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新進弟子

這一天賀曉舟又被那讙獸扔着玩，忽見一個少年蹲在不遠處笑望着他。他在半空仔細一看，那人卻是尹任，於是叫道：“尹師兄找我有事嗎？”尹任道：“沒事，不過是來看看讙獸。”賀曉舟聽了不覺有氣，心想原來竟是來看笑話的，於是一陣掙扎，想擺脫讙獸，誰知那讙獸見他掙扎反而來了興緻，耍得更歡，搞得賀曉舟慘叫不迭。

尹任看了一會，起身道：“賀師弟，你最好不要掙扎，也不要慘叫，這畜牲自然覺得沒趣，便不會再弄你了。然後你把它當作朋友、同類般對待，它慢慢地自然會接納你，到那時他不僅不會戲弄於你，甚至還會對你言聽計從。”說完便隱入了竹林之中。

賀曉舟聽了尹任的一番話，心中頓有所悟，於是依言而行，一周后讙獸竟然允他騎在自己背上。賀曉舟不禁對尹任另眼相看，於是前去道謝，誰知尹任只是淡淡地道：“師弟不必掛在心上。你說我深藏不露，我更不敢當。我不過是生來喜歡與野獸為伍，遇到那些脾氣不好的野獸，也不過就是逆來順受。”

讙獸雖然不再欺負賀曉舟，焦華卻未再教他一招劍術。一天晚上，他望着床前月光，久久難以入眠。想起從前和師父一起浪跡江湖的日子，許多時光雖然都過得很苦，可是如今回憶起來卻感覺無比溫馨。他不由感到疑惑，自己來到靈劍派到底為了追尋什麼？努力執着是否就可以實現自己成仙的夢想？不久賀曉舟腦海中又浮現出師父為救自己慘死在怪物口中的情景，不由得熱淚橫流，整夜翻來覆去，將近天明時方才睡去。

一天清晨，焦華把惠靈苑的弟子都集合在湖邊的竹舍之前，眾人不知又有何事，在一起交頭接耳議論紛紛。不一會，歐陽月華與十幾個騎乘仙鶴的少年男女飛空中飛來，落在眾人面前。焦華連忙露出諂媚的笑容走上前去，聽候歐陽月華的吩咐。不知為何，歐陽月華面有慍色，指着那些少年男女冷冰冰地說道：“大師兄說以前招收的弟子都沒吃過什麼苦，資質雖佳卻難以成才，這一次招進來的十幾個位新入弟子必需先到惠靈苑幫忙吃些苦頭，熬得過三個月方能成為正式弟子，回幻變宮學習道法。”說完便駕起劍光匆匆而去。

因為第一次有正式弟子來到惠靈苑幫忙，惠靈苑的眾人感到既新奇又興奮，不住地與那些新弟子相互打量。新弟子中有一個少年最為引人注目，一頭火紅的頭髮豎向空中，玉面上兩道火紅劍眉，眉心處一塊指蓋大小的紅色印記宛如一團烈焰，一雙金色眸子蘊含著無限光芒，生俱仙人氣度，儼然如同火神下凡。惠靈苑的弟子們見了無不指指點點嘖嘖稱奇。

紅髮少年的旁邊，有一人見他領受眾人如此矚目心中怫然不悅，踏前一步朗聲說道：“各位，我姓吳名德，是萬獸山莊的少莊主，初登靈劍派，還望大家多多關照！日後各位行走江湖之時，若有用得着萬獸山莊的地方，只管和我說一聲便是，萬獸山莊一定會鼎立相幫。”眾人循聲望去，只見那說話的少年頭包錦帕，相貌十分英俊，一身綢緞光鮮華麗，腳邊還有兩隻小獸蹦來跳去。一隻小獸形若狐狸，脊背正中長着尺許長的魚鰭；另一隻渾身長着白色長毛，外形仿若一隻狸貓。不少弟子見了都流露出艷羨之色。

焦華早就聽說過萬獸山莊的名頭，知道萬獸山莊馴養的異獸不同於惠靈苑裏的靈獸。惠靈苑的靈獸說白了不過是用於運送弟子的交通工具，而萬獸山莊的異獸卻擁有奇異的能力，可以幫助主人進行戰鬥，帶在身邊抵得過一件法寶。萬獸山莊便是通過向各派門人出售異獸積累財富，因為那些異獸全都價值不菲，所以顧客大多是道行淺薄的富有劍仙。焦華盤算着若是和他處好關係，向他討要一個異獸的幼仔，可是划算得很。於是滿面笑容地走上前去，與他握手笑道：“好說！好說！我是這裏的主管，吳師弟以後有什麼事情只管和我說！”

接着惠靈苑眾人與新弟子們一一相見。賀曉舟對那紅髮少年頗有好感，搶先擠到他的身邊。紅髮少年見賀曉舟的衣裝雖然破舊不堪，可是面容敦厚、一臉正氣，便欣然與他握手互通姓名。賀曉舟這才知道紅髮少年姓陸，名叫天翔。

不一會，女弟子們走了過來。最前面的少女身着藍色綢衣，打扮得成熟嫵媚、明艷動人，領口間露出一片雪白肌膚。她神情冷漠地來到賀曉舟面前，伸手與他輕輕一觸，說了聲“我叫肖蜜”，便扭向了一旁，令賀曉舟心裏十分不爽。他不由暗想，原來這漂亮女孩都是瞧不起人的，剛才肖蜜的神情與上山時遇到的歐陽月華何其相似！

這時又有一位白衣少女走了過來，向賀曉舟伸出纖纖玉手。賀曉舟向她臉上望去，只見她膚如凝脂，眉如墨畫，唇鼻都生得恰到好處，粉臉的輪廓尤其完美，一雙眼睛如泉水般清澈通透。賀曉舟見她如此美貌不覺雙頰泛紅，一隻手顫抖着伸到半路，卻不敢去握那少女的玉手。反倒那少女落落大方，笑着握住他手，朱唇輕啟，銀鈴般的聲音便飄入賀曉舟的耳中，雖然只是一句“我叫芙萍。”，卻令賀曉舟激動不已。賀曉舟渾然忘我，只顧拉着少女的玉手，感受着溫潤圓滑。焦華見了高聲嚷道：“賀師弟！賀師弟！你怎麼只顧抓着女孩子的手不說話啊？莫不是看這位芙萍師妹長得俊俏，你便開始想入非非了？”賀曉舟聽了一張臉頓時漲成了紫色，連忙縮回手來，眾人見了一陣鬨笑。芙萍也被焦華說得不好意思，臉上飛起兩朵紅雲，轉頭去和別人相見了。凝雪兒遠遠地瞥見賀曉舟的扭捏神態，心裏面頗有點不是滋味。

晚上賀曉舟躺在床榻之上，腦子裏仍在回想着和芙萍握手時的情景，想了無數遍仍然不覺厭煩，每想一遍心裏都感覺極爽，芙萍纖纖玉手的圓潤感覺也仍然殘留在指尖之上，他只盼一覺醒來后那種感覺依舊清晰。

幾日之後，焦華將吳德、賀曉舟、尹任還有另兩名新進弟子帶到後山，指着一片雜草叢生的山地說道：“你們今天的任務是把這裏的雜草除掉，日落之前必須幹完。”然後又抬高聲調面向賀曉舟、尹任幾個說道：“吳師弟是金枝玉葉，你們識趣點，別讓吳師弟累着。另外，你們都要聽吳師弟的指揮，從現在開始他的命令就和我的命令一樣。”

說完焦華將吳德拉到一邊，笑道：“吳師弟，你不必親自動手，看着他們干就行。這幾個人都老實得很，要是有哪一個敢偷懶，你只管教訓！”吳德聽了笑着點了點頭。焦華又道：“吳師弟，你是萬獸山莊的少莊主，自然是靈獸方面的專家，我呢在惠靈苑多年，一直負責馴獸，不如我們兩個切磋切磋。”吳德心裏面雖然瞧不起焦華，可是又不想得罪了他，只好陪他東拉西扯。焦華聊得興起，指着吳德腳下的兩隻小獸問道：“不知你這兩隻寶獸都有什麼本領？”吳德只好指着那隻貌似狐狸的小獸道：“這一隻乃是耿山異獸，名曰朱獳。它此刻雖小，一旦吃了我的藥丸，就可以變成老虎一般大小，口中能噴出熊熊烈火。”又指着那隻白毛狸貓道：“這是歷石山怪獸梁渠，一旦變大，口中利齒如同鋼刀，張嘴能噴出陣陣旋風。朱獳和梁渠兩獸一風一火，配合使用則可風助火勢，火助風威，威力無窮。”焦華聽了滿臉艷羨，和吳德又說了半天方才離去。

焦華走後，吳德便催促眾人道：“大家都給我快點干！這麼大一片地，不抓緊點怎麼幹得完！”說完便倒背雙手站在一旁，如同監工一般，眾人見了不免心有怨氣。

吳德呆了大約半個時辰，感覺十分無聊，便對眾人道：“你們好好乾活，我找焦師兄有點事情商量。”說完帶了兩隻小獸，向山腳下的竹林走去。原來芙萍和肖蜜等人都在竹林里采筍，他想起二人貌美，便想找二人說笑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