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池青墨】04

我們牽挂，我們思念，我們卻明白了有多少牽挂，也就有多少牽絆。

***

到了十五那一天，單宅就因為源源不斷的客戶造訪而堆積了一大堆的月餅禮盒。

單景和單樓都很討厭月餅甜膩的味道，反而是顧檸偏愛。

當日白天單景依舊是忙得不可開交，顧雲清從中午就開始在廚房裏忙活。

學校只放了一天的假，單樓不想去找喬韓那幫人，就坐在顧檸身邊看她彈鋼琴。

黑白琴鍵上的白皙手指纖細而柔軟，他總會不經意間回想起曾經握住她手的那一瞬間，心好像漏跳一拍的那種感覺。

歲月靜好，現世安穩。

這是他一直想要卻得不到的，卻意外地總能在她身邊感知。

或許這是上帝賜給他的禮物，為補全他童年灰暗的純白象徵。

若在，願守護。

若離，願守候。

這是他給她的承諾。

***

因為要過中秋，今天下午單景回來的格外早，一進門就脫下西裝外套走進廚房給顧雲清幫忙，似乎生怕累着她。

單樓看見不清不淡地挑了下眉，看向坐在自己旁邊的顧檸又在發著呆。

他記得他初見她時，她嘴角永遠是掛着笑容的，卻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越來越喜歡出神，滿臉的迷茫表情。

耳邊是窗外煙火升入天空之後的爆裂聲，key和菠蘿被嚇得躲進了牆角邊，一動也不敢動。

豐盛的菜肴被端上桌的時候，電視裏傳來了中秋晚會的開場，單樓將顧檸扶到桌邊，幫她盛好飯，然後往裏面夾她喜歡的菜。

一家人說說笑笑的還沒來得及動筷，門鈴卻響了起來。

“中秋晚上的，誰還來串門？”單景奇怪地開口。

顧雲清站起身去開門，來人的相貌被門口的昏暗遮擋看不清晰，卻能認出他手中的那根拐杖，頂端的貓眼石在黑暗中依舊發出綠幽幽的光。

顧雲清的笑容一滯，片刻恢復如常猶豫着還是開口，“……爸……爸您趕緊進來吧。”

單岩瞅了她一眼，冷哼了一聲，抬腳走進室內，旁邊的管家緊跟着。

“爸？你怎麼來了？”單景一見自家老頭子來了立馬起身走上前，訕笑着說。

“還知道有我這個爸？中秋節一家子過得這麼融洽，我個半死的老頭子進來吸口活氣一會就走！”

單景訕訕低下頭，“爸……我這不是工作忙……給忘了嗎……”

“哼。我不關心你忘沒忘，你工作忙倒是把兒子給照看好了，別讓我也跟着蒙這個羞！”

單岩的目光轉向單樓，有些渾濁的眼眸里盛滿了怒氣。

“小樓怎麼了？”

“你自己看吧！”

一疊照片被重重地甩在茶几上，“啪”地一聲過後，整個室內除了電視裏歡鬧的聲音，再無雜音。

單景拿起那疊照片，皺着眉挨個的翻看。

第一張就是他身穿黑色皮衣在星火門口打鬥的情景。

再往後是門口停着他那輛黑色機車的霽月總部，他拿刀眯眼在小巷裏威脅人的情景，一群人看見他神情畏懼的情景。

如此之類，總共有二十多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