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天子心自古難測
送走李世民后我呆在原地不知道該去什麼地方，留在這裏顯然不恰當，所以打算離開，雖然擔心可能未必順利找回去，可是心裏卻更多的擔憂李世民會不會放過我，任由我躲起來，過完這十二年的才人生涯。剛推開門就看見門外有位公公，正是那個讓我帶平天冠的公公。
“武才人，皇上下了旨，讓武才人從今日起留在甘露殿奉茶伺候。”
那公公說這話時眼中略微的閃過一絲驚訝，感覺這個公公一定是常年跟在李世民身邊的，我是不是應該和他打好關係呢，好打探一下李世民葫蘆裏面賣的是什麼葯。
“不知公公怎麼稱呼？”
“武才人，奴才叫王貴。”
“那就是王公公了。”
我可是盡量用撒嬌的語氣哄着他的，只見他的眼角有了一絲笑意，即便轉眼即逝，在我這個在社會裏摸爬滾打過的人，更何況在黃馬臉的手下磨練了一番，起碼的超言觀色恐怕還是難不倒我的。
“王公公剛剛好像要什麼事情不方便說，不知能否告知，武兒對宮中規矩還不是很熟悉，還想讓王公公多提點。”
說完我就將頭上的發簪取了下來，也不知道值不值錢，直接就遞給了他，誰知簪子還沒到他手中，他就把我的手推了回來，我猜想可能這發簪不值什麼錢，要是值錢，像以前電視上演的，太監可都是高高興興收下的。
“武才人，宮裏私相授受是犯忌諱的，皇上最恨的就是太監私下傳話，要是犯了這個忌諱，那是要殺頭的。”
據我對歷史的了解，很多朝代都因為宦官而亡國，好像秦朝的趙高，明朝的魏忠賢，清朝還有一個李蓮英，他們可都是棘手的角色，在朝中呼風喚雨，那是比大臣還風光的人物。可是看這個王公公的態度，大概就能知道李世民是如何管制後宮的。
“武兒不求王公公傳話，只求在這宮中自保，武兒年紀還小，很多道理還不明了，王公公就不能提點一次嗎？”
在現代那陣子，即便面對黃馬臉我也從來不會如此矯情，老是抱着一絲傲骨不願低頭。可是現在這副身體說白了也不是我的，說不定哪天一個意外我的靈魂又會回到現代去，不趁現在好好利用一下，怎麼對得起這副嬌滴滴的身子。
“奴才也只是好奇，入宮的才人在侍寢后，按以往的慣例都會冊封，可是武才人卻沒被冊封，以奴才的想法可能是武才人有什麼地方服侍的不周到。可剛剛皇上特意讓奴才把武才人留在甘露殿，要是真不喜歡，皇上也不會將才人留在身邊，這可是多少剛入宮的女子夢寐以求的好處，天天得以見聖顏。”
我笑了，原來皇上昨天將我的話聽進去了，他有這樣的安排就代表他認同了我的想法，我沒想到一個習慣了所有人都對他惟命是從的人，竟然會允許一個毛頭丫頭違抗他，我長長舒出一口氣，心裏感慨的卻是武則天的福大命大。
“武才人，雖然能侍奉在皇上身邊，可卻這都是宮女的差事，武才人只怕還是屈尊……”
“王公公，能做宮女很好，少了嫉妒，少了勾心鬥角，能在這偌大的宮殿中活下去，平平淡淡才是最重要的，太過出頭，只怕最終難保兩全，比起嬪妃的爾虞我詐，我反倒覺得這樣挺好。”
王公公看到我臉上的笑容，有意提醒我不要得意忘形，可是聽了我這番話，他默默點點頭，也沒再多說什麼，就帶我去學習禮數。早上的事情我想他還記憶猶新，所以對我的教導也是刻不容緩。
王公公教的倒是殷勤，我可是在現代生活了二十五年的人，這宮廷的規矩我如何能夠一天之內學會，什麼上茶時要將茶杯放在何處，杯中水的熱度也要規定，從大門到桌前要走幾步為宜……
第一天聽說這些，我幾乎沒有什麼記住的，雖然我記憶力是出類拔萃的，可是王公公可沒把我當一個對規矩一點不懂的人來教導，雖然處處都有說道，可都是點到為止，讓我一時之間如何能融會貫通。
到了中午，皇上回來，王公公提前吩咐小公公過來，提醒我去泡茶，說是皇上習慣回來先喝杯茶才進午膳，我匆匆忙忙泡了茶，因為王公公特別叮囑過，李世民皇上愛喝熱茶，所以不敢耽擱太久，只是加快腳步往屋裏走。
王公公是不是說從側門走到案前要走九步？我深吸一口氣，開始數自己的步子，真的走了才有些後悔為什麼沒事前練習一次。九步走完，我竟然距離案板還有一米的距離，我試圖伸手將茶杯放在桌上，可是王公公飄來眼神無形中是在告訴我不要這樣做。
“你怎麼了？”
感覺到我的存在，李世民轉身看向我，見我這種要往前傾，又停在半途的動作顯然逗樂了他，雖然沒有笑出聲，但是他的眼神中已滿是笑意。
“人有新取婦者，婦至，宜安矜，煙視媚行。媚這個名字很適合你。”
沒有詢問，沒有預兆，他的一時欣喜我就有了名字，這就是皇上的話，他說的就是不可為的命令，而我只能聽從，不得有疑問。我想到了我爸媽，童佳這個名字他們也沒問過我，那是因為他們賦予了我生命，然而李世民卻有沒有給我生命，為什麼這麼輕易就給了我一個名字。
可是突然讓我覺得疑惑的是，武則天不是叫武媚娘嗎？怎麼好端端的叫了武媚呀？李世民從我手中將茶杯接過去，我獃獃的站在原地，好在糾結歷史的事情，李世民見我不懂，淡淡的看了我一眼。
“不喜歡這個名字？”
“沒有，奴婢……奴婢只是覺得有些突然。”
我的心情顯然沒有很好，所以說話的聲音也有些飄，李世民放下茶杯，打開一本書卷，王公公斜眼看着我，似乎再告訴我又闖了禍，可是我心裏卻不怎麼怕，大概是我知道李世民那個眼神並不是生氣的意思。
“不要讓她學規矩。”
我看着李世民，這話顯然是說給王公公聽的，王公公馬上跪下接旨，李世民又回頭看着我，那眼神視乎想要看穿我，我低下頭，不敢再看那如鷹一般的雙眼。
“你也不用自稱奴婢，你就是你，原來的樣子就好。”
‘你就是你’，這句話衝進我耳朵里，好像一把柔情刀子，在我心口劃過了一道，我又想起了蕭南，那個只看着我童佳的人，而此刻我卻與他陰陽相隔，他一定會覺得寂寞的。
模糊的視線，讓我意識到自己的眼淚已經決堤，我忙低頭跪安，匆匆退了出去。走回茶房，蹲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吸着氣，卻仍覺得自己無法呼吸，身體裏面五臟六腑都翻騰到了一處，好似被火燒着一樣痛。
“你是童佳，蕭南認定了的童佳，我會用一輩子去給你幸福，我會永遠愛你。”
蕭南不是一個會甜言蜜語的人，牽着我的手就算交往的承諾，每天幫我買早餐，在圖書館幫我佔座，他做的都是很細微的小事，卻每一件多能溫暖我的心，我從來都不知道原來我可以如此依賴一個人，讓我相信了有一生一世的陪伴。
“突然說這些話，是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
“你猜猜了！”
蕭南曖昧的衍生，讓我生氣，追着打他。現在回想起來，也許那天蕭南和家裏提起了我，而他家裏的人也許反對了我們交往的事情，所以蕭南才會突然這樣深情的告白。
人到底要有多少眼淚，要用多少疼痛才能讓我忘記悲傷，也許只有停止呼吸才能忘記這一切，可是在一次選擇死亡，卻有需要多大的勇氣呢？偌大的宮中，除了我的心，根本不曾有過蕭南存在的痕迹，以前總是可以抱着他睡過的枕頭，他送的大娃娃，看着他為我種的花，回想着他，可是現在蕭南只活在我的心裏，記憶力，即使再痛苦，我也不想再去逃避。
和李世民相處久了，我發現他並不是想像中那麼可怕，不知道是因為我太篤定自己不會被殺，亦或者是李世民並沒有表現出可怕的氣息，雖然我知道人心難測，更何況是天子，我應該提放他小心他，方能存在這個宮中安穩的度過十二年，可是我面對李世民我卻怎麼也謹慎不起來。
王公公非常細心的幫我整理了一個住處，可能是太極宮地勢太低，常年見不到太陽的地方就會特別潮濕，王公公特別給我選了一處陽光充足的地方，也不知道這是他私心偏袒我，還是李世民的吩咐。
王公公雖然天天跟在李世民身邊，可他卻沒有電視劇里那些公公那般風光不限，在李世民面前除了遵旨一類的話以外，他再無他話，這自然是因為李世民對宦官管制嚴格的結果，可是能做到王公公這般即懂得看臉色，又懂得自己本分的人恐怕是不多了，我不禁對這個王公公佩服的五體投地，只怕生在現代，對付是個黃馬臉也是綽綽有餘。
甘露殿是李世民的寢宮，平日不會有人來打擾，私下打聽過，知道即便是極寵愛的王子們也很少有人會到寢宮內來，皇上都是在甘露殿的前殿或者兩儀殿召喚他們。那樣我就不用擔心會見到其他人，更不用去想那個李治，我未來的丈夫。
我本來沒有將李世民說讓我不需要學禮教的話放在心上，好比以前老闆老是說上班不用穿的太正式，隨便一點不打緊，可是真的穿的隨便了黃馬臉就會給臉色看，說什麼我們是正經公司，你們來上班不是來當雞婆，穿的花枝招展幹什麼？所以我想着王公公也不會放任我隨便亂來，可是沒成想王公公真的對我不在管教，奉茶時步驟錯了王公公也不會說話，看來這君無戲言當真不是開玩笑的。
在李世民身邊奉茶已經二十天有餘，可他沒有和我說過一句話，偶爾抬眼睛看看我，又馬上低頭投入奏摺中，常常要到深夜才睡，我是夜貓子倒也沒什麼可怕的，而且我要等李世民上朝回來才去奉茶，也不用像他那樣早起，工作倒也清閑。
人清閑的時候就會覺得寂寞，寂寞的時候我就會想起蕭南，想起他的時候我總是會心痛，我看着李世民書房的畫卷，想着如果我也能畫的如此惟妙惟肖就好了，那我一定畫一張蕭南的畫像，好讓自己這一輩子也牢牢記得他。
“想什麼？”
李世民不知到何時走了進來，因為這個時候他都會在兩儀殿談論政事，為何今天會這麼早回來，我不敢多想當即對他行禮，李世民擺擺手，我起身還是不敢看他的臉。
“答。”
見我不言語，李世民語氣中命令的口吻濃重，
“我想着自己什麼時候能畫出如此精妙的畫作。”
這麼說應該不算欺君吧，可是心裏面卻忍不住打鼓，好像怕他看透了我的心事一般。李世民看了看掛在牆壁上的畫卷，
“明天讓刑部侍郎來教你畫畫。”
我抬起頭看着李世民，心裏充滿了不相信。我雖然不知道唐朝的官怎麼算級別的，可是在天子腳下當官的，哪怕是個芝麻綠豆的小官也可以在地方耀武揚威吧！至少在現代是這樣的。
我現在也不過是個小小的才人，何德何能要讓大臣來教我畫畫，我想說什麼，卻看到李世民那雙鷹眼正在盯着我看，我不喜歡李世民這樣的目光，每次在他這種目光下我都變得很赤*裸，彷彿什麼心事都袒露在他的視線之下。
“不謝恩？”
李世民輕飄飄的聲音傳了過來，他大概是看出來我在害怕，所以放軟了語氣，我忙跪在地上謝恩，自己卻還是雲裏霧裏的，不直到到底要不要答應。
“起來吧。”
說完繞過我，往桌前走去，又扎在一堆文案中，王公公對我使了眼色，我才想起來趕忙去泡茶，因為不知道李世民這麼早回來，所以用了一點時間準備。端出茶來，李世民已經看了一本奏摺。
我緩緩將茶放在桌上，李世民馬上伸手去拿，剛剛巧就碰到了我還沒有拿開的手，這是侍寢之夜后，李世民第一次碰到我的身體，我卻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趕忙將手收了回來，李世民卻一動未動，彷彿什麼都沒發生。
“什麼茶？”
茶杯蓋未開，李世民就聞到這茶不是平日的六安瓜片，王公公說過皇上對茶不挑剔，常年都是一種茶，我本想他也喝不出來什麼不同，所以偷偷換了茶葉，哪成想沒李世民整個一茶通，王公公這是誑我呢。
“回皇上，此茶為仙人掌茶，入秋以來，皇上時常咳嗽，問過太醫說這茶可以生津止喘，就偷偷給皇上換了，要是皇上不喜歡，我這就去換六安瓜片。”
“不用。”
李世民揮揮手讓我退下，我跪安后就退了出去，剛剛王公公迴避我目光，大概也是沒想到李世民能聞出這茶有不同，不過我心裏明白，我換茶是為了他好，也就沒多想，幾天過後李世民也就沒再提起這件事，我也照舊給他奉仙人掌茶。
不知不覺間我來甘露殿已經快要三月有餘，天氣一天天轉冷，卻就是不見下雪，
“佳佳，畢業后我要去深圳工作。”
結束了畢業論文，蕭南突然對我說了這句話，我眼淚不自覺的流了下來，怎麼也控制不住，蕭南嚇得那袖口。
“你別哭，我知道你不想離開家裏，可是我們必須去，我答應你，以後每年都會回來看媽媽，等我們在深圳穩定了，再考慮把媽媽接過去。”
我本以為蕭南是想和我分手，寢室的妹子好幾個都因為男朋友說要去異地工作而分手了，我沒想到蕭南也會這樣，可是他卻說著我們，他心裏是確定帶着我一起走的，他總是不太穩我的意見就下決定。
“誰說要和你一起去了。”
“那你打算異地戀，離你那麼遠？”
蕭南不解的問，我不理蕭南，轉過身去擦眼淚。
“你得想想，我一個人不知道怎麼照顧自己，三天兩頭吃不飽飯，不會打掃，搞不好蟑螂滿天飛，我肯定你不敢去看我。”
蕭南說的理直氣壯，好像我就應該照顧他的生活一般，他還嘲笑我怕蟑螂，有一天晚上廁所裏面爬上來一隻蟑螂，把我嚇得亂跳，吵醒了蕭南，結果他起來幫我捉蟑螂，那蟑螂早就不知道跑去哪裏了，我不依不饒的一定要他找出來。只從知道了我怕蟑螂，他竟然三天兩頭的想那蟑螂嚇唬我，那個假蟑螂不是在冰箱裏，就是在果盤裏，看到我嚇得不行，他就笑作一團，氣得我沒辦法，沒想到今天他有那這件事情取笑我。
“你心裏是把我當女傭了吧。”
“照顧我當然只能是你，我怎麼能便宜了別人呢？”
“臭美。”
他抱住我，輕輕的親吻我的臉頰，我知道我一定會和他去，即使心裏捨不得媽媽，可是我更捨不得蕭南一個人去深圳，所以我只能跟着蕭南離開了我生活了二十二年的北京。到了深圳我就沒看過雪，為了避開春運，我和蕭南都是十一長假回去看媽媽，到了春節就提前接媽媽到深圳，時間久了我竟然三年沒看到下雪了。
那個時候我心裏想過蕭南的父母，他從來沒讓我去見過他們，總是說他們很忙，所以讓我不用理會，只要跟着他就好，他對我的媽媽也極好，雖然心裏面大概明白是他父母不喜歡我，他才決意來深圳，好遠離他父母的干涉，如果我早點清醒過來，早點去想辦法解決這件事情就好了，也許蕭南就不會死，也許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
冷風像一把尖刀刮過我的臉頰，我才意識到原來下起了雨，大雨落下來，我卻沒有躲，任由自己被淋濕，冬季的雨是冷的，刮來的風伴着雨水，更是涼的渾身都像被刀子拉過一樣，我想讓自己清醒一點，也只有身體的痛疼讓我暫時忘了心裏的痛。
突然感覺雨水沒有再淋在我身上，我抬起有，一把油傘擋在我的頭頂，我回過頭，李世民正為我撐着傘，他大半個身子都淋在雨中，卻仍將傘撐在我的頭頂上。
“拿着。”
他沒有問我為什麼在這裏淋雨，只是將傘遞給我，自己轉身走了，任由自己被雨水拍打，王公公快步衝過來，撐起雨傘為李世民擋雨，可是他的袍子已經濕了大半，頭髮上也在往下滲水，自己手中的傘柄上，還有李世民的溫度，他仍可自己淋雨，卻將雨傘遞給了我。
我不敢再停留，立馬跑回去更換了衣服，就是煮了薑湯給李世民，如果他真的因為這個感染了防寒，恐怕王公公不會放過我，雖然我自怨自憐的在雨里站着，其實他也犯不着管我，可是王公公恐怕就沒這麼開明了，更何況他是天子，因為我而間接生病，心裏多少有些害怕。
送薑湯過去時，王公公告訴我，長樂公主要過來，讓我不用進去了，他拿着薑湯進去，言語中也沒有責備的意思，這才讓我懸着的心落了下來。這個長樂公主備受李世民的疼愛，加上他的岳父是長孫無忌，可想她在唐朝的地位，雖然不知道她性格如何，可是這種被捧在手心裏的公主，還是不要見到比較好，免得惹麻煩。
剛想着，就撞到了後面的進來的人，我回頭，看到一雙明亮的大眼睛，膚色白皙，那真是絕頂的美人，只可惜臉色憔悴，折了幾分英氣。我猜想這一定就是長孫公主，我萬萬沒想到她會從側門過來，此刻也只能跪在地上，深怕她責怪我撞了她。
“起來吧。”
這聲音彷彿杜鵑鳥一般輕細，但是只說了一句話能聽到她大口吸氣的聲音，難怪她氣色不好，恐怕是氣疾又犯了，聽說李世民為了醫治這個女兒，一直在尋找各種偏方。李世民也是偶爾咳嗽，但並不是很重，可遺傳到長樂公主身上卻變得控制不住了，一旦天氣轉涼，或是感染風邪，那就是一場生死攸關的磨難，李世民是時常為此憂心。
我連忙起身退到一旁給公主讓出路來，古代說的氣疾不知道是不是就是現代的哮喘，在現代鱷魚肉能根治哮喘，可是這能告訴太醫嗎？如果說出來會不會讓本該早死的公主活下來？我看着公主的背影，默默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