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誥升愛的中國夢

第二百六十一章:誥升愛的中國夢

和烏珠逛了一圈武州城后,很快呂晨就回到了驛館。不是他不願意陪烏珠,實在是武州城太小,甚至還不如後世一個偏遠小鎮,逛起來實在乏味至極。

誥升愛的邀請果然很快就到了,呂晨拿着那份精緻的蜀錦邀請函玩味良久。無論怎麼看,誥升愛父子都不是聽命於欒提呼廚泉的,南匈奴內部山頭林立,從來就不是鐵板一塊,在匈奴,從來都是比拳頭大小的。

呂晨想了很多,從邀請函的質地風格,以及上面那流利而精湛的隸書來看,劉去卑的兒子誥升愛雖然沒有繼續姓劉,但依然深受漢文化熏陶。這傢伙不來見自己卻偏偏送來邀請函,到底是打算撕破臉擺鴻門宴?還是有所圖謀打算暗中勾結?鬼知道他到底打的什麼主意!

想不通原由,呂晨還是選擇了去赴約,探一探這個誥升愛的虛實,所以,他自動略過了之前烏珠對他的勸誡。烏珠見呂晨執意要赴約,心下忐忑,就跑到一旁掰着指頭算自己的牛羊數目去了,貌似是在看她夠不夠償還欠誥升愛的賭債。

智商是個好東西,烏珠真的應該有一點!

呂晨翻了個白眼,就躺在塌上,讓呂展給自己捶腿,這些天一直騎馬趕路,很累。

行路難,行路難,難於上青天!

在這個通訊基本靠後,取暖基本靠抖,交通基本靠走的時代,兩百里的路程也難如登天。從雁門到美稷並不遠,而到武州只是雁門道美稷的一半路程,但呂晨一行人卻愣是在雪舞飛揚的天氣里走了整整八天,這就是現實。

誰讓這個世界沒有滴滴和優步呢?

這一路雖然如蝸牛爬行般讓人難以忍受,但呂晨好歹是帶隊從徐州遷徙到雁門的人,也算是有些經驗。所以,也並沒有太過難熬,他只是更加迫切希望把偉大的始皇帝陛下修建的秦直道復原,這樣會大大減輕交通難題,增加對邊關的控制能力,當然,也方便飛龍秘諜的展開。

說道飛龍秘諜,無名這傢伙現在還沒來彙報,大概這個誥升愛是有太多值得研究的地方吧?

呂晨這樣想道。

……

武州城西南是一片匈奴軍帳,鐵弗部頭領的繼承人誥升愛就在這裏。

誥升愛很年輕,才二十二歲,長得十分英俊,有着典型的匈奴貴族血統。他微黑的臉龐立體感十足,有着挺翹的鷹鉤鼻和深陷的眼窩,濃密而捲曲的黑色長發也不捆束,被發箍扎着飄在腦後,滿滿都是曠野氣息,再加上濃密的絡腮鬍,看來英武而霸氣。

不過,此時這枚大帥哥坐在大帳里,卻有些魂不守舍,甚至還有些躁動。

僅僅一個試探或者說挑釁,那傢伙居然就真的答應來赴約了?難道真如傳聞那樣,呂溫侯的獨子,那個把公孫瓚從袁紹的刀口下救出來的猛人,果然是個傻子?

答案當時是否定的!

這個答案,從半年前去卑出訪雁門回來就已經明確無疑。父親從未對誥升愛細說過呂晨這個人,但是,他為匈奴帶回的鐵甲、鋼刀、火藥等軍械,卻實實在在讓所有匈奴騎士膽寒。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是呂晨。

那次出訪,裝瘋賣傻的去卑,通過賣別人女兒的方式,輕易獲得了火藥等,賺得夠多,但呼廚泉也沒吃虧,他得到了一個好女婿,或者說准女婿。

扮了幾十年薩滿祭司的劉去卑,一次醉酒後對誥升愛說:呂晨,就是漢人中的煉丹神仙。誥升愛當然不認為呂晨是神仙,劉去卑也不這樣認為,越是裝神弄鬼忽悠人的傢伙,越是不信鬼神,但這並不妨礙他們對呂晨的重視和好奇。

所以啊,誥升愛就接到了護送呂晨去單于庭的任務。

劉去卑給誥升愛的真正任務,是要控制住呂晨,因為知道呂晨所帶兵馬不過三百,所以他們認為要控制呂晨並不困難。他們這樣做的動機很多很充分,首先是阻止正在遠離單于寶座的呼廚泉不能得到來自呂晨的援助,其次是以呂晨為籌碼拿下雁門,最後才是得到雁門的火藥、採煤、冶鐵等秘術。

毫無疑問,這是一本萬利的買賣,一旦成功,鐵弗族就將一統南匈奴,而誥升愛將成為大單于繼承人左賢王。

這很容易理解,因為歷史的原因,呼廚泉單于本來就是被大家樹起來噁心於夫羅的傀儡,如今於夫羅早已死了,其子劉豹也成了喪家犬,也就不再需要傀儡了。大家都忙着爭奪單于之位,幾年的明爭暗鬥下來,實力最強大的鐵弗部力壓群雄,鐵弗部的首領劉去卑自然成為了實際上的南匈奴掌權者,若非脫脫族鐵了心支持呼廚泉,劉去卑早就篡了他哥哥的單于大位了。偏偏在這當口,懦弱的呼廚泉卻突然有了一個強大的外援雁門呂氏。致力於奪取單于寶座的劉去卑父子來說,當然要剪除呂晨這個眼中釘,而把他當做籌碼握在手中,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貌似有血腥的宮廷鬥爭開始了?親兄弟同室操戈?

然而,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呼廚泉是劉去卑的大哥,這不假,但他們倆人並沒有一絲一毫的血脈關係,準確說,他們是異父異母的兄弟。有點繞,但並不奇怪,至少這在匈奴社會裏很稀鬆平常。大家都知道,草原人很節約,有繼承父親女人繼續耕耘的優良習俗,也有佔有敵人妻女反覆交流的善舉。於是乎,從某種情況下來說,呼廚泉還是劉去卑的二大爺,換個角度,呼廚泉又得管劉去卑叫叔叔。姑且算是親上加親?

嗯,就是醬紫。

反正,這樣複雜而又疏離的關係,讓篡權奪位什麼的,簡直不要有一丁點心理負擔。

從小就接受漢文明熏陶的誥升愛,睿智而野心勃勃,至少,比他的父親更具野望。劉去卑的目標明確而簡單,成為匈奴單于,僅此而已。而誥升愛不同,他的理想是恢復匈奴往日的雄風,然後揮兵南下,入主富饒的關中大平原,像漢人那樣生活,也像漢人那樣強大!或許,還可以效仿當年的秦國,自西北起兵橫掃**。

誥升愛的中國夢,源自八年前。仔細算來,跟呂晨的老爹還有點關係。

那一年,呂布不知是為了交配權還是別的什麼權殺了董卓,其舊部李榷郭汜舉兵圍京師,長安亂,天子東奔。那一年,匈奴數萬鐵騎南下關中,劫掠金銀無數米糧如山,還有許多白嫩的漢人女子。那一年,誥升愛十四歲,卻已經是一名騎士,這是他參與的第一場戰爭,或者說劫掠,他看到了關中的富饒和美麗,那裏有一望無際的良田,那裏有高聳入山的城池和關隘,那裏有數不清的馴良如羊的農人。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分崩離析的南匈奴,只能趁亂撈一把,而沒有足夠的力量佔領關中,甚至,連劫掠歸來都內戰了許久,只因為分贓不均。

所以,誥升愛覺得,要想入主關中,首先需要一個統一而強大的匈奴,這一點是父親要做的事。誥升愛則需要利用呂晨,讓匈奴再度強大,他覺得只要軟禁呂晨,再拿下雁門,那麼雁門的一切技術和資源,都將歸他所用。

天色暗下來,已是黃昏光景。

有奴僕抱着十多餅牛糞來大帳生火,熾熱的火苗很快就囂張地跳起舞來。

誥升愛這才從火光中回過神來,他發現自己竟然枯坐着想了兩個時辰,不由得苦笑,他很少有這麼失態的時候。而這要歸結於呂晨過於爽快的同意赴宴,畢竟,烏珠跟了呂晨那麼久,他不可能不知道匈奴內部的派系鬥爭。誥升愛打算裝病先拖延呂晨去美稷的步伐,然後伺機控制呂晨。畢竟,他也聽說呂晨的三百破虜軍異常強悍,若不周密部署,很容易功虧一簣讓呂晨道之夭夭。但匈奴人強悍的個性不允許他示弱,所以裝病後他又發了邀請,算是一種挑釁,本來是沒有奢望呂晨會答應的。

鴻門宴。

誥升愛熟知漢人歷史,自然知道這個典故,自然而然就打算依葫蘆畫瓢玩一把。於是,他很快召來了自己的副將親兵,吩咐一番后,才開始讓人殺羊。

幸福來得太突然,容易讓人暈乎乎的,誥升愛就有這種感受。

斜陽里,誥升愛在大帳中來回踱步,還未喝酒,臉上已經紅了,是太過於激動的緣故。他時而覺得篝火不夠旺盛,命人拿羊油煮化了潑到木材上。時而又嫌棄殺的羊不夠嫩,叫人弄了十隻咩咩直叫的小羊羔來。時而又擔心帳篷外藏兵容易看見人影不夠隱蔽,就喊人在帳內四周挖了四個地洞,把土運走,四十名悍勇奴兵藏於洞中,上面蓋上草席。時而他又擔心呂晨爽約,趕緊派人拿了些許禮品前去催促。

在誥升愛患得患失的焦躁等待中,呂晨來了,呂晨一襲白袍,踏着最後一縷夕陽走進匈奴人軍營。

誥升愛第一眼看到高壯俊朗的呂晨,心裏就是一陣驚嘆,果然不愧是呂溫侯之子!隨後,誥升愛發現呂晨竟然只帶了一文一武兩個隨從走來,十八名騎兵親衛也只在帳外遠遠候着,心下又是一陣竊喜。雖然他不知呂晨為何如此不設防,但這傢伙自尋死路,倒也省去我諸多麻煩!

在呂晨走進帳篷那一瞬間,誥升愛就差點忍不住要摔杯為號叫人動手。他在地洞中藏了四十名死士,帳篷夾層中也藏了二十多個猛士,在帳外十丈外的十八親衛反應過來之前控制住呂晨,在他想來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不過,呂晨的一句話,卻讓誥升愛生生把號令吞回了肚子裏,瞪着大眼睛彷彿見了鬼。

呂晨提了一竹筒酒,瀟洒走來,笑呵呵道:“少頭領為何捨得剛到手的蒲縣趙氏千金?長驅四百里這荒僻武州為我引路?不過,那女人一見你就來了天葵,害你得了三天都不能下手,這可怪不得我!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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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教三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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