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九十二章 巨艦

進入中樞控制室，打開導航系統，結果同流浪行星、座天使號、無畏統帥級堡壘艦的情況類似，導航系統根本無法定位當前位置。

望着半空不斷扭曲的失真星圖，他的臉色很不好看。

就在他為當前窘迫局面束手無策的時候，報告連線其他伊普西龍躍遷中繼站失敗的顯示屏光影一閃，出現一個模糊不清的光點。

他揉揉眼睛，仔細打量一陣，確信的確是連線接通的提示。

光點存在意味着有伊普西龍躍遷中繼站接收到子空間信號並給予回應，模糊代表着子空間隧道不穩定，可能有能量亂流干擾了通訊過程。沒有對應的星圖紋理說明導航系統並不能夠依靠對面發回的信息定位當前位置。

既然兩座伊普西龍躍遷中繼站建立了子空間通訊連線，便有大概率構造執行雙向躍遷的子空間隧道。

他就這件事徵詢艾瑪的時候，安全門開啟，克蕾雅從外面走進來。

剛才她凈化掉血巨人核心符文的邪惡力量，將複數的伊普西龍符文納入身體，也讓她獲得了操縱控制系統是靈能火焰的伊普西龍遺迹的能力。

“怎麼樣？對於這片空間有眉目沒有？”

唐方搖搖頭，然後將伊普西龍躍遷中繼站接收到回應信號的事情告訴她。

“那麼……你打算怎麼做？”克蕾雅走到控制台前，看着大屏幕上一閃一閃的淡漠光點，心情有些悵惘，沒人知道那邊是什麼情況，會不會有危險，就算能夠平安抵達，那麼回來呢？能不能平安回來？

唐方沉聲說道：“華夏有句老話，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克蕾雅回頭看了他一眼，沒有多說什麼。經歷過那麼多苦痛，那麼多磨難，她早已對他放心，對他有信心。

他怎麼說她就怎麼做，這樣便夠了。信任是她唯一能夠給予的回報。尤其在柯爾克拉夫一世伏誅后，她從小到大的人生目標已經順利達成，眼前這個男人成了她最最寶貴的財富與身心依靠。

唐方往靈能火焰所在位置走去。

………………

伊普西龍躍遷中繼站一直懸浮在人工太陽與中央堡壘間，耶格爾與趙佳立參觀伊普西龍遺迹完畢，來到上方平台時，忽然發現原本寂然不動的大傢伙核心區域生出一道道流光。

這些流光投入前方一點不見，然後是由小到大逆時針旋轉的黑洞。

“伊普西龍躍遷中繼站……起效了？”二人眼眸點燃希冀之光。

對於流浪行星與樂園星陷入困境一事唐方並沒有在座天使號眾人面前隱瞞，就連一部分非重要崗位工作人員都知道現在沒有辦法執行曲速航行，無法離開這個鬼地方。

如今伊普西龍躍遷中繼站成功構建出一條子空間隧道，他們當然有理由開心。

大約同一時間，一艘銀月穿梭機出現在伊普西龍躍遷中繼站前方，兩翼帶着細長光痕，快速投入伊普西龍躍遷中繼站核心黑洞。

在伊普西龍躍遷中繼站中樞控制室，唐方與克蕾雅目不轉睛看着中央屏幕，等待來自銀月穿梭機的回信。

20分鐘說長不長，對於心懷期待的人來講也不短。就在他的情緒變得有些急躁，懷疑銀月穿梭機被子空間亂流摧毀的時候，躍遷中繼站傳感系統偵測到來自子空間隧道的回應信號，雖說斷斷續續，不是很清晰，卻證明了方法可行。

第二架銀月穿梭機上坐着的可不是系統空間的人族士兵，是他跟克蕾雅。

當光痕在兩翼展開，透過中央堡壘護盾可以看到趙佳立與耶格爾的臉時，他望着坐在主駕駛位的姑娘嘆了口氣。

很快，前方迅速擴大的黑暗吞噬來自樂園世界人工太陽的光明，銀月穿梭機投入伊普西龍躍遷中繼站構造的子空間隧道。

雖然沒有星圖比照，但是從第一架銀月穿梭機進入子空間隧道到發回通訊信號所用時間分析，兩點間距離不是太遠，最多不過五六光年裏程。

由於時空結構非常脆弱，當下伊普西龍躍遷中繼站構造的子空間隧道不比以前，銀月穿梭機的推進速度受到很大壓抑。

不止如此，果然如他所料，子空間隧道中不時會出現能量亂流，對飛行進程與機體安全造成極大威脅。

隨着時間推移，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因為能量亂流不斷衝擊銀月穿梭機的能量護盾。本身穿梭機級別飛行器的護盾強度便不高，與之相關聯的系統讀數越來越低。

他又不敢在脆弱的子空間隧道投入大型艦，那樣很可能引發坍塌。

內心的煎熬化作一滴滴汗液冒出，急躁與緊張如風打蕉葉，衝擊着他的心房。

就在銀月穿梭機的護盾無聲消散，只剩以裝甲與結構硬抗這條路的時候，籠罩在機身左右的黑暗驟然變淡，青蒙蒙的光華照亮舷窗。

克蕾雅趕緊啟動反向噴注器，讓戰艦迅速減速，懸浮在空中。

唐方長鬆一口氣，感覺堵在心頭的大石落地，還好穿梭機抗了過來，如果子空間隧道能量亂流再強橫幾分，兩個人怕是凶多吉少。

調整好心情，他扭頭看向舷窗外面，發現子空間隧道盡頭十分平靜，沒有肆虐的隕石風暴，也不見彩虹能量。

“這是……”克蕾雅離開駕駛位，抬頭看着上方，一臉驚訝表情。

唐方順着她的目光看去，發現蒙蒙光華來自上方二十幾公里處一圈巨大的珍珠體。在珍珠體內外是一個個水晶格子，格子內模糊可以看到些東西。

他的眼力沒有克蕾雅好，只能通過放出偵測器，共享視野的方式進一步觀察。

然後，他終於知道克蕾雅為什麼這般驚訝，因為那些水晶格子內存放的是一艘艘艾蘭特戰艦，足有數百架之多，像以前見過的星芒三叉戟戰艦，蝴蝶形態戰艦、鑰匙形態戰艦，都有分佈。

這還是一大部分格子設施清空的情況下。如果全部滿員狀態，可想而知有會有多少戰艦存在，怕不是數支常規艦隊的量。

銀月穿梭機收到一條訊息，來自他們所在位置下方區域，由之前用來投石問路的銀月穿梭機駕駛員發送。

唐方沒有急着去看後續送達的探索數據，他在思考一個問題。

很明顯，回應樂園星伊普西龍躍遷中繼站的東西並不是另一座伊普西龍躍遷中繼站。另外，上面的星芒三叉戟戰艦（星變級主力艦）、鑰匙形態戰艦（勇者級巡洋艦）、蝴蝶形態戰艦（傳承者級巡洋艦）都是艾蘭特人派系戰艦。

伊普西龍人的躍遷中繼站竟然跟艾蘭特人的空間設施建立了躍遷通道？！難不成……這座空間設施也是毀滅者文明降臨后所建？類似方舟世界那般……伊普西龍人已經同艾蘭特人摒棄前嫌，一致對外？

“咦，這好像不是一座躍遷中繼站吧。”克蕾雅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打斷他對眼前空間設施的猜想，低頭看去時，發現她打開了來自第一架銀月穿梭機的數據文件。

第一架銀月穿梭機過來的比較早，在確定子空間隧道可通行，發回肯定答覆后，駕駛員便按照既定行程對“伊普西龍躍遷中繼站”進行前期探索工作。這也是為什麼第一架銀月穿梭機位於他們所在穿梭機下面的原因。

“這的確不是一座伊普西龍中繼站。”低頭看過那張圖片后，唐方臉上的表情由驚疑變為凝重，說話的聲音也低沉了許多。

克蕾雅回頭看着他的臉，用震驚的語氣說道：“這……居然是一艘戰艦？！”

響應伊普西龍躍遷中繼站的事物不是躍遷中繼站，竟是一艘艾蘭特戰艦！

當然，這不足以讓她震撼變色，她之所以露出這般表情，是因為眼前的艾蘭特戰艦不是一艘普通艾蘭特戰艦，如果套用人類對戰艦的規格劃分……這艘戰艦超越了傳說中的方舟艦。

從第一架銀月穿梭機傳回的數據看，這艘戰艦的長度接近300KM。體積是星靈母艦、華爾茲號、夜叉王號那樣的堡壘艦的100倍。

唐方同樣非常震驚，民間社會盛傳亞斯哥特大區朱庇特合眾國有一艘要塞艦自由女神號，卻沒有人知道這艘要塞艦停在哪個軍事基地，見過它的人寥寥無幾。

他知道代行者旗下鋼鐵使徒有“中子星”和“大梵天”兩艘要塞艦。也知道代行者的座駕代號為“所羅門”，是一艘可以媲美亞頓之矛的方舟艦。

這些他知道的大型戰艦，比起眼前的巨艦，真可謂是小巫見大巫……

從第一架銀月穿梭機傳回的數據來看，這艘戰艦近似一個尾前頭后的巨大章魚，它們現在所處位置正是戰艦尾部，也就是形似章魚頭的構造內。

偵測器對章魚頭內壁的掃描結果顯示，那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裝甲，而是一種完全由能量體構成的屏障，只不過有些區域出現“潰瘍”，所以第一架銀月穿梭機才可以自由進出，不會受到排斥反應。

他沒有在意潰瘍不潰瘍的，注意力被“能量構成的屏障”這個說法吸引。既然它還能維持能量屏障大體完整，說明戰艦還能夠運作……起碼能量屏障對應的模塊受損程度不高。

那麼……這艘戰艦是在毀滅者出現前建造的，還是在毀滅者出現后建造的呢？

站在這裏發獃是絕對沒有可能得到問題答案的，他對偵測器發出一道去艦體外面，全方位、立體化地偵查戰艦及外部環境的指令，隨後駕駛銀月穿梭機向著上方那些巨大珍珠飛過去。

第一架銀月穿梭機發回的掃描圖像中，這艘巨艦前方觸腕斷了幾條，想來經歷過一場惡鬥。無論它擱淺在這裏的原因如同自己一樣被別人投入絕地，還是這片空間本來就是戰爭場地，是毀滅者把它變成當前模樣……種種問題，也只能去巨艦中樞系統查驗，看是否能夠找到答案了。

銀月穿梭機對比巨艦的身體，真的可以說是米粒與皓月的區別。

在穿梭機接近珍珠結構所在區域的時候，還沒等他做出進一步行動，上方一道菱形紋理表面流過銀色光華，原本閉合的半透明格子變得黯淡無光，最終消失不見，露出後面一條通往戰艦內部空間的彈射軌道。

原來……這些半透明的格子都是由能量物質構成，跟章魚頭外壁有異曲同工之妙。

來自頭頂的變化不是重點，重點是在格子打開前一刻，額頭伊普西龍符文淌過一道暖流。

他為此不解，想着難不成巨艦有類似無畏統帥級堡壘艦赫斯提亞系統構造？這時克蕾雅扭頭看了他一眼，表情有些古怪。

“你也感覺到了？”

姑娘點點頭，給予肯定答覆。

唐方沒有多說什麼，駕駛穿梭機一路上行，進入格子內部空間，在一道泊位停好穿梭機，同克蕾雅跳出駕駛艙，往最近的安全門走去。

不管這艘巨艦多麼詭異，既來之則安之，怎麼也要到中樞控制系統走一遭。

二人離開穿梭機停泊地一路上行，搭乘升降設備往巨艦心臟區域前進，一路上既沒有看到活着的艾蘭特人，也沒有看到死去的艾蘭特人，只有那些好像手術儀器一樣的維修機械人在一些關鍵區域停駐，看起來似乎失去動力。

這艘巨艦的能源系統還在運作，為什麼不給它們充能，對艦體執行修復作業？要知道無論是艾蘭特人，還是伊普西龍人，都有無人維修艇這種東西。

很快地，來自偵測器的外部掃描報告解答了他心頭的疑問。

雖然從整體看這艘巨艦傷勢不重，可是如果放大到米、十米、百米尺度，艦體表面有着大大小小的傷痕，像攝像機鏡頭、增幅器、散熱裝置、動能矩陣、磁體單元……都有受損。其中一些傷勢應該是隕石撞擊所致，另有被炮火荼毒之處……前面斷掉的觸腕結構便是明證。