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啟程
原來這老人名叫馮千,鍛造世家出生,有一手好的鍛造手藝。而且自身修為也是極高。馮千修鍊金靈,如今靈力達到啟靈第十境。若不是二十多年前在戰場上身受重傷,導致境界再難精進,恐怕此時已然有十一境修為,甚至有問鼎天靈的可能。
碧血神州,修靈一旦達到啟靈境第九境便稱為一名高位修鍊士,馮千憑其十境的金靈修為,再加上其可堪宗師的鍛造本領,便是要進入皇宮,或是投入八大世家也是極為容易的事情。而他卻一直留在戰神府中為撲。即使戰神倉離已故,依在盡心照顧服侍戰神遺孤倉遠。
有一種情叫作“恩”,有一種義叫“忠”。馮千便是一位終於感恩的老人,這與利害無關。
馮千無奈苦笑,並沒有立刻回答倉遠的話,而是道:“少爺,您臉色?這麼蒼白,怎麼...又做那個夢了嗎?”
“恩”倉遠點點小腦袋,一雙大眼睛一眨一眨地仰望着高大的馮千,煞是可愛,“馮伯伯,您說,會不會是真的?”
馮千也很是困惑,不過仍笑道:“怎麼會,夢這種事情當真不得。少爺,您去洗把臉,老奴將這幾個人的賬結了,再準備一下就該啟程了。少爺,您就不要想了”
“哦!”倉遠乖巧地點點頭,並沒有再在這個問題上計較,心裏卻是在嘀咕:“可是,夢怎麼會總是做同一個呢,而且一摸一樣!”
這三年來,倉遠幾乎每一個晚上都會做這樣一個夢,每也都在驚恐中醒來,一身虛汗。一切由因生果,難道這其中也暗藏着什麼?
一處暗無天日,陰晦濕潮的地方,好像一個洞穴。水滴不斷地從洞頂滴落,然後融入地面上的一個大水潭中,“叮咚”一聲清脆響起。水潭不深,只有一些微生物和一些細小的盲魚遊動。水潭的中央是一塊約莫五米直徑的石台,表面已被腐蝕的坑坑窪窪。在石台之上,一位頭髮髒亂奇長,完全遮住了臉頰,一直垂到小腿的怪人站在上面。一身衣衫被洞頂的滴水早已濕透,緊緊的貼在身體上,奇癢無比。偶爾一隻爬蟲順着腳面鑽入衣服中,又從衣領處鑽出。
這人身材壯碩高大,緊貼的濕衣恰勾勒出他健碩的兩臂,胸前肌肉。充滿了爆發力。然而這人的手腕,腳踝和雙肩鎖骨皆被漆黑粗大的鐵鏈鎖住,鐵鏈的另一端深沒入身後的石壁中,不知其終端何處。六根鐵鏈,搖蕩在空間中,發出嘩嘩交鳴聲響。
洞穴中瀰漫著一種腐屍的薰臭,不時幾隻蝙蝠尖叫着從洞頂飛出,極其的詭異陰森。
黑暗,濕潮,奇癢,劇痛,一切那人似乎絲毫不覺,他的身體一直在掙扎,拚命的掙扯着鐵鏈。口中發出撕心裂肺的凄厲吼叫。
“我不甘,為什麼,為什麼?……我——不——甘——心!!”
仿若戰神府門前的鎖住的雄獅一般。
倉遠使勁揉了揉腦袋,努力不去想那夢境中可怕的情景,而那一聲“我不甘心!”卻一直縈繞在他的腦海中,久久不絕。
漸漸血陽升起,金色的陽光照耀着神州大地。一陣陣清涼的秋風襲來,讓人全身格外通暢。
秋天是個好季節,只可惜離別在即。
偌大的戰神府,人已走的一乾二淨,空蕩而寂寥。就連那氣魄的巨大府門也上了一把巨鎖,緊緊關閉。戰神做史,就連帶那些昔日的豐功偉績也一起鎖在大門內吧,留在外面的,也要開始新的生活。
倉遠輕輕地撫摸着桀驁如往的鎮門雄獅,不舍的望着那熟悉的府門,烏黑的雙眼顯得晶瑩。
倉遠身後,站立着頭髮花白的馮千,再往後停了整十輛馬車,除了其中的一輛錦色絲蓬,極為華貴的馬車,其餘的九輛全部裝滿了一個個大箱子。馬車的一邊等待着有三十七人,當前的是七人皆是騎着神駿大馬,背負各種兵器。這些人眼光精湛,神情肅然,一看便是修靈之士。
而那些徘徊在府門前的昔日下人門早已被馮千遣散,儘管有些不舍。
馮千長嘆了口氣,有些不忍,終開口道:“少爺,到時間了,走吧”
離別故里,馮千也不禁一陣悵然。
“恩!”倉遠抽了抽鼻子,當轉過身去,眼中的淚水已經不見。那一張略顯蒼白,仍未脫幼稚的小臉上卻分明透着一股堅強。
離別總是這般的傷感。秋風依舊在吹拂着,此時街道上人尚少,幾片黃葉在風中翻滾,摩梭着青石鋪的地面,發出陣陣沙沙的聲音。
“豎——旗——!”為首的虯髯大漢大吼一聲,行在車隊前開路的一名青年立即取出一面黃緞條,書有“冰花”二字旗掛在一根長桿之上,喊道:“諾!”
其他人亦跟着一齊喊道:“諾!”
“開拔!”虯髯大漢又巨吼一聲,緊接着,車隊開啟,一行浩浩蕩蕩,緩緩向城外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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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隊離去不久,戰神府對面的一牆角處躍出兩名黑衣人,均是帶着一副鬼臉面具,遮住容顏。
望着消失在街頭的車隊,稍微靠前一人開口道:“13號,回去向頭領回報”聲音嘶啞,難辨男女。
“是”另一人恭敬應道。說罷,土黃色光芒一閃,人已突兀的消失了。
竟然是土靈術——遁地!
待另一人走後,先開口那人瞥了一眼大門緊閉的戰神府,長嘆一聲,喃喃自語道:“戰神讓人欽佩,只可惜其子能否保全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但願別太優秀吧!”聲音漸漸在風中飄散,那人的也隨之消散。
……
日起日落。轉眼已然半個月過去。
又一個血陽西斜,金燦燦的陽光照耀着大地。風塵古道上,一隊車馬正背對血陽,踩着長長的影子,向西行去,
正是倉遠一行。
那名持鏢旗的青年背一柄長劍一馬在前,虯髯大漢肩扛金銅巨斧引馬斷後,其餘馬上五人以及其他人皆行在當中,護着十輛馬車。而倉遠所乘的馬車正於車隊的正中央。
“馮伯伯!”馬車內傳來倉遠稚嫩的聲音,這也預示着十幾天的沉悶終於打破。
坐在車外的馮千心中一喜。半個月了,少爺終於說話了!自從離開飄雪城,這段時間倉遠一直沉默不言,只是默默地獨自一人躲在馬車裏。神情悵然,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不過馮千也理解,畢竟是背井離鄉,倉遠也不過一個剛剛七歲的孩子。心中愁傷自然不免。一切總要有個適應階段。
“馮伯伯,你在嗎?”車內倉遠的聲音又一次響起,似乎還帶着些焦急。
“在在,老奴一直都在”馮千這才反應過來,立即高興的回應道,“呵呵,少爺,您可是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的”倉遠掀開車簾,探出小腦袋沖馮千笑了笑,緊接着嬌小的身體也鑽了出來。
“少爺,您小心!”馮千見狀趕忙伸出手去欲扶住倉遠,而倉遠卻早已坐在了馬車的另一邊上。口中道:“馮伯伯,您怎麼忘了,我可也是一名修靈的,很早您就教我修靈,現在都第二境了,可是一名名副其實的火靈士了”
“呵呵,對對!”馮千笑呵呵地捋着山羊鬍子連道。
倉遠又接着道:“還有,馮伯伯,您以後就不要再喊我‘少爺’了,咱們家就剩下您和我兩個人了,您就叫我小遠吧,我也不是什麼少爺了”
“這個……”馮千一愣,立即道,“這怎麼行,少爺,老爺當年對我和我的家族有大恩,老奴也在神府作了近百年的僕人,老爺雖故,可老奴以後還是會永遠跟着少爺,照顧少爺的”
馮千不由回憶起百年前的一幕,那時馮千正是二十齣頭,年少輕狂。加之修靈天賦極高,家族中他又是這一代的獨子,深受長輩嬌慣寵愛,年輕人本也爭強好勝,馮千也不意外,頻頻與人相鬥,在外惹禍。
在一次與幾個酒肉朋友外出遊歷時,偶然得到一樣天地奇物——金誠石!當時馮千一下子沸騰了。
馮千出身鍛造世家,對各種天地奇物都有涉獵,對這塊石頭自然識得。金誠石是一種吸納天地金靈,歷經數億年才形成的石頭。其中蘊含著極其龐大的金靈氣,不僅是金靈修靈士夢寐以求的輔助寶物,更重的是,至少對馮千這類鍾情鍛造的人來說,金誠石還是一種極其珍貴的鍛造材料,有了金靈石馮千甚至絕對有把握鍛造出一把‘靈兵’出來!
世間兵器,分為玄兵,靈兵,神兵。當然也有一些普通的兵器,稱不上玄兵,比如說普通的士兵的兵器。玄兵都只有修靈士才有資格擁有。而三種檔次的兵器亦有上,中,下不同的品階之分。
玄兵對於一般的鍛造宗師來說,打造也並不困難,所以玄兵在大陸上也並不少見,像護送車隊的虯髯大漢肩上的金銅巨斧,便是一柄上品的金靈玄兵。
而靈兵在世間卻是極少存在,靈兵的威力遠超過玄兵,尤其是上品靈兵,甚至可以產生神威,威力之大與玄兵更是天壤之別。不過靈兵的鍛造也極其的苦難,不僅僅需要有珍貴並且適合的天地奇物為引,而且還要用特殊的鍛造秘法才能有幾率造成。
而金誠石正是鍛造金靈靈兵的絕佳奇物。藉助金誠石,馮千絕對有把握打造出一柄靈兵出來,而且至少是柄中品靈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