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寂寞靈狐谷（九）

由於傷得太重，阿爹每日都來我房中輸靈力給我，擔心我身體虛弱，他每次都不敢輸的太多，看着我一天天地恢復，他的眉頭終於不再緊緊皺着，整個人也放鬆了下來。他吩咐玉如姑姑照顧我，一句話不和我說，轉身走開了。

玉如姑姑拿來毛巾幫我擦去臉上的汗水，看她也繃著臉不理我，我故意連聲叫痛，她緊張地不停追問我哪裏痛。

我指着胸口說：“這裏痛，我的心很痛！”

她背對着我，坐在床邊，再不肯理我。

“姑姑……”我將手臂環上她的腰軟聲哀求，“你罵我吧，不要不理我！”

她將我的手拿開，一聲不吭，彷彿沒有聽見我的話。

我心中一痛，落寞地說道：“姑姑，我知道自己錯了，你再原諒我一次好不好？你不要不理我，我從小就沒有娘，是你一直照顧我，疼我，在我心中我早就將你當成了我娘，現在阿爹不理我了，你也不理我，我待在靈狐谷還有什麼意思？這樣下去，我想去找我娘了……”我泣不成聲。

她轉身抱着我，淚落如雨，邊幫我拭淚邊說：“傻孩子，別哭了，你的身體還沒有恢復，可不能這樣！”

我點了點頭，拿過絹帕仔細的擦去她臉上的淚水，卻是越擦越多，我哭着說道：“姑姑，你也別哭了，你這個樣子我很難過！”

她拽過我手中的絹帕，抹去臉上的淚水，頓了一下，嘆道：“你怎麼就這麼不聽話呢？”

我知道自己犯了錯誤，低頭不語。

她嘆了口氣，自責道：“如果我當初告訴你她是宛心長老，就不會有這些事了，都怪我考慮不周！”她的話語中滿是悔恨。

我急忙搖頭說道：“是我好奇心太重了，不聽你的勸告，才造成了這個局面，害得這麼多人受傷……”

“事情已經這樣了，說這些於事無補，只不過苦了你阿爹，最近他的日子可不好過……”

“阿爹他怎麼了？”

“還不是擔心你的身體！”她輕描淡寫的說道，眼中一閃而過的擔憂卻沒有騙過我的眼睛，我知道她一定有事瞞着我，但我了解她，如果她不想說的事情，怎麼都沒有辦法讓她鬆口，索性不再追問，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我的身體漸漸復原，日子也終於回歸平常，我和千檀的感情愈加熱烈，碧波蕩漾的碧霞湖邊，人跡罕至的樹林裏，峭壁嶙峋的靈狐谷後山上，無處不留下了我們甜蜜相偎的身影，我的眼中滿滿的全是他，那些惡毒注視我的眼神全都被我置之腦後，我根本不屑去計較這些人嫌惡的目光和惡毒的謾罵，因為每次千檀都會將我護在身後，毫不留情的動手讓那些人乖乖的閉嘴，終於那些人對我們退避三舍，我們樂得清靜，懶得去理他們在我們背後的那些詛咒。

我早已被孤立慣了，早就習慣了這種孤獨的生活，讓我感動的是千檀為了我，成了第二個被族人孤立的人，但他卻欣然接受着這一切。

我們躺在後山上一個較為平整的石頭上，看着滿天的繁星，聽着清風劃過山谷的聲音，感受着此刻的安詳和寧靜。

我碰了碰他的腳，問道：“想什麼呢？”

他沒有說話，我以為他睡著了，撐起身子去查看，他閉着眼睛，呼吸均勻，已然睡着的樣子，我仔細的打量着他俊朗的面容，高挺的鼻樑，堅毅的薄唇在他稜角分明的臉上無不恰到好處的闡釋着他的俊美。雖說早已看慣族中男女的美貌，但他的清朗俊逸還是讓我賞心悅目，心動不已。

他突然睜開眼睛，一把抱住我，在我耳邊戲謔地笑道：“看夠了沒有？”

我被他嚇了一跳，恨恨地捶了他兩拳，推開他，坐了起來。他坐到我旁邊，摟着我的肩膀不懷好意地問：“剛才你看我的時候在想什麼？”

“你長得比我好看，我在想用什麼辦法讓你毀容，變成醜八怪！”我一本正經的答道。

“那你想到什麼辦法沒？”

“你不怕我來真的？”我恐嚇道。

“一副臭皮囊而已，”他滿不在乎的說道，“只要你永遠在我身邊，變成什麼樣子我都願意！”

“我不願意，”我笑着說道，“我才不想天天面對一張醜陋的臉……”突然意識到自己不就是因為頂着張醜陋的臉才處處被人嫌棄的么，一時語塞。

他抬起我的頭，燦若星辰的雙眸凝視着我的眼睛，深情道：“不管在我的眼裏還是我心裏，你永遠是最好看的！”

“油嘴滑舌！”明知道他是在哄我開心，我的眼中還是溢滿笑意，心愛的人一句簡單的表白總是能讓我們心旌搖曳。

我重新躺下，頭枕雙臂，愜意的享受着我們濃情蜜意的時光，他斜躺在我身側，左手支撐着頭，右手拿起我一縷頭髮，在他的臉上拂來拂去。

“時光靜好，佳人相伴，真希望這一刻就是永遠。”他滿足地說道。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我現在發現靈狐谷中的日子似乎也很不錯，只要能和你在一起，能不能出去又有什麼關係？”

“答應我，此生永不分離！”他低沉的嗓音像四月的暖風吹散我心中的桎梏，讓我不顧一切想要答應他。

我的左手握住他的右手，五指交纏，許下對彼此的承諾：“此生永不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