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世無通才
在外公家一住就是一年多！
柯教授感受極深。後來，柯林來爺爺這兒，時常偷偷摸摸做賊一樣，生怕爺爺拿自己和小表哥對比……
柯林很聰明，很為長輩臉上增光。但柯老教授與友朋誇耀晚輩，掛在嘴邊更多得卻是外孫。按傳統，外孫子是姜家人。但以血統算，姜銳一半優秀基因源自柯家啊……孩子的智力主要遺傳自母親的說！
知道姜銳天分極佳的老教授也有擔心。他擔心的是姜銳是否能嚴謹認真。業餘愛好自然無所謂，做學問卻必須要有端正得態度。
老教授很快發現這個擔心純屬多餘。
姜銳幾乎是廢寢忘食的學習，總是很晚才抱着借閱的書籍走出校圖書館。不僅如此，回來繼續還挑燈夜讀，不懂則即刻求教外公。雖然外公的工作和休息時間為此消減了不少，但老人家極其欣慰。
欣慰過後，老教授開始感到驚訝了。一開始，他甚至以為欣慰錯了，姜銳的學習態度還是有問題的。
姜銳看書，以老教授的正統認知，對姜銳只有第三檔次豬腳……就是每分鐘翻六十頁書，都不好意思見人的傢伙們。姜銳看書其實只有三流豬腳三分之一速度，老教授照樣無法對外孫產生信任感。。。。。。這也太快了！
還有，姜銳看書太雜。
華夏文明博大精深，浩如煙海，任何人置身於其間，只能偶拾珠貝。神話世界裏，也沒有一個真正得通才。
文史之類，是研究華夏文明的首要手段。對此，一樣沒有誰可以完全把握。以柯教授來說，作為文化界泰斗級人物，卻只敢選擇精研唐宋史。其它就如姜銳這般“浮光掠影”的涉及了。
那天，姜銳借閱了《華夏文字發展》和《金石文化考》，均是多位著名學者合作的心血，不【沒】出版的純專業書籍，僅做為文史部門、大學、專業學者或收藏家等研究機構與個人的輔助工具書。
柯教授忍不住了。
他當然不是反對那兩部心血著述，而是想知道姜銳到底想研究什麼？對學問是個什麼態度？
“外公，書我看懂了啊！是不是嚴謹不敢說，但一定認真。”姜銳話裏帶有反駁的味道。向學問家解釋自己，就要這樣。
“外公暫時沒發現過比你更聰明的孩子，又是我外孫。所以，我對你期望值極高。。。。。。小銳，我的觀點是，想玩就痛痛快快玩，想學就要踏踏實實學……”很顯然，老教授不會輕易相信外孫超出正常理解範圍的表現。
“外公，我確定自己很認真！”
“那好……”
對話極為簡短，就這麼結束了。實踐主義者外公需要姜銳用事實證明。於是，祖孫二人開始了長達半個月的問答。結果……
結果，外公震驚了，甚至感到自己的學識比不上姜銳。即便是唐宋史，不少方面也有不如。其間，老人家與文化界好友大肆交流，這是老人發現自己問不住、難不倒、辯不過外孫，對外求援呢。
姜銳出面，必將得到諸多恥笑於不屑。由柯教授代為表述他的想法與認識，那就無人敢掉以輕心了。
一重視就出事兒。
知道即刻回復就是。但是，被柯教授找上的學者，一聽到不能確定甚或毫不了解的問題，哪個不是一頭鑽進書海？
外公為了和外孫“過不去”，搞得全國文化界頗有“暗流洶湧”之勢。為了證實史學界泰斗柯嚴峙教授的“推斷”，被問住的學者不但自己鑽進故紙堆不思寢食，也把門人弟子和親朋好友支使個雞飛狗跳。
最終，陸續回到柯教授耳中的應答，百分之七十左右是“已經無法考證”或“無法確定”。另有百分之三十則是“老柯【柯老師】，你【您】是正確得！”
。。。。。。因為姜松坡的年齡和柯教授差不多，學術水平和素養又極高，柯教授覺得和女婿坐在一起，翁婿關係令雙方比較難堪。所以，女兒出嫁二十年，岳父從沒去過女婿家－－－－－－－此事本身沒什麼不正常，女兒不在本市嗎－－－－－－－但老教授被姜銳震了一回后決定了，一定抽時間到女婿家常住一次，把姜家的藏書看個遍。
姜銳經受住了半個月考驗，智深如淵的柯老則想明白了：一個不紈絝的世家子弟，幹什麼都會有目的……
於是，老人對姜銳說：“我相信你的理想絕不是在學術界揚名立萬。學這麼多古典文化知識一定有特殊原因。對此，我的態度就是個平常心。但作為你外公，小銳，需要我怎麼支持你呢？”
。。。。。。
因為柯老的幫助，X大高知樓二十多位學者，還有雲陽各界傳統文化名宿，被姜銳“侵佔”了時間的有幾十位，個個都被“搜刮”走了得意學識。諸位學者都和柯老一樣，高興又欣慰。
這大概就是文與武的區別吧！
都說，歷代武學家，多有留一手者。事實上那是因為武學十分個性化，因此私有化了。除非無師自通可開宗立派的大師級天才，一般人沒有師傅手把手教導，入不了武學之門。問題是，手把手的傳授，學生真就能理解老師嗎？理解了，是不是一定能達到老師的境界呢？所以，武學界“留一手”的情況並沒有我們想像中那麼嚴重。
文學不同武學。
不管是誰，只要智商健全，並且想學又肯鑽研，不用老師手把手教導，一樣能成為文化人，難成大師而已。那麼多文盲，沒哪個從小立志當文盲，純粹是認命的父母阻撓的結果。當然，這個阻撓有很多不得不為的無奈。
也就是說，文學比武學更容易湧現良師，關鍵是文學沒有不可為人所知的秘訣。沒有哪個文化大家為自己考證出唐伯虎真點過秋香或肯定沒點過秋香而對學生保密。所以，諸位學者對姜銳前來請教，無不暢所欲言傾囊而授，姜銳因此受益匪淺。
其實，姜銳的“學問”超過外公很正常。河圖所了解的正是柯教授想要了解的。歷史學家追尋最多的是名人軌跡。因為，史學研究中，很少有機會從某縣某鄉某村某人的遺物了解到已知的民俗或社會發展脈絡之外的東西。。。。。。嗨，柯教授本事再大，沒法和河圖比較對歷史名人的了解。
但是，河圖閱歷再豐富，卻不能和現代有藝術成就的專家比精。以往，歷朝歷代對今日所說的藝術，雖然總有皇帝活重臣十分喜好，但那事實上屬於小道。如果，有一台天平能稱出歷史之重，那麼，僅在藝術上有成就的王羲之，分量會很輕很輕－－－－－－比老刀重多了啊，咱就是拿歷史說事兒－－－－－－因此，歷史地位極重得河圖並沒有收錄多少“小道”知識。
問題是，所謂小道，如文物鑒別，於姜銳的未來極為重要，這才造成了姜銳學習任務的繁重。當然，姜銳名聲就此出現。因為學的又快又精，雲陽文化圈內，天才之名風聲鵲起。
嘿，姜銳是天才，僅僅是天才……而已！神話世界裏也沒通才呢！
通－－－－－－什麼都知道。
才－－－－－－精通，讓人服氣。不精不服不配稱“才”。
所謂通才，就是“天上地下，什麼都精通。”
通才，根本不可能出現。長八個腦袋，每個腦袋開發程度都是百分之百，一樣有沒想到的，有來不及學習的，可說數不勝數。那麼多寫手，一個個生怕不夠YY，卻從來沒哪個想像出一個通才來-----嗯，老刀想寫一個。構思來構思去，發現號稱無限的想像力不夠用。哦，你能？看我不問死你，就算牛13，一生也只能幹這個了！
姜銳湊合著算個文史通才了。可即便湊合著算，也不是他一個人的本事。河圖不是人，卻相當於擁有專家學者畢生追求的、原始文化思維的文明探索專業互聯網，而且是與姜銳無縫連結的智能互聯網。互聯網……呸，大板磚兒招呼，這傢伙真他媽羅嗦！
為此，姜銳與河圖吵了一架。
“不對，你口口聲稱不騙我，到了兒發現被你騙慘了。什麼狗屁的設定容量不夠，你這容量……操蛋的先天靈寶級騙子！”
河圖因莫名被罵結巴了兩次：“我……先天……這話怎麼說？”
“我要想在文化界混名聲，結果要麼萬眾敬仰，要麼萬人唾罵。不管是敬仰還是唾罵，都是一流專家……好大一塊磚。”
“別廢話，你想說什麼？”
“這幾年，看了那麼多書，要說一一銘記在心，那我對自己唯一的評價只能是不要臉。但是，我這正常人類里的超級腦袋，只能把幾十億字形容的知識記住三分之一。而你，記住的最少比我多一倍……
河圖的回答有些傷感：“……你在逼我自揭自短……想想吧姜銳，這個問題正好說明，你比我優秀。
我的信息容量，只有一個人智慧總容量的五十分之一。可你是知道人類大腦潛力有多大的。全世界所有信息加起來，不能裝滿一個智力開發百分之三十以上人的大腦。
只不過我有我的優勢，那就是容量利用率接近百分之百，接收效率與顯示效率高於人腦。因此，擁有一個人五十分之一腦容量的接收能力，在有時間要求的前提下，記住幾十億字的資料並不難。問題是，我的處理速度有極限，會被隨便一個人的畢生經歷瞬間沖毀。所以，擁有器靈的高級法寶絕不會攻擊智慧生命，這不是撒謊。”
其實，河圖清楚自己與真正智慧生命的差別，不至於為此傷感。姜銳的指責與懷疑，正是雙方的生命能量契合后的另一個階段－－－－－精神契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