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輸了脫,男人?
馬兒踏過濺起泥土,泥土混着鮮草味兒,格外清新。這就是大自然的味道,讓人渾身舒暢。雨越下越大,打濕了邪骨靳逝的衣衫和長發。
前方有一廟宇,“小馬,我們就委屈一下吧,就從這過一晚。”躍下馬,牽着繩系好。安置好馬,她便大咧咧的進了屋,她什麼苦地方破地方多住過,這個廟宇能遮風擋雨挺好的。
“隨遇而安!”她在廟宇門口這樣激勵自己。
咦?裏面好像有人,是個‘女子’,好像受傷了。
那人身穿一襲梅紅色長袍,梅色長袍背部衣尾約長十二米的樣子,‘她’站在廟宇最裏面的檯子前,似是受傷了,雙手撐着檯子,彷彿馬上就撐不住了。而那長十二米的衣尾一直延伸到廟的大門口,搖曳在地上像是盛開的艷麗牡丹花瓣。寬大的水袖及緊束的腰際是黑色綉着暗紅花紋邊。及腰的長發被一個寬帶子高高梳起。
靳逝移近腳步:“姑娘,你受傷了?”走至那人身側,輕輕扶住‘她’。
“沒事……”那人開口卻是低沉的男性聲音,他並不惱別人把認成了女子,彷彿已經習慣了。
也是,說來靳逝不到這人的肩膀,他怎麼會是女子呢。“你轉過來,我看看你的傷。”
那人並不再理會靳逝,靳逝又道:“快點呢!我帶了草藥。”
聽到帶了草藥,那人才轉過身來,靳逝一直盯着男子的腰際,整個胯部全是血,血把衣衫黏在了他的身上。靳逝趕緊翻出草藥,“快脫下來衣服,我給你上藥。”
“你是姑娘,這樣對你不好,還是我自己來吧。”他說完,身形不穩,左右晃晃,便往一旁倒去。似是有什麼隱情,並不希望別人看見他的腰跨。
邪骨靳逝趕緊上前扶住了他,抬眸往上看去,經過他梅色深v的領口,看到了裏面的男性胸肌,但那胸肌極為白皙,像是彈指即破的樣子。在往上看去,她便呆愣住了,這是一個怎樣的男子呢?一雙虞美人的眼眸,就像是虞美人是屬罌粟系的,帶着毒。
真真是一段feng騷在眉梢,萬種風情堆眼角。花顏旖旎紅,雙眸剪秋水,十指剝春蔥。
邪骨靳逝什麼樣的**沒見過,她根本不在意什麼男女授受不親了:“大丈夫應不拘小節。”
他用虛弱卻又帶着毒的眼睛注視着她:“好一個隨遇而安,好一個不拘小節。”他似乎還是不太願意讓靳逝來給他上藥,但已沒有剛才那麼強硬了。他站不穩,便被靳逝扶着坐下了。
廟外,霹靂大雨還在肆意而下。
“這樣吧。馬上就會有閃電和雷聲了,我們打個賭,可好?誰輸了,誰脫。”不等那男人回答,靳逝接着:“你說是先打雷還是先閃電?”
虛脫,疲憊,“你說吧,你若說對了,我就聽你的。”他心裏另有了打算,如果這個女人看到了不該看的,就殺了她!
“打雷和閃電是同時進行的,但是你會先看到閃電,后聽到雷聲。”靳逝有些得意的賣弄着自己並不高深的學問,她只是略讀過一些書,又經常觀察天氣,多虧了她太無聊,閑來無事便注意到很多細節。
說罷,一道白光閃過,照亮了一片天空。隨機噼里啪啦一陣爆響,隆隆雷聲傳來。
“有勞姑娘了……”他仰着頭靠在檯子上,垂了手,筋疲力盡。
“讓我給你脫?”邪骨靳逝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一臉疑色。
他再次說了一遍,“有勞……”說罷,便側了臉,昏了過去。
靳逝扶着男子平躺在地,解開他的腰帶,大v領就自動鬆開了。梅色衣衫落地,露出大片雪白的皮膚,“嘖嘖,這皮膚嫩的,跟剛磨出來的豆腐似的,還好身上這精瘦的肌肉,要不真的雌雄莫辯了。”看着男子腰際全是血,有的地方結着血痂,有的地方血跡還未乾,甚至有的血痂上還在往外冒着鮮血。褻褲不便給他脫下,只是輕微往下拽了拽,露出所有傷口。
靳逝到廟門口用手絹接着雨水,又迅速跑到男子身邊,給他擦拭着血跡,將一層一層的血抹開后,發現他的胯處刻了個“忍”字。想這個男子必是有所抱負,隱忍着什麼,看來這個男人也是個有故事的人。
從包袱里拿出草藥,細細地給他塗好。不放心,怕塗得不到位,有遺漏的傷口,邪骨靳逝又在上一層草藥上塗了一層。直到滿意了才放心……
走到門口藉著雨水把手絹洗乾淨,這是她剛綉好的手絹,也不知道到底為什麼最近總做一些……只是想起來就覺得心暖。
靳逝一夜未眠,坐在門口,聽着雨從磊磊墜地的悶響到玉珠落盤的脆響。打算明天一早,男子醒了,她便離去。
晨,
雨後的天空蔚藍如洗,只有幾朵淡淡的白雲浮在空中。
門前綠葉蔥蔥,鄉間小路帶點泥濘,茂密的叢林中,有些許鳥兒在歡歌。
男子悠悠轉醒,吃力的撐着身子坐起。看到自己胯部抹着厚厚的草藥,而他不想被別人看見的“忍”字就赫然在傷口旁。看來他不得不殺了這個剛救了他的女人了!抬眼望去,那嬌小的身姿倚在門口。
手掌打開,一翻,四支鏢就拈在了手裏。“姑娘,可方便告訴我你的芳名?”
並未回身,大大方方的說:“邪骨靳逝。”
“我不喜歡我的名字,但是請姑娘一定要記住我的名字,單單一個姒。女、以、姒。”姑娘一定要記得我的名字,到了陰曹地府一定不要放過我。我只殺惡人,奈何今日卻要手刃恩人。我也會記着姑娘你的名字,到了地府,你只需告訴我你叫邪骨靳逝,我便任由你處置,即便是魂魄被擊散。姑娘且放心,等我了卻心事,我就自毀法術,自滅身形。
邪骨靳逝身形一怔,姒?兄妻為“姒”,一個男人為何會叫姒……她忽然想明白了一些事。其一,姒穿着華麗的梅紅色衣袍,卻把領子大大敞開,露出精瘦的腹肌,難道是為了提醒某些人他是一個男子。其二,姒說自己討厭這個名字,看來這個名字是別人強加於他的,哪個正常男子願意用女字做名。那麼強加給他這個名字的人應該是想把他送給了自己的兄長,為討好兄長取名兄妻為姒的姒字。她就覺得這個男人肯定有很多故事……“恩,我記着了。”
姒正準備發出銀鏢,卻瞅到了邪骨靳逝身側板板整整疊好的手絹,頂上綉着一朵君子蘭。微微一愣,“姑娘喜歡君子蘭?”在他印象中,有那麼一個人常與君子蘭作伴,那人便是西寤悔。在六空之中,他除了聽命於主人,便最聽西寤悔的了。
“君子謙謙,溫和有禮,有才而不驕,得志而不傲,居於谷而不自卑。”靳逝轉眼看向手絹,“公子你呢?你覺得君子蘭這種花怎麼樣?”
“先不說它的花朵,單單是那飽滿的葉子就是別的花卉所望塵莫及的了。”雖說他和西寤悔同為六空之人,但是西寤悔是他們這些人所望塵莫及的。他做不到像西尊者一般無情無愛無仇恨,只有一顆胸懷天下的心,其他的事西寤悔都不在意,不介意。
靳逝繼續誇讚君子蘭:“它象徵著堅強剛毅、威武不屈。”
姒:“還象徵著富貴吉祥、繁榮昌盛、幸福美滿。”收起銀鏢,他做不到殺了邪骨靳逝。她善良,救了自己,是恩人;她欣賞君子蘭,和他投緣;還有她來時說的話,有觸動到他。邪骨靳逝應該不會壞他的事,她並不知道‘忍’的寓意,姒如是這樣的安慰着自己,給自己的善良找些理由。姒突然覺得活到他這個份上真是可悲,要為自己的善良找無數理由,才能順從心意。
邪骨靳逝微微笑了,這才轉過頭來看向姒:“原來公子也喜歡君子蘭啊!”
註:此章有隱劇情,線索是姒胯部刻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