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再生花
前塵往事,余恨無涯,歸去來,再生花。
張開眼,房間是結婚前的樣子,簡單整潔,書架,書桌,衣櫥,老舊的木床,牆上有張一家五口的老照片,沒有多餘花哨的東西。桌上有枱燈、小鏡子、梳子、一瓶大寶,還有一個打開的筆記本電腦是整個房間裏唯一的奢侈品。
前世結婚後,這個房間就成了自己和羅言威婚房,屋裏的佈置按照母親和羅言威的意思進行了改動,原來屬於自己的簡潔風格徹底不見。
現在看到曾經熟悉的一切,於漠知道自己真的重生了。
站起身,打開筆記本,電腦上的時間是2010年9月16日凌晨0點多,原來今天是自己的生日。撩開窗帘,沉睡的城市靜寂無聲,對面樓里只零星幾盞燈光。
不出意外的話,母親也就在今天強勢決定了自己和羅言威的婚事,因為在她看來二十六歲已經是大齡剩女了,況且這個大女兒長相一般,既不乖巧也不可愛,有人要就不錯了。然後10月1日就匆匆舉辦了婚禮。而末世爆發在2012年1月1日的凌晨,距離今天還有一年多的時間。
上網查了一下自己的銀行餘額,只有幾千元剛領的上月工資,修改了賬戶密碼,合上電腦本。
於漠看看左手,沒有手鏈。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去找到那個手鏈。前世的手鏈是在城南古玩文化市場淘撿的,時間也就是生日後不久,是買給自己的生日禮物,從帶上那刻起就沒摘下來過。
其實,有個誰也不知道的秘密,於漠感覺自己前世的異能和其他異能者不一樣,應該是來自手鏈,不是因為末世異變。當初從醫院逃生時,頭部撞傷,抱着剛出生的兒子不方便止血,只用手隨便抹了一下,手鏈上有幾顆珠子被血染紅,然後就有了瞬移和力量兩種異能。前世直到死亡,這秘密也只埋在自己的心裏。
天漸漸亮了。
於漠打開自己房間的門走了出去,該面對的總要面對。一夜未眠,梳理好心情,今天開始只做自己想做的事,誰都不能再左右自己的生活。
去洗手間洗漱完,收拾好隨身小包,出門上班。末世還有一年多才來,班要繼續上,因為於漠沒有積蓄,前世每月的工資大都直接被母親取走,就連婚後,也都是母親當家,於漠從不理錢。
既然知道了末世要來,必須提前準備物資。末世后錢雖然沒用了,但末世之前的這段時間必須有錢。
進了公司大樓,迎面遇上羅言威。
“漠漠,吃早飯了嗎?喏,給你買的早點。”一個裝點心的紙袋和一盒奶遞了過來,
於漠望着這個男人,自己從沒喜歡過他,前世也只是被動的被追求。羅言威算不上英俊,只是眉濃眼大,不管和任何人說話總是嘴角上翹,即便嘴裏說著殘忍惡毒的言語,臉上也還是溫馨如風的笑容。就是這樣的笑容深得於母的歡心,不計較他的農村出身,一個勁的逼迫着於漠嫁給他。
“不用。”不多說,不再看,這個男人對自己的背叛無情可以不算,但對兒子的冷漠殘忍永生難忘。扭頭側身,於漠走向自己的位子。
“漠漠,你今天生日,阿姨邀請我去晚餐,你喜歡什麼禮物?”羅言威無所謂一笑,又跟了上來。
於漠不再開口,直盯着電腦開始工作,任憑周圍喧鬧或安靜。
中午,出去買了個麵包回來吃,無視了羅言威的邀請。
邊吃邊想着,下班后要去城南的文化市場看看,不知道那個手鏈的賣主能不能找到。
臨下班,手機響起來,看了一下是母親,直接無視。
不一會,羅言威又走了過來,揚着手機說:“漠漠,阿姨要和你說話,打你的手機不通,就打我這裏了。”
於漠也不說話,直接收拾東西走人。
打車去了城南,q市最大的古玩交易廣場就在這裏,通往古玩廣場的大路兩旁店鋪林立,多是古玩店,玉石店和書畫店,偶爾還有幾家小飯店,大路的中間是個向兩邊延伸的圓形廣場,許多古玩小地攤就擺在這裏,還有很多佔卜算命的攤子。
前世那條手鏈就是在一個地攤買的,擺攤的是個普通中年男子,模樣記不清了。
於漠慢慢走着,一個個攤子仔細看着,可惜轉遍整個廣場也沒找到。
天漸漸黑下來,於漠無奈掉頭往回走,明天再來看看吧,前世也不是生日當天買的。
轉身間被一個年輕小夥子拉住了,“姐妹,要郵票嗎?我這裏有好東西。”說著拿出胳膊下夾着的一個本子翻開來,接過來翻着看了看,最早的是八十年代的,沒什麼太稀奇的。
於漠有輕微的收集癖,學生時代有段時間也迷上集郵,父親還活着時,把很多六七十年代的老信件都給了於漠。
靈機一動,那些年代久遠的信封郵票也許會更值錢點。
“我不買,但我有比你好的,你收不收?”於漠把本子還給年輕人後問他。
年輕人咧嘴一笑,“比我的好?哪年的?晒晒。”
“我父親那個年代的。今天沒帶。”於漠不說那年的,只說是父親的,為了增加了可信度。
果然,年輕人認真起來了,“我不收,但你可以去廣場東邊的博古軒試試。那裏的老闆有錢識貨。”
“謝謝!再見。”於漠不再啰嗦,直接走人。
“酷!”年輕小伙對着於漠的背影吹了聲口哨。
回到家已經八點多了。
母親和於莎莎還有羅言威都坐在客廳,個個一副興師問罪的表情。於漠沒打算滿足他們,直接往自己房間走去。
“你站住,漠漠,你今天怎回事?”於母先爆發了,上去拽着了於漠的胳膊。
“是啊,今天你生日,阿姨和莎莎都在等着給你慶祝呢,你不回來也不打個電話!”羅言威微笑着指責,一副自己人的嘴臉。
“還有,你早上沒給我做早餐就走了,害我餓肚子上學遲到。”於莎莎火上助油。
於漠站在門邊望着母親,不言不語,眼神空洞冷清,就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於母看她這個樣子覺得奇怪,心裏有些發怵,放開了手。“行了,我也不多說你了。本來想趁着你今天的生日晚餐給你和言威訂婚,可你沒回來,我們自己吃了,婚也不用訂了,明天先去登記,十月一直接結婚。你們倆自己商量準備吧!”說完扭身坐回沙發。
“不用準備,我和那個人不熟,不會結婚。”於漠冷冷的說。
其他三人一聽傻了,那個沉默孝順、聽話溫順的於漠不可能會說出這樣的話。
於母猛地一拍身前的茶几,“你說什麼呢?言威都和你一起工作幾年了還不熟?你以為就你的條件還有時間再挑挑撿撿啊?你二十六了,再過兩年你弟弟妹妹都要結婚了,你不結婚還想在前邊礙事啊?”
“漠漠,我知道我老家農村條件不好你才不願意的,可這些年我對你的感情是不能用金錢來衡量的,結婚後我會像對親媽一樣孝敬阿姨,會幫你一起照顧江洋和莎莎的,我不會讓你辛苦的。”羅言威站起身輕輕攬着於漠的肩膀誠摯的說著,“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後悔和我結婚。”
甩開肩上的手臂,於漠退後兩步,像是躲避着瘟疫,對着他的臉一字一字清清楚楚的說:“你也放心,我不會給自己機會後悔,因為,我不會和你結婚。”
“姐,你脾氣越來越大了,羅大哥又沒惹你,你為什麼要拋棄羅大哥?”於莎莎嬌嬌弱弱的質疑,“難道你劈腿?有新歡了?”
於母怒了,指着於漠說:“你要是還認我這個媽,明天下午請假去給我登記,不然你就給我滾,我只當你死了,沒你這個女兒。”
“你的女兒已經死了,二十年的養育恩我已經還了,加利息還了兩條命。”於漠喃喃低語。
不再爭辯,轉身回去了自己的房間。
開始收拾起帶走的東西,先把自己以前收集的郵票和火花翻找出來,兩本集郵冊,一本火花冊,還有父親留下的老信封,足足有上百封,郵票都留在信封上沒有揭下來。把這些東西找了一個大紙兜裝了起來,準備明天帶去古玩市場。
然後收拾各類證件,身份證、駕駛證、銀行卡、存摺,有用沒用有錢沒錢的都裝了起來,放在了隨身包包里。
衣物本來也沒多少,就把能穿的四季衣服統統裝進床底的那個大皮箱,再塞回床底。
最後把洗漱日常用品都裝在一個塑料兜里,也塞床底。
打量了一下四周,伸手把牆上的相框反扣。
一夜無夢。
早晨,提着紙兜去了公司,先去人事部提請辭職,要一個月後才能結算工資。
只是個小職員,也不需要交接什麼,於漠不到中午就離開了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