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九十三章 記憶碎片
之前在章魚頭內部區域沒有看到那些彩虹光華，事實證明這種情況只是局限在艦體內部空間，外面環境同樣充斥着大量彩色能量，只不過濃度不像流浪行星與樂園星所在區域高，而且不見隕石潮流。
升降梯停止后，二人向前走過一段距離，唐方突然停住腳步。這讓克蕾雅很是不解，用詢問的目光看過去。
他很快回過神來，望着姑娘的臉說道：“出了點小情況……”
克蕾雅沒有追問他出了什麼情況，因為走廊盡頭的門突然打開。
從沿途收集到的結構信息來看，那扇大門後面便是巨艦控制中樞。現在兩人距離目的地還有一段距離，它竟自己打開來，這種情況難免叫人多想。
“走吧。”唐方一面說，一面召喚出兩名復仇者走在前方。
他顯得很小心，不過一路走過並沒有碰到什麼危險，非常順利地進入大門後面的世界。
對比外面，大廳的光芒很強烈，一顆顆白色晶體點綴在淡藍色內壁，晶體周圍是對稱的能量花紋，流溢着柔和的熒光，同晶體散發的強光充滿整個房間。
沒有中央大屏幕，也沒有控制台。如果忽略掉那些充當光源的晶體與能量紋理，這座佔地上萬平方米的房間可以說很空曠。
唐方沒有在意角落的空空如也，徑直邁動腳步往中間走去。
隨着他跟克蕾雅一步步前行，天花板的晶體快速熄滅，環境一下子變暗，只剩下遍佈整個房間內壁、地板的能量紋理還在散發淡漠光輝，照亮二人的體型輪廓。
他沒有在意環境變化，筆直朝着大廳僅有的設施走去，有不斷流轉的光華在眼眸深處旋轉浮沉。
之所以出現這種情況，是因為房間中央控制芯核所致。
那是一個由不同直徑光環構造的系統，這些光環以不同速度，不同角度旋轉。
在這些光環中間……有着一朵巨大的靈能火焰，比以往他見過的所有遺迹里的靈能火焰都要大。
什麼時候艾蘭特人也玩靈能火焰這一套了？難不成……這艘巨艦果真是毀滅者對兩大文明宣戰後所造。但……偵測器剛剛發回的情報又怎麼解釋？
亂了，對於這片奇異空間，對於這兩艘戰艦，對於毀滅者同伊普西龍文明、艾蘭特文明的關係，他的腦子一團亂麻。
讓他不再糾結這個問題的契機是來自靈能火焰的變故。
同伊普西龍戰艦里的靈能火焰不同，在二人走到前方環形扶欄處，正打算登上直通地井核心的棧橋結構時，靈能火焰突然爆燃，一束能量射線由核心射出，在二人前方拉伸成一道人形光影。
唐方右手風暴女神導軌微分，以極快速度切換戰鬥姿態。正如他所想，這艘巨艦果然有問題，他將它定性為幽靈船的想法沒有錯。
那道來自靈能火焰的光影不像外面的能量屏障夯實，顯得有些虛幻，光華不斷扭曲，沒有辦法完美展現五官與容顏。不過即便如此，他也能從面部輪廓得出那是一個艾蘭特人形象。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沒有任何寒暄或是自我介紹，如同野獸咆哮一樣的吼聲直接印入腦海。雖然聽起來是一個女性艾蘭特人的聲音，但是並沒有女性特有的婉轉與柔軟，只要不是傻子，都能聽出這道聲音中蘊含的憤怒。
唐方在戒備的同時還一臉茫然，因為他根本不知道這個出自靈能火焰里的傢伙到底在說什麼，對於“她”的問題一頭霧水。
之前他還懷疑莉亞娜的靈魂是怎麼進入自己身體，然後又上了克蕾雅的身，眼前一幕證實了他的猜測……伊普西龍遺迹里的靈能火焰有問題，尤其是大型遺迹裏面的靈能火焰。
自從克蕾雅那裏得知莉亞娜的事情，他便一直提心弔膽，害怕身體裏有什麼“髒東西”，叮囑艾瑪時刻注意自己的精神狀況，免得被“鬼上身”，好在這麼長時間過去並沒有發生異常。
“騙子，你這個大騙子……所有的一切都是陰謀，所有的一切都是陰謀……”
不知道女艾蘭特人在發什麼瘋，起碼在唐方看來她有點不正常，說是終於看到可以發泄情緒的對象也好，突發神經病也罷，反正跟普通人不太一樣。
“那個……”
他盡量表現的和善些，不去刺激情緒激動的女艾蘭特人。
遺憾的是他這份善意被完全忽略，來自女艾蘭特人的精神衝擊波一下子涌過來，劇烈的疼痛刺激下他忍不住發出一聲大吼，額頭伊普西龍符文變得滾燙無比。
便在這時，克蕾雅閃身擋在他的身前，如果從正面看去，會發現她額頭構成南瓜紋理的多枚伊普西龍符文閃爍着彩虹色光芒。
“卑劣的竊賊……可惡的冒牌貨……你們這些雜碎……褻瀆，這是褻瀆！”
對於女艾蘭特人的發泄與咒罵他表示很無辜，難不成對方讓他們來到這裏就是要說這些話？
如果他沒有猜錯，女艾蘭特人的意識並不清醒，那些話有些前言不搭后語。如果換成一個智商在線，精神沒有問題的人，不管來者是否同族，一定會儘可能地多收集關於外界的信息，而不是一下來便大吼大叫。
事實證明，大吼大叫還是溫和的舉止。隨着克蕾雅擋下精神衝擊波，利用自身能量進行反擊，更加激起女艾蘭特人的反抗情緒。
方才暗下去的晶體重新點亮，平靜的紋理也變得躁動起來，能量快速匯聚。
不用想也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在女艾蘭特人的地盤上動武對於二人來講可不是好主意。
克蕾雅額頭伊普西龍符文亮度驟升，一股反向衝擊波射出，將前方光影擊打的搖擺扭曲。
與此同時，薩爾娜迦鑰石出現在地井上空，隨着一道能量潮流落下，直接砸中核心靈能火焰，化為一道擴散光漪。
天花板上快速點亮的晶體又黯淡下去，攔在前面的女艾蘭特人也化為純粹的光斑消失不見。
克蕾雅回頭看了他一眼，有些奇怪他的舉止。
以往唐方表現的可是很穩重，不會像現在一樣激進。像薩爾娜迦鑰石這種東西，釋放的凈化新星連血巨人都能鎮壓，更不要說一個虛弱的女艾蘭特人靈魂。
關鍵是鑰石的力量過於強大，萬一損壞以靈能火焰為基礎的控制系統，會帶來怎樣的惡果，不言而喻。
克蕾雅忽略了一個人------相位技師凱拉克斯。自從這位星際爭霸世界首屈一指的星靈工程師出現，他對研究和控制伊普西龍遺迹這種事越來越得心應手。
這艘巨艦很大，卻也只是體現在實力強勁這點，科技水平也就星靈頂尖造物水準，有凱拉克斯在，只要他不把整個模塊毀掉，就算控制芯核無法抵禦凈化新星的衝擊損壞，也可以進行修復作業，何況還有薩米爾?杜蘭這種人物從旁協助。
雖然他很想坐下來跟女艾蘭特人的靈魂聊聊，搞清楚這裏究竟發生過什麼，毀滅者文明、伊普西龍文明、艾蘭特文明有着多麼錯綜複雜的故事情節。但是很清楚對方不會耐下性子跟他交談。
一旦給那個瘋女人機會，調動整個巨艦的能量攻擊二人，他手段再多也不可能戰而勝之，這種環境下硬抗就是找死。為了二人性命着想，他只能這麼做------利用鑰石的凈化光束直接擊潰女艾蘭特人的意識。
還好，正如艾瑪預料那般，控制芯核“韌性十足”，沒有被凈化光束摧毀，只是變得暗淡了些，組成環體的能量出現輕微紊亂。
他第一時間召喚出凱拉克斯，命其檢查控制芯核的情況，儘可能地穩住局面，避免能量失控。
相位技師走到控制芯核前，按照他的命令引導控制芯核恢復運作。
這個過程比他想像的要漫長許多，足足過去三個小時，凱拉克斯才停下手頭工作，回頭說道：“你現在可以嘗試溝通控制芯核了。”
唐方狠狠瞪了老實人一眼：“你讓我去溝通控制芯核？你自己怎麼不去？”
自從知道靈能火焰裏面能夠隱藏外星人靈魂，他就對新發現的伊普西龍遺迹里的靈能火焰很抗拒，萬一再有一個伊普西龍人鑽進自己的身體可怎麼辦。
是莉亞娜那樣的善良伊普西龍人還好，若是像剛才女艾蘭特人那種凶神惡煞，他豈不是很危險？
凱拉克斯說道：“星靈族人無法接入靈能火焰系統，完全不同於卡拉之道。如果你堅持要我做這件事，需要對巨艦的控制系統進行全面改造，這是一項耗時耗力巨大的工程，短時間內沒有可能做到。”
“好，好，好，你是老實人，我是刻薄先生。”唐方舉手投降：“我聽你的話還不行嗎？”
克蕾雅在旁邊“噗嗤”，笑出聲來，心想這個傢伙怎麼誰的玩笑都開。
凱拉克斯不像羅瑞?斯旺與艾格?斯台特曼，沒有多少幽默細胞，對於唐方的玩笑話很認真地回應道：“我對靈能火焰系統做了初步檢查，如果你是擔心那個女艾蘭特人的精神會對你造成影響的話，請放心吧……她的意識已經被薩爾娜迦鑰石的凈化光束擊碎，靈能火焰裏面最多會有一些記憶碎片殘留，那無法對你造成任何傷害。”
“你怎麼比艾瑪還悶……”他苦笑着搖搖頭，不去理睬相位技師認真而嚴肅的目光，走上前方棧道，步行至盡頭，試着驅動伊普西龍符文同控制芯核建立聯繫。
類似無畏統帥級堡壘艦，並不需要同光絲接觸，單憑伊普西龍符文便可以建立連接。
隨着精神波動開始交互，眼前景象突然一變，整個人從艦橋環境脫離，進入到宇宙空間……這種體驗很像熾天使號的駕駛環境。
不用他吩咐，艾瑪以最快速度接入控制芯核，許多文件在眼前閃過，各種模型圖在角落不斷變幻，身體兩側還有不斷流淌的伊普西龍字符流。
他看的眼花繚亂，頭昏腦漲。不過這種情況沒有持續太久，前方文件突然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幅畫面。
在蒼茫的宇宙海上，遠方恆星如同米粒一般放射淡漠光華，湛藍火星號在眾多艾蘭特戰艦的護航下向著前方陣線推進。
視野那頭是一道毫不遜色艾蘭特戰艦數量的艦群，其中一艘巨艦尤其醒目，同湛藍火星號的體積差不多大小。
艾蘭特人的巨艦名叫湛藍火星號，對面那艘巨艦呢？、
看到這一幕，他認為自己猜錯了，因為艾蘭特艦隊前方敵人是伊普西龍艦群，並不是毀滅者文明旗下戰艦。
就在他為此疑惑不解，搞不明白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的時候，畫面突然中斷。
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反應過來，想來剛才自己看到的畫面來自女艾蘭特人的記憶碎片。
差不多幾個呼吸時間，光影再閃，畫面重現，接踵而來的是一道霓虹射線，由遠及近將整個視野充滿，然後是劇烈的震動與超過閥值的警報數據、各種紅色光斑。
當霓虹射線製造的光潮褪去，兩條巨大觸腕帶着不斷的爆炸遠去。
他感受到一股憤怒情緒衝擊着自己的心房，然後畫面又斷了。
當眼前光影消散，一切恢復正常，他不禁捫心自問，這是艾蘭特人與伊普西龍人的戰爭啊……但是靈能火焰是怎麼一回事？那不是伊普西龍人的“獨門絕學”嗎？如果雙方處於對抗關係，還沒有到共御外侮，那麼艾蘭特人是怎麼掌握這項技術的……偷師來的？
要知道熾天使號上沒有，星變級主力艦上沒有，勇者級巡洋艦上也沒有……
從這個問題他又想到另一個問題，以前沒有在意，現在想想很不對勁。在方舟世界所見各種建築與戰艦，只有機械智能腦，完全沒有靈能火焰存在。
這兩大文明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