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繼承者們

29繼承者們

金嘆去上學的時候已經遲到了一節課的時間,被老師請到外面罰站,又遇到了在學校里巡察的鄭遲淑女士,她穿着鮮艷的衣裙,那張並不年輕的臉被保養地很好,是她一貫的高傲表情,見金嘆低着頭在教師外面站着,訓斥道:“不要以為我是學校的理事長你就有了特權。”

她對這個孩子從來就沒有好感只有厭惡,當年若不是這個孩子進門,她又怎麼可能一怒之下搬出金家?

金嘆正想着早上的事情,神思不屬地抬起頭來,沒有聽到剛才鄭遲淑的話,臉上的表情有些茫然,見金嘆這副表情,鄭遲淑冷冷一笑,“你看阿元如今走了好遠,再看看你,同是金家的孩子,怎麼差別這麼大?”

她這番話說的已經十分難聽了,金嘆名義上還是她的孩子,這幾年她對金嘆的態度越發是越發不加掩飾的厭惡,也不怕旁人看到聽到。

金嘆無話可說,想到哥哥曾經對自己說過遇到鄭遲淑女士最好保持沉默的話,忍住心中的氣,低下頭去。

他極力容忍的表情也只換得鄭遲淑的又一聲冷哼而已,聽到那個女人高跟鞋踩在地面上的噠噠聲音漸漸遠了,金嘆才抬起頭來,望着女人昂着頭離開的背影,捏了捏拳頭。

下課鈴響了之後金嘆沒精打采地走到教室里趴在課桌上,坐在前排的劉rache1回頭見他這幅表情,走了他面前,問道:“金嘆,你是不是又惹金元哥生氣了?”

怎麼所有人都覺得是自己不懂事常常惹哥生氣?金嘆將臉扭了過去,不願意搭理她,劉rache1做出一副瞭然的表情,“你果然惹金元哥生氣了,金元哥脾氣那麼好,你這個混世魔王在學校里稱王稱霸也就算了,為什麼還惹金元哥生氣?”

她明明跟他同歲,偏偏還一副理所當然又帶着教訓的語氣,金嘆抬起頭來,沒好氣地說道:“我才沒惹哥生氣!喂,劉rache1,你這麼關心我哥做什麼?”

劉rache1的表情一下子不自然起來,嬌嫩的面頰上高傲的姿態也維持不住了,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又見金嘆皺眉問道:“你是不是喜歡我哥?”

這樣直白地將話說出來劉rache1反而自然了,她大方地點點頭,“沒錯,我喜歡金元哥,他是我結婚的理想人選。”

想到那次在金嘆生日會差點掉泳池被金元接住的場景,她臉微微紅了,現如今隨着帝國集團在國際上的開拓,金元在韓國商界同年齡段的企業家中聲望如日衝天,本人亦常常上各大財經雜誌成為封面人物,不說優秀的商業才能,只看他那張英俊不凡的臉龐和硬朗堅忍的氣質,這個圈子的哪個待嫁名媛不想嫁入他們家?女孩子本來就比男孩子早熟一點,況且在他們這個圈子十幾歲就訂婚聯姻也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反而十分常見。

金嘆嫌惡地皺皺眉頭,看着劉rache1微微帶着紅暈而顯得格外嬌艷的面龐,不知為何心裏不太舒服,“你才多大,就想這些事情?”

他回頭看好友崔英道的座位上並沒有人,有些奇怪,崔英道膽子再大也不敢逃課,因為逃課的話會叫家長,他父親知道會狠狠地打他,他起身,又瞥了眼劉rache1:“我哥才不會看上你這個沒胸沒屁股的火柴棍,你死了這條心吧。”

這話說的粗魯難聽,劉rache1氣得跺腳,她低頭看看自己,少女漸漸發育的身體線條雖比不得那些成年女人跌宕起伏,但校服勾勒出的胸部曲線也是十分可觀的,怎麼到金嘆口中就是沒胸沒屁股的火柴棍了?真是太氣人了。

金嘆走出教室去找崔英道,他尋了許多崔英道常常去的地方都不見他,直到上課鈴聲響了才在教室前的走廊遇到迎面走來面無表情的崔英道,他迎上去,卻見平日裏和他玩得十分要好的少年竟然對自己不理不睬一副準備和他擦肩而過的漠然表情,他忙拉住他的胳膊,問道:“英道,你到哪裏去了,竟然敢不上課?”

崔英道卻連看都沒看他,金嘆皺眉問道:“你怎麼不理我?你還在為昨晚我們看到的難過嗎?”

有着高高挑起的眉眼的少年這才轉過頭來,漠然地問道:“昨晚?昨晚怎麼了”

金嘆不知道怎麼才能安慰到好友,想了想,學着哥哥金元從前安慰自己的語氣說道:“看到父親做那種事情並不丟人,應該是難過痛心的,”他頓了頓,又開口:“我有件事情一直沒和你講,其實我不是理事長的親生兒子,我的母親另有其人。”

他將自己的秘密和盤托出,滿以為能夠安慰好友,卻不料崔英道冷冷一笑,語氣里儘是鄙夷:“原來你也是小三生的兒子,難怪你幫着小三講話,你的意思是就算我爸和那個女人生了孩子出來我還得忍着?”他甩開金嘆拉着自己的胳膊,昂頭與他擦肩而過:“我才不要外面女人生的像你這樣的弟弟。”

這番話極為傷人,金嘆知道崔英道這傢伙性格暴躁講話也不中聽,但沒想到好友有一天會對自己說出這番話,他又震驚又憤怒,一時間不知道是憤怒多一點還是難過多一點,他看着崔英道昂首離開的背影,胸膛因為憤怒而劇烈起伏,想着這傢伙太過分了,剛剛自己差點忍不住就要揍他了。

。。。

金元晚上有宴會要參加,下午處理好公司的事情就回家換衣服,他白日裏總是穿黑色的西裝,顯得穩重成熟,但這樣的裝扮卻並不適合氣氛輕鬆的宴會,他回家換上了寶藍色的西裝,正準備離家,卻被保姆叫到了父親金南允的書房,說是老爺有話要說。

金南允自從幾年前將他推上社長的位置之後就深居簡出,這幾年多數時間都在家裏按照家庭醫生的指導調養身體,事實上,經過這幾年的調養,他已經基本上可以離開輪椅自己拄着手杖慢慢走路了,金元這兩年事業上升太快,早出晚歸很少能和金南允碰到面,卻不知道今天金南允叫他有什麼事情。

他帶着疑問走進了書房,朝坐在輪椅上翻着書的蒼老男人微微鞠了一躬:“父親,你找我?”

金南允微微頷首,將手放在膝蓋上,抬起頭看着面色沉靜的大兒子,輕輕咳了咳,才慢慢地開口說道:“阿元,自從你母親死後,你好像跟我講話從來都不超過兩句?”

他看着眸光平靜面色冷淡的大兒子,也不指望他能夠回答自己的問題,繼續說道:“旁人都說我好福氣,生了兩個兒子,大兒子最像我,氣質也像,商業頭腦也像,我卻覺得,你並不如旁人說的那麼像我。”

他推着輪椅到了窗前,他的身體經過這幾年的調養漸漸健康了許多,背影不如金元當初在醫院看到的那麼削瘦乾癟,他的膝上蓋着毛毯,露出的後腦已經是滿頭銀絲了,金元靜靜地站在那裏,又聽他說道:“我的父親,也就是你的祖父當年死的時候留下了帝國集團,當時帝國集團還不像現在這樣,這個國家當時也百廢待興,但是當時,你的幾個姑姑,幾個叔叔,都一心想着怎樣能夠爭取更多的遺產奪得更多的利益,”他嘆了口氣,想到當年那段崢嶸的歲月,語氣帶了些緬懷的意味,“你看他們多麼目光短淺,國家百廢待興正是處處都有機遇處處都現商機的時候,這個時候怎麼能夠窩裏造反呢?”

“所以父親就從他們手中將帝國集團奪了回來?”金元見不到這個男人的表情,但他卻可以想像當年這個蒼老的男人到底花了多少心思和名義上的親人們算計才能夠執掌整個集團。

“不,怎麼能說是奪呢?”金南允回過頭,看着大兒子,蒼老的面頰露出一抹微妙的笑意:“強者為尊,弱肉強食,況且,帝國集團本來就是我的,我只是花了些時間拿回屬於我的東西而已。”

“阿元,你這幾年成長地很快,我很欣慰,”他深沉的雙眼中難得露出了讚賞的色彩,“你知道弱肉強食的道理,很少心軟,單憑這一點,就比你同年齡段的那些所謂的二代繼承者們強了許多。”

金元沉默地聽着,這個老謀深算心機深沉的男人此刻為何會對自己說出這番話,他微微眯起眸子,朝那個男人望了過去,那個男人卻已經轉過頭繼續看着窗外庭院中的風景,過了一會,才又說道:“你出國之前還是容易氣憤的性子,對阿嘆也不假辭色,但是到了美國幾年,回來之後性子好像也變了,對阿嘆的態度也變了。”

不愧是金南允,金元抿了抿唇,正準備開口,卻又聽他說道:“所以我想,是時候送阿嘆出國磨練磨練了。”

“阿嘆抱來這個家裏之後我很少管他,他性子單純善良,很容易心軟,並沒有能夠在商界周旋與旁人算計的天賦,所以當年我想,只要讓他平安地長大,哪怕沒有出息也沒關係,做個只知道吃喝玩樂的二世祖也不錯,帝國集團養得起紈絝。”

“那現在呢?”

“現在?”金南允將輪椅轉過來,深沉的目光望向金元,面無表情地說道:“我應該問你才對,你從前對他不理不睬冷言冷語,回國之後卻又默許他親近你,阿元,你將這個孩子養成現在這麼依賴你的性子,到底意欲何為?”

金元被這話問的微微一愣,隨機勾起了嘴角,眸子帶了些嘲諷:“父親是懷疑我對阿嘆好是另有目的?”

“不,我並不是懷疑,”看着毫不懼怕自己反而和自己正面交鋒的大兒子,金南允並不意外,兒子大了總有反抗父親的一天,他深沉的表情不變,仍舊是緩慢的語氣:“作為父親,我只是單純的不喜歡,一個十五歲的少年還要和哥哥一起睡的這個行為而已。”

“阿嘆應該學着怎麼獨立,阿元,你護不了他一輩子的,”金南允有些意興索然地端詳着自己的掌紋,“更何況,你現在所掀起的這場奪權鬥爭,阿嘆在這裏看着父親與哥哥為了爭奪權利而廝殺,真的合適嗎?”

他嘆了口氣,對金元揮了揮手,又說道:“我累了,你出去吧。”

金元望着那個男人露出疲態的滄桑面孔,微微鞠躬,轉身走了出去。

。。。

金嘆一整天心情都不好,回到家裏滿以為能夠和哥哥說說自己的煩惱讓哥哥幫自己出出主意,卻被告知哥哥參加宴會還沒回來,他無精打采地回到房間,卻又被保姆叫到了父親的書房,聽父親說準備送自己出國的消息。

“為什麼要送我出國?”他一肚子的震驚不解,少年沉不住氣,今天一整天的事累積下來讓他此刻的語氣聽着十分不好:“我做錯什麼事了嗎父親?”

“你做的很好,但你要學會獨立,你哥哥也是從美國回來之後才變得那麼優秀,我希望你可以像你哥哥那樣,到了那邊多學點東西。”

“不!”金嘆搖頭,倔強地看着與自己交流並不多自己還對他隱隱有些畏懼的父親,“我不要出國!”

金南允皺起了眉頭,他沒想到這個一向乖巧的小兒子反應會這麼劇烈,他冷了臉少年也有些怕,但仍是昂首和自己對視,堅持地說道:“我會好好學的,不用去美國都能學好,哥那麼厲害,肯定能教我很多東西,我不想離開家裏,爸,我不出國!”

他說完也不等金南允回答就跑出了書房,想着出了國以後就見不了媽媽和哥哥,心裏十分難過,像往常一樣坐在金元的房間門口等他回家,等了好久,金元才回來,他跟着金元進屋,看着金元沉靜的面龐,心裏不知怎的又多了些委屈,問他:“哥,我是不是做錯什麼事情了,為什麼爸爸要送我出國?”

金元只摸了摸他的腦袋,沉默不語。

金嘆卻一下子摟住了金元,他如今的個子正好到金元的胸口,他將心愛的哥哥摟得緊緊的,“哥,我不要離開你和媽,我不要離開這個家,你幫我和爸說好不好?”

金元沒有做聲,想着那個男人對自己說的話,他低頭看着對自己依賴極深的少年,眸光閃爍,面色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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