次屠城，此間也不乏英雄好漢曾出手阻攔，但結果卻是。。。。。。跟我和爹爹走吧，離開坤城，捉拿兇徒之事自由官府中人去解決。”

少桀聽着少女的話，眉頭卻是皺到了一起：“夠了，芳菲，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既然答應了，少桀斷然沒有就此離去的道理。換言之，七夜魔君殺人無數，人人得而誅之，身為武林中人，雖不在廟堂之高，但為普天下之百姓做些事情也是不可推卸的責任。你還是速速與陳大叔離開吧，今夜，無論如何少桀必定要與那七夜魔君大戰一番，即便是血灑當場亦是無悔。”說完，有些憤憤的從芳菲身邊走過，兩人擦肩而過之際，芳菲的眼眶中先前霧蒙蒙的那一滴晶瑩終於悄然滑落，愣愣的站在那裏，沒有回身去看離開的少桀，身體宛如定格一般久久佇立在那個坤城的街角。

少桀離開后雖然心中一松，卻也是有些悵然若失，走出一段距離后，確定芳菲沒有追來，少桀止住了腳步，微微抬起右手，感受着清風帶來的撫慰，口中輕輕呢喃道：

“乍暖群芳現，迎春百花殘。風過花飛落，香留十指間。”一聲微不可聞的輕嘆過後，少桀孤獨寂寥的背影卻是消失在了街道的盡頭。

兩個情竇初開的少年男女，在這紛亂的塵世中相識相知，又怎會毫無情愫？尤其是少桀，在第一次見到少女那俏麗的臉龐和那雙通透空靈的大眼睛之後便時常縈繞心頭。眼見得少女為自己傷心，他又豈會真的無動於衷，但是他卻沒有忘記自己做人的原則和那從出生便被每一個男人用肩頭扛下的責任。面對的小情與大義，少桀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後者。少桀的行為自然令那位為君初動芳心的芳菲暗自神傷，想到少桀的絕情，少女心中凄然，微微擦去了臉龐上的淚水，走回客棧，不久便隨着自己的父親離開了坤城。

躲在小樓之上望着離去的父女二人和家中的女眷，少桀再次輕嘆一聲：“一樓一夜聽風雨，黃花樹下思舊人。”同樣的一句詩，同樣的輕輕吟誦，此時此景，卻寫滿了少年青澀懵懂的感情，與先前思母念師的情感自然大相逕庭。

夜幕悄然降臨，坤城之中空無一人，只有一個略顯孤獨的身影靜靜地坐在房頂之上。靜靜地黑夜之中有的只是等待。

黑風林中，圓月之下，一聲怪異的恐怖笑聲卻突兀的響起：“喋喋喋喋，月黑風高殺人夜，呷呷呷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