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繼承者們
帝國集團前任領導人進駐教育界時曾發下豪言:我帝國學校所教學生,必為大韓民國的人中龍鳳天之驕子。這句豪言也確實體現了帝國學校所招收的學生起點比普通學子要高上多少,僅僅由於辦學時間短而造成了帝國學校從未出現過國家總統和政界首領之類,但在大多韓國人心目中,帝國學校早已蓋過了大韓民國其他任何高校,是讓人趨之若鶩的存在。
財大氣粗的帝國集團辦學校便是世界一流的學校配製和學習環境,無論是進入這所學校還是從這所學校畢業,含金量都是讓其他普通學校畢業的學子所無法達到的程度,帝國學校早已成為了韓國一流學校的代名詞。
這確實是座景觀美麗的高校,這是金元站在這所學校前的感受,壯美的學校大門門匾上“帝國高校”四個字是韓國國寶級書法家親自題的,字體秀美不失氣勢,整座學校建築風格都是請了國際上著名的設計師參與設計,基礎建設比之英美貴族學校也不遑多讓,處處顯露出與其他韓國學校截然不同的底氣,這所學校辦學以來,向全韓國的人民證明了學校不僅僅是學習知識的場所,更是讓你學會如何在上流社會生存,如何提高自己修養素質,如何在豪門子弟未繼承家業前就要學會編織人脈網絡,這也是當初辦學者的初衷。
不知今日學校到底有什麼活動,既然答應了金嘆,金元今日難得早早結束了工作,在約定時間趕到了學校,帝國附小作為帝國學校的小學,能夠在裏面上學的絕大多數孩子都是出自韓國各界名流家庭,因而雖然看着年齡小小個頭小小,但氣質和那些出自普通家庭的孩子截然不同,金元今日穿了黑色的西裝,系了寶藍色的領帶,顯得身材修長挺拔,即便在今日因為要參加學校活動而出動的名流父母們之中,也英俊不凡氣質出眾,這個圈子裏的人大多都是認識的,他邁入教室就見到了許多的熟人,不得不微笑點頭示意,坐在座位上左等右等等不到哥哥的金嘆好不容易見金元來了,臉上露出雀躍的表情,又看着哥哥在一眾父母之中又年輕英俊氣質卓然,而得意地和坐在他身後的崔英道說道:“哼,我就說我哥會來的,崔英道,你可別忘了你還欠我一個飛機模型。”
金嘆的身高在金元眼中已經算是小學生中比較高的了,坐在他身後的孩童比金嘆還要高上一頭,縱觀班級的其他孩童,他的身高應該是最高的了,金元走近,見金嘆和坐在他身後的孩童講話,就望了過去,那孩童生了一對高高挑起的眉頭和一雙形狀銳利的眼睛,即便還是個小學生,但面上卻是十分高傲睥睨的姿態,見金元望他,卻十分禮貌地鞠躬問好:“金元哥好。”
這個教室里的孩子身邊都坐着父親或者母親,這個身邊坐了一個長相溫婉的婦人,穿着符合氣質的白色連衣裙,看着讓人十分舒服,她見金嘆來了,微笑着起身,“早就聽說帝國集團金元社長的大名了,我家英道和金嘆是好朋友,常常聽金嘆提到你呢,你好,我是崔英道的媽媽,今天他父親有事,只好我來出席。”
金元報以微笑坐在了金嘆身邊,問道:“阿嘆常常提到我?”
“是啊,”崔英道的媽媽點了點頭,她潔白的耳朵下掛着珍珠耳墜,溫潤的珍珠與她的氣質很相配,隨着她的動作而微微蕩漾起來,透着成熟女子細節上的雅緻,她笑着攬住崔英道的肩膀,“我家英道從小脾氣就暴躁,能和他玩到一起的孩子並不多,阿嘆是最長久的一個,阿嘆之前常常就來家裏和英道一起玩,聽阿嘆說過他很思念哥哥的話。”
一旁金嘆露出了靦腆的表情,被崔英道的媽媽說自己思念哥哥總有些不好意思,他還常常在崔英道面前自詡大人呢,金嘆笑了笑,並沒有說話,老師這時正好進了教室,走上了講台,他也就轉過了身子坐直了身體,一旁金嘆見哥哥挺拔的腰桿,也學了哥哥的樣子,將身子挺得直直的。
帝國附小的隨便一位老師拉出去都是可獨擋一面的精英教師,帝國學校的理事會並不吝於花費大筆金錢和時間來聘請能夠有資格在這個學校教書的老師,對於這些老師來說工資豐厚自然是一個原因,但能夠接觸這些商界名流豪門財閥,對於很多人來說已經打開了一扇門,就看你怎麼才能走進那扇門而已,是故他們對待學生家長們,露出的笑容也是恰到好處的謙卑有禮。
原來今日是學校每個季度一次的兒童教育共同研討會,這也是帝國理事會的傳統規矩,每個季度都會邀請班上的學生家長們來學校與老師交流教育方面的心得與研究,班主任在講台上微笑着點名,點到哪個學生的名字相應的來的家長都會起身向大家點頭示意,點到金嘆的名字的時候班主任略微驚訝地朝長身而立的金元多看了兩眼,金嘆的母親是帝國學校的理事長這件事情並不是秘密,每年研討會的時候理事長忙於公務都不會來參加,因此每年研討會都金嘆都是孤伶伶的一個人,卻沒想到公務應該更加繁忙的帝國集團社長會來參加這一次的研討會。
點名之後班主任會做一些總結彙報,包括這個季度的學生的成績情況,課外活動完成情況,輔助課程學修情況,以及學生季度表現情況等等,帝國學校之所以讓人趨之若鶩也正是因為學校對學生課外輔助課程與活動看得同樣重要,騎馬高爾夫冰球都是國外知名教練來教,器樂室的隨便一架鋼琴也都是價格高昂的斯坦威等知名牌子的,為了培養學生的興趣愛好更是會為學生專業定製合適大小的樂器,班主任口中表現最好的是一個叫做劉rache1的女孩,這個班級第一名也同樣是年紀第一名,不僅學業課程好,還彈了一手好琴,在國際比賽上獲了講,老師還說劉rache1自修了日語,現在已經可以用日語簡單交流了。
女孩子比男孩子要早熟一些,留着齊劉海的劉rache1漂亮得好似瓷娃娃,她穿着玫紅色的連衣裙,露出的皮膚十分白皙,被老師點名的時候面上露出貴族小姐一樣的矜持神色,顯得理所應當,不過小孩子總歸是小孩子,她坐下來的時候看了眼其他的同學,花瓣一樣嬌嫩的面頰上還是露出了微微驕傲的神色,金元覺得有趣,一旁金嘆見哥哥看着劉rache1,湊過來小聲地問金元:“哥你看着她做什麼?”
金元皺了皺眉頭,金嘆立刻不說話了,目不斜視地將背挺得直直地看着老師,66續續有表現好的同學的名字被點到,點到金嘆名字的時候老師頓了頓,微笑着說金嘆同學表現得還是不錯的,至少英語說的好,每個家長手中都發了一份成績表單,金元看了看錶單,金嘆的成績在這個班是倒數,聽老師的語氣,金嘆的其他表現也並不好,其實這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只知道吃喝玩樂對其他事情一竅不通的二世祖金元看過太多了,但畢竟還是個孩子,且背負了帝國集團二公子的身份,周圍有成績好的同學都朝金嘆看了過來,在最心愛的哥哥面前丟了臉,金嘆的頭都抬不起來了,前面幾個家長在自家孩子被點名的時候都起身致辭分享了育兒經驗,金元抿了抿唇,站起身來:“祖父創辦帝國學校之時,曾發下豪言,相信那句話在座的各位家長也都是知道的,正是這句豪言,讓大韓民國當今商界各行各業的領頭人們成了校友,”金元環視了周圍坐着的各行各業的名流們,見他們的目光都望了過來,才繼續說道:“祖父當年因為創辦帝國學校被總統授予了國家先進教育者的終生榮譽獎章,身為長孫,我聽祖父講的最多一句話卻是,孩子就應該有孩子的樣子。”
“我也是帝國學校畢業的,成績從小學到高中畢業都保持着第一名的記錄,祖父說那句話的時候我尚不能理解其中含義,但如今我卻明白了,”金元伸手輕輕拍了拍弟弟金嘆的柔軟發頂,輪廓分明的面龐上是一貫的平靜神色,“如今回顧而看,成績保持第一名並未使如今的我生出任何驕傲,反而會遺憾那個能肆意玩耍的年齡為什麼沒有選擇和其他的小夥伴開懷玩鬧,只有枯燥學習的童年反而讓我生出了遺憾。”
“一個人的成功標準並不是由他的成績決定,比起枯燥的課業學習無止境的課外輔助學修,作為金嘆的哥哥,我更覺得,讓我家金嘆擁有快樂的童年比較重要。”金元說完,朝若有所思的眾人微微鞠躬,在金嘆身邊坐下,一旁金嘆面上表情十分雀躍,哥哥說的太好了,太給自己長臉了,他都忍不住要鼓掌了,他抑制不住心頭的激動伸出手去抓住了金元的衣角,周圍的家長都朝他們這邊看,帶着讚賞的神色,金元這次沒有掙脫那隻抓住自己衣角的白嫩的小手。
講台上班主任也適時地表達了金元社長這也算是一種國外比較流行的教育方法,值得討論學習,接下來又是一番在金元看來比較無聊而沒有意義的討論,比如家長更希望孩子在帝國學校獲得怎麼樣的教育方式,還有下次春遊秋遊去哪些地方等等,這些孩子的命運早在出生時刻就註定了,金元到後來都不發一言,直到研討會結束。
研討會結束的時候天色還早,金嘆和崔英道勾着脖子不知道講什麼,待走到學校門口的時候金嘆才小聲地跟金元說:“哥,崔英道講他今天不用去上柔道課,他媽媽要帶他去遊樂園。”
他仰頭望着金元,目光里有軟軟的祈求之色,金元沉默地看了他幾秒鐘,又看了眼一旁溫婉笑着的崔英道的母親和崔英道,開口說道:“你可以一起去。”
“可是我想哥陪我一起去。”金嘆表達了自己小小的心愿,眼巴巴地看着金元,想要伸出手去抓住哥哥的衣角,還沒抓住就聽見金元淡淡的聲音:“走吧,和他們一起。”
他哇的一下幾乎要跳了起來,臉上的表情十分雀躍,金元不是很理解地搖了搖頭進了車廂,他並不理解這個孩子對待哥哥比對父母還要深厚親密的感情,但那樣純凈的目光,實在讓人拒絕不了。
兩個孩子在遊樂場玩得十分瘋狂,男孩子再小體內都有活潑愛動的基因,兩個孩子在遊樂場什麼都敢玩,好多刺激性的高空急速飛轉的名為火流星的項目也不怕,旁邊大人下來的時候腿都軟了,偏偏兩個小孩子露出了不過癮的神色,看得崔母忍俊不禁,這個溫婉的女人始終站在金元旁邊,但很自覺地隔了幾步,她看着自己兒子玩得高興臉上笑意更多,旁邊金元始終都是平靜地看着兩個孩子玩,金嘆有時怕哥哥走了會轉頭尋他,那時他也只是點點頭,玩到鬼屋的時候,也不知道膽子那麼大的金嘆是真怕還是假怕,從進去就緊緊抓住哥哥手不放開,抓住自己的小手柔軟嬌嫩,和自己的手掌比起來還太小,只能握住金元修長的手指,走在前面的崔母被嚇得驚呼起來反而身高比初中生都差不了多少的崔英道老成地拍拍她媽的肩膀:“這都是假的,媽你怕什麼!”
他這番故作大人的表現看得金元心中好笑,昏暗的燈光下金元看不清金嘆的表情,但那孩子始終依偎在自己身邊,緊緊地抓着自己的手指。
酣暢淋漓的玩耍之後,兩行人禮貌道別各自坐上了自家的車子,小孩子體力有限,,坐在平穩的車子上金嘆的臉上就露出了睏倦的表情,金元看着窗外川流不息的街景,一會兒感受到本來與他坐的並不近的孩童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他低頭看,那孩童已經閉着眼睡著了,還將他胳膊抱得緊緊的。
他沉默地看着睡得香甜的孩童,本來想要將他腦袋撥過去的手臂放下了,到了家金嘆也沒醒,他只好抱起孩子進了屋。
韓琦愛坐在大廳的沙發上正啪啦啪啦地翻着時尚雜誌,這個女人在這個家裏十幾年涵養還是如此,說話做事都咋咋呼呼的,與上流社會的優雅無緣,她知道金元從她們娘倆進家門就討厭,素來對金嘆不假辭色,此刻看到金元抱着金嘆進來,她露出十分驚訝的表情,啊了一聲,“阿嘆怎麼睡著了?你怎麼和阿嘆一起回來的?”
“學校里有要求家長參加的研討會,家裏除了我,還有誰能去?”這孩子並不輕,金元看着韓琦愛纖細的身段想到這些年她養尊處優,料想她也抱不動他,就讓她叫了保姆,韓琦愛正因為金元不含感情的話露出忿忿的神色,看着在金元懷裏睡得正熟的兒子,也不顧得還嘴,叫了保姆來接過孩子,但金嘆將金元的胳膊抱得太緊了,保姆試了幾次都沒有將纏住金元胳膊的兩條纖細手臂掰開,又不敢用大力把小少爺弄醒,十分為難地看着金元和韓琦愛。
“這孩子,你哥哥又不喜歡你,抱那麼緊作甚?”韓琦愛恨鐵不成鋼地小聲說著,但說歸說,又沒有別的辦法,只求助地看金嘆。
金嘆只好又將孩子抱進了房間裏去,小心地將他抱到柔軟的床榻上,又從床上拿了抱枕塞進孩子的懷裏,才將手臂抽了出來。
孩童抱着抱枕,翻了個身,夢囈般地說,“哥不要不理阿嘆,阿嘆好乖的。”
金元微微怔了怔,細看孩童臉色,分明是睡著了,剛才是在說夢話嗎?
他搖搖頭,離開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