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醉酒
“最近還好嗎?”
“挺好。”一問一答間,夏致遠已經神色如常,“好久沒見了,你呢?”
“就那樣,”白襯衫聳聳肩,“我現在在林美證券,負責s市的辦公室。”
朝他點點頭,夏致遠不再吭聲。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視線都沒落在對方臉上。
半晌過後,那人躊躇了一下,隨手指了個方向,“我今天和同事一起來的,方便去打個招呼嗎?”
“好。”夏致遠點點頭,轉身問a1ex要了杯酒,跟着那人往他指的方向去了。
他倆走開后,童樺默默咬着吸管,目送着白襯衫帶夏致遠走到不遠處的一圈卡座邊。
在座的人大概有十幾個,有男有女。見他們過去,稍微寒暄了幾句,就讓出了位子,讓他們在中間坐下。
夏致遠坐下后,沒說幾句話就舉起杯子,仰頭就是一整杯酒。等喝完第一杯酒,他才開始和眾人聊天。
“看什麼呢?”背後響起駱傑的聲音,童樺應聲轉頭。
“有客人來,老闆過去打個招呼很正常,”隨手擰開一瓶礦泉水,駱傑說,“別想多了。”
童樺微微歪了頭,自言自語般的說道:“char1es?”
“夏致遠的英文名字吧,”駱傑喝了口水,“他以前一直在美國,回來也不過一年多。”
駱傑說完這句話,眼睛就轉回比賽屏幕上去了,似是不想再多解釋。
等了半天都沒有下文,童樺出聲叫他:
“駱傑……哥哥。”
駱傑一回頭,看着他撲閃撲閃的眼睛,一口水差點噴出來,“不要這樣看我!你當你是穿靴子的貓嗎?”
童樺朝他無辜的眨了眨眼睛。
“哎哎,好啦好啦,”駱傑無奈的投降,“怪不得夏致遠被你迷得七葷八素。”
又喝了口水,駱傑在他身邊坐下。
“是前任。”朝白襯衫那圈人的方向看了一眼,駱傑說,“已經分手很久了,還沒回國就分了。”
童樺默默的吸着雞尾酒,想了一會兒,問道:“他剛剛說自己在s市工作?”
“大概吧,”駱傑沉默了一下,“據說是追着夏老闆回國的。夏致遠剛接手‘翡翠’那陣,他天天來這裏,也不哭也不鬧,就這麼坐着。過了好一陣子才消停——剛剛我看到他,還以為又要怎麼了。”
“他們為什麼分手?”
“不太清楚,”駱傑嘴角帶笑,“要知道的話,你可以自己問夏老闆,我猜他會告訴你。”
童樺聽了,看了眼人群中談笑風生的夏致遠,沒再說話。
兩人又看了一場比賽,童樺沒什麼心思再給駱傑解說,不知不覺間,杯子裏的雞尾酒已經被他喝完了。
看完這場比賽,駱傑起身拍了拍童樺的肩膀,“這些事情都過去啦,你別放在心上。夏致遠對你是真心的,駱傑哥哥看的出來。”
童樺點點頭,看看自己的空杯子,問道:“我能要杯威士忌嗎?”
……
其實夏致遠在客人那邊坐了不過二十來分鐘。白襯衫帶來的人都是投行的同事,算是夏致遠熟悉的老本行。他坐下后喝了幾杯酒,和大家胡聊了會兒資本市場形勢,發了圈酒吧的卡片,就起身告辭了。
回到吧枱前,白幕上仍在放着ufc的比賽。駱傑不在,只有童樺坐在吧枱椅上,仰着臉安靜的在看屏幕。
從背後摟住童樺,夏致遠偏頭親了他一下。
“還在看比賽?”
“嗯,char1es。”
“你叫我什麼?”
“char1es。”童樺仍是盯着屏幕,想也不想便回了他。
夏致遠把他的椅子轉了18o度,面對着自己。
“駱傑跟你說什麼了?”
童樺看了他一會兒,偏過頭去,“不告訴你。”
夏致遠駭然失笑,撥過他的臉,問道:“你在吃醋?”
凝視了他一會兒,童樺重重的點了點頭。
“他叫shawn,以前是我的手下……也做過情人。分手已經一年多了,今天他帶同事來酒吧消遣,我過去只是打個招呼。”
帶着笑意說完這些話,夏致遠在他唇上輕輕印下一吻,“滿意了嗎?”
誰知童樺聽完,只是使勁搖頭,又把自己的椅子轉回原來的角度,拿背脊對着他。
這下夏致遠才覺得不對勁了。
眼角的餘光撇到童樺面前已經完全空掉的酒杯,他拿起來聞了一聞。
“a1ex!你給他喝威士忌了?!”夏致遠怒道。
被點到名的酒保嚇得一抖,手裏的酒杯差點掉到地上。
“是傑哥說沒關係的……”
“他喝了多少?”夏致遠問道。
“一,一兩杯吧……”
聽了他們的對話,童樺無意識的打了個酒嗝,歪着腦袋,喃喃插嘴道:“三,三四杯。”
夏致遠放下酒杯,繞到童樺面前看了看他的臉色。然後又走開幾步,四下張望。
沒一會兒,他的視線就定格在不遠處,正和熟客打招呼的駱傑身上。
“駱傑!你過來!!!”
……
喝多了酒的童樺也不鬧騰,只是不理夏致遠。湊近了看,他眼神獃獃的,全然沒了平時的靈動勁兒。
駱傑和夏致遠研究了他半天,捏捏他的臉也沒多大反應,這才放了心。
“小傢伙喝醉了酒品還行,”夏致遠對駱傑說,“我先送他回去了,再有下次別怪我翻臉!”
駱傑不滿的抱怨道:“還不是你那前任惹出來的事……”
夏致遠瞪了他一眼,駱傑才不吱聲了。
“回家了,自己能走嗎?”夏致遠捧起童樺的臉,輕聲問他。
童樺點點頭,夏致遠扶着他跳下吧枱椅,兩人十指相扣,往大門外走去。
※
今天招呼shawn的同事時喝了點酒,夏致遠也沒法開車。把童樺拉出“翡翠”后,他在街上叫了輛出租車,報了上次童樺說過的交叉路口。
誰知他話音剛落,童樺就靠過來,緊緊拉着他的衣角。
“我不回家。”
夏致遠示意司機開車,又調整了一下坐姿,讓童樺靠在他肩上。
“不回家你去哪兒?”
童樺蹭了蹭他的肩膀,咕噥道:“小琰不在家,沒有人理我。”
摸了摸他的頭髮,夏致遠溫言道:“不回家你爸媽會擔心。”
童樺搖搖頭,“媽媽不會。”再想了一會兒,他掏出手機,開始自己玩起來。
見他不再討價還價,夏致遠沒再管他,一心在想等下把他交給家人時,該找什麼借口。誰知,童樺在自己的手機“滴滴”一聲之後,開心的把手機舉到他面前,非要他看。
夏致遠定睛一看,上面顯示的是:
“爸爸,和同學慶祝初賽通過,喝了點酒,在同學寢室住了,今晚不回來可以嗎?”
回答是簡單的兩個字。
“好的。”
看完后,夏致遠黑了臉,“你夜不歸宿也沒關係嗎?!”
童樺也不說話,只是微微翹着嘴角,閉着眼睛斜靠在他身上,一幅賴定他的樣子。
看了看身上粘着的沒骨頭小朋友,夏致遠無奈的報了自家地址,讓司機調頭,往他家開去。
※
童樺之前一下子喝了三四杯酒,剛出酒吧那會兒還好,過了這半個多小時,酒的後勁上來,等出租車開到夏致遠樓下時,他已是連走都走不好了。
夏致遠無奈的把他背在身上,朝電梯走去。
“小豬,你看上去輕飄飄的,怎麼這麼重?是不是最近零食吃太多了?”電梯裏,夏致遠側頭親了一下他的臉,“跟教練說說,讓他給你升個重量級。”
童樺緊緊的扒在他背上,用力搖了搖頭。
電梯在三十五樓打開,夏致遠把童樺背到家門口放下,一邊扶着他,一邊找鑰匙。
好不容易踢開家裏的門,把童樺抱進去扔上床的時候,他自己也躺倒在床上,舒了長長的一口氣。
家裏沒有開燈,只有窗外淡淡的月光照進來,描摹出傢具和人影的輪廓。
童樺挨着夏致遠躺在床上,眼睛睜得大大的看着天花板。
過了一會兒,他輕聲問道:“你和那個shawn,做過嗎?”
夏致遠微微一愣,隨即笑了:“我和他在一起幾年……沒做過你才要擔心吧?”
童樺沒出聲,又朝夏致遠那邊蹭了蹭。
窗外飄過的一陣雲,悄悄遮住了天上的圓月。月光消失后,房間裏變得一片漆黑,安靜的連彼此的呼吸聲,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忽然,靜謐的房間裏響起童樺的聲音:
“夏致遠,我們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